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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風雲匯聚 文 / 御劍齋

    暫且不提那個坑爹的官二代謝二子安,單說這謝家家主謝元略,此時正呆坐在書房內,腦子裡亂糟糟地不知道想些什麼……

    謝世賢一日繁忙,難得休息,要不是先天高手,自己這身體就扛不住了……

    白天聽書僮小五子說那孽子竟然拿走了自己的「鳳鳴琴」和「紫玉簫」,謝元略心疼的無以復加,暴怒非常。

    但轉念一想,如今的時局,自己還不知是個什麼下場,又何必眷戀那些身外之物呢?

    想到那個孽子,謝世賢又不由得感慨萬千,自己也許會不得好死,但最終恐怕還要這個孩子陪自己共赴黃泉了……

    一天不得平靜,想著待謝子安回轉,父子二人再來個秉燭夜談,似乎自從子安長大之後,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便一直沒有盡到過什麼責任。

    謝元略在書房中正回憶著謝子安小時候的種種趣事,突然間,自己身邊的小廝從外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二少爺被人打了,滿臉是血,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什麼?」

    謝元略倏然一驚,慌忙跟著那小廝趕了出來,問了好些話,小廝都是不知,只是說是暈迷不醒,看起來好嚇人之類的。

    還未走出多遠,那謝子安身邊的婢女小蘭也哭著趕了過來……

    「老爺,二少爺他……」

    翻來覆去也是那幾句話,打聽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弄得謝元略一顆心先是沉了下去,復有吊了起來,又再沉下去,復又吊了起來……正所謂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剛穿過兩處廳堂,在遊廊處,又遇到慌慌張張的小婉……

    「老爺,二少爺他……」

    怎麼都是這句話啊?謝元略有些扛不住了,這家裡的僕人一個接著一個,如此慌慌張張來尋自己,莫不是子安真的很嚴重、很嚴重……

    一個先天境的高手,竟在聽聞愛子傷重之後,覺得心慌氣短,混身無力,心神恍惚之間,竟是數次走錯了方向,最後竟是靠著幾個僕人的攙扶才勉強快步行走……

    「去,快去……去叫你家二夫人……」

    「老爺,翠碧已經去叫了……」

    謝元略知道自己已經有些沒了主張,向來以冷靜著稱的自己,原來在這緊要關頭,還是逃不脫那親情之事……

    老天要是懲罰,便來懲罰我謝元略吧,千萬莫要懲罰我家子安……

    眼看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了,突然間看見謝管家一頭闖了過來,見到謝元略,大老遠地就打起了哭腔:「老爺啊,你可要替二少爺做主啊……」

    謝元略只覺得腦瓜仁子裡嗡地一聲,氣血翻湧,底下謝世賢說的什麼話壓根就沒聽進去。

    這家中的僕人們三番五次地前來催促,看來我兒定是性命不保啊……

    一時之間悔恨、心痛、悲傷……種種情緒襲上心頭,竟讓謝元略猛地恢復了力氣,大喝一聲:「兒啊——為父來遲了——」

    嗖——

    人沒了……

    這邊謝世賢還沒想好拖延用的台詞,只顧著一邊磕頭一邊想詞,倏然感到不對,抬起頭來,卻哪裡還有謝元略的身影,只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僕人……

    不,不是……

    眼看著把差事辦砸了的謝世賢,慌忙站起身來,也展開身法追去,一邊追一邊喊:「老爺,少爺沒死啊——您等等——老爺——少爺真沒死——哎我去,我tmd真服了——」

    而另一邊,葉清玄盤膝坐在謝子安身後,雙掌抵在謝子安的後背,運轉心法為其療傷,這道家的內力,都注重養生,向來是治療內傷的不二選擇。

    幫著謝子安運功祛除了體內的瘀血,打通了數條淤堵的經脈,這謝二的身體狀態立即為之一震,連帶著「九花玉露丸」的藥效發威,謝子安只覺得混身上下一片暖洋洋的,竟是說不出的舒服,自己久未突破的境界,竟然在此時得到了晉陞,修為竟在大難之後大漲……

