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5】屢遭欺辱 文 / 御劍齋
鄭彪進得屋中,見到廳堂之上除了一臉賠笑的父親和常氏兄弟之外,尚有四名身著相同式樣、白色武士服的青年俊傑。
鄭彪只是簡單的一瞥,臉色瞬時變得異常難看,趕緊低下頭,掩藏眼神中的怒色。
那幾名長空照劍門的弟子出乎意料的驕狂,有的斜臥在椅子上,將一條腿掛在扶手上,晃來晃去;有的不知從哪裡尋來的小刀,一刻不停地挫著手指甲;還有兩人自顧自地說話,不時旁若無人地傳出惱人的笑聲……態度囂張惡劣至極,鄭彪的心情瞬間大壞,雙眼陰沉,卻又逼迫著自己強顏歡笑,心中暗道:一幫目中無人的混蛋,到了我家竟然還如此無禮,你們等著,三爺早晚踩死你們……
鄭大官人端坐在主人位上,滿面春風般地跟常敬凡嘮嘮叨叨,而常敬凡雖然面帶笑容、神態禮貌,但言辭上卻極度敷衍,帶著一份愛答不理的輕蔑態度,問一句,答一句,答話簡單,語氣冷淡,也從不回問,使人無法多口,三句兩句之後,這話就嘮不下去了。
鄭大官人當然看出常敬凡的輕視之心,心中不由得有氣,自己身為長輩,竟然還讓人如此輕視,心中分外不平。但礙於常家是自己親家,顏面上還需照拂,也就勉為其難地應付著,不與這小輩一般見識。鄭大官人一見話頭沒了,也就訕訕地一笑,端起茶碗自顧自地喝茶,氣氛一時變得極為尷尬難熬。
正值鄭大官人坐立不安之時,一抬眼正好看見自己兒子鄭彪走了進來,不由得神色一喜,立即來了精神:「小三怎麼才到?你表兄一路舟馬勞頓,就為了見你才遲遲不肯休息……你怎如此不曉事,姍姍來遲,要你表兄與眾師兄們在此久候?」
鄭彪趕忙跟眾人見禮,連聲抱歉。幾個長空照劍門弟子只有二人笑了笑算是見了禮,其他的眼皮都不抬一下,壓根就沒將鄭彪放在眼裡。
鄭大官人一時更為尷尬,而鄭彪心裡更是怒火中燒。
鄭大官人許是受夠了這冷眼氣,此時見到三兒子到來,鄭大官人立刻站起來離去,囑咐道:「既然你來了,便代替為父招待你表兄和幾位貴客吧,為父身體不適,暫且告辭了……」
話音未絕,人已到了門口,也不等來客有所反應,便匆匆離去,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鄭彪怔了一下,回過神來正要再次跟幾位來賓請罪,卻聽見常敬凡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吸引眾人注意力,接著音調中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鄭彪表弟,這裡都是自家人,隨我而來的幾位師兄也都不是外人,你也就不必如此客氣了——」
「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人,敬凡表哥此次……」
「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常敬凡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打斷了鄭彪的話,逕自說道:「此次下山,我與眾師兄弟們早有師門任務在身,只不過任務遇到了些難處——」
有難處?那好啊……一直以來,就怕是你們無慾無求的,只要有求於我,那我豈不是正好藉機跟你們拉近些距離。
鄭彪心神一動,就準備接過話頭。
誰知,鄭彪剛要張嘴,常敬凡又繼續說道:「雖然有難處,但還好有表弟家照拂——我之前已跟姨丈提及此事,那三萬兩銀子姨丈也已備齊,這難關算是過去了——」
tmd,這姓常的果然不是為了我的事出頭來的,而是朝我們家要銀子來了,真tmd不是個玩意兒……而且這些人明明是有求於我鄭家,怎麼拿了我家的銀子,聽著卻像是給了鄭家好大的臉面一樣,拿人錢財手上不軟倒也算了,怎麼連點口德都沒有,連個「謝」字都欠奉,難道真是我鄭家欠你們的不成?
