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六識神通 文 / 青山失魂
「此子身上竟有些許天人合一的意境，他只有煉罡初期修為，怎麼可能？」
在藍玉橫起長槍之際，大殿上，頓時響起一道驚呼聲。說話的人是貴賓席上一名中年美婦，其柳眉鳳眼，面容威儀，乃是中土十大宗門之一，妙韻門長老唐雅，其修為達到金丹後期，乃是不折不扣的丹元強者。
「武道領域圓滿，方能窺得幾分天人合一之意境，而玄師唯有道胎凝聚，元嬰出竅，遨遊太虛，接受九天罡風洗禮，才能掌握天人合一玄奧所在。此子年紀輕輕，修為低弱，卻能窺得此境玄奧，怪哉，怪哉！」同為十大宗門之一，九宮谷的丁野真人也是滿臉驚奇，搖頭直歎。
莫說是貴賓席上的十大宗門長老，殿上其他強者也是震驚不已，議論紛紛。包括秦皇也是如此，其目光注視著戰台上的畫面，臉上儘是驚詫之意，除此之外，還有幾分熱切。
「天人合一……」
霍玄此刻心中默想。天人合一到底是何境界，他不知道，其原因，他的師父猿公也未曾達到此等境界，不過從藍玉在台上散發出的強大氣機來看，對方修為雖弱，戰力卻已達到令自己也感到危險的地步。
就在殿內眾多強者議論紛紛的時候，八號台上，藍玉和他的對手秦甲已然動了起來，激戰開始。
身為元丹武者，秦甲在對手上台之際，心存蔑視。可是隨後便立刻改變，對手藍玉橫槍在胸，只是一瞬間，人、槍連同整個天地都恍若一體，渾然天成，散發出令他感到危險的強大戰意。
這一刻，秦甲收起所有輕視之意，心目中，已將藍玉視為勁敵。暴喝一聲，無窮烈火噴湧而出。瞬間蔓延整個戰台。熾熱爆烈，台上已經變成一片火海世界。
火之領域祭出！
一瞬間，藍玉削瘦的身影便被淹沒在火海之中。面對四周湧來的熾熱火浪，這個孤傲的男子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其手中長槍緩緩劃過。槍尖透出三尺銀光。凝而不散，如冷電寒芒，充斥徹骨寒冰之力。襲湧而來的烈火立刻熄滅，其方圓十丈，頓時寒冷如冰窖，任憑四周烈火如何狂暴，都不能侵入半分。
「有些手段！」
火海中，秦甲略帶驚詫的話語聲響起。他的動作卻不停，身形一晃，整個人如風如影，遁跡在烈焰火海之中，瞬息逼近藍玉身前六尺，一拳轟出，罡氣凌厲，狂猛霸道，直襲而來。
轟！
一桿長槍如毒龍般直刺而出，蘊含至陰至寒之力，一舉將襲來的火浪罡氣擊潰。秦甲的身影立刻向後暴退，一晃眼，消失在火海中。
藍玉卻是仍舊站立原地，腳步未曾移動半分，其臉上，還是冷漠不帶半分感情。在一槍逼退秦甲之後，他猛一收勢，頭也不回，槍尖倒轉，便朝身後刺去。
轟！
又是一聲悶響。槍尖所致，三尺銀光透出，如電如芒，犀利鋒銳，充斥徹骨陰寒之力。其身後，再度顯現出秦甲身影，他憑借迅捷身法，瞅準對手眼盲弱點發動攻擊，卻不曾想，對手雖然眼盲，卻好像開了心眼，他的一舉一動皆瞞不過對方。
雙方交手，對決之下，憑借他元丹武者的強大戰力，竟然壓制不住對手長槍吞吐出的槍芒。
吼！
一聲怒吼，秦甲終於施展出最強攻擊手段，瞬間變身麟血戰將，手持火焰巨劍，傲立在火海之中，宛若天神，威風凜凜。大步踏前，他揮起手中火焰巨劍，便朝藍玉當頭斬落。
烈焰如飆，狂暴肆虐，席捲而下。面對如此強橫的攻擊，藍玉卻是仍舊不閃不避，冷漠的臉龐上，泛出堅決之意，舉起手中長槍，直刺而去。
「九絕幻冰刺！」
一聲冷喝，但見藍玉人槍合一，槍尖透出九道寒芒，如冰如刺，勢若破竹，朝上方劈落的火焰巨劍迎擊而去。
