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六十章 故人 文 / 青山失魂
密室。
濃濃冰霧繚繞，寒冷徹骨，石壁鑲嵌一枚枚鴿卵大小的明珠，散發出柔和白光，照亮四周。
一絕色少女盤坐在冰玉雕琢的雲床上，渾身上下一絲不縷，光滑的肌膚如初雪般冰清玉潔，完美無瑕，烏黑長髮披散在肩後，在週遭陰冷靜謐的環境襯托下，整個人透著說不出的神秘美感。
在其面前，一玉瓶虛空懸立，伴隨她櫻唇微張，一呼一吸之間，瓶口冒出淡淡血氣，凝而不散，一縷縷被吸入腹中。
隨著時間推移，少女那完美無瑕的嬌軀開始發生異變，整個下半身被淡淡霞光籠罩，雙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及腰之處詭異般化成蛇體，五彩斑斕的鱗片密集覆蓋，泛出晶瑩光澤，讓人一眼看去，感覺格外詭異。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玉瓶內不再冒出血氣之時，少女長吁了口氣，慢慢睜開雙眼，玉臉上透著無比滿足的表情。
「可惜啦……只差一點點……」
她張開渾圓的手臂，像是鬆弛一下筋骨，神情慵懶，帶著幾分遺憾，喃喃自語。其目光瞅向仍舊懸在面前的玉瓶，檀口微張，一縷淡不可及的霞光噴出，瞬息間，玉瓶化成齏粉，凌空飄散。
「果然是妖聖級別的妖蛇精血，並且還是至陰絕毒屬性，若是再多一瓶，我就不必費那麼大的心力，去找毒宗的麻煩……」
輕聲一歎，少女直起身子。完全由蛇軀支撐而立，配上她那完美無瑕的**，給人以說不出的妖異美感。
突然！
少女狹長的眸子盯向密室某一處，面露殺機，嬌喝道：「給我出來！」
話語間，她凌空騰起，蛇軀一擺，蛇尾詭異般延伸向前，尾梢如同利錐般直刺而去，呼嘯有聲。
彭！
利錐般的尾梢刺中某處。空間激盪。泛起陣陣漣漪，一道身影旋即出現密室內。
「芷丫頭，你想要我的老命麼？」
輕笑聲響起。卻見那身影一晃，便來到少女面前。顯出真身。乃是一中年美婦。衣飾華貴，雍容大方。
「柳姨，怎麼是你？」
少女見了。嬌軀立刻落下，也不顧自己身無半縷，便撲進美婦懷中，神態親暱，撒嬌不已。
「除了我，誰還敢打擾你這鬼丫頭修煉！」
美婦伸手刮了一下少女嬌俏的鼻頭，面露微笑，儘是慈愛之意。
半響後。
二人走出密室，來到一間廂房，裡面佈置溫馨，一眼便能看出是女兒家的閨房。坐下之後，美婦掃了少女一眼，語帶責怪，道：「你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竟敢偷偷拿走你爺爺的覆海令，打著他的旗號，召集幫手，去跟毒宗較勁！」
少女吐了吐舌頭，模樣可愛，嬌嗔道：「柳姨，芷兒也不想這樣……我的九虺**修煉已達瓶頸，若無至陰至毒的妖蛇精血毒液輔助，想要再有精進，十分困難！」
「那你也不能去找毒宗的麻煩！」
「柳姨」一瞪眼，帶著責怪的語氣道：「芷丫頭，你所需的妖蛇精血毒液，我會跟你爺爺想辦法搜集……你可知道，你貿然帶人進入毒宗山門，會遇到多大凶險？」
語氣一頓，她繼續道：「如果讓毒宗發現你修煉了他們門中禁忌毒功秘法，哼，到那時，這幫傢伙絕對會發瘋，後果不堪設想！」
「柳姨，憑你和爺爺的修為，難道還懼怕他們？」少女撇了撇嘴，一臉不以為然。
「毒宗的底蘊，不親身經歷，根本無法想像！」
柳姨眸中閃過一抹驚懼，語氣變得無比凝重，沉聲道：「論及自身修為，毒宗之內，也只有他們的宗主一人堪堪達到通玄境，實力比起你爺爺和我要相差不少，但是，毒宗毒師最強大之處不是自身，而是千奇百怪層出不窮的馭毒之術，令人防不勝防，厲害非凡……當年，為了醫治你的病，我跟你爺爺曾經闖過毒宗山門一次，結果，被那幫傢伙困在萬毒大陣之內，守護陣眼是一頭妖聖級別的絕毒之王，輔以千萬毒物，攻擊威勢連我二人也無法抵擋，最後還是你爺爺拼耗元氣，施以秘法跟那頭絕毒之王拼得兩敗俱傷，我們才能僥倖脫身。」
