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萬載空青 文 / 青山失魂
噗通！噗通！噗通……
元寶耳中清晰聽見自己心臟劇烈跳動聲。愛睍蓴璩
每一次跳動，逆血上湧，無窮壓迫之力湧來，令他眼耳口鼻滲出猩紅血絲。目光看去，除了琴珂之外，同伴們連同黑羽丹鶴和紫玉暗影貂都是如此，兩頭妖物彷彿還要嚴重些，鮮血從皮毛滲出，立刻化成縷縷血霧，朝那詭異的侏儒飄去。
唯有琴珂，這絕美少女此刻通體散出九彩霞光，宛若仙人臨凡，透出凜然不可侵犯的龐大氣機。其嬌軀也像是受到禁錮，櫻唇卻在不停翕動，頌念出玄奧古樸的法咒。
悠遠空靈的咒語聲，仿若遠古先民膜拜神靈發出的祈禱，晦澀拗口，古拙幽遠。在一道道目光注視下，琴珂的天靈冉冉騰起一指頭大小圓珠，散發出炫目耀眼的九彩神光。
「咦！你這小丫頭有些古怪！」血嬰子面露驚奇，如童子般的小手凌空一指，頓時，一根巨大血矛憑空出現，逕直朝琴珂刺去。
他從少女身上覺察出一縷危險氣息，此刻不敢大意，出手便是狠招，欲將琴珂先行誅殺，以免後患。
琴珂無視直刺而來的巨大血矛，目光看向懸在身前半空的九彩圓珠，神情無比虔誠，櫻口中頌念出最後一段法咒。
「祖靈顯聖，降魔誅邪！」
轟！
半空那粒九彩圓珠霎時碎裂，迸射出炫目耀眼的九彩靈光，照耀八方。襲來血矛在九彩靈光照射下。宛若烈陽融雪，瞬息潰散消失。縷縷靈光宛若實質般凝固，穿透而去，照射在風影等人身上，只感覺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然而血嬰子在九彩靈光照射下，竟然如同遭受烈火焚燒，身體『滋滋』冒出青煙，口中發出淒厲慘叫聲。
四周血光頓時被祛除乾淨，同伴全都恢復自由之身。在一道道目光注視下。炫目耀眼的九彩靈光中心位置。傳出一道蘊含無上威嚴的怒吼，緊接著，所有靈光宛若長鯨吸水內斂消失，一頭似龍非龍。似鹿非鹿的異獸出現。週身散出絢麗的九彩靈光。
「九色麒麟！你是……啊……」
血嬰子手指向琴珂。滿臉驚恐。他話還沒說完，半空那頭異獸張嘴噴出一道絢麗霞光灑去，血嬰子當即被籠罩住。無法遁逃，淒厲慘叫聲中，頃刻間他便化成裊裊青煙，形神俱滅而亡！
這時，只見琴珂一雙玉手合攏在胸前，掐出一道古樸印決。半空那頭九色異獸立刻化成流光，鑽入其天靈消失不見。
週遭一片靜謐，風影等人連大氣都沒透出，個個都是震驚失神。琴珂所展現的大神通，竟然頃刻間將一名金丹玄師擊殺，這等手段，怎可能是二品築基玄師所能擁有？
洞窟內，一切恢復如常。若非阿鐵倒地昏迷不醒，還有琴珂那異常蒼白的玉臉，直讓人以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阿鐵！」
一道人影急速掠行而來，正是霍玄。他一眼瞅見同伴無恙，只有阿鐵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立刻上前察看。
阿鐵雙目緊閉，黝黑的臉膛泛出異樣艷紅，眉宇間隱透痛楚神色。霍玄沒有多想，一縷神念之力祭出，立刻鑽入阿鐵體內，遊走察看起來。這時，風影等人也圍了過來，都是滿臉關切。
「霍大哥，阿鐵怎麼樣？」元寶焦灼問道。阿鐵為他受傷，小道爺自然心中關切，發自內腑。
季曉雯也是一臉擔憂。
霍玄收回神念之力，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在他察看下，發現有一縷血氣盤踞在阿鐵五臟內腑中，如同生了根一般，驅之不散，充滿邪氣。
