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9】吾自往矣 文 / 御劍齋
那「毒公子」唐傲天性便是個心胸狹隘、狂傲而偏執的二世祖，雖然唐家門風甚嚴，他從小也是吃過苦、遭過罪、成績也算是斐然的唐家高手，不過因為從小便被天才的弟弟唐彥所壓制，所以心中一直對那種無論如何都無法超越的天才人物嫉妒萬分。
這一次在這裡又遇到一個跟弟弟一樣年紀輕輕便有睥睨天下實力的人物，心中的嫉妒之心油然而生，連著兩次出言嘲諷，原本以為不會被人發現，當著天下群雄的面前，好好噁心噁心這所謂的天才，沒想到才說到第三句話，剛剛誇下海口，就讓人從人群中給拎了出來，身形狼狽，這臉面登時羞愧萬分，而怒火也高漲入雲。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出醜，這臉面可丟得太大了！
四周武者指著唐傲指指點點，表情嘲諷譏笑之色溢於言表，這讓唐傲極為下不來台，而對葉清玄當眾將他如同死狗一樣拖出來的舉動，而是仇恨萬千，面對葉清玄的出言嘲諷，登時腦袋一熱，想也不想地喝道：「葉清玄，我要跟你決鬥！」
葉清玄哂笑一聲，道：「好啊，終於有忍不住要動手的了！不過嘛……」接著朝著四周圍住自己的群豪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是要單打獨鬥，還是跟他們一起上呢？」
血蟒子大聲罵道：「對付你這種奸佞之徒，哪裡有什麼江湖道義可講？自然是……」
「慢著！」
旁邊人群中一聲斷喝，青衣樓的「披風杖」莫大風喝道：「武林公審尚未有結論，昆吾派又是我白道大派，所謂奸佞的稱謂未免荒唐可笑！既然是我白道之間爭議，當然要遵守白道武林同道之間的規矩，一對一的公平決鬥。」
青衣樓一表姿態，曲歸鴻和黎威等人心中幾乎都是同時破口大罵，他們今天算是看出來了，這青衣樓雖然看似中立。此時看來卻根本就是找他們的麻煩。
數人雖然恨得牙根癢癢，卻實在不願在此時與青衣樓公開對抗。
豈料那莫大風呼聲剛止，就聽見葉清玄仰頭一陣郎笑，肅聲喝道：「多謝這位仁兄仗義執言，不過家兄身負重傷，不宜久留，這單打獨鬥的方法不知要進行到幾時……」接著將頭朝著四周圍住自己的群雄一點。出聲喝道：「廢話少說，一起來吧！」
「好漢子！」「披風杖」莫大風雙眼精芒一閃，厲聲喝道。
同時，人群中那「五行門」莊望海高聲喝道：「既然葉兄弟代昆吾替莫野離出頭，那便另立時間，進行武林公審便是。何必大動干戈！」
曲歸鴻倏然暴怒，罵道：「放屁，莫野離殺我門下弟子，哪個敢說要帶走，就是與我長空照劍門為敵！」
「五行門」莊望海臉色頓時怒意憑添，身後的兒子莊東寧就要上前理論，卻被他一把攔住。冷笑一聲，道：「好個長空照劍門，真是夠霸道，你說人家是兇手，便是兇手了？既然你們把這武林公審當成了你一家的一言堂，看來老夫與諸位武林同道，無論說什麼你們心中也早有定論了吧……既然如此，還搞什麼武林公審。裝得什麼公正的假象！」
曲歸鴻轉身怒目相對，早前的從容倏然不見，恨聲道：「莊望海，你這是向我長空照劍門宣戰麼？」
「曲長老言重了吧？」莊望海尚未答話，旁邊同來的其他同道卻早已看不過眼，江湖豪客「御火靈官」鮑萬靈出聲說道：「莊門主不過說出大家心聲，曲長老看不過眼。大不了我們兄弟置身事外好了，若是此事都能惹得曲長老喊打喊殺，我們弟兄還真就領教長空照劍門的行為做派了呢。」