少女聽到這裡，臉上也透出凝重色。從這位最疼愛自己的長輩口中，她聽出了那一戰的凶險，連自己最崇拜的祖父，也差點兒身陷囹圄。
柳姨見她憂心的小模樣，心生憐愛，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還好，吉人天相，我的乖芷兒命不該絕，竟然在帝都皇城碰上毒宗嫡系傳人，獲得秘功真傳……如今小小年紀，修為已經直追我和你爺爺啦！」
聽到這裡，少女神情忽然變得低落，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裡面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輕歎一聲，道：「這還多虧了大哥哥……早些年，聽說他在帝都皇城遭了難，我百般懇求爺爺出手救他，可是，爺爺就是不答應……」話語中，充滿了怨怪之意。
「傻丫頭，不許這麼說你爺爺！」
柳姨笑罵一句，神色一正，道：「你爺爺嘴上沒答應，暗地還是派人去了一趟帝都皇城，否則，你也不會知道你的大哥哥安然無恙，如今身在蠻荒異族，還成了什麼聖子。」
「說的也是！」
少女聽後，偏著小腦袋一想，旋即釋然，臉上流露開心笑容，如百花怒放，美不可言。
「別以為柳姨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哼，你一直就
想去蠻荒尋你那個大哥哥，卻被你爺爺攔住，你們之間還約定，如果你修為不達到通玄境。就不能獨自闖蕩蠻荒……如今，你急著去找毒宗麻煩，也是為了能盡早突破，去蠻荒尋找你那個大哥哥吧！」
「知道了還說！」
少女聽了，玉臉緋紅，嬌嗔不依。
柳姨看她那副小兒女嬌羞神態，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對了，柳姨，如果毒宗真如你說得那麼厲害。我這次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少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從美婦懷中脫離，一臉沮喪，說出擔心所在。
「計劃照舊，三天後。你可以帶人進入毒宗山門！」
令少女感到意外的是。面前這位長輩。竟然吩咐她按照計劃進行，不自覺臉上儘是迷惑之意。
「怎麼，毒宗現在底蘊大不如前了……」
「傻丫頭。你想什麼，就算毒宗底蘊大不如前，憑你召集來的那些人，依舊是去多少，死多少！」
柳姨說出此話，面帶笑意，附在少女耳畔，低語了幾句。
「真的！」少女眼神發亮，臉上抑制不住興奮色。
「當然！」
柳姨衝她白了一眼，笑道：「若非你爺爺暗中出手，就憑你們在人家大門口這番大張旗鼓的動作，早就引來殺身之禍了……如今，你爺爺連同好幾位至交好友，聯手向毒宗施壓，方才迫使他們不敢有造次舉動！」
「那……進入毒宗山門之後，我該做些什麼！」少女急忙問道。
「你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顯露出九虺大『法，還有，毒宗會在山門前擺下三道關卡，只要你們通過，便可進入毒宗之內，到那時，你們將會獲取跟毒宗弟子比試的資格，獲勝一方，將會得到豐厚的綵頭，其中，就包括你所需的妖蛇精血毒液！」
