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3】蠻獸之 文 / 御劍齋
作為同門前輩，許靈空又耳提麵點地囑咐了葉清玄半天，方才在第二天清早，跟眾人作別。
初遇的許靈空師伯是個很要面子的人，這一點從他回歸昆吾山還想著弄回「月如玉」就看得出來。
窮得叮噹響的老道士，還硬是要給葉清玄什麼見面禮，身無長物的老道士，想要把自己那頭命大沒有摔死的寶貝驢送給葉清玄。
該死的，我已經有一頭牛了！
葉清玄拚命地拒絕這一提議，老道士顯然有也有些捨不得的樣子，最後老道士一拍大腿，從懷裡掏出一張破布出來，鄭重其事地比劃著說道：「這裡是我在南蠻之地，從得到的前輩遺骸上得到的一張獸皮，除了一把劍、一本秘籍還有這張殘破的獸皮之外，那個前輩身上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而這張獸皮上的鬼畫符，還有這些異獸，我也不懂得什麼意思，但我想應該是蠻族的東西，而且相當重要……因為我曾經不小心用寶劍刺到過這幅圖，九品的寶劍竟然只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這張獸皮來歷非同凡響，而能夠記載在這上面的東西，也絕非凡物。
我見你喜愛探索，此去都是為了探險，索性就把這張獸皮圖當成禮物送給你吧，希望有一天你能參透其中的秘密。」
當許靈空拿出這張殘破的獸皮時，葉清玄的眼睛就放出了一些異樣的色彩，而當親手將這張獸皮接過來的時候。更是當場就確認，這個東西。竟然是當年自己見過的蠻族至寶——《蠻獸圖》。
上面用蠻文和圖畫記載了蠻族鼎盛時期的各項奇異的技能和頂絕的功法，這還是當年木哲在凝碧山莊看到這幅圖畫時所說的，原本葉清玄已經遺忘的差不多了，又因為展羽一手一腳經脈被廢而提起其中的「經脈嫁接奇術」，方才又想起這件寶物，而更想不到的事，今日竟然又從一位從蠻荒歸來的前輩手裡得到一塊。
葉清玄欣喜萬分，忙不迭地感謝老道士。
許靈空卻是有些愕然。說道：「咦？奇怪，你不怪我拿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糊弄你，卻感謝我？看得出你還是真心如此的……這是怎麼回事？」
葉清玄暫時還不會告訴他這塊獸皮的重要意義，因為這重要意義對於葉清玄來說，其實也是不太重要，畢竟這東西只是對蠻族有著聖物一樣的信仰意義，對於華族來說。只是可以實現對蠻族的政治統治，有利於朝廷，對個人……好吧，對個人來說，把它交給蠻族，也能得到蠻族的大力支持和真心實意的友誼。換取極大的好處。
「我當然要謝謝許師伯嘍！」葉清玄把獸皮往胸前一貼，興奮說道：「這東西雖然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但九品寶劍看上去都只是一道白痕，那豈不是說，我把它這樣披在胸前。不就等於多了一層極強的防護了麼？」
許靈空一愣，他倒從未從這個角度考慮過這張獸皮的價值。若是這麼用的話，還真是一件不得了的東西啊……
許靈空哈哈大笑，直歎葉清玄的奇思妙想，這種東西，換個武者得到，都會當成絕世寶物一般的秘藏起來，生怕弄壞，想不到葉清玄會把它當成擋箭牌來用。
「好好好，不管你怎麼用，這東西都屬於你了，弄壞了我也不心疼……」許靈空拍了拍葉清玄的肩膀，說道：「就這麼著了，咱們後會有期！」
「恭送許師伯——」