這鮑萬靈一言既出，數名原本落座明堂的各派高手。紛紛出言贊同，他們前來，要麼是為了武林公義，要麼是為了打聽「青銅龍塔」，要麼就純粹是參與武林大會湊個熱鬧而來……不管目的為何，大都不願為了長空照劍門得罪了昆吾派，此時鮑萬靈一句話，立即有十多人表達了不滿，紛紛作出置身事外的表現。
曲歸鴻冷哼一聲，喝道：「所有看熱鬧的人等，都給老夫站得遠點，免得刀槍無眼，傷到諸位可就不好看了！」
眾多中小門派大佬怒哼出聲，不過也沒做多餘的表示，果然紛紛後撤，拉開了與仙龍洞、長空照劍門和靈武門諸人的距離。
外圍人群向後一退，中間的空隙立即被三派聯軍的手下填滿，使得包圍住葉清玄的隊伍更加厚實了幾分。
曲歸鴻、黎威自持身份，背著雙手，傲然站在人群之後，顯然不打算與眾人一同圍攻葉清玄。
血蟒子挺槍喝道：「葉清玄，你準備受死吧！」
葉清玄冷哼一聲，傲然朝前走了幾步，稍稍遠離馬車，倏然喝道：「昆吾葉清玄在此領教諸位高招！來啊！」
四周群雄心中震驚，想不到這個年輕人還真敢做出獨挑群雄的狂妄舉動。雖然覺得對方狂妄，但剛剛葉清玄一掌震飛三名先天高手的氣勢，仍是讓他威風赫赫，一時竟然無人膽敢上前動手！
那血蟒子雖然囂張萬分，但他自覺實力並未比魘龍子強上多少，此時自然也是不敢第一個上前一戰。
而曲歸鴻和黎威自持身份超然，不肯在這圍攻之下第一個動手，覺得自己顏面上過不去。
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沒人上前挑戰！
葉清玄冷眼掃視了一下四方圍困自己的人馬，絕大多數都是仙龍洞、長空照劍門和靈武門的弟子，其中人數最少的是仙龍洞的人馬，不過也以他們的高手最多，其次是長空照劍門的劍手，功力也俱是不俗，想來也是曲歸鴻等人的嫡系人馬，而人數最多的是靈武門的弟子，數量超過了二、三百多人，外圍更多，不過素質也最是低下。幾乎都站在隊伍的最外圍和四周的房頂之上，說是圍攻，不如說是站人牆。
看到此處，葉清玄心中豪氣頓生，之前的不安情緒早已拋到九霄雲外，仰天一聲長笑，狂然喝道：「心懷慼慼之輩果然貪生怕死。你們不動手，那好——我來！」
聲音一落，葉清玄身形一動，既不拔劍，也不用拂塵，直接雙掌一展。勁力橫掃之下，砰砰兩聲悶響，身旁兩側的高手頓時有三四人倒地，口中鮮血狂噴，登時斃命！
天下群雄登時駭然，想不到這葉清玄出手如此之重，率先出手之下竟然不留餘地。這一旦出了人命，對方就算殺了他也是應該。
只是他們心中那裡知道，此時的葉清玄因為自己朋友的大難，心中殺意橫生，料定這些人便是真正屠殺了敖子青一家的元兇，下手怎會留情。
而且他相信，就算自己手下留情，恐怕對方也要置自己於死地。因為他們不能允許莫野離活著，活著就有可能讓他們聲名敗裂，莫野離必須死，而幫助莫野離的自己也一定要死！
葉清玄伸掌之下，立即便有人斃命，他順勢向前方猛地衝了過去，肘撞拳擊。掌劈腳踢，霎時間又打倒數人。
曲歸鴻大罵一聲，暗道自己一方為了顧忌形象，實在讓葉清玄這個小子佔了太大的便宜。此刻動手，還講什麼身份風度，立即呼喝著門下弟子，上前圍殺。
黎威和齊傳雄同時也是大聲呼喝，四週三大幫派弟子和高手立時圍攻而上。
立時之下，足有三四百人圍著葉清玄亂攻，只是看似人多，其實真能挨到葉清玄身邊的，不過五六人而已，刀槍劍戟四下舞動，一大半人倒要防備為自己人所傷。
