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零一章 尋師 文 / 青山失魂
月光下。
溪水潺潺。
沙青青癡癡地看著面前這個男子，那刀刻般的臉龐，藥膏染黑的長髮，澄淨無垢的眸子，雖是一身普通皮襖，也無法遮掩其俊逸出塵的氣質。
「大哥，你，你要走了麼？」
這一刻，終於要來臨。她顫抖著嗓音，美眸淚光隱現，充滿了不捨。
霍玄點了點頭。腦海中的記憶，五年來生活在沙家村的點點滴滴，讓他對面前這個善良的少女充滿了感激……恍惚中，一身素白衣裙的少女，似乎跟心裡深處某個倩影相疊合，頓時，心若刀絞，疼痛不已。
「我惡念未除，繼續留在沙家村會給你們帶來無法想像的災難……我必須找一處無人的地方閉關潛修，徹底祛除心中惡念！」
皎潔的月光灑下，映射在霍玄俊秀的臉龐上，他原本澄淨無垢的眸子，在此刻泛出幽幽血光。
「大哥，我能幫你……還像以前那樣，每天替你誦念心經，幫你祛除心中惡念！」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沙青青大聲說道，語氣無比堅定。
霍玄見了，輕輕一笑，伸手過去輕撫她那被山風吹拂散亂的秀髮，柔聲道：「青青，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是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最清楚，般若心經雖有清心明性之效，卻難以根治我心中惡念。」
他見到少女眼眸中儘是失望，心有不忍。手指了指遠方黑影幢幢的山脈，道：「我不會走遠，就在連雲山深處，待我徹底祛除心中惡念就會回來……你的恩情，沙家村的恩情，我霍玄尚未報答，不會遠離！」
話到此處，他身影一晃，人已經化成一道流光沖天而起，射向遠處山巒。瞬息消失不見。
「大哥。你一定要回來……」
溪畔，沙青青衝著無盡蒼穹，大聲喊道，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
多年前。大秦覆滅。無數妖物從十萬大山走出，進入中土大地，繁衍生息。
這些妖物多隱藏在人跡罕至的山林之內。有的以山中野獸為食，有的則嗜好吞噬人肉，襲擾村莊城邑，禍患無窮。
連雲山之內，妖物數量也不少，特別是在山脈深處，隱藏了一頭實力強橫的妖王。此妖本體是一穿山甲，機緣巧合之下，成就靈妖之體，當年隨著妖潮大軍進犯中土，由於其天性膽小，狡詐多計，衝鋒陷陣之時往往縮在後面，趁機會吞噬那些隕落的妖物內丹，竟然讓它再次突破，成就地龍之軀，進階妖王。
當駕馭妖潮那位恐怖存在失蹤之後，妖物大軍崩潰離析，離散四方，此妖也悄然遁去，來到連雲山脈，憑借自身天賦神通找到一處靈地，在此隱匿下來。
隨後，陸陸續續來到連雲山脈的妖物，數量不少，但是無一能撼動其妖王地位，它成了連雲山地域不折不扣的王者。
由於生性膽小，並且深知人類之中存在恐怖強者，此妖定居連雲山，並未像其同類那樣禍害人類，一心修行，欲要攀登妖修無上境界。
不過，妖物的天性，對於地盤十分敏感，凡是侵入其老巢範圍，不慢物人類，都會受到其攻擊。
這一晚，自號地妖王的這傢伙，正顯出真身，從老巢爬出，昂起碩大的腦袋，面朝天空高懸的明月，吞吐吸納，汲取月之精華修煉自身。
忽地
它那幽綠色的眼瞳一縮，天穹上，一道身影劃過輪盤裝的銀月，來到自己老巢上空，懸浮而立。
有人入侵！
地妖王勃然大怒。一聲怒吼，其碩大軀體騰起，直衝而去。
這麼多年以來，自從它盤踞在連雲山脈，從無任何生靈膽敢侵犯，今日竟然有人觸纓逆鱗，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給來人一些厲害嘗嘗！
多年後，地妖王心裡還在後悔，自己一直小心謹慎，那天晚上為何莽撞衝動，招致一輩子失去了自由之身。
「孽畜，找死！」
一道陰冷的男子聲音響起。
霎時，地妖王週遭空氣一凝，它騰起的龐大軀體立刻被一股無形力量禁錮，懸在半空中，動也不能動。