轟！
寒光烈焰相撞，迸發出驚天巨響。冰與火的碰撞，場上立刻騰起陣陣霧氣，瀰漫而出。一道人影從霧氣中倒飛而出，跌落在不遠處的地上，在那裡，火焰肆虐，熾熱逼人，如同岩漿烘爐。
那道人影跌落之際，週遭烈火仿若受到無名力量壓制，立刻熄滅。與此同時，只見變身麟血戰將的秦甲，一個大步向前，巨大腳掌抬起，如同小山一般，狠狠朝那跌落在地上的孱弱身影踩去。
「絕對的力量面前，我的修為太弱，還是無法與之相抗……」
藍玉抹去嘴角一縷鮮血，神情冷漠，面朝那踐踏而下的巨大腳掌，臉上卻是沒有半點懼意。
「看來，想要勝他，我只能用最後一招！」
他霍然起身，在巨大腳掌即將踩落之際，他那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
雪一般的白髮，隨風飄揚。這個孤傲的男子睜開雙眼之際，陡然，天地變色，日月無光。那雙眼眸中，白色的瞳仁，如死神之眼凝視而去，兩道漩渦狀白色氣流激盪而出，蘊含了毀滅萬物生靈的恐怖氣息。
「破滅法目，神擋殺神，佛擋誅佛！」
冷傲的話語聲，如天道誓言，迴盪在天地之間。
轟！
巨大腳掌崩潰，血肉橫飛，淒厲慘叫聲響起。變身麟血戰將，軀體防禦堪比九品符兵的秦甲，只是一瞬間，便遭到重創，整個左腳被擊毀，血肉模糊，身體更是受到龐大力量衝擊，如斷了線的風箏，斜飛十幾丈遠，重重跌落。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鑽心的疼痛，並不能掩蓋秦甲心中的恐懼。他極目看去，卻見火海之上。一個白髮男子飄身而起，懸在半空，其一雙詭異的眼眸，此刻再度射出兩道漩渦狀白色氣流，轟擊而來。
「啊——」
一聲淒厲嘶喊。秦甲龐大的身軀瞬息崩潰，化成點點光芒，消失不見。
這時，台上火焰熄滅，恢復如初。那個孤傲的男子身影緩緩下落，立在台上。他那死神之眼已經閉上。冷漠的臉龐，此刻流露出淡淡的興奮。
「我贏了……」
台上一片靜謐，良久，方才爆發出瘋狂的呼喊聲。
「藍玉！藍玉！藍玉……」
焱陽衛陣營。數千人高舉雙手。山呼吶喊。音浪如潮。三衛之中，地位最低的焱陽衛，終於也出了一個絕世奇才。以煉罡初期修為，擊敗了火麟衛元丹強者，如此戰績，足以讓他們每個人都感到自豪！
「這，這難道是六識神通！」
就在藍玉擊敗秦甲的那一刻，大殿內，傳出陣陣驚呼聲。無數強者為之動容，連一直冷眼旁觀面不改色的姜鴻，此刻也是神情大驚。要知道，即使在霍玄駕馭眾毒大發神威之際，此人也不過就是淡淡一瞥，眉宇中還流露出不屑之意，此刻，他卻是坐不住了，猛然起身，雙目死死盯向台上的藍玉，神情變化，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宣，藍玉進殿聽封！」
這一次，沒等到大閣老宣佈，秦皇直接開口，其威嚴的臉龐，此刻透出說不盡的激動。
「六識神通？」
藍玉那雙眼一擊，詭異的漩渦狀氣流，蘊含無窮毀滅之力，霍玄看在眼裡，也是咋舌不已。他跟秦乙交過手，心裡最清楚，變身麟血戰將，最強攻擊形態，其軀體防禦比起自己的巨猿之體絲毫不弱，如今，卻在藍玉雙眼一擊之下，脆弱不堪，立刻崩潰，由此可見，藍玉這一擊之力，威能何等強大！
想至此處，霍玄的目光不禁轉向身旁的大力尊者，想要從對方口中獲知答案。大力尊者此刻也是滿臉驚駭，半響，方才搖頭直歎，「此子竟然覺醒了六識神通，這就難怪了，他如此低的修為，便能窺得天人合一意境……」