尤其是三個門派實力最高的先天級別高手們，反倒因為眼前被自己人擋住，而無法施展實力，因為他們一動手，強勁的功力立即就會傷到自己人。
而葉清玄反倒是利用了對方亂哄哄的打法，展開，身勢靈活，依靠著對方人員的身形，避開主要的攻擊，舉手投足之間，敵方大批好手紛紛斃命！
見到自己一方亂哄哄的陣勢，「崩山犀」黎威連忙高聲叫道：「大夥兒散開，靠著院牆，莫要亂鬥！」
黎威這麼一叫，正院的中心登時讓了一片空位出來。
葉清玄的身邊一出現空位，幾名先天高手立即同時撲來。
有了空間便可展現先天之強。
「佈陣，困住他！」最先趕到的長空三友中，「穿雲劍」索冉峰陰聲喝道。
「穿雲劍」索冉峰由上撲至，「定襄劍」蔣正和「絕圓劍」宋中平左右聯功，三人劍勢一展，長劍指東打西，立時布下長空照劍門中劍陣絕技。
這師兄弟三人，自小朝夕練劍，最擅合擊之道，三人同心，功力倍增，而這更是「劍玄」凌照空當年苦思數年方才在之上發展出來的劍術，三人聯擊，劍法緊密，三人布成一個圓環，圍著敵人不停旋轉，從始至終腳下都不會停止，足以懾服境界高出自己數籌的絕世高手。
三名先天中期的成名劍客，卻在一出手的瞬間便對著一個年輕後生施展出如此絕技，倚強凌弱之勢頓時引得四周武者一片噓聲。
這長空三友那裡顧忌得了這麼許多，他們現在心中的相反，便是快速致眼前之人於死地，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死莫野離，將此間的事情結束掉。
所以三人這一出手，立即便同當初與莫野離交戰時完全不一樣的狀態，三把長劍銳風狂湧，鋪天蓋地一般罩向撲來的葉清玄。
葉清玄大喝一聲，道：「好劍法！」
狂竄中腳下猛地一頓，呼——
院落中一大塊桌面大小的青石被他一腳挑了起來，迎著三人劍雨飛去……
這碩大青石是靈武門當年特意購買之物，鋪在院落當中比之普通青磚有氣派的多，想不到這個時候反倒會被葉清玄所利用，碩大的青石一飛起來，立即擋住了葉清玄的身形。
長空三友暗道一聲不好，三道劍氣立即連接成一股巨大的劍芒，朝著青石橫掃而至，待要將青石擊碎，同時劍氣足以貫穿石板。傷及其後的葉清玄。
不料葉清玄挑飛青石板之後，右掌猛地跟上，一掌擊出，「彭」的一聲響，碩大的青石石板登時化為千百塊碎片。
碎石片極為峰利，在葉清玄凌厲至極的掌力推送下，附著系真氣的碎石片便如千百把鋼鏢、飛刀一般。四散爆射……
叮叮叮！
只是幾聲釘在護身氣罩上的石片就讓三人大吃一驚，那些碎片竟然各有準頭，全都瞄在了護身氣罩上的薄弱之處，只是幾下原本穩固的氣罩竟然岌岌可危、行將破滅！
長空三友大驚失色，聯擊之劍登時被破，一劍之威完全分化。重新各自為戰，回護身前！
叮叮叮……
密集的交擊之聲猶如雨打芭蕉，三人不但圍攻之勢沒有成形，還連帶著後退了數步，片刻之間三人盡數受傷，蔣正、宋中平，肩膀和大腿分中一片碎石。而劍法最為高明的索冉峰卻是臉上獨中了三片，滿臉都是鮮血，形象駭人，這也是葉清玄將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他身上的緣故。
葉清玄一招之下，三人受傷，旁人同時也有十餘人被碎石波及，當場受傷。
只聽得喝罵和驚叫聲鬧成一團。
「小畜生可惡！」
齊傳雄看到葉清玄身後的血蟒子攻了上去，自己立即爆喝一聲。也衝上了前來，想要與人前後夾擊葉清玄。