稍一沉吟，他從胸口衣襟內取出一拇指長短的玉竹，通體碧綠，散發陣陣清香。此物正是他從青松子那兒得來的碧玉竹寶，一種具有辟邪功效的天材地寶，佩戴在身，有清心明目，不受外邪入侵之效。
霍玄沒有半分猶豫，撬開阿鐵牙關，將碧玉竹寶捏成粉末餵他服下，之後又灌了一口稀釋靈液。最多半刻工夫，阿鐵臉龐上的異樣艷紅褪去，鼻息也開始濃厚起來。
「啊……」
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阿鐵猛然坐起身，雙手揮舞，口中大喊：「妖人受死！」
「阿鐵，是我！」
霍玄出手如電，將他雙手抓住，同時舌綻春雷，大喊一聲。阿鐵打了個激靈，一眼便看清少爺在身旁，立刻大喊：「少爺！」
碧玉竹寶乃是天生辟邪之物，最具祛除內邪之效。服下整根碧玉竹寶，阿鐵體內血煞邪氣早已祛除一空，沒有大礙。霍玄扶他起身，隨後在元寶等人七嘴八舌訴說下，霍玄知道整個事情經過。聽聞琴珂一人之力，施展神通頃刻將一名金丹強者擊殺，霍玄也是目瞪口呆，老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琴珂，你臉色這麼難看，需不需要讓霍玄給你醫治一下？」風影充分發揮隊長職責，目視琴珂臉色蒼白得可怕，連忙關切問道。
「不用了！「琴珂輕聲婉拒。
「我這兒有自己配置的靈液，能夠迅速恢復元氣體力，你要不要喝點？」霍玄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琴珂淡淡看向他，還是搖搖頭拒絕。霍玄好心碰了一鼻子灰，頗有些尷尬，幸虧元寶及時解圍，拉著他便朝血嬰子睡得那口黑石棺材走去，「霍大哥，這傢伙很厲害，身上絕對有不少好東西！」
路過躺在地上毫無氣息的三具銅甲屍，元寶看都沒看，揮手便收了起來。此刻，他最關心就是血嬰子的遺物。
來到石棺旁，元寶探頭看去，棺內空無一物。還泛出陣陣惡臭。小道爺一臉失望，嘴上嘀咕道：「再怎麼說也是金丹強者，沒理由這麼窮啊……」他轉念一想，剛才血嬰子被滅殺之際，形神俱滅，骨灰都沒留下，身上即便有儲物法器，也是被一同毀去。
想至此處，小道爺更是掩飾不住失望神色。
「走，大家都跟我來！」
霍玄拍了拍元寶肩膀。招呼同伴一起跟著來。他走在前面。帶著同伴朝洞窟底部行去。沒走幾十丈遠，前方出現一個巨大洞口，高十丈，寬也有四五丈。
「霍大哥。難道那傢伙的的藏寶都在這裡？」元寶興奮地問道。他隱隱感覺。自己的霍大哥肯定有所發現。才帶同伴們來到此地。
「你進去就知道了！」
霍玄一笑，帶頭朝洞穴走去。
來到洞穴門口，一眼看去。裡面黑漆漆的，還刮出陣陣陰風。在霍玄示意下，夏侯焱週身騰出熊熊火焰，如同火人一般走在前面，立刻點亮四周。
入眼看去，洞穴內十分寬敞，足有數十里方圓。眾人向內走去，只感覺腳踩在地面，如同砂子般柔軟，低頭看去，腳下儘是一粒粒紅色細砂，足有半尺厚，覆蓋整個地面。
「這是夜明砂，一種珍貴藥材，坊市售價每斤一塊靈晶。」霍玄笑著說道。
元寶聽後眼神一亮，極目看去，他仿若看見整個洞穴地面上，都鋪滿了誘人的靈晶。歡呼一聲，小道爺一蹦六尺高，大聲道：「還等什麼，大家快動手！」
說罷，小道爺便開始收取地上的夜明砂。其他人也沒閒著，除了霍玄和琴珂，都忙碌起來。試問，有誰會嫌靈晶多？
