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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2】智者之死 文 / 御劍齋

    司徒凌峰的話語,不但震懾了每一個坦族之人,還落進了身後的每一個華族武者的耳中。

    眾人被他的話語震撼了。

    華族的土地,不是外族可以佔領的,甚至站在這片土地上的資格都沒有,他們是走著來的,但卻要爬著回去……

    這就是司徒凌峰的傲氣,華族世家門閥的傲氣。

    不管之前這種傲氣讓那些出身平庸的武者多麼的反感,但今日,這種骨子裡留露出來的傲氣卻讓所有華族人同時揚眉吐氣。

    原來,敵人是可以這麼藐視的……

    這種居高臨下、藐視蒼生的感覺——

    真爽!

    當眾多的華族武者,跟隨在司徒凌峰的身後,穿過一地血跡和斷腿的戰場之時,那些坦族戰士流露出來的恐懼神色,

    他們真的在爬,在躲避,除了爬,他們沒有辦法離開這修羅一樣的男人,和這地獄一般的場景……

    嗚——

    第三聲牛角號聲音響起,這次的號角聲更加的淒厲,聲音也更長久,整個天地彷彿都在這一剎那凝結。

    當天地再次轉動的時候,坦族已然攻入「雲嵐堡」的大軍,開始潮水般地撤離……

    當坦族大軍的牛角號,第一聲響起的時候,季廣嵐正在下棋……

    沉悶的號角聲,沒能讓季廣嵐恬淡的面容有絲毫的改變。

    啪嗒——

    輕輕落下一子,季廣嵐淡淡笑道:「這一子落地,你這條大龍怕是要被我拿下了……呵呵……」

    對面的「醫仙」浣葉卻是面色凝重,復有驚喜,復有凝重,歎氣說道:「真不明白,這個時候你還有什麼閒心下棋,外面打生打死,你不放我去殺敵、救人,卻勞什子地陪你下棋?那號角聲是怎麼回事,你都一點不關心麼?」

    浣葉先生惱怒地一字落地。

    季廣嵐嘿然笑道:「有什麼可好奇的?不過是小兒輩援軍已到罷了……」

    浣葉先生持棋的手一抖,白色的棋子重新落入棋盒當中,「什麼?援軍已到?那你還能坐得住?」

    季廣嵐抬頭皺眉道:「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你不經常說醫者最重要的就是心平氣和麼?怎麼今**這麼沒有耐心?魯伯通那廝得去控制機關要隘,平日裡你訓練的那些外門弟子也足夠應付場面……你不留下來陪我,還能陪誰?下棋,下棋……」

    啪——

    一子輕輕落下,同一時刻,第二聲牛角號聲響起……

    浣葉又是抬頭仰望,面色焦急,「敵人大軍都已入了『雲嵐堡』,老魯的機關陷阱也用的七七八八,真希望這些援軍能快些趕到,否則……」

    「否則你這盤棋就要大輸特輸……」季廣嵐一臉的不高心,催促道:「快點,快點,難得有時間多虐你一局……」

    浣葉啼笑皆非,說道:「你就不怕援軍未到之前,就先丟了老命麼?」

    「怕,當然怕……」

    季廣嵐搓著下巴頦,淡淡地說道:「不過是第二聲牛角號聲,坦族正在調撥大軍阻擋……援軍能夠突破坦族第一重防線,又能突破魔門的第二重防線……呵呵,希望不是朱雀主動退出戰場,否則這場仗還有的玩……但若不是……」

    「又當如何?」浣葉先生急問道。

    季廣嵐嘿嘿一笑,說道:「但若不是主動退卻,而真的是被擊退的,那第三聲的牛角號,現在就該響起了——」

    浣葉詫異的眼光剛剛落在季廣嵐的老臉上,外面一聲更為淒厲的牛角號聲傳來,聲音久遠,傳播極廣……

    「這,這是……」浣葉有些摸不著頭腦。

    季廣嵐卻是興奮地站了起來,投子入盒,整了整衣襟。

    浣葉疑問道:「怎麼?你這算是投子認負?」

    季廣嵐一背手,笑道:「恰恰相反,老子贏了……走——」

    「去哪?」

    「去迎接我許久未見的小舅子,外加表弟……」

    葉清玄聽著梅吟雪低聲解釋司徒家與季家的關係之後,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司徒凌峰的母親與季廣嵐的母親,是親姐妹,兩人是表兄弟。

    司徒凌峰雖然是司徒家的嫡系子孫,但年紀很小的時候便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同父同母的親姐姐一直照顧弱小的他,並在後來,許配給了季家的大少爺季廣嵐,所以兩人算得上是親上加親,關係更進一步。

