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4】矛盾激化 文 / 御劍齋
三個府衛加上葉清玄,將痛哭得暈厥過去的孫祿庭抬回了房間,安穩在了床上,賈奉歎了口氣,對著葉清玄說道:「小兄弟,你叫唐伯虎是吧?」
葉清玄點了點頭,說道:「小的姓唐,家中排行老大,賈爺叫我大虎就行……」
賈奉點了點頭,說道:「大虎兄弟,孫爺這裡就麻煩你來照顧一下了,兄弟們不能久留,你記得看住了老孫,千萬別讓他想不開。」
葉清玄肯定地說道:「賈爺放心,我會死盯在這裡,一步都不走開。」
賈奉欣慰地拍了拍葉清玄的肩膀,接著指了指旁邊的二人,說道:「你知道我的大名了,這兩位是我的兄弟,這個叫『霹靂獅子』石湛,你叫他石三爺就行,這個大鬍子叫『牛角刀』方大剛,都是府裡的老夥計。小兄弟照顧老孫,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盡可來找我們兄弟……」
「三位爺,小的知道了。」
互相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孫祿庭,三個人一起拍了拍葉清玄的肩膀,以示重托,說完便走出了房屋。
葉清玄默默地站在房中,盯著剛剛被關起的房門。
三人離開之前,葉清玄尚能保持鎮靜,一臉哀傷,但也宛如平常……
但就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葉清玄不用再偽裝自己,憤怒如火焰般噴湧而出,真氣勃發,烈烈風響……
一雙眼睛中,仇恨如有實質,讓人膽戰心寒……
白蓮教!!!
摩天嶺!!!
道爺不送你們下地獄,如何才能心安!?
回過身來,見昏厥的孫祿庭猶自緊皺眉頭,嘴唇微抖,似在呼喚愛孫,葉清玄伸輕歎一聲,屈指一彈,點了對方的睡穴。
這個時候,孫祿庭心神受到刺激,還是多睡一會比較好。
葉清玄竄出房間,直接來到的房簷之上,蹲在那裡,遠遠地便能看到遠處東區小樓上還未燃盡的人燈……
那一抹紅光比那最燦爛的陽光還要刺眼,不但如針一樣紮著葉清玄的眼睛,也紮著他的心靈,惹起的不是同情的淚水,也不是遺憾的唏噓,葉清玄只感受到怒火,驚人的怒火……
敵人的殘忍,不應該用指責和辱罵來回應,那是懦夫的反應。面對傷害過自己的敵人,尤其還在不停傷害自己的敵人,就應該用鐵和血來讓他們感受到恐懼,並因而匍匐在自己的腳下顫抖和求饒,要碾壓他們的尊嚴和生命,讓這群人知道,他們所得罪的敵人,不是一群只知道呻吟的懦夫,而是可以把刀子刺進他們胸膛的英雄好漢!
東方的天際露出一抹魚肚白……
葉清玄翻身折射,化為晨光中的一縷輕煙,飄飄蕩蕩,轉折不見!
東區的小樓正廳堂前,房門大開,摩天嶺北森分舵中的一干重要人物,俱都高坐其上。
「沒羽箭」蔣慕寒坐於高位之下,最上方的位置空著,那是只有「大威天德王」到來時才能坐的位置。
「十方惡虎」崇玄虎和「龍飛」曲龍行斜坐在他左邊的下手位置,既顯示出他們的特殊地位,同時也表明這一次是摩天嶺的家務事,二人只是坐在這裡旁觀而已。
兩側兩溜高背座椅,所有此處的先天高手,幾乎都落座於此,左側的是「信徒派」的高手,「陰曹五太歲」的兩位,「無生十劍」的四位,原本大律寺的僧徒後來背叛參與了白蓮教的大和尚「生鐵佛」印空……
這一群人,個個殺氣騰騰,一臉不依不饒的神色,時不時地惡狠狠盯著對面的高手,冷哼聲聲,若不是有蔣慕寒壓陣,只怕早就拔刀動手了;
而在他們對面,則是北森分舵的正副舵主「赤面鬼蠍」裴駿和「賽活猴」黃奎,其餘者還包括了「紫冠鷹」尹超,「青牛頭」吳順和「黑馬面」吳橫兄弟兩個,至於「烈焰金環」孔翔雖然也是「元老派」的一員,不過這傢伙是個牆頭草,兩面倒,跟「沒羽箭」蔣慕寒打得火熱,現在領銜為北森分舵的監察使,負責防衛工作,此時並不在座位上,而是站在了小樓門外的院落裡。
小樓之外,持刀立戟的威武大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些大漢一個個橫眉怒目,殺氣騰騰,全副白色武士勁裝,頭戴白色蓮花帽,弄得跟唐僧穿越一般無二,同樣純白色的牛皮軟甲纏身,將各自壯健的身材展露無疑,外披白色金絲袈裟,衣襟上都印著一朵三十六瓣的白蓮花,蓮花帽上垂下兩條絲帶,上面繡著「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來」這兩句詩詞。