這夜明砂，實際上就是血蝠的糞便。霍玄沒有明說，是怕同伴中是四名少女會覺得噁心。洞穴內面積太大，也不知積攢了多少年的夜明砂，可謂是海量，多不勝數。足足忙碌半個時辰，眾人才收了一小半，身上的儲物法器基本上都要裝滿。
「剩下的夜明砂就留在這兒吧，裡面還有好東西！」
霍玄一聲招呼。同伴方才停手。元寶更是戀戀不捨，心裡懊悔自己身上為何不多帶幾件大容量儲物法器！
在『火人』夏侯焱照亮下，眾人繼續往洞穴深處行去。在積厚的夜明砂上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前面又出現一個三丈高的洞中洞。在洞口旁邊，霍玄一眼瞅見好幾堆紅色晶體。這些晶體比腳下夜明砂要粗好幾倍，顏色也呈暗紅色，隱有淡淡靈氣散出。
「這些應該是赤明砂，相當於靈藥級別，一粒便要值一塊靈晶。」霍玄說出此話，臉上也流露出喜色。這所謂的赤明砂，便是妖蝠糞便，其最大的功效，便是能提升丹藥品質，乃是一種極珍貴稀少的煉丹材料。面前這幾堆赤明砂，一眼看去怕不有幾十萬粒之多，換算成靈晶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發財了，發財了……」
元寶猶如中了夢魘，眼神呆滯，慢慢朝赤明砂走去，陡然，他一個前撲過去，整個人趴在赤明砂堆上，來回打滾，口中發出令人驚悚的狂喜大笑。
生怕這小道爺會受不了刺激瘋狂，霍玄連忙朝風影使了眼色，後者清咳幾聲，大聲道：「元寶別胡鬧了，你快將這些赤明砂分成八份，大家每人一份。」
元寶聽後頓時清醒過來，臉上神色有些不捨，這些寶貝畢竟不是他一人所有，大家都有份。不過聽到風影讓他分配，小道爺還是眼神一亮，動作飛快，將赤明砂分成八份，其它七份都一樣多，有一份卻要多出上千粒，小道爺毫不客氣將這大份收入囊中，然後滿臉堆歡地道：「大家別客氣，都收起來吧！」
他這佔小便宜的舉動，眾人看在眼裡，莞爾笑之，誰也沒揭穿，包括一向跟元寶死對頭的季曉雯。經過劫難，同生共死，季曉雯發覺自己沒那麼討厭這小道士，相反，見到對方賊兮兮的笑容，還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覺。
眾人紛紛收起赤明砂。這次，琴珂沒有客氣，收了屬於自己的一份。
「大家有沒有發覺，站在此處，有什麼異常？」收起赤明砂，霍玄沒有急於招呼同伴進入洞中洞。微笑看向眾人，問出一句。
「嗯，這裡靈氣很充盈。」季曉雯率先道。
「還有一股陰冷氣息。」風影接著道。
阿鐵抽動幾下鼻頭，甕聲甕氣道：「有股香味。」
「還有泉水淙淙的聲音。」元寶豎起耳朵說道。
『火人』夏侯焱用手一指山壁，道：「有水珠滲出。」
玉玲瓏直接說出兩個字：「靈泉！」
最後開口的人是琴珂，她走近山壁，玉手摸了一下，淡淡道：「這後面的洞穴內應該有一處靈泉泉眼。」
同伴全都說完之後，霍玄目光看向他們，微笑道：「這洞穴內有一個水池。長二十八丈。寬十六丈，深丈二，裡面盛滿了靈泉，卻並非泉眼溢出。」
「你怎會知道如此詳細？」
一道道驚奇目光隨即看向霍玄。只有琴珂面不改色。淡淡道：「你是從妖蝠口中得知的吧！」
「不錯！」
霍玄點頭。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笑道：「想知道沒有泉眼，卻蘊出靈泉的原因，大家進去之後便會明白。」
他話音未落。元寶當先竄了進去。隨後，『火人』夏侯焱跟著過去，餘眾也紛紛進入洞穴。