話到此處，柳姨微微一笑，補充了一句：「這些都是你爺爺費盡心思，替你爭取而來，芷丫頭，你可要把握好這次機會！」
「太好了！」
少女聽後滿臉驚喜，拍手雀躍不已，人騰空而起，嬌軀在半空一轉，體表出現綾羅紗裙，落下後，自信滿滿地道：「柳姨，就算我不施展九虺大『法，憑借爺爺傳授的功法武技，也能打得毒宗那些傢伙落花流水！」
「就知道你厲害！」柳姨笑罵一句，道：「光是你一人獲勝不行，比試會有十場，最少要勝六場才能算贏！」
少女聽後，掰起手指，煞有其事的嘀咕道：「我肯定能贏，石峰那傢伙雖然討厭，倒也有幾分手段，贏一場應該不成問題，剩下來，獅奴和豹奴應該有九成把握能勝出……」
「妖奴不能參加比試！」
柳姨從旁打斷，少女聽了，眉頭立刻一皺。
「你爺爺跟天都十二脈的天樞子大元老交好，他們會派出精銳弟子，助你一臂之力。」柳姨見到少女面帶愁色，微微一笑，說道：「據我瞭解，天都門下，十二護法天王會出動三位，他們都是成名已久的丹元強者，實力比起你來只強不弱，應該有極大的勝算，如此一來，十場比試就有五場獲勝把握極大，剩下來的，就要從你召集來的人手裡面挑選！」
少女一聽，立刻放下心來。
就在此時，柳姨有問出一句：「芷丫頭，你召集來的三十七人，來歷底細可曾弄清楚？」
少女點了點頭：「他們都是昔日受了爺爺恩惠，應該沒有問題！」
「嗯，你說得不錯，其他人都沒問題，唯有一個傢伙，來歷不明，很是可疑！」柳姨說出此話，眸中閃過一道厲芒，又道：「就是跟你交易的那人，哼，自號玄火，說是出身雲州散修，我早已派人查過，雲州境內根本沒有這麼一號人物，這傢伙很是可疑！」
「是他！」少女腦海中立刻浮現霍玄那絡腮鬍大漢的扮相。
「就是此人！」柳姨點頭，「你爺爺不放心，故而，這些天我一直在暗中察看，這名叫玄火的小輩很是可疑，不過芷兒你也別放在心上，待會兒我去試他一試，若真有古怪，出手滅了便是！」
從這美婦言語中，似乎滅殺一丹元強者毫不費力，由此可見，其道行之深厚，顯然是一位元嬰通玄級別的絕世強者。
「別！」
少女沉忖半會兒，搖了搖頭。給出不同意見，「柳姨，此人就算來歷不明，但是，我沒感覺到他心懷歹意，相反，他還給我帶來了妖聖級別的妖蛇精血，可以算得上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柳姨聽後，臉上神情一緩，又問：「芷兒。你確定他沒有不軌之心？」
「就算有。也不是針對我。」少女臉上流露出狡黠笑容，很有自信地道：「柳姨，你別忘了我的天賦神通，具有感知凶險的妙用。這玄火……哼。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他混進來的目的，也是跟毒宗脫不開干係！」
柳姨點了點頭，想了一下。緩緩道：「今日廳堂上，我在暗處觀察了此人，發現他逸散出的氣息很古怪，為免打草驚蛇，我沒有進一步散出神念察看，不過，依我的判斷，他一身修為極為不凡，並非像顯露出那樣，只有元丹中期修為，很可能有所隱藏！」
「這樣最好！」少女瞇起了雙眼，宛若月牙兒般可愛，道：「我現在倒是真希望這玄火是個深藏不露的強悍傢伙，這樣一來，咱們跟毒宗之間的比試，勝算又多了一分！」
「鬼丫頭！」
柳姨聽
後，笑罵一句，眉眼中儘是慈愛之意。
…………
三天後。
清早，霍玄隨著隊伍走出城外，入眼一看，在城外的空地上，還有另外兩支隊伍，像是等候多時。
他目光一掃，立刻臉色變了變，不自覺低下頭去。在其中一支隊伍，他看見了不少熟人，其中領頭的三位，赫然是龍王霍雲飛、白虎山君以及大力尊者。
他們所帶領的隊伍，人數不多，只有區區十幾人，但是有不少都是霍玄的舊識，其中關係最密切，也是霍玄最好的兄弟，阿鐵儼然在內。