這還不算完，籠罩四周的無形力量隨之一變，如潮水般擠壓而來，磅礡浩大，令得地妖王根本無法抵抗，它毫不懷疑，下一刻，自己引以為傲能夠抵禦人類修者道兵攻擊的肉身，就會被這股龐大力量撕成碎片。
「小妖從未傷害過人類，大人饒命！饒命啊……」
也算這傢伙反應得快，在命懸一線之際，淚眼婆娑，大聲求饒，其狀可憐之極。
週遭襲湧而來的無形大力，在它開口求饒之際，驟然一鬆，四散而去。旋即，地妖王看見來人朝自己輕輕一招手，它偌大軀體立刻然冉冉飛去。
「區區一頭穿山甲，竟能修煉到如此境界，也算異數。」
此刻，地妖王終於看清來人真容，他一身皮襖，打扮跟心目中那些孱弱如草芥的人類並無不同，可是身上卻散出浩瀚如海的威壓氣息，彷彿一個眼神，就能將自己滅殺無數次。
「嗯，你倒也老實，身上確實沒有血腥之氣……念你修行不易，這樣吧，我要在此修煉，你收起真身替我守護，方圓百里不許任何人進入，這樁差事如果辦好了，便放你自由！」
「
是，大人。」
地妖王聽了直點頭。它小命被別人握著，不敢違抗，心裡卻在尋思，找到好機會立刻遁地逃走，再也不留在連雲山。
一聲咆哮，地妖王龐大妖身收起。化成一黑衣青年，衝著來人跪拜行禮之後，轉身便離去。就在它領命遁飛數里之時，陡然，身後傳來一聲轟響，轉頭看去，眼中出現的一幕景象，直讓這傢伙心膽欲裂，魂飛魄散。
一座巨塔出現在半空，塔分五層。散發出五色靈光。古樸滄桑，玄奧非凡。
「這，這是……」
多年前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當年正是這座靈塔的主人。驅使眾多妖聖大人。率領妖潮大軍進入中土。而它。只是當年妖潮大軍中不起眼的一員，每逢昂起頭見到天穹上那座靈塔，都會高山仰止。膜拜不已。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這座靈塔，而塔下那個看似普通的人影，毫無疑問，就是當年那位驅使眾多妖聖大人的恐怖存在。
原本心裡還打著小九九，等到遠離此人之後，便趁機遁入地底，逃之夭夭。而今，地妖王不敢有半點歪念頭，它心知，憑這座靈塔主人的手段，就算自己有通天手段，也逃不出它的掌控！
唯今，只有老老實實聽從這位大人的諭令。
地妖王顫抖著身子，滿臉恐懼看了靈塔最後一眼，便遠遁而去，盡忠職守，開始自己守護四方的重任。
「老夥計，好久不見了！」
出手收伏一頭穿山甲妖王，對於霍玄來說，無足輕重，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此刻，他目視九絕塔，心緒百轉，輕聲說出這麼一句。
「你，終於醒了。」
九絕塔內，傳出塔靈混沌的話語聲，一如往日，冷漠不帶半點感情。
「我需要借助你的紫霄神雷，徹底封印影響我心神的所有力量！」霍玄眸中透著無比堅定。
「魔嬰、浮屠血杖加上血脈之力，乃是你擁有無上力量的根基，如果徹底封印，你的實力將會喪失殆盡，百不存一。」塔靈混沌低沉的話語聲響起。
「即便是如此，這世間也無人能威脅到我，況且，還有你。」霍玄輕輕一笑，語氣中充滿了無窮自信。
「說得也對。」
塔靈傳出這句話之後，整座塔身募地一轉，驚天巨響爆發，無數粗大的紫色電弧凌空灑下，將霍玄整個人籠罩在其內。
霎時，霍玄身上衣袍在雷電侵襲下，化成虛無，其被藥膏染黑的長髮，也恢復原狀，晶瑩剔透，藍發披肩。其臉上稍顯痛苦之色，**著身子，盤坐在半空，開始承受無窮無盡的雷光電弧轟擊，雙手合攏在胸前，結出道道玄奧印決，口中開始誦念，那早已銘刻在心的佛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般若心經，清心明性。這部來歷不明的佛經，似乎蘊含莫大威能，具有壓制心中魔性惡念之效。
霍玄沐浴在雷光電弧之下，口誦心經，俊秀的臉龐渾身透著難以形容的聖潔光芒，這一刻，他的肉身承受非人痛苦，心卻如古井無波，澄淨安寧。
就在同一刻，千萬里之外的深山內，幾聲嘶吼咆哮響起，一道道龐大黑影騰空而起，散出的威壓氣息，磅礡如海，令得下方萬妖雌伏，膜拜不已。