    兩人收功完畢,在這裡閒聊……

    「我說小勝啊,回頭你一定要教我你這套功夫,比澡堂裡大師傅的按摩手法強太多了,舒服,真他娘的舒舒服……」

    見對方把自己的功夫比成馬殺雞,葉清玄也不生氣,有些擔心自己的處境,說出的話也有氣無力。「只要眼前這關過了,再厲害的功夫我都能教你……」

    「說准了?」

    「說准了。」

    雖然情緒低落,但趁著給謝子安治內傷的方便,葉清玄也沒忘記收集一下對方的內功心法,這都做了病了,下意識就想這麼干……

    一套黃級的內功心法,43技能點的進賬,一個黃級武學的兌換機會……

    葉清玄直接點選了關閉「瑯嬛靈緲閣」,包括自己在剛才晉級了「斂氣境第四重天」,這兩者加在一起,都沒能讓葉清玄心裡好受起來。

    謝子安在那裡大罵一通崇邪麟,又焦急地嚷著為什麼母親大人還不來……葉清玄雙手拄著下巴,坐在八仙桌上,看著燭火出神……

    就這麼一會功夫,外面呼地一聲傳來,葉清玄下意識地一抬頭,轟——整個房門都不見了,一個人影倏然闖了進來,狂呼道:「我地兒啊——」

    葉清玄和謝子安盯著闖進來的人一看,一時目瞪口呆……

    「爹,爹爹——爹——?」

    來人除了謝元略還能有誰?

    只是此時謝元略看起來竟然比葉清玄二人還要驚訝,手指著謝子安,「你,你你你——」

    這一對父子互相瞪著對方,一個「爹爹爹爹——」,一個「你你你你——」,情形詭異到了極點……

    謝子安一心想著先見到母親,勸服了母親之後,有母親幫著說話,這事就好辦多了,沒想到,最後還是父親大人先到的……而且看這樣子,把老爹氣得不輕啊,說話都哆嗦了,不行——這情形不妙,趕緊裝可憐吧……

    這謝二少爺沒招了,一翻白眼,仰頭就倒……我先裝暈吧,嚴重點,說不定我爹一心疼就不會揍我了……

    這邊謝子安剛一躺下,那邊就聽見小書僮的張小勝大吼一聲,「老爺——您怎麼了?」

    啊?

    什麼情況?

    抬頭一看,得了,謝元略那頭竟然也一頭栽倒,先自己一步昏了過去……

    謝子安猛地坐了起來,趕忙隨同葉清玄把老爺子扶上了床,此時二人是一臉的茫然啊——

    這是個什麼情況?

    正疑問時,外邊的謝世賢也一路追了過來……

    謝子安衝過去一把揪住了謝世賢的脖領子,大聲喝問:「狗日的,我爹就算要打死我,那也是我爹啊,你下手也忒黑了吧?說——狗日的,你們給我爹吃什麼玩意啦?」

    謝世賢一臉的問號,還沒等答話,身邊突然連哭帶喊地呼啦一大幫子人就衝了進來,打頭一個中年美婦,那哭的是昏天暗地……

    一進來誰也攔不住,呼地一下子就撲在了床上,拍著謝元略的胸脯就是嚎啕大哭。

    「我地兒啊——娘來晚了啊——你的命咋這麼苦啊……白髮人送黑髮人啊,我tmd的沒活頭啦……」

    後邊老老少少,一幫的虎老娘們就在這哭……

    腦瓜仁子,疼啊——

    葉清玄覺得天地旋轉啊,這血管噴噴直蹦,腦瓜仁子嗡嗡直響……

    那邊謝子安一時也傻了眼,一聲大喝:「娘——兒子在這呢——」

    那中年美婦猛地一個定格,回頭一瞅,兒子——再回頭一看床上,老爺?

