正文 【094】出手救人 文 / 御劍齋
眾人一聽到燕絕翎的聲音，當時都傻了眼。
這個二貨難道不懂得什麼叫偵查麼？當街叫戰，還在人家勢力控制的範圍之內，當真是傻到了家，真不明白這樣的傢伙怎麼活道這麼大的。
這當街越戰不同於江湖仇殺，不一會功夫街道上兩側就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廣大人民群眾發揚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精神，在初期的驚慌失措之後，一發現自己是安全的，立即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觀看別人的生死大戰之上。
葉清玄幾個人呼呼喝喝地擠進了人群當中，硬生生從人群外側擠了進去，打眼一開，齊齊一愣。
只見此時的街道當中，燕絕翎一人一劍立在場中，在他身前兩名褐色勁裝的武者倒地不起，鮮血染紅了胸下一片土地，而對面一個錦衣大漢右手小臂鮮血淋淋，被一群手下簇擁著保護了起來，一把大刀落在兩組人馬的中間。
這種場面已經是幾個人早就猜到了的，並不值得驚訝。
真正讓葉清玄等人難以置信的是，此時燕絕翎的背後，卻哆哆嗦嗦地藏著一個女人，一個一身新娘子婚衣的女子。
搶親！？
眾人幾乎驚呼出聲，不能置信地互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堪稱最為奇特的組合。
搶親這種事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卻怎麼可能發生在燕絕翎的身上呢？這王八蛋也有可能看得上女人？
此時燕絕翎雙目射出鷹梟般銳利的光芒，冷冷盯著對面的一行人，一眨不眨。
那對面的錦衣大漢神色陰冷。推開身邊相扶的幾個武者。陰森說道：「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們萬惡無極谷的事你也敢插手？你叫燕絕翎？燕翩遷那老東西是你什麼人？」
燕絕翎冷言答道：「『你連在下三劍都接不下來，有什麼資格問我？」
「果然夠狂，看樣子燕翩遷就是你老子嘍？」錦衣大漢冷哼連連，道：「看樣子老燕子要給兒子送終了……」
「就憑你們？」燕絕翎冷笑。
「是憑老夫！」
燕絕翎話音剛落，那錦衣大漢後方便傳來一聲如同雷震的聲音，同時衣袂破空聲驟響，一道人影轟然砸落。連帶整個空間都一陣嗡嗡轟鳴。
當！
一聲勁響，一桿粗如鵝卵的碩大長戟頓在路面上，原本的青石路面登時龜裂，整個地面都下降了一寸有餘。
來人乃是一個五旬有餘的威猛老者，亂蓬蓬的頭髮依稀有些申屠鎮岳的模樣，雖然霸氣不足，但威猛卻是差不了多少。
老者將那桿大戟往地面下用力按去，粗重的大戟竟然如同陷入污泥中一般，在密實的路面上被緩緩按下去半尺有餘，來人臉不紅、氣不喘。彷彿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高大的身軀抱著雙肩。斜瞥著眼睛看著燕絕翎。
「『破滅戟』錢獨傲？怎麼是這老貨！？」
眾人當中葉清玄驚呼出聲，別的人也許因為年紀輕輕不認識這個傢伙，但是葉清玄當年在雲嵐鄉一役中，為了救援梅吟雪回谷，血戰長街，就是這個老傢伙帶人阻擊。
大戟連揮，把葉清玄追得屁滾尿流，差點一命嗚呼，要不是「奪天七獸」趕來救援，自己早就命喪當場了。
自己早期下山，丟人現眼的幾件事葉清玄一直耿耿於懷，這次見到了老相識，如何會不認得？
此時錢獨傲狂然冷哼，心中極為不滿。
自己自從加入了魔門，一天天東躲**，原本倒也逍遙自在，沒想到會被派出來進行這出欺男霸女的活計，實在是有夠丟人。
錢獨傲臉色陰沉，對著燕絕翎喝道：「小輩，那小妞是鍾無極看中的小妾，不過是小門派的丫頭，犯不上為了她犯險。老夫跟令尊當年有點交情，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只要你交出人來，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我們就此各走各路。老夫時間不多，麻利點放人！」
錢獨傲老神在在，分外不把眼前的年輕人放在眼裡。
「這錢獨傲是誰啊？說話這麼狂？」徐希羽問出眾人的疑惑。
「老一輩的高手，被人抓進了鎮魔塔關了起來，後來被魔門朱雀救了出來。看樣子萬惡無極谷果然跟魔門大有關係，而且錢獨傲既然在這裡，那朱雀也大有可能在萬惡無極谷。」
眾人一聽，臉色齊齊陰沉起來。
若是如此，大家的安全就陷入了極為危險的境地。而對於面前的燕絕翎，眾人更是陷入了一種選擇，救與不救。