這些龐大黑影盡皆是妖聖級別的恐怖存在，包括朱蛤在內。它們全都在同一時間，感受到失蹤已久的主人氣息，循著一絲神秘聯繫，遁行而來。
同樣，在毒宗山門內，一頭巨蠍和一頭巨猿也發生異動，捲起妖雲騰空而起，瞬間消失不見。
「大哥哥！」
毒宗大殿內，一身穿綵衣長裙的絕美少女，第一時間察覺，蓮足一跺，身化流光從大殿內激射而出，旋即跟在兩頭妖聖身後，遁行而去。
相比起她，蠻荒眾強者反應不及，在朱蛤等妖物遁走之際方才發現，想要追去已經來不及。不過，他們都清楚，能讓朱蛤等妖聖異動的人。除了他們心目中的王者，再無旁人。
…………
自從瘋子離開沙家村，整個村子就像失去主心骨一般，氣氛凝重，失去了往日生機。
沙青青沒有向村民解釋許多，她只說了一句，風大哥一定會回來。
溪畔。
流水潺潺。
沙青青坐在青石上，癡癡的發呆，腦海中儘是往日情景，一幕幕熟悉的畫面在眼前閃過。這裡……曾經留下無數美好的回憶。這輩子她也不會忘卻。
唳
一聲高亢的鳴叫響起。卻見一頭狼頭怪鳥俯衝而下，掀起狂猛勁風落在沙青青不遠處。怪鳥收起雙翅，其背上，一眼睛賊大的黑小子跳了下來。身手敏捷。一晃便來到少女身旁。
「小姑。」
沙青青沒有抬頭。就知道來人是她的寶貝侄兒狗蛋。這些年過去，當日她的風大哥帶回的怪鳥幼崽已經長大，個個溫順馴服。成天載著狗蛋這幫小傢伙四處亂飛。
「小姑，你又在想師父啊！」
狗蛋已經十一歲，懵懂知道些男女之事，此刻一臉壞笑，看著自己小姑說道。
沙青青抬起頭，俏臉紅了一下，衝著自己侄兒沒好氣道：「你不去修煉，來我這兒幹啥？」
「小姑，你說……師父他會回來麼？」狗蛋答非所問，坐在少女身旁，憂心忡忡地說道。師父的離去，他心裡也非常難過，恨不得駕馭狼頭怪鳥去尋。
「會！一定會！」
沙青青語氣無比肯定。她相信自己的風大哥，承諾過的事，一定會回來。
「不一定啊……師父本非凡人，他這一去，也不知到了何方……」狗蛋喃喃自語，賊亮的眼眸中透出一絲狡黠之意。
「大哥根本就沒走遠，他就在連雲山深處，他說了，只要閉關結束，就會回……」
沙青青大聲說道，當她話說到最後一個字，見到自己寶貝侄兒一臉奸計得逞的小模樣，不禁暗呼上當。
關於風大哥的去向，她沒有告訴村中任何人，原因無二，她從風大哥話語中聽出，對方閉關潛修，不想任何人打擾。因此，即便是家中至親之人，也沒有如實相告。
卻不料，今日被狗蛋這小子用言語激出，心中惱怒，伸手在這小傢伙頭上拍了一巴掌，警告道：「不許跟任何人說，也別去找你師父，他需要靜心修煉，不能打擾……」
當然，最重要的是連雲山深處據傳有很多強大妖物，為了自己侄兒的安全，她也不允許對方前去尋找。
「知道啦，小姑。」
狗蛋滿口答應，心裡卻打起了小九九，有了決定。
是夜。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當沙家村熄了燈火，村民進入睡鄉之後，一個個小身影從自家悄悄溜了出來，來到打穀場上集合。
「狗蛋，你的消息準不準確？」
「是啊！師父真在連雲山深處修煉麼？」
一個個稚嫩的話語聲響起。打穀場上，出現七個孩童，有男有女，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一二歲，最小的只有六七歲。
皎潔月光灑下，映射在狗蛋充滿稚氣的臉龐上，其小手一拍胸口，目光看向小夥伴，大聲道：「這是我小姑親口所說，怎會有假？」
「我可以證明，狗蛋哥哥說得都是真話。」
一六七歲大、模樣可愛的小女孩，在旁附和道。她是狗蛋的妹妹妞妞，年紀最小，天資卻高，一身修為比起在場小夥伴只強不弱。
確實，妞妞在家中聽見自己小姑，不停警告狗蛋哥哥，聽在心裡，小丫頭此刻站出來證明。
「那還等什麼，咱們快召喚寶貝兒，一起去找師父！」
一個塊頭最大的壯小子，說出此話，攝嘴發出一聲清脆口哨聲，其餘同伴紛紛效仿，幾息後，只見一頭頭狼頭怪鳥從山林疾飛而來，落在打穀場上。
當年的一窩狼頭怪鳥幼崽，共有七隻，分別給了狗蛋七人，經過他們從小豢養，這些狼頭怪鳥幼崽早已馴服，聽到主人召喚，立刻疾飛而來。
「走！」
狗蛋大手一招，一個個小傢伙飛身躍上鳥背。身手都是無比敏捷。
呼呼……