一別七八年，故人重逢，按理說乃是喜事，霍玄此刻卻是心緒複雜，糾結萬分。
當日，他反出帝都皇城，險死還生，來到了蠻荒。期間也曾聽大祭司提及，在自己被秦氏定為叛逆之後，天都十二脈脫離了武道盟，來到瓊州，另辟山門。
從這些跡象可以看出，天都十二脈跟秦氏並非同心，最起碼，在自己這件事上，雙方有了分歧和間隙。
對此，霍玄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感激。
霍玄這支隊伍都是交易會上的人，領頭的便是蘭芷，兩個妖奴伴在其左右。走出城之後，此女一眼瞅見外面等候的兩支隊伍，立刻笑盈盈上前打招呼。
「三位天王前輩，小女子蘭芷有禮了！」
她帶領隊伍，逕直來到龍王率領的天都十二脈陣營，客氣招呼，有禮有節。
「蘭芷小姐多禮了！」龍王霍雲飛連忙抱拳還禮。這位看上去，還是氣度非凡，顧盼生威。
「蘭前輩乃是大元老至交好友，論起輩分，蘭小姐跟我等是同輩，只需稱呼姓名即可，千萬別再以前輩相稱，我等受不起！」白虎山君也在旁開口，面帶微笑，語氣十分客氣。
至於大力尊者，卻是仰頭看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阿鐵伴在其身後，七八年不見，其體形更加魁梧，目光深沉，多了幾分滄桑，少了一分稚氣。
霍玄看在眼裡，心中感概萬千，卻始終沒有顯出真面目相見的念頭。
「此次前往毒宗，三位天王援手之情，小女子沒齒難忘，日後定當回報！」
蘭芷此刻也沒有以晚輩自居，笑意盈盈，寒暄起來。他的祖父蘭滄海隱居瓊州，威名震攝四海，論及輩分，比起龍王等人要高出不少，因此，雙方以同輩論交，理所當然。
再說了，蘭芷看上去年紀小，一身修為卻不比尋常，比起龍王三人絲毫不弱。
這邊正在寒暄，另一邊，一黃袍青年走了過來，其面目英俊，一雙眼睛自從蘭芷出現之後，就沒從她臉上挪開過，此刻更是目光熱切，滿臉笑容，走過來打招呼。
霍玄看在眼裡，早已察覺此人修為不凡，比起蘭芷也只差上半籌，乃是另一支隊伍的領頭人。
「芷兒妹妹！」
黃袍青年來到芷兒面前，親熱地打招呼，卻惹來少女一白眼。
「石峰，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喊我妹妹，你怎麼就不長記性！」
一陣數落，黃袍青年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尷尬，連忙轉移視線，衝著龍王三人抱拳一禮，道：「在下石峰，見過三位天王！」
三人立刻還禮。其中白虎山君老於世故，抱拳一禮，衝著石峰大笑道：「久聞道友之名，乃是碣石前輩座下第一高手，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石峰聽了很高興，特別是在心上人面前，受到如此誇讚，直如吃了人生果一樣，整個人飄飄欲仙，渾身上下無一不爽。
「山君過獎了。」
他立刻上前便跟白虎山君攀談起來，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龍王在旁瞅見，嘴角露出一絲若不可及的笑意。至於蘭芷，則是看都不看石峰一眼，好像對此人厭惡之極。
「時辰差不多了，石峰，你別光顧著聊天忘了正事，帶上你的人，咱們走吧！」
終於，蘭芷沒忍住，打斷石峰和白虎山君，催促起來。石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衝著白虎山君招呼一聲，邀請對方空閒下來再敘，旋即，召集人馬，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