    但司徒凌峰從小的時候,性格就很孤僻,練武成癡,除了這個姐姐,任何人都不放在他的眼裡,甚至對族中所謂的大位、族中的利益,完全漠視。

    直到後來,直接拒絕族老的提名,拒絕成為司徒家的家主,更是遠走域外,磨練刀法。

    等他歸來的時候,便得知了姐姐的死訊,中毒而亡,死因至今成謎。

    無處發洩的司徒凌峰差點一刀劈了季廣嵐,關鍵時刻還是季廣嵐的女兒季若晴關鍵時候救了他一命。

    突然闖進屋裡的季若晴,長著姐姐一樣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司徒凌峰。

    「你是我舅舅嗎?」年僅四歲的季若晴,第一次見到司徒凌峰的時候,便這麼弱弱地問著這個看似很冷、很凶、死攥著刀鞘的大叔。

    從那時起,原本萬分依戀姐姐的司徒凌峰將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了外甥女身上。季若晴,也就是梅吟雪的母親,成了司徒凌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刀以外,唯一的牽掛。

    葉清玄恍然點頭,看著遙遙走在前方的司徒凌峰,疑惑問道:「那他知不知道你的父親母親……」

    梅吟雪慌忙做出噤聲的動作,沉聲道:「這是我自己的大仇,我要自己報……」

    葉清玄心中一熱,緊緊攥了下梅吟雪的掌心,說道:「你還有我,我幫你報仇!」

    梅吟雪盯著葉清玄的眼睛,感激地一笑,卻沒有應下。

    這個倔丫頭。

    葉清玄知道這個問題是兩個人的禁區,她絕不會放棄,爭執也沒有用。

    坦族大軍的統帥應該知道救援之人的厲害,也有可能知道來的人是誰了,他們不甘地放棄了攻城,撤出了「雲嵐堡」。

    季家的子弟重新佔據了城頭,歡呼雀躍,慶祝得之不易的勝利。

    除了極少數人繼續向「雲嵐堡」前進,大多數的武者,都緊盯著坦族大軍的動向,生怕其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尤其谷口外還有華族的數千傷員。

    但出乎意料的,坦族大軍沒有再做出任何的瘋狂舉動,有序地退出了「雲嵐谷」,直到五十里外的一處原本屬於「雲嵐鄉」的營寨,緩緩紮下營盤。

    城門處積屍盈門,季家的子弟用馬車快速地搬運著屍體,當司徒凌峰緩緩走到城門外的時候,城門方才勉強打開一道縫隙。

    司徒凌峰站立不動,他是不會從門縫裡進堡的。

    季家的子弟滿頭大汗,慌忙將更多的屍體臨時搬到了城門兩側,當城門終於完全大開的時候,季廣嵐爽朗的大笑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哈哈哈,親愛的小舅子,你終於來了……」

    爺爺似地姐夫和孫子一樣的小舅子,場面極其詭異。

    司徒凌峰罕見地臉上露出強壓怒火的表情,握著刀鞘的左手,握得很緊,讓整隻手掌都發白,他逼著自己忍耐,這才沒有一刀劈了這個老奸毛。

    季廣嵐緩緩走近,身後是魯伯通、浣葉、季定師、康延年等人,都是一臉驚喜且仰慕地看著司徒凌峰,一行人緩緩走來。

    「這次多虧凌峰表弟出手,否則我季家……啊……」季廣嵐神情興奮,一邊說著一邊走來,卻突然心生警兆,慌忙躲避。

    眾人同時生出警覺,但已來不及應變。

    原先伏在地上的一具屍體,竟從地上彈起,以鬼魅般的快速身法,閃到季廣嵐背後,運拳狂擊。

    拳勁中佛光閃耀,隱帶佛門梵音,身手決不在不在朱雀之下。

    一道刀芒襲去,司徒凌峰急速出手,但仍然慢了一線,季廣嵐拚命出手抵擋,一聲轟鳴,噗——季廣嵐鮮血狂噴,漫天血光浮現,七竅流血,形象駭人,身軀應聲拋飛。

    眾人怒聲出手。

    那偷襲之人一拳擊飛季廣嵐之後,立即雙手回護前胸,「咄——」

    一聲梵音震響,整個人威勢登時一變,金紅雙色佛光狂熾,幻象狂生,在絕刀的刀氣到來之前,一個三十多條手臂、九張面孔的魔像生成,牢牢地護住了偷襲者的身體。

    「閻魔德迦!」

    「大威德明王!!」

    大禪寺神僧同時失聲喝道。

    刀芒襲體,淡藍色的刀芒實質般地砍在雙臂之上,眨眼間便把對方倒推出了幾十米,「大威德明王」像砰然碎裂,一抹血光乍現,對方痛哼一聲,雙臂折斷,胸前一道巨大的刀痕……

    但對方竟然未死,將兩條斷臂夾在腋下,身法極其迅速,在撲來的正道高手到來前,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人群的視線當中。