洞中洞，別有天地。八人進去之後，入眼便見到一個水池，大小如霍玄所說一般無二，池內盛滿清澈剔透的泉水，裊裊霧氣騰起，散發出沁人心肺的檀香味。
在池水中央，有一通體碧綠的大石，約莫三丈高，古樸蒼綠，隱散出濃郁精純的靈氣。此石大半截被泉水淹沒，露頭的小半截浮在水面，足以容納四五人盤坐。在洞頂上方，掛滿了奇型怪狀的鐘乳石，千姿百態，如一根根巨筍倒懸，在泉水映射下，光影搖曳，煞是迷人。
一滴滴水珠從洞頂滲出，順著鐘乳石流淌而下，滴落在水池中，發出叮叮淙淙的輕響，讓人聽上去像是美妙琴音，此起彼伏，清越悅耳。
如此妙境，讓八人見了都是目眩神迷，驚歎不已。
「這池中靈泉不一般呀！」季曉雯出身玄門隱世大派鳳鳴閣，見識不凡，一眼便看出池中靈泉蘊含極為濃郁的天地靈氣，光是嗅一口騰起的水霧，就讓人通體舒泰，精神倍振，足見很不尋常。
「天地有靈石，名曰空青，色滴翠，香如檀，渾然天成。」霍玄的聲音在此刻響起。他目視池水中那通體蒼綠的大石，驚歎道：「這塊空青靈石歷經萬載，沉澱於此地，其散出的靈氣靈性，足以讓凡水化成靈泉，而且還是具有伐毛洗髓之效的空青靈泉……這也難怪會有那麼多血蝠蛻變成妖！」
霍玄話音剛落，另一邊，琴珂清脆好聽的聲音又響起，「這空青靈泉不僅具有伐毛洗髓之效，還能提升修煉速度，只要浸泡在此泉之內，修煉一日，抵得上平常三日之功。若是長期飲用此泉，還能延年益壽，好處極多。」
「那還等什麼，道爺我今天要喝個夠。」
元寶極度興奮的話語聲響起，旋即，一道人影急竄而出，『撲通』一聲跳入池內，正是元寶。這位小道爺此刻整個人鑽進水底，大口大口喝著空青靈泉，神情說不出的歡悅愜意。
見他如此，夏侯焱
熄滅身上火焰，也躍躍欲試。連風影也是有此念頭。
霍玄見狀連忙開口，「這裡是那兩隻蝠王和四隻大妖級妖蝠沐浴修煉之地，直接飲用，怕有些不妥。」
他此話一出，夏侯焱立刻頓住腳步。風影也是一臉慶幸。妖蝠沐浴過的空青靈泉，若是浸泡修煉還可接受，直接喝下去，豈不是等同在喝妖蝠的洗澡水？
不能想，想起來就覺得噁心！
「霍大哥！」
元寶欲哭無淚的慘叫聲立刻響起。他『嗖』地從池內竄出，直接趴在地上，大口嘔吐。眾人見他將膽汁都吐出來的慘狀，全都忍俊不住，大笑起來。連一直風輕雲淡的琴珂，此刻都掩嘴失笑。
「霍大哥，你，你也不早說！」
元寶終於吐完，抬起頭看向霍玄，目光如怨婦，淒慘哀憐。
「誰讓你手腳這麼快！」
霍玄上前將他拉起，笑著說道。
元寶自認倒霉，擦了擦嘴，眼睛滴溜溜一轉，問道：「霍大哥，這空青靈泉價值不菲吧？」
「一瓶至少一百靈晶！」霍玄回道。他在聚寶齋見過有此靈泉出售，標價一百二十靈晶一瓶，瓶內最多也就百來滴，兩個字形容，很貴！
「只要咱們不說，誰知道這是妖蝠的洗澡水……發財了，這次要發大財了……」元寶振臂高呼，大喊道：「哥幾個，還有姐妹們，全都動手啊！」
話音未落，小道爺便開始動手收取池內靈泉。其他人也沒閒著，紛紛動起手來。
這一池靈泉份量不少，八人將身上儲物法器塞滿，卻還沒有收取完。於是，在經過考量之下，他們紛紛捨棄了不少夜明砂，騰空儲物法器，繼續收取靈泉。
按照實際價值，空青靈泉比夜明砂不知要貴重多少倍，當然要選擇價值高的！
一堆堆夜明砂扔了出來，隨後，池內靈泉開始迅速減少。待到靈泉見底之後，眾人目光看見，在池底還有上千粒赤明砂，都有鴿卵大小，形狀不規則，散出淡淡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