「秦氏一族有此絕世奇才，足見氣運昌盛，堪稱逆天啊！」一旁的鳳鳴閣長老風凌，也是感歎不已。
似乎覺察到霍玄眼中不解疑惑，大力尊者定了定神，解說道：「妖物天生便能覺醒妖術神通，這一點，我人類修者遠不能與之相比，但是，當人類修者感悟天地玄奧，進階通玄妙境之時，會有極少一部分強者，覺醒隱藏在血脈深處的天賦神通。此神通賦予人類本體，集中在眼、耳、口、鼻、身、意六大部分，故而被稱為六識神通，因其蘊含天地玄奧，法則至理，故而威能無窮，玄奧神妙！」
「玄師也是如此，凝結道胎，元嬰出竅，遨遊太虛之際，便有可能感悟天地玄奧，覺醒六識神通。只不過，覺醒的幾率十分低，百不足一，能夠覺醒六識神通的強者，無一不是震古爍今的巔峰強者，幾乎無人能敵！」風凌長老在旁補充道，其清癯的臉龐，在說出此話之際，充滿了炙熱神采。
「二位前輩，既然人類修者必須達到通玄境或者元嬰境，方才有極小的幾率覺醒六識神通，那……藍玉又是什麼情況？」霍玄聽後問出此話，這是他心中最不解之處。
二老互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瞧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良久，方才聽風凌長老緩緩說道：「古籍記載，在上古時期，天地靈氣濃郁，人類稟賦遠勝如今，億萬人之中，會有極少的人在出生之際，便擁有覺醒六識神通的能力。這只不過是傳說，事實真相，無從查證，今時今日，從未聽說過中土之內，有天生覺醒六識神通的人存在。」
頓了一頓，他目光不自覺撇了坐在貴賓席上的姜鴻一眼，又道：「倒是在五千年前，中土西南沿海，有一名散修，其修為不過凝神期，在一次遭遇仇家追殺之際，他憑借強大信念，堅忍修道之心，在瀕死關頭霍然衝破體內枷鎖，覺醒了六識神通，一舉屠盡所有仇家，並在東南海域立宗開派，自號滄浪老祖。其門派便是如今中土十大宗門之首，雄霸東南海域的滄浪島！」
聽至此處，霍玄總算明白了。藍玉有此成就，顯然跟那次十萬大山歷練有關，聶長風不幸隕落，而他，卻在關鍵時刻，如同滄浪島祖師一般，覺醒了六識神通，方才脫離險境。
「這藍玉。覺醒了六識神通。潛力無窮，只要有足夠修行資源，假以時日，那可是堪比滄浪老祖之輩的絕世人物。前程無量啊！」
在風凌長老說出此話的時候。大力尊者也是點頭贊同。「藍玉的潛力，甚至要超越第一代秦皇武陽陛下，他老人家當年也是進階通玄妙境之後。方才覺醒了『麒麟臂』神通……要知道，這六識神通越早覺醒，威能越大，潛力無窮！」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藍玉已然來到大殿，單膝跪地，拜倒在秦皇面前。面對一道道強者的目光注視而來，其雙眼依舊緊閉，臉上神情還是冷漠如冰，一如往昔。
「破滅之目，弒神殺佛，藍玉，本皇賜你神候之位，封號天目！」
秦皇威嚴的話語聲在大殿響起。他看向跪在下方的藍玉，臉龐上卻是掩飾不住流露激動色。
「多謝陛下敕封！」
藍玉緩緩起身，一道流光射來，銘刻『天目』二字的麒麟令牌，已經出現在他掌心。
「藍玉，你不敢睜眼，是否因為無法控制雙眼蘊含的神通之力？」秦皇再次開口。可以看得出，他對藍玉表現出所有人也難以企及的濃厚興趣。
「正是！」藍玉微一欠身，語氣依舊冰冷。