人群中的「毒公子」唐傲，終於瞅準時機，一甩身上長袍，露出左右腰側的兩隻豹皮革囊，手上也帶上了一雙慘碧色的蛇皮手套，就在齊傳雄和血蟒子二人吸引了葉清玄的注意之時。唐傲雙手閃動，連續三大蓬碧油油的毒砂超過兩人聯擊，率先飛向葉清玄。
唐傲臉色陰沉，丟完三把毒砂之後。右手在長袖底下一抖，又是六枚細如牛毛的藍色飛針陰險地射出，而且是貼著地皮射向了葉清玄的腳面。
唐傲的暗器果然夠陰險，果然夠毒辣！
唐家的暗器手法向來是夠快、夠狠、夠辣的，而即便站在唐傲身旁的人，即便他站得再近，此時也沒有言語能夠形容出唐傲出手的速度之快！
其實他只是眼前一花，三大蓬毒砂，一把飛針，就已經要到了葉清玄的身前。
前後皆有人襲來，而更有後發先至的暗器攻擊，葉清玄形勢可謂極其危險。
四周武者驚呼出聲！
徐正弈方向幾大美女都是駭然變色！
靜怡師太的小徒弟更是臉色蒼白地死死攥著師父的手，同時發現師父的手心也是一片汗漬！
葉清玄面對危局毅然無懼，反倒帶著一臉洒然的笑意，身軀猛地朝著掀飛了石板露出底下泥土的地面落下，轟！
短短幾步的距離，卻讓葉清玄爆發出強悍的威力，宛如流星轟落地面，強大的衝擊波頓時將葉清玄腳下四周的其他青石板震飛起了十餘塊，唐傲的三大蓬毒砂和一把毒針，全部打在了倏然飛起的石板之上，即便打穿了一塊，後面還有第二塊……
葉清玄雙臂在身前一劃，狂聲大喝一聲：「開！」
真氣猛地爆發，被震飛到半空的十餘塊石板頓時被葉清玄如同巨浪拍岸的先天真氣向外震飛，而葉清玄雙掌連環出擊，如同之前對付長空三友的那般，將飛起的青石板係數震碎，狂暴的真氣裹挾著碎石片，飛沙走石一般地射入四周的人群當中！
齊傳雄幾乎被氣得吐血，自己快刀連斬，依然不能阻擋所有的碎石片，自己倏然狂退之際，雙臂和雙腿已經被密密麻麻地釘滿了碎石片，一時渾身浴血，形象淒慘，好在有護身罡氣存在，傷勢只是皮肉之苦，並未因此受到更重的傷害……
只是他雖然幸運，但四周的好手們卻沒有這般幸運，幾乎是被開花炮彈炸到一般，四周的三派弟子頓時倒地超過百餘人，哀嚎聲轟然而起，人人頭破血流，形象淒慘，而靠著最近的二十餘人更是被爆裂的碎石片給打成了篩子，血水爆濺，地面一片屍骸！
嘩——
更遠處圍觀的武者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同時感歎自己的好命，沒有上前生事，否則自己的小命恐怕就在這一擊之下丟掉了！
盧巧音、琴素清、顧夢璇、藍雅，四大美女都露出不忍目睹的神色。
靜怡師太的小徒兒卻是眼中異彩漣漣，心神極度欽佩！
靜怡師太雙掌合什，默念佛號！
祝雄和崔長齡都是有些目瞪口呆，暗暗驚歎這年輕人臨戰能力的多變……
而徐正弈卻是驚喜連連，只是有些意外地歎道：「唉呀呀，想不到這小兄弟發起火來，卻是好大的殺心啊！」
葉清玄一招之下，群雄駭然，終於明白這個面貌如仙的青年實在是個不該招惹的煞星！
吒！
就在眾人感歎葉清玄這一擊的強悍之時，漫天仍未消散的碎石風暴中，猛地竄出一條大漢，手中龍膽槍，槍尖寒芒四射，從葉清玄背後殺來，一槍直搠葉清玄背心。
卻是仙龍洞的高手血蟒子，仗著高人數籌的護體神功，硬生生衝破碎石風暴，絲毫不顧及身上扎滿了密密麻麻的碎石片，直撲到了葉清玄面前，手中龍膽槍猶如龍蛇狂舞，勁氣凌厲無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