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聚氣靈液 文 / 青山失魂
返回毒谷，已然日落西山。夕陽餘暉灑下，映射大地一片金黃。
霍玄漫步在山谷間，腳踩柔軟的草地，淡淡的藥香味隨風拂來，不覺心曠神怡。他在一處藥圃停下腳步，扯開嗓門吆喝起來。
「蛤蟆兄，蛤蟆兄……」
喊了幾聲，便有一道赤影從藥草叢中竄了出來。
「咕咕……」
牛犢子般大的朱蛤來到他身旁，像小狗般乖巧，昂著大腦袋咕咕怪叫。
兩個月的相處，這只被藥毒老人視為心頭寶貝的萬毒朱蛤，跟霍玄關係十分融洽。每次見到霍玄的親熱勁兒，連它的主人藥毒老人見了，也嫉妒不已。
霍玄開始對這醜陋的大傢伙，心裡還有牴觸感。不過相處下來，他發現這大傢伙雖然醜陋，對自己卻十分友善。漸漸相處，他看這大傢伙也順眼了，每次進山採藥，都會為這大傢伙尋些可口美食！
「蛤蟆兄，看我今天給你找來什麼好東西！」
霍玄獻寶似地從納戒中取出毒蜈蚣的屍體，拋給了朱蛤。朱蛤見了兩隻凸出的赤眼閃閃發光，粗壯的後腿一蹬，凌空躍起，一口叼住毒蜈蚣，吞吃了起來。
六尺長，足有百來斤重的毒蜈蚣，被朱蛤三兩下便吞下肚。這傢伙意猶未盡，舔了舔舌頭，朝霍玄『咕咕』叫了兩聲。
「沒了！」霍玄笑著一攤手，道：「等明天，我再替你多尋些！」
「咕咕……」
朱蛤像是聽懂他的話，怪叫了幾聲，大腦袋直點頭。隨後，它滿臉討好的表情，吐出掛滿黏液的舌頭朝霍玄臉上舔去。霍玄笑著避開。他對這大傢伙雖然沒有了牴觸，可是對方那粘糊糊的舌頭，卻避之不及！
「臭小子，什麼時辰了還不回來做飯，你想餓死老子麼？」
這時，藥毒老人那破鑼鍋嗓音從半山坡遠遠傳來。這位老人家中氣十足，聲音在山谷間迴盪，震得嗡嗡直響。
「來了！」
霍玄趕忙應了一聲，旋即，便朝半山坡的木屋小跑過去。他剛邁開腳步，眼前赤影一閃，朱蛤碩大的身體擋在前面。
「蛤蟆兄，你有何事？」霍玄奇聲問道。他心知這朱蛤看上去笨拙，實則靈智已開，十分通靈，不會平白無故攔住自己。
朱蛤朝他怪叫了幾聲，便俯下身子，連大腦袋都貼在地上，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霍玄見了心中驚奇，稍微一想，立刻反應過來。
「你是要……馱我？」
「咕咕……」
朱蛤點了點大腦袋。
霍玄來了興趣。他曾經幻想過自己有各種各樣坐騎，遨遊九州，行遍天下。卻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騎著蛤蟆行走。臉上泛出一抹好笑表情，他未加思索，縱身一躍，便騎在朱蛤生滿毒瘤的背上。
感覺屁股下凹凸不平，卻十分柔軟，沒有不適之處。霍玄雙手抓住朱蛤頸部兩個大毒瘤，雙腿一夾，口中吆喝：「駕!」
聲音未落，朱蛤兩隻粗壯後腿猛地一蹬，瞬間向前竄出十來丈遠。這大傢伙看似笨拙，卻行動如飛，宛若一道赤影穿梭前行，幾個起落間，便奔行到山坡下。
騎在朱蛤背上的霍玄，只感覺兩旁景物飛快後退，迎面勁風吹拂，刮得他瞇起了雙眼。
「好傢伙！」
他大聲讚道。這朱蛤的奔行速度，竟然比起他當日祭出『清風符』還要疾快三分。
幾息工夫，朱蛤便載著霍玄來到半山坡的木屋。站在屋前的藥毒老人，目視這一人一蛤組合，心中無名怨氣油然而生。
他手指著朱蛤，吹鬍子瞪眼，破口大罵：「你這白眼狼，老子辛辛苦苦養了你十幾年，你也從未馱過老子。這臭小子才來幾天，你就這般親熱勁兒，哼，十足的白眼狼！忘恩負義的臭蛤蟆……」
此老話語中，流露出濃濃的醋味兒，誰都能感覺到。