這些武者就是摩天嶺最為精銳也是最為神秘的「白蓮軍」,也是白蓮教的護法軍,行蹤一向神秘,想不到這一次竟然因為白蓮教弟子的遇刺身亡而現出了蹤跡,足見這白蓮教教徒一系對「元老派」的懷疑程度達到了何等高深的地步。
而此時院落之前,擺放著一口棺木,「妙極劍客」宋輕安便躺於棺木之內,臉上罩上了一層繡著白蓮花的絲巾,蓋住了他死不瞑目的臉孔。
原本「摩天嶺」在精舍附近有一處靈堂,不過這些「信徒派」的人物,顯然不打算將宋輕安的遺體與那些非信徒們放置在一處,所以特意在這裡搭建了一處祭台。
棺木外側五米遠的地方,支著一口巨大的油鍋,鍋下烈火乾柴燒得劈啪作響,鍋內熱油滾滾,直冒青煙,四名武士赤膊上陣,守在鍋旁。
二十四名當值武者被人按倒在油鍋之前,個個嚇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多發一言,一臉期盼地盯著明堂之上的兩位舵主,現在這群宗教瘋子顯然不打算善罷甘休,而兩位老上司似乎成了他們最後的依仗……
「烈火金環」孔翔,此時小人得志一般地在場地上晃蕩,不時嬉笑地看著跪倒在眼前的普通幫眾,看著這些人懾懾發抖的樣子,孔翔覺得分外有種掌握生死大權的優越感,不時冷笑連連,眼中得意和諷刺的意味明顯。
廳堂之上,激烈的辯論不絕於耳。
一方是「生鐵佛」印空,另一個,這是「賽活猴」黃奎……
此時「賽活猴」黃奎正因為「生鐵佛」印空處死所有當值幫眾的主張而暴怒異常!
「……什麼狗屁邏輯,我們已經死了一個高手,卻還要府內的精銳陪葬?這些兄弟為了本幫出生入死,立下過汗馬功勞,何以用如此莫名其妙的罪名便治了死罪呢?」
印空和尚怪叫一聲,怒聲吼道:「他們瀆職,他們玩忽職守,致使宋老師亡命,理應下油鍋。相比於宋老師的性命,他們就算全家陪葬都不夠數!」
「生鐵佛」印空別看是後加入的白蓮教,但因著他的狂熱,很快便與白蓮教信徒們打成一片,處處維護白蓮教的利益,絲毫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向教派證明忠誠度的行為。這次「妙極劍客」宋輕安枉死,他自是表現得大為憤慨,用別的性命來證明自己的狂熱愚忠。
印空在這裡的表現,其他武者除了白蓮教一系各自點頭之外,其他人等都是皺眉不已。摩天嶺雖然是白蓮教的假招牌,但其徒眾也不能把普通教眾不當人看啊。
相較於「大威天德王」對非教徒幫眾的重用,這些白蓮教的徒子徒孫對待非教徒卻都是極度嚴酷的。他們覺得這些非信徒們不值得擁有如此重視,動不動便以白蓮教教義處死違規的非教徒,這讓兩個派系之間的衝突愈發嚴重。
此時也是如此,宋輕安的身死,守衛固然有這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這個罪過絕對罪不至死,白蓮教高手這麼做的目的,不外乎是對以「元老派」的憤怒找了個由頭髮洩而已。
「你tmd放屁!」黃奎暴跳如雷,「要是按照你的說法,昨天晚上所有跟宋老師一起飲酒作樂的人都有罪過……」
黃奎怒極的一句話,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信徒派」一系的高手全都橫眉毛、豎眼睛的,一個個猛拍座椅,大聲喝罵。
「放肆!」
「大膽!」
「找死!」
……
坐在側座上性格最為凶厲的「紅燈劍客」婁宏照一摸劍柄就要出手,卻被旁邊的「普龍劍客」晏空乘一把按住,接著對著黃奎冷冷說道:「黃老師,注意你的言辭……你沒有本事管好自己的手下,最起碼要管好你的嘴巴!」
「賽活猴」黃奎那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凶厲角色,就算投靠了摩天嶺,那也不是到這裡來給人當奴才。
一聽晏空乘的話語,臉色登時大變,雙目凶光大盛,咬牙切齒地說道:「晏老師說的可是人話?老子沒聽清楚,有種的你再說一遍?」
嗆郎一聲,「無生十劍」當中至少有三個人拔出了長劍,而對面黃奎身後,登時也站起來三四個人,一副你敢動手試試看得表情。
「夠了,夠了!」
一直坐在主座上的「沒羽箭」蔣慕寒終於出聲厲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沉聲說道:「大家都是自家人,出了事情怎能互相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