這三萬兩銀子可絕不是什麼小數目,即便長空照劍門如何強勢,見到這麼多銀子也得給我擠出幾分笑臉來,偏偏你常敬凡仗著掛點親戚面子,就獅子大張口,之後行事還如此狂悖,怪不得父親大人的臉色如此難看。
鄭彪心中惱怒不已,只不過事已至此,後悔無望了……看來那件事還得依計劃行事,萬萬不能再有閃失,不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鄭彪強壓怒火,正要說幾句場面話,卻又被常敬凡揮手阻止,阻止了鄭彪的話頭,而且看那臉色頗有些不耐煩,冷聲說道:「雖然只是路過,但你那件事表哥我幫你接著了——」
鄭彪幾次三番想要說話,卻都被常敬凡止住了話頭,自是憋得難受,卻又不敢出言得罪這位出身名門的表哥,只好訕笑著頻頻點頭,一副哈巴狗的模樣,心中卻對常敬凡的傲氣羞惱不堪,暗罵一聲:這姓常的真是狂傲得可以,竟然連話都不屑讓我說……你傲氣個屁,等此事完結,看老子還會不會再看你臉色。
一直冷言冷語的常敬凡,自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低頭順目的小表弟心中是怎樣的齷蹉,只顧著自己把一份冷傲的氣質展現個淋漓盡致。常敬凡此次帶著師門的幾個平日要好的師兄弟們出門做事,本來便是在眾人面前誇下海口事情如何如何容易,自己又是如何如何有辦法……在他的嘴裡,鄭家根本就是他常家的附庸一般,可以隨意使喚。有鄭大財主在的時候,常敬凡還表現得有些謙恭,姨丈一走,常敬凡立即換上一副主人的模樣,對鄭彪這個表弟頤氣指使,目的不外乎是在同門眼裡表現得強勢一些,以證明自身的實力,為的只是借幾個同門師兄弟之口,增加自己在門內的份量和影響力。
至於鄭家,在常敬凡眼裡,不過是塊暫借的踏腳石而已。
常敬凡心中自有自己的小九九,對著自己的表弟,言語冷淡,不停訓斥道:「你那件事實在是丟人至極,一個『淬體境』二重天的武者,竟然讓一個沒產生氣感的外行打得下不了床,實在是令人難堪——雖然你不是我常家子弟,更不是我長空照劍門的弟子,但這件事看在姨母的面上,我也不得不出面——此間事了,還希望表弟能夠苦練武技,莫要再有此等丟人現眼的舉動了——」
鄭彪站在一旁,都不敢坐下,被常敬凡的諷刺挖苦弄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分外的難堪,尤其還當著幾個外人的面,實在讓鄭彪下不來台。
「怎麼?常師兄,你的這位小表弟竟讓一個外門漢打得重傷?你不是開玩笑吧?」邊上一個國字臉的精英高手,語帶疑惑,掉頭追問著常敬凡。
常敬凡也不抬頭,端著茶碗,仔細地用茶蓋撇著茶水上面的茶葉末,聽到同門師弟相詢,直接揚了下頭,「你問他,我是羞於回答——」
鄭彪臉上一紅,訕訕地答道:「稟這位大哥,卻是如此——」
「那對手多大年紀,可是身強體壯的很?」
「只有七八歲,倒是——」
「只有七八歲?」問話之人變得吃驚異常,一臉不能置信地表情,「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你竟然讓一個不會武功的孩子給打得下不了床?我的個乖乖,怪不得你家表哥不願意提起此事,這可真是破天荒的一件事了,真夠丟人的——」
鄭彪滿面赤紅,低頭不語。
一直看這鄭彪不順眼的常敬旺,聽到同門之中有人奚落鄭彪,大有志同道合之感,立刻上前繼續說道:「何止是丟人——哼,這位鄭大爺事後壓根就沒敢跟別人提起,要不是我恰巧到家裡做客,將這件事說了出去,怕是直到現在,這位大爺連提都不敢提,更別說去找回場子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