    回頭看看,轉回來瞅瞅;再回頭看看,又轉過來瞅瞅……

    然後——

    喔——

    一翻白眼,得,又暈過去一位……

    「娘啊——」

    謝子安一聲哀嚎,往前就沖……

    葉清玄哀嚎一聲,往外就跑……

    這一家人,沒他媽一個靠譜的——**********

    鎮南將軍府。

    同樣是一對父子,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匍匐在地……

    崇邪麟滿額冷汗,忍受著父親崇玄虎的暴怒……

    「你說,不但南蠻諸人的行蹤暴露了出來,班耐裂還在同魏無疚的搏鬥中受了內傷?那香木合查更是深受重傷?啊?這就是你一夜之間給我帶回來的消息?」

    崇邪麟連忙把頭埋得更低,不敢答話……

    「大哥,這事不怪麟兒,是謝元略那老狗藏得太深……」黑暗中的崇炎虎,為著自己的侄兒說好話。

    「哼哼,謝元略……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啊……不過,真有意思……這場大戲參演的角兒,是越來越多啊,這樣一來,這齣戲變得是越來越是好看了啊……哈哈哈……」

    崇邪麟硬著頭皮說道:「父親大人,那七日後的宴會……」

    「照常進行……哼,本來南蠻高手的助陣我就沒計算在內,這些年來,我們秘密培養的高手,還有招攬來的一大批武林高手,正好派上用場,南蠻諸族不可信任,以之吸引眾人的注意,也算是可行……」

    「那……突然出現的魏無疚——」

    「魏無疚的確扎手,不過,他魏無疚在雲州可不是專門來跟我作對的……」

    「大哥,您是說——」

    「當一個人的地位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影響他判斷力的東西便會變得更多,權利、地位、面子、名聲……翻湧皆至。他魏無疚出現在雲州,不是為了裘非煙,更不是為了來對付我的,而是他魏無疚收了『鐵旗門』的銀子……既然收了『鐵旗門』的錢,他就有義務保護『鐵旗門』或是楊興雄個人的安危,若是此時『鐵旗門』出了什麼事,那他魏無疚就不是失信於人,而是失信於天下……這個代價,即便是天絕高手,也是付不起的。」

    「那——孩兒明白——孩兒會即刻用速鷹向長空照劍門傳遞消息,告之他們魏無疚秘密到了靖南城,相信長空照劍門不會錯過此時突襲『鐵旗門』的好時機的……」

    「唉——雲州局勢動盪,怕那『長空照劍門』為了保存實力,此時是不會輕易出手吧……直接派人見見凌照空,告訴那個老傢伙,以長空山為中心,在現有地盤的基礎上,向外再加五百里,所有的地方只要報上名字來,我連著地契都劃給他『長空照劍門』,事後我會幫他滅了『鐵旗門』,其門下產業全數給他,尤其是連通荊州的漕運,我只要三成……嗯——將『昆陽城』改名『長空城』,也劃給『長空照劍門』自治,賦稅自理……」

    「大哥,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有了這些好處,怕是他『長空照劍門』都可自立一國了……」

    「哦?是麼?嘿嘿……這不挺好麼?只要他凌照空敢要,我就敢給,這雲州就怕沒人跟咱們同一戰線,哪怕是表面上的也好……他凌照空只要有野心,就不怕他獅子大開口,也不怕他跟朝廷有什麼秘密協議,首鼠兩端最主要靠實力,憑他『長空照劍門』的勢力,只要不是明著造反,朝廷就算吃了再大的虧都得忍著……我不用它長空出多大力,只要他動一動,就夠了……去辦吧——」

    「是——」

    **********

    「五哥,咱們都打聽好久了,也沒聽說哪個客棧收留過一個帶著青牛的小道童,咱們是不是錯過了,這小道童壓根就沒來,或者是趁著大亂,逃出靖南城了?」

    月夜之下,一個披麻戴孝的吊死鬼一樣的男人緩緩問道。

    輕輕劃著手中的狹長刀鋒,聆聽它帶動風聲之時的異響,彷彿再跟情人互述衷腸,月光下帥氣的疤臉男,閉著眼睛,緩緩說道:「不,他就在這——我的刀,聞到了……」

    疤臉男的身旁不遠,一個龐大的身軀坐在那裡,手裡用不知道**來的針線,一點點地穿過一個乾癟的頭顱,認真的就像是一個安靜的孩童……

    「老八,你的項鏈還差多少顆『珠子』?」

    「哎?」胖大的孩子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憨聲說道:「還差二十多顆……」

    疤臉男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又再望了一眼遠處塌了半邊的三層重樓,那是「黛青院」……

    冷月下,一個聲音說道:「過幾天,五哥帶你把『珠子』湊齊好不好?」

    「好——」

    「我要挑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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