風聲響起，卻見一隻隻狼頭怪鳥扇動雙翅，載著自家小主人沖天而起，朝連雲山深處飛去。
這幫小傢伙也算膽大包天，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只要遇上一個靈妖存在，就會有性命危險。好在有妖禽傍身，遁飛在天空上，躲開山林黑暗中不少危險的存在。
狼頭怪鳥乃是一種名叫夜狼梟的妖禽，成年之後。擁有大妖實力。性情悍猛，飛行速度極快。在它們幫助下，一幫小傢伙趁著夜色悄然無聲來到連雲山深處。
遠方，黑暗的天穹。似有光芒閃爍。隱約間還可聽見雷聲。領頭的狗蛋精神一振。手指著前方，大聲衝著小夥伴喊道：「前面有動靜，很可能就是師父！」
一幫小傢伙立刻來了勁頭。催促身下夜狼梟，加快速度飛去。
就在他們又前進了十來里的時候，驟然，一道渾厚的男子聲音在黑夜中響起。
「你們是誰？為何侵入本王的領地？」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前方，藉著月光看去，狗蛋見到一黑衣青年懸立在前方半空，其一雙幽綠色眼眸直勾勾盯著自己和同伴，臉上流露著說不出的戲謔表情，無比古怪。
同時，他們身下的夜狼梟，彷彿受到驚嚇一般，呱呱尖叫，掉轉過頭便欲逃遁。
那黑衣青年見狀，大手一揮，一股無形力量瀰漫散出，立刻將這幫小子和妖禽牢牢禁錮在半空。
目視這幫人類小子惶恐不安的模樣，地妖王無比得意，它終於找回了失去的尊嚴，這種掌控生死的感覺，很美妙。
「你，你是誰？」狗蛋膽色不小，此刻仍舊能保持心神穩定，大聲問道。
「本王乃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此處省略五十字）……連雲山眾妖之主，鼎鼎大名的地妖王大人是也！」
地妖王搖頭晃腦報出一大串自封的名號。它有心嚇唬這幫人類小子，卻不敢傷害對方，因為那位恐怖存在早就警告過它，不允許傷害踏足此地任何人類，只要命其退走便行。
bsp;「你們這幫人類小孩，來本王領地作甚？」
「我，我們是來找師父！」
這一回，說話的人是妞妞，她見到自己哥哥不懼來人，心裡膽氣壯了些，大聲說道。
「師父？」
地妖王幽綠色的眼珠一轉，嚇唬人的表情立刻收起，擠出幾分笑容，嘿嘿道：「請問一句，你們師父長得什麼樣？」
天生謹慎性格，使得它立刻將這幫人類小孩跟那位恐怖存在聯繫在一起，故而，此刻語氣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得無比溫和，客氣。
狗蛋立刻將霍玄的容貌比劃了一下說出，地妖王聽了，臉上笑意越來越濃，心裡卻是寒氣直冒，原本直起的身子，不知不覺間便佝僂了下來，一臉奴才樣。
此刻，它已經可以肯定，這幫人類小孩口中的師父，就是那位恐怖的存在，哪裡還敢有半點不敬之意，恨不得撲在這幫小傢伙面前，抱著他們的大腿，懇求替自己在那位面前多美言幾句，放它自由之身，感激不盡。
「各位，各位小大人，大人正在閉關修煉，你們若想將他，請容小妖前去稟告一聲！」地妖王臉上儘是諂媚笑容，說出此話。
對於面前這個傢伙，開口閉口自稱『本王』，現在雖然改了稱呼，自稱『小妖』，毫無疑問，他是一頭能夠幻化人形的妖物。
在狗蛋等人心裡，能夠化成人形的妖物，都是無比強悍的存在，可是對方提及自己的師父，言語中掩飾不住的恐懼，這讓這幫小傢伙無比亢奮，心中對師父崇拜之情，已經無言表述。
「好，你去吧，我們在這兒等你！」
狗蛋裝作大人般老成篤定，點頭同意。
地妖王旋即便準備轉身離去，卻在此時，它霍然抬頭，一雙幽綠的眼眸定向遠方陰暗天穹，臉上抑制不住流露驚駭欲絕的表情。
一頭頭龐大黑影，裹挾滾滾妖雲遁飛而來，逸散出的少許威壓氣機，便讓地妖王嚇得魂飛魄散。其搖身一變，瞬間顯出真身，一頭體長三十多丈的穿山甲，頭尾相抱，變成一圓球狀，龜縮在半空，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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