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1】連聲質問 文 / 御劍齋

    前面的幾位勢力大佬，跟鳳儀閣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從未聽聞龍江會也跟鳳儀閣有過什麼過密的牽扯，怎麼這個時候於破海會出現在這裡呢？

    姜斐然心中不由得一時大奇。

    這位龍江會的會主，體魄強壯，外形威武，只是常年的富裕生活讓其多少有些發福，肚子朝外鼓起，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多了幾絲商賈的和氣之色，少了一些殺伐果斷的將軍氣度，年紀看起來只在三十五、六許間，但其真實年紀只怕已經過了八十幾歲。

    此時的四週一片嘈雜之聲，幾大幫主都是面帶嘲笑之色，冷冷看著底下的孤弱無援的姜斐然，似乎將這天之驕女一樣的角色踩在腳下，能夠滿足他們變態一般滿足的心理。

    姜斐然如同冰山一樣的沉寂，這些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向自己問難，顯然是因為這裡有著葛元照的出現而有恃無恐，因為若是沒有葛元照，他們此舉便是公然向凌雲宮叫囂，等同向天下白道武林宣戰，而有了葛元照之後，情形便大不相同，眼前的事情，成了姜斐然與葛元照之間的矛盾，是凌雲宮內部的家事，而眾人只不過是適逢其會，品頭論足的江湖群雄而已。

    「沖素真人」葛元照面上得色幾乎毫不掩飾，像只打了受了刺激的鴨子一樣，興奮至極地高聲喚道：「剛才哪位同道說話，還請現身！」

    「晚輩在此！」

    其中一條巨船上人影一陣閃動，剛才喊冤的人物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姜斐然眉頭一皺，想不到這人竟然是摩天嶺的小王爺霍霆尊，而在他的身旁，「勾魂太歲」褚天健護衛當場。

    姜斐然冷哼一聲，想不到這個罪魁禍首之子還敢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霍霆尊站立在巨船之上，俯視船上眾人，一臉苦逼的表情，悲聲說道：「晚輩摩天嶺霍霆尊，家父霍爾惇，在此向葛真人和諸位武林前輩苦述我等冤屈，還請諸位前輩秉持正義，為我等做主！」

    「你有何冤屈但請講來！」葛元照朗聲喝道，神情嚴肅，一副公正嚴明的態度。

    一旁圍觀狀的人群中，一人大聲吼道：「不錯，霍公子請放膽講出來，有葛老在此，有天下英雄受邀作證，定然會給你一個公道……」

    姜斐然冷然瞧過去，說話之人已經完全退縮在人群之後，看不到臉孔，不過看著擋在人前的赫然是「楚江幫」幫主陶光澤，當然知道那人不過是受了他的指使，方才出言中傷的。

    「就是如此，天下正義面前，即便是凌雲宮也不可以凌駕武林之上……」

    「說得對！」

    「講得好！」

    ……

    一語激起千層浪，四周的人群立即爆發了同仇敵愾的聲音，事情還未陳述，矛頭便已紛紛指責向了姜斐然代表的凌雲宮。但因為有葛元照在此，話頭自然是對著姜斐然而來。

    姜斐然冷笑一聲，根本不做辨別，只是冷眼看著眼前的鬧劇如何進行，對方招來的人員，既然都是一條心，自己如何辯駁又有什麼用處？

    「諸位，諸位，事情還未闡述之前，是否態度應該以公正為主，莫要感情用事呢？」一聲沉穩的聲音響起，竟是出自龍江會的大龍頭於破海的口中。

    於破海的龍江會雖然不是十大門派之一，但在眾人當中，無疑是最為龐然大物的派別，於破海說話的份量極重，一語說出，本已鼓噪的氣勢立即被壓了下來。

    於破海朝著姜斐然展顏笑道：「姜仙子勿怪，老夫在余澤辦事，適逢其會，特來旁聽，不論結論如何，老夫保證都沒人敢動仙子一根頭髮，只是此事涉及『武使』，也便關係整個武林，事關重大，老夫不得不慎重，還請仙子據實相告才是……」

    於破海一說完此話，已經是明顯表明罩著姜斐然的安全，雖然其他人也是不敢對姜斐然怎麼樣，但他此言一出，其他群雄臉色固然變得不好看，連著姮素雅和葛元照也是面沉似水，心中極為不滿。

    只是如此一來，這個於破海在姜斐然的眼裡立即變得敵友難辨，不明白這群人當中怎麼會有一個如此的人物存在。難道這於破海真的是適逢其會，趕來秉持公正的麼？

    但不管怎麼說，姜斐然原本冰封的面孔鬆動了一些，眾人圍困當中，總算是不會感到自己是孤軍奮戰了。

    而姮素雅一方心中也極為鬱悶，這個於破海根本就不在眾人的計劃之內，幾大幫主在余澤城中聚會，十分奇異的竟然在同一處酒樓中碰見，那於破海聽聞此事，竟然極力要跟來，直言凌雲宮若是如此行事，定然代武林同道討個公道。眾人沒有辦法，這裡又根本就是龍江會的勢力範圍，所以只要帶著他一同前來。