救了，大家一起暴露，魔門高手齊至，弄不好大伙沒有幾人能活著回去。
若是不救，那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盟友死在面前……
眾人一時齊齊沉默。
場面上，錢獨傲一聲說完，燕絕翎還未答話，他身後的那名女子突地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驚艷的俏臉，雨帶梨花地哭訴道：「不要，求求你不要不管我。這門親事我不答應，是我爹被他們逼著答應的。我寧死也不嫁鍾無極那個畜生，嫁給他的姑娘從來沒有活過兩年的……」
燕絕翎眉頭緊皺，輕輕把姑娘拽著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淡然道：「姑娘放心，既然我救了你，就不會放棄你……」
那姑娘堅定地點了點頭，萬分信賴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雖然他說話很冷酷，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但在他身邊，聽到他的承諾，是如此的讓人安心。
四周民眾嘩然出聲，敢這麼當著眾人面前回絕萬惡無極谷要求的，這還真是得天的獨一份。
萬惡無極谷在這個鎮上稱王稱霸數十年，從來沒有人敢這麼針對萬惡無極谷。
而對面那些人一件如此，個個面露殺機。
錢獨傲沉聲喝道：「不知好歹！」
「誰贏面比較大？」江水寒突然問道。
葉清玄沉吟片刻。淡淡道：「錢獨傲功力渾厚。燕絕翎劍法高明。若是這幾年錢獨傲那老傢伙沒什麼長進。放手一搏的話，燕絕翎有六成機會取勝。不過現在……」
不過現在燕絕翎身後多了個女子，明顯保護她的安全，如此一來，比鬥之時，定然束手束腳，原本的靈巧的劍法沒法施展，勝勢就不太好說了。
江水寒想了想。沉聲說道：「一會他們動手的時候，我們上去把那女的搶過來……不用暴露身份，就說是想加入萬惡無極谷，急著立功好了……」
眾人一聽，覺得可行。
葉清玄嘿嘿一笑，道：「那我們可得先跟雙方打好招呼才行，免得到時被燕絕翎那小子誤會，一劍把我們逼出原型。」
打，找招呼！？
眾人有些愕然地看著葉清玄。
葉清玄嘿嘿一笑，趴在徐希羽的耳邊一陣交代。徐希羽聽完之後，為難地點了點頭。
此時場中尚未有反應。就見徐希羽越眾而出，拔出腰間的鋼刀，衝著燕絕翎厲聲罵道：「呔，小子，別不知好歹，惹怒了萬惡無極谷的大爺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看你這小白臉，別說萬惡無極谷的大爺動手了，就是小爺也能一刀將你砍兩段。小爺大老遠的投靠萬惡無極谷，兩手空空，今日正好拿著你的人頭當做『投名狀』。」
這時的一插話，場中的雙方都是一愣，眼見一個獨眼龍小子在此大言不讒，雙方人馬卻是誰都不認識。
萬惡無極谷的人不認識徐希羽，但燕絕翎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傢伙，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原本有些打鼓的心理卻倏然變得安穩起來。
因為不知道這小子要幹什麼，所以燕絕翎只是冷哼一聲，沒有搭理徐希羽。
而對面那手臂受傷的錦衣大漢，卻是出聲高喝道：「這位欲投效本谷的兄弟，在下谷中執事樊一指，多謝兄弟仗義執言，不過此子狡詐，本谷自有辦法處置，暫且不用兄弟插手。」
徐希羽嘿嘿一笑，朝著對方拱了拱手，大咧咧地走了回來。
眾人一翹大拇指，這活簡單乾脆，完成度不錯。
幾個人這麼一咋呼，雖然被人折了面子，沒有出頭露臉，不過待會就算搶了那女子跑路，也不會當場被人識破，燕絕翎沒了牽掛，想跑也不難。
「去，哥幾個別閒著，上酒樓多弄點麵粉、花椒面、辣椒面之類的東西出來……」
「又幹什麼？」徐希羽詫異道。
葉清玄嘿嘿一笑，道：「待會給他們製造點混亂，咱們跑也跑得容易些……」
徐希羽一陣愕然，最後喃喃道：「你小子真tmd損！」
眾人不由得齊齊低笑。
葉清玄一拍宗軒的肩膀，私下道：「宗兄舊傷未癒，我看你和我大哥一起先行離開，作為後援接應我們出城吧……」
雖然沒有明說，也用的是舊傷未癒的借口，但宗軒知道自己和萬國泰都是未入先天，留下幫不上忙，反倒危險，聽到葉清玄的交代，點了點頭道：「如此……好吧，我跟萬大哥在城外老林等你們，你們速戰速決，不要耽擱……」
一旁的江水寒突然說道：「七哥，我的功夫也不夠看，要不我也跟著一起去吧！」