「本皇願意傳授你控制之法，你可願意，拜本皇為師？」秦皇微笑著看向他，緩緩說道。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轟動。秦皇竟然要親自收徒，這讓殿上不少人感到震驚意外，但是，端坐在貴賓席上的十大宗門長老，卻好像早有預料，神情不驚，只有淡淡失落和遺憾。
藍玉怔了一下，很顯然，他也沒想到自己能獲得秦皇青睞，有此殊榮。只是愣了半會兒，他便再次拜倒在地，口呼：「徒兒藍玉，拜見師尊！」
能拜入九州之主，秦皇門下，乃是無數強者夢寐以求的幸事。藍玉也不能免俗，此刻心緒激盪，興奮莫名。
「好！好！哈哈……」
秦皇開懷大笑，看上去他似乎比藍玉還要高興。
「恭喜陛下！」
這時，眾多內廷閣老供奉，紛紛起身道賀。武道盟一眾高層，也是緊隨而起，齊聲恭賀。
「在下代表陰陽宮，恭喜秦皇收此佳徒！」
貴賓席上，一白鬚老道站起身，滿臉笑容，面朝秦皇稽首道賀。餘眾，來自十大宗門的強者不甘落後，紛紛起身，賀聲不絕於耳。只有那滄浪島少主姜鴻，穩坐不動，臉上神情變化，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多謝諸位道友！」
秦皇十分高興，大手一揮，衝著藍玉大笑道：「好徒兒，快過來為師這邊吧！」
藍玉聽後，立刻上前，來到秦皇龍椅寶座，站立一旁。這時，無數道目光看去，不少人都是羨慕之極，其中，尤以諸王子嗣最為濃烈。
直到此刻，已經產生了四位神候，依次排名，天命候秦定陽，天蛇候呼延玉樹，天毒候霍玄，天目候藍玉。四位神候，武道盟獨佔其三，內廷那邊諸位閣老供奉的臉色，不由難看起來。
所幸，隨著時間推移，又有四人勝出，其中內廷火麟衛佔了三人，分別是秦智、秦禮、秦義，這三人都是內廷火麟衛年輕一輩強者，十大高手排名在第五、第六和第七。還有一人是土行者的大弟子馮昱，此人修為深厚，實力跟山君門下大弟子卓威不相上下，比試過程中運道很不錯，沒遇上特別強大的對手，故而，一帆風順，成功晉級。
得到秦皇敕封，又增加了四位神候，分別為天智候秦智，天運候秦禮，天閔候秦義，天垣候馮昱。
直到此刻，敕封八位神候，內廷和武道盟各佔其四，不分伯仲。十二座軒轅戰台，此刻只剩四座，上面四對選手，分別是夏侯焱對秦飛，阿鐵對戰秦廣，風影對戰秦婓，秦易人對戰秦韜。前三組之中，夏侯焱三人的對手秦飛、秦廣、秦婓，都是火麟衛年輕一輩高手，排名第二、第三、第四，實力僅次於排在第一的秦定陽，乃是勁敵！
最後一組選手，如同藍玉一樣，兩人都是此次殿前比試的黑馬。秦易人，出身秦氏宗族，卻因為體內麒麟血脈稀薄，無法修煉秦氏一族傳承功法，失去加入內廷火麟衛的資格，卻因其身具靈體，轉而修煉玄法，參加玄武大會，所帶領龍澤戰隊取得不俗成績。其後來拜入綵衣仙門下修行，由於十二護法天王皆是武者，不能給予玄師多大指點，期間大多都是自行修煉，默默無名，並不出眾。
就是他，在此次殿前比試，憑借手中大羅傘，竟然擊敗了火麟衛排名第十的秦羽，所展現出的實力，幾乎不比夏侯焱等人弱上多少！
按理說，火麟衛十大高手盡出，連雙子星這兩位殺手鑭，也慘遭淘汰，火麟衛這邊，已經無人能與秦易人相抗！
說也奇怪，就在此刻，火麟衛這邊也冒出一匹黑馬，此人名叫秦韜，一直默默無名，登台之後，所展現出的實力，堪比火麟衛第二高手秦飛。
一場激鬥，難分難解。最後，秦韜借助戰寵火麟獸之力，僥倖贏得半招，秦易人遺憾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