    此時於破海發言壓下了群雄的鼓噪，接著掉過頭來，眼角瞥了霍霆尊一眼，冷聲說道：「如此，便請霍公子講述有何冤情了吧……」

    霍霆尊被其凌厲的一眼，驚得心中一慌，下意識地迴避了對方凌厲的眼神，但一看到下方姮素雅絕美的一笑，心中膽氣頓時一壯，沉聲說道：「既然如此，晚輩便將那所謂『武使』的醜事一一公佈於眾吧。晚輩一告『武使』葉清玄等人，道德敗壞，品行不端，身為『武使』竟然有賊寇之行。南龍山莊之下，看我摩天嶺財力不薄，竟然黑夜偷盜我財產，奪得黃金、銀兩、珠寶不下百萬之巨，其中更有我摩天嶺弟子千辛萬苦尋來的『天晶珠』一枚，價值連城，竟被賊子一同奪去，著實可惡……」

    四周群雄立時一片嘩然。

    錢財乃身外之物，這些一方巨擎們對錢財一向不怎麼看重，但那「天晶珠」就完全不同了，那東西不但可以讓人罡氣活化，凝罡成形，加倍威力，其中的精粹更是先天武者不多見可以輔助打通經脈的物品，其重要程度絕非金錢可以比擬，乃是被人搶破腦袋的寶貝。

    「此話可是當真？」葛元照沉聲喝問，眼中冷厲的光芒一閃而逝。

    「晚輩句句屬實，此時有眾多武林同道可以作證，當年晚輩在雲州之行，無數人目睹，絕無一句謊言！」

    他霍霆尊說的的確是事實，他們的確損失了這麼多的銀錢，也丟了「天晶珠」，不過他卻聰明地避開了丟失的最重要物品，「大威天德王」的冊封詔書和印信。這東西是不可以在華族武者面前曝露的。儘管按照如花的說法，這個東西有可能已經在皇帝老爺子的案牘之上，但畢竟是機密之事，江湖上並未有此傳言。

    霍霆尊接著更說道：「晚輩還有話說……那葉清玄為了奪得『麒麟會』的冠軍，竟然對武林同道痛下毒手，趁我不備，葉清玄連同兄弟數人，暗中偷襲，聯手將我重傷，使我不能參賽，因而奪取了『麒麟會』冠軍，進而名滿天下。此事千真萬確，更有鳳儀閣姮仙子可以作證，若是姮仙子捨命相救，本人也是遭了毒手，橫死當場。如此狂悖之徒，怎能取得『武使』之地位呢？」

    「此事當真。」葛元照回身問道。

    姮素雅淡淡地歎了一口氣，柔聲說道：「霍公子所言句句屬實，晚輩的確是救了重傷的霍公子，但至於兇手是否是『武使』葉清玄卻是不得而知，畢竟之前霍公子與葉清玄爆發過衝突，雙方比武，霍公子更是有手下被葉武使殺死……」

    葛元照斷然喝道：「什麼？武林同道之間比試武功，竟然痛下殺手將對手殺死？這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如此暴戾？這樣的人物怎麼可以做白道武林的代表，成為受人敬仰的『武使』！？」

    葛元照和姮素雅一唱一和，避重就輕，完全將已經「身死」的葉清玄塑造出一個暴虐、狂悖的武者形象，以此指責姜斐然的別有用心，跟影射其背後林南軒的無能。

    葛元照轉向姜斐然，厲聲說道：「逆徒，你還有什麼話說？」

    姜斐然冷冷看了對方一眼，又再次看向隱有得色的霍霆尊一眼，淡然問道：「什麼時候，摩天嶺成了白道門派的呢？」

    霍霆尊臉上戲謔之色一閃而逝，朗聲說道：「我父早有歸順朝廷之意，雲州之行，更是得到恆素顏仙子的點化，畢派日前便已決定，內附朝廷，此事有姮仙子親自主持，更有諸位武林同道可以作證。」

    四周人群又是一片附和之聲。

    姜斐然淡然笑道：「哦，原來是日前才做的決定啊，怪不得沒聽說朝廷有這方面的旨意，而江湖上也沒有類似的傳聞。不過我倒是挺佩服諸位掌門的，看來諸位武林同道的消息最是靈通，摩天嶺投誠的事情，竟然比朝廷還先知道，看來與摩天嶺之間的關係真的是源遠流長啊。而諸位更是比朝廷還有權威，竟然在朝廷冊封的旨意沒有下達之前，便承認了摩天嶺白道門派的地位，看來在諸位的眼裡，朝廷的旨意還比不過摩天嶺嘴皮子上下一碰嘍？」

    姜斐然此言一出，四周武者都是一陣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