葉清玄稽首為禮，許靈空大笑這跳上了毛驢背，倒騎著小毛驢，晃蕩晃蕩地朝著西方走去，那邊是昆吾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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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許靈空消失在官道的轉彎處，江水寒和萬國泰等眾兄弟方才趕了過來。
「喂，老七，你不夠意思，你師伯都走了，也不叫我們出來送行，顯得我們多沒禮貌。」孟源筠叨咕著走了過來。
葉清玄回頭一笑，說道：「不是我不叫你們出來，是我看出我師伯不想叫你們出來。」
「為什麼？你師伯這麼討厭我們麼？」段散石奇問道。
葉清玄看了一眼遠去的道路，解釋道：「我這個師伯太好面子，手頭又不富裕，身上就那麼幾件零碎，還非得給我什麼見面禮。我都快跪下了，才讓他收了把毛驢送給我的念頭。搭對我都這麼費勁了，你們要是都在的話，他還不得把內褲都脫下來送給你們？」
眾人轟堂大笑。
這個老道士確實挺有意思。
孟源筠好奇的問道：「那你沒要你師伯的毛驢，最後他給了你什麼東西？」
葉清玄笑盈盈地看了眾人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江水寒的身上，說道：「八弟和我曾經見過這東西，你們大伙，倒只是聽說過……」
眾人大奇地互相窺視了一番，心中極為驚異。
若這個東西不重要，葉清玄絕對不會賣關子的。
而眾人當中的江水寒眉頭一緊，露出猜測的眼神來，喃喃說道：「我見過……而大家知道的東西……那就是我與七哥單獨在場，而眾兄弟未在場時有幸見過了。而且是我之後曾經在眾兄弟面前提過的東西，而且非常重要……」
江水寒眼睛一亮，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但依舊是猜測的問道：「我跟七哥單獨在一起的日子，那就是兩年前的時光，是從凝碧山莊初遇，到七哥下昆吾這段時間裡見過的寶物嘍……」
葉清玄笑著點了點頭，這麼模糊的信息，都能讓老八馬上猜到，老八的腦袋瓜子裡面會不會有個計算機芯片之類的東西呢？
江水寒想了想，淡淡問道：「我倒是猜測了幾樣重要的東西。只有我們兩個見過，而其他兄弟沒見過的……能再給個提示麼？」
「跟蠻族有關！」葉清玄覺得這麼一說。江水寒一定能猜到。
果不其然，葉清玄剛說完，江水寒便難以保持鎮定，驚奇地問道：「你得到一張《蠻獸圖》！？」
「哦？是有那門重新連接經脈的蠻族至寶麼？」
眾人恍然之下，連忙追問。
葉清玄笑著從懷裡掏出了那張殘破的獸皮，其貌不揚的樣子，上面眾多刀削斧砍的痕跡，還有火燒過的痕跡等等。飽經創傷……
但就是這個東西，極度不凡，足以引導蠻族的人心所向。
江水寒將其拿在了手中，不停地翻看，最後說道：「果然很像是《蠻獸圖》，確認過麼？」
葉清玄一招手，嗆郎一聲。背後的八品碧落劍到了他的手中，朝著獸皮用力地一戳，獸皮猛地一頓，卻是根本沒有捅破。
「哎呀，乖乖！」孟源筠猛地搶了過去，兩眼放光地說道：「這可真是個寶貝！這是啥皮啊。八品寶劍都戳不破，而且是連個痕跡都沒有，該不會是神獸吧？」
葉清玄和江水寒同時一怔，姥姥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八品寶劍留不下任何痕跡。而九品寶劍只是在上面留下個白點，難道這東西只有神兵才能弄壞麼？那這個獸皮的原主人。恐怕不是神獸也差不多了吧。
江水寒一把將「蠻獸圖殘片」從孟源筠手裡再搶了回來，仔細看著《蠻獸圖》，眼中奇光連閃。