    一個音調詭異地男音傳來:「季老賊重傷運功,心脈已斷,多多保重——『絕刀』司徒,有機會我閻魔德迦定要再討教高招——」

    浣葉、葉清玄猛地彈起,一把抱住凌空跌落的季廣嵐,顧不得狂噴而出的鮮血遍灑頭臉,一把「天王保命丹」便塞了進去,而浣葉九針同時電閃出手,刺進了心脈。

    事情變化太過突然,劇變橫生,謙之這由大喜轉大悲的變化太令人難以接受,眾人瞧著極速消失不見的魁梧身影,仿如置身在一個永不會甦醒過來的噩夢中。

    梅吟雪驚呆了雙眼,終於一聲悲呼撲向了氣若游絲的季廣嵐,「外公——」

    此情此景,梅吟雪終於放開心懷,展露自己真性情的一面。

    司徒凌峰一把攔住梅吟雪,冷聲道:「別過去……他們在救他……」孤冷的眼中閃出一抹殺機。

    眾人心頭一片冰冷,心兒齊往下沉,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辦才好。

    司徒凌峰冷冷地看了季定師一眼,冷喝道:「別這麼沒用的站著……從現在起,你就是真正的季家之主了!」

    季定師駭然抬頭,眼中神色複雜難明。

    季廣嵐的葬禮,在三日後大肆舉行。

    坦族的大軍,也於當日緩緩後撤。

    大密寺「五大明王」,不動明王、降三世明王、軍荼利明王、大威德明王與金剛夜叉明王。名聲僅次於「大伏藏師」龍薩頓珠。

    「五大明王」之一的「大威德明王」閻魔德迦,偷襲擊殺了季廣嵐,本身也受了極重的傷勢,雙臂被司徒凌峰一刀斬斷。

    坦族勢力雖然沒能完全佔領「雲嵐鄉」,但擊殺季廣嵐的成績也算是突出。

    雲嵐堡,十方縞素,百里悲呼。

    誰也料想不到,千里救援,竟然只是參加一場葬禮。

    梅吟雪在季廣嵐的棺木前哭暈了數次,季家上下無不面色悲慼。

    季廣嵐的死,影響巨大,這個向來多智的智者,今日竟然中了敵人的奸計而亡,實在讓人感歎。

    峭壁上的小屋,季廣嵐獨居之處,司徒凌峰一口將加了料的「百果酒」一飲而盡,面色絲毫變化也無。

    「怎麼樣?」本應在棺材裡的季廣嵐臉色蒼白,但此時依然帶著興奮問道。

    「老奸毛,你是個混蛋……」司徒凌峰答非所問。

    季廣嵐無聊地仰躺回床上,咳嗽了兩聲,說道:「自從你姐姐去世之後,我就極力讓自己變成更大的混蛋,但結果還是被人算計,季家都差點亡了……」

    司徒凌峰站起身,緩緩走到窗邊,外面哀調震天,哭喊齊鳴,司徒凌峰殭屍一般的臉上露出一聲冷哼,說道:「在活著的時候親自舉辦自己的葬禮,感覺怎麼樣?」

    季廣嵐掖了掖棉被,淡淡說道:「還不錯,至少知道收了多少禮錢。」

    「你什麼時候發現他的?」

    季廣嵐指了指耳朵,說道:「我年紀雖然大了,保養的沒有你好,人也沒有你帥……不過我這耳朵可是很靈的,朝廷的可是號稱鷹犬必備,我年輕時便是其中一員,怎麼可能不練呢?只不過人老了,不以筋骨為能。我要是活著,這季家的災難就不斷,敵人也是時刻防備著我,但我要是死了,不但季家脫難,而且還有機會好好跟那些算計我的人玩玩,免得以為老子是只病貓……」

    司徒凌峰點了點頭,道:「的確,死了的『老奸毛』比活著的『老奸毛』更有威脅……只是不知道這一路算計你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季廣嵐面沉似水,目光深沉,緩緩道:「這個世上,唯一能夠算計我的人,只能是最瞭解我的人,甚至當年你姐姐的死,都有可能是他一手包辦……」

    司徒凌峰握著刀鞘的左手青筋直冒,「是誰?」

    季廣嵐悠悠說道:「是那個教我成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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