想不到江水寒會提出這個要求，葉清玄明顯愣了一下，最後緩緩點頭同意。
當！
這個時候，場中突然傳來一聲勁氣交鋒的轟鳴，一股罡氣倏然吹來，眾人立即裝成跟旁邊普通民眾一樣，向後傾倒。
「可以了，你們快走！」
人群大亂，亂哄哄地向外跑開，葉清玄趁機下令，讓宗軒等三個後天先行離去，而自己與徐希羽和顏問道一低頭，竄回了酒樓當中，見到掌櫃的和店小二都不在，直接竄入後廚，將幾個夥計捆綁起來，找好了東西就竄回了街頭。
「你們兩個上兩邊的房頂。聽我命令再動手！」
三人各自分開的時候。場中已經是大打出手。
錢獨傲的破滅戟連揮。發出的罡氣如同一堵牆一般直直地劈向燕絕翎二人。
燕絕翎手中長劍蕩起偏偏丹霞，蜀山劍盟施展開來，往日凌絕的劍法在這個時候被逼著與敵硬拚，當當之聲不絕於耳，丹霞破碎成煙雲。
幾招之後，燕絕翎嘴角便已浮現出一絲血跡，顯然在內力上還不是錢獨傲這個後天巔峰高手的對手。
就在這危急時刻，那躲在燕絕翎身後的女子猛地一扯他的衣袖。悲慼吼道：「公子快走，莫要為了雨蝶丟了性命，還請公子日後為雨蝶報仇。」
說完之後，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朝著自己喉嚨就切了下去。
燕絕翎倏然然回頭，一把抓住了匕首，頓時鮮血直流。
此時錢獨傲一招擊來，燕絕翎眼見抵擋不住，猛地扯著那女子滾倒在了一邊，二人撲倒在地。剛剛坐起身子，燕絕翎已是一甩手丟掉了匕首。反手給了那女子一個嘴巴，沉聲冷喝道：「我說過既然救了你就不會放棄，我連死都不怕了，你卻想要我功虧一簣麼？」
那女子倏然一愣，臉上一個清晰的掌印浮現了出來，定定地盯著燕絕翎，突然堅定地說道：「好，這是你說的，從現在開始，我就在你身邊，你去哪，我就去哪……」
燕絕翎似乎沒有讀懂姑娘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是冷哼一聲，轉身對敵。
此時錢獨傲狂然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到了這最後關頭，老夫竟然要成全了一對苦命鴛鴦。」錢獨傲對著身後萬惡無極谷的眾人喝道：「老夫要是殺了他們兩個，鍾無極會怎麼說？」
那名叫樊一指的錦衣大漢陰森一笑，道：「回錢老的話，雖然谷主十分喜愛這個小娘們，但林來之前谷主也吩咐過，這小娘們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所以生死勿論。」
「好！那就不要怪老夫辣手摧花了。」
錢獨傲一振手中大戟，飛身出手。
而燕絕翎終於不敢一動不動地硬接，推開身旁的女子，長劍如虹，身劍合一地奔著錢獨傲衝殺而來。
一看到二人分開，那樊一指一揮手，手下數名武者立即朝著那姑娘衝了過來，若是有機會，這個樊一指還是打算活捉女子回去邀功。
便在此時，呼地一聲，一團物事從兩邊房中的一側窗戶丟了出來，眾人還未看清是何物，半空中猛然炸開，頓時漫天火紅色的煙塵飄盪開來……
那幾名武者躲避不及，瞬間捂著眼睛蹲地哀嚎！
「我擦他媽的，是辣椒面，誰這麼缺德！？」
回答此話的，是一頓更大的袋子飛來，白色、褐色的粉塵炸開，瞬間佈滿了半條街……
辣椒面之外，有多了胡椒粉和麵粉！
這些東西對先天高手來說自然毫無攻擊力，護身罡氣直接將它們擋在了外邊，但這樣一來，卻是阻礙了視線。
錢獨傲害怕會有埋伏，一時向後飛退，防止有人趁亂突襲自己。
而剛躍出煙塵的範圍，正看見遠遠的幾個身影扯著一個女子衝進了一條小巷。
錢獨傲冷哼一聲，對著人群中表情有些焦急的樊一指喝道：「樊一指，那女子被那幾個想加入你們萬惡無極谷的小子劫走了，不用擔心，等著他們給你送過去吧……」
樊一指一愣，連忙問道：「他們逃去何處？」
錢獨傲順手一指，那樊一指立即帶領一眾谷中高手，躍上房梁，朝著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錢獨傲冷笑一聲，道：「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為了個女子，就如此大動干戈，不知所謂……」
抬頭又去觀察灰塵漫天的街道，卻是一皺眉，喃喃道：「咦？看不出那個燕小子並不是個軸貨，竟然懂得逃跑。可是讓老夫盯上了，你想跑哪有那麼容易？老夫若是不給姓鍾的一個交代，回去又是抱怨不停。算你倒霉吧！」
話一說完，騰升而起，直直地衝進了煙塵之中，朝著另一個方向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