一旁被搶了寶貝的孟源筠過來嘲諷道：「老八，你搶得倒是夠快，但你看得懂蠻文麼？」
江水寒不理孟源筠，不過片晌，便將「蠻獸圖殘片」遞給了葉清玄，眉頭緊鎖地說道：「七哥，看來咱們的木哲大哥，在有些事情上沒有對咱們說實話啊……」
葉清玄沉默不語，沒有應答，只是緊攥著獸皮，一擺頭，帶著眾兄弟又回到了民舍當中。
「老八，你快說，你們的那位木哲大哥騙了你們什麼？」八卦細胞活躍的孟源筠，一進屋就扯著江水寒問東問西。
江水寒一笑，待眾人一起坐下來之後，方才跟葉清玄緩緩說道：「當年咱們木哲大哥，說這件東西是他們蠻族的聖物，這沒錯，但只說這上邊記錄的是他們蠻族的祭祀儀式和一些奇術，恐怕未免沒有這麼簡單……」
「為什麼這麼說？」葉清玄心裡也有了迷惑，不過還是想先聽聽江水寒的意見。
江水寒把獸皮攤開在了桌面上，指著幾處傷痕說道：「剛才七哥試過，八品寶劍留不下痕跡，但這上面的幾道痕跡足以說明，曾經有人用八品以上的兵器砍過這張『蠻獸圖殘片』，否則絕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而且能夠留下痕跡的，應該是先天以上的高手全力的一擊……」
眾人點了點頭。
能夠在這上邊留下痕跡的，一定是更厲害的兵器，更厲害的強者。
江水寒繼續說道：「如果說是蠻族之間為了這件寶貝互相廝殺，留下的痕跡，倒也說得過去，反正按照木哲說的，這件東西對蠻族重要，對華族並不重要。但我要說，這件事上，木哲一定是說謊了的。大家請看這倒傷痕……」
江水寒指著獸皮上的一道痕跡，說道：「這道痕跡，是劍痕，而非刀斧痕跡，眾所周知，蠻族是不用劍的……也就是說，在很久以前，這張獸皮，爭搶的人，不止是蠻族自己，還有華族武者……」
「這不能說明什麼……」段散石說道：「也許是蠻族自己僱傭了華族的高手幫著某一部落來搶奪這件寶貝的呢……」
孟源筠點頭說道：「有這個可能。但三哥可能不知道，當初我們見過的那副『蠻獸圖殘片』，是『荒山野老』莫野離從十萬大山中的野黎族神廟裡找到的，而且是在一處祭祀井下，一位華族高手的遺骸上找到的。也就是說，這幅圖在當時是被這個高手先行搶到的。一個華族高手不遠萬里，冒著生命危險去搶外族的聖物。為的是什麼呢？」
「當時大家不是猜測了麼？那個人是神霄派的九雷真人，搶奪獸皮是為了得到嫁接奇術。是為了在身上移植異獸經脈，讓自己修煉功法的時候，直接產生真氣……」
江水寒笑著說道：「我記得木哲大哥是這麼說的。但……如果不是呢？試問九雷道人怎麼會知道野黎族手裡有這個獸皮圖，又恰好知道這張圖上記載有這門奇術……木哲大哥說，當時《蠻獸圖》是一分為六的。九雷真人難道見過其他五副獸皮，確認上面沒有這門奇術方才去野黎族的神廟麼？我想九雷真人還是沒有這個本事的吧……」
葉清玄陷入了沉思。
這的確是個疑問，九雷真人不可能直接便知道這門奇術便在野黎族手中的獸皮上的，除非有蠻族的人告訴他。而當年蠻族分裂，對當時的九雷真人來說，也已經是數百年前、甚至是近千年的事情了，現在的蠻族能夠有幾個人知道獸皮上的具體信息呢？
江水寒繼續說道：「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不知許前輩有沒有說明，教給你的『蠻獸圖殘片』，他是如何得到的……」
葉清玄深呼了一口氣，說道：「也是許師伯流落南蠻之地時。意外發現的遺跡中，從一位失落蠻荒的華族武者遺骸上找到的……」
眾人嘩然。
又是華族武者前往南蠻奪到的《蠻獸圖》！
這簡直是太巧了……
或者說，其中真的有問題！
按照木哲當年解釋，這東西一共分成了六塊，是當年蠻族分裂之時，各大部落裁分的。包括進入十萬大山的野黎族在內，共有蠻族的六大部落得到，便是木哲的熟蠻部落，也沒有這聖物一樣的東西。
如今當年那塊得自野黎族的《蠻獸圖》就放在熟蠻的部落裡，由皇甫王朝派駐的使者和熟蠻的勇士們緊密守護著。而此時自己得到的這一塊，又是屬於哪個部落的呢？
野黎族的那塊獸皮足有桌面大小。而此時葉清玄手裡的這張，差不多有那塊的三分之一大小，難道是從哪個部落的獸皮上面割下來的麼？
九品的寶劍砍上去，都只能將《蠻獸圖》砍出一道白痕而已，難道蠻族的人是用神兵將它割下來的麼？
葉清玄仔細看了一下這塊獸皮的邊緣，極不規則，像是崩開的，而不是切割開的。而且看了一圈下來，邊緣都是差不多年月時斷開的，而不是先後斷開……
這若是當年《蠻獸圖》分裂時產生的一塊，那是不是說，這就是當年六塊中的一塊呢？如果是真的，那會是蠻族中哪個部落失去了它的寶物呢？
或者當時的木哲就是完全撒謊，《蠻獸圖》並不是分裂成了六塊，而是更多塊，只不過留在蠻族人手中的，只有六塊而已，其餘的，都被其他民族的高手得到了……
葉清玄將自己的觀察說了出來……
江水寒淡淡說道：「請容許我做一個推斷，大膽的推斷！華族武者千里迢迢地去蠻族尋找和搶奪這張《蠻獸圖》，絕不是因為它的政治和宗教意義，而是為了得到實際的好處！而對於武者來說，這世間最大的好處，便是實力的提升，而這張《蠻獸圖》上，也許有直接提升實力的方法，當然絕不是『嫁接經脈』這等奇門小術，而應該是……」
江水寒臉色一變，為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臉色鐵青地住口不語。
「為了什麼？你倒是接著說啊？」這回是燃燒了八卦之火的如花受不了江水寒的沉默了，出言催促道。
孟源筠撇嘴說道：「還能是什麼？能讓先天中的強者去域外賣命追尋的東西，當然是『破碎虛空』這一武道的至高秘密了……」
「破碎虛空！？」
眾人呼吸倏然變得急促起來。
這個秘密的得到，絕對不僅僅是對最後一招的武林人士才有幫助，能夠破碎虛空的知識，就算沒能讓人破碎虛空而去，但最起碼也足以讓得到它的人，武功在世間數一數二。
按照這個結論，逆著推斷，也能說明為什麼這張獸皮如此的結實和珍貴了。光是記錄祭祀儀式和各種奇術，隨便用什麼結實一點的獸皮就可以記錄，也保存的足夠久，真不見得要用這麼一張本身就已經算是九品寶物的獸皮來記錄。
江水寒撫摸這「蠻獸圖殘片」說道：「也許，當時是知道這塊《蠻獸圖》珍貴的外族高手，或是蠻族本身的部落，為了爭奪『破碎虛空』的秘籍，而爆發了衝突，幾個不下於『天絕高手』的強者，一同搶奪這張獸皮，結果真氣同時爆發，生生將這塊完整的獸皮給撕碎了……否則何以邊緣如此不齊？」
葉清玄終於長吁了一口氣，說道：「想法有道理。華族數千年來，都出現過許多『破碎虛空』的強者，蠻族部落一統的時候，人口也是超過千萬的國度，又怎麼會沒有『破碎虛空』的強者呢？也許這張《蠻獸圖》不但是蠻族祭祀用的寶物，更是當年某個『破碎虛空』的強者留下來的秘籍，集齊這些殘片，也許就能得到這個蠻族強者的傳承，得到『破碎虛空』的秘密……」
萬國泰沉聲說道：「也只有這樣，才能說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華族強者，深入南蠻去尋找這個東西……也只有『破碎虛空』的秘密，才值得這些在先天中都是佼楚的強者，捨棄生命的去尋找！」(。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