「咕咕……」
朱蛤卻不買他的賬，怪叫了幾聲，昂起腦袋，看也不看自己主人一眼。
「好哇，看樣子你還不服氣……你娘的，老子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藥毒老人被自己的『乖寶貝』氣得差點吐血，火冒三丈，立刻擼起衣袖走了過去。朱蛤見勢不妙，後背一顛，將霍玄顛了下來，旋即調轉身子，『嗖』一聲便逃得無影無蹤。
「你娘的，有本事你就別跑……」
藥毒老人飛身追去。這位老人家看來是氣極，鐵心要教訓朱蛤，讓這臭蛤蟆明白誰才是它的主人！
不過，朱蛤奔行速度疾快如風，即便是藥毒老人，也難以追得上。這一人一蛤繞著山谷兜了好幾圈，最終藥毒老人悻悻地返回。
夜幕降臨。待藥毒老人回到木屋，一陣誘人飯菜香味撲鼻而來，讓他食指大動。
「這小子，還真是天生的廚子命……」
嘀咕了幾句，此老大步朝飯堂走去。
正如藥毒老人所言，霍玄對廚藝一道似乎極具天賦。不過兩個月時間，他便從米飯都煮不好的大少爺，變成頂級廚藝高手。基本上每天，他都能變著花樣，讓藥毒老人品嚐不同美味佳餚。這也是藥毒老人甘心勞累，替他煉製藥丸藥散的主要原因之一。
「小子，今晚準備了什麼好菜！」
進屋後，藥毒老人一屁股坐在桌旁，舔了舔嘴，大聲道。
「白切肉、叫花山雞、清炒雀蘭，外加什錦酸辣羹。兩葷兩素，還有一壺自釀果酒！」
霍玄笑嘻嘻地端上酒菜，陪坐下來。藥毒老人看向色香味俱全的四碟小菜，食指大動，也不拿筷子，直接撕了一隻雞腿，大口吃了起來。
「嗯，肥而不膩……味道不錯，好，好……」
此老一邊吃著雞腿，一邊喝著果酒，大快朵頤，無比暢快。霍玄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在旁邊陪吃。
半個時辰後。酒足飯飽的藥毒老人，坐在木凳上，翹起二郎腿，用細竹籤剔牙，神情無比愜意。他瞅了正在收拾碗筷的霍玄一眼，慢悠悠地道：「小子，看你最近氣息綿厚，怕是要突破了吧！」
「前輩好眼力！」霍玄笑道：「晚輩吃了您老人家那麼多藥丸藥散，若是還不突破，怎對得起您老人家！」
藥毒老人聽後，枯瘦的老臉上泛出一抹笑容。他目光看向霍玄，止不住流露出讚賞之意，道：「你小子除了有些油嘴滑舌，其他都不錯……天賦不錯，領悟能力也不錯，嗯，最關鍵，你的廚藝也很不錯！」
聽這位老人家這麼注重自己的廚藝，霍玄莞爾失笑，「這都是您老人家教導有方。若非有您成全，晚輩就算天賦再好，也無法在短短兩個月時間內，修為達至後天巔峰境界。」
「打住！」藥毒老人一擺手，「你小子替老夫試藥、干雜活，老夫做為回報，替你小子煉製些藥丸藥散，這不算什麼。咱們兩清，誰也不欠誰的！」
知道此老脾氣古怪，霍玄聽後微微一笑，沒有多言，自顧在灶台上刷洗碗筷。
「進階先天，對武者來說最為容易，卻也是最關鍵的一步。」藥毒老人自言自語的聲音傳來。霍玄側耳聆聽。「說容易，十個後天武者，只要自身體質沒有缺陷，基本上有九個都能成功在丹田內開闢氣海，成為先天武者。不過，開闢出的氣海大小、穩固程度卻是至關重要！」
此老不僅藥毒雙絕，一身武道修為，也極為高明。霍玄雖不知此老武道境界有多深，但是他可以肯定，此老的實力比起『那個人』要強大得多！
「同為先天武者，一方氣海強大，可以容納更多真氣，不僅實力會超越同階，修煉速度也會大大增強。並且，在以後的武道一途上，也能走得更遠……」
難得這位老人家有興致談武論道，霍玄仔細聆聽，生怕錯過一句話，一個字。
「……然而決定開闢氣海的大小、穩固程度，取決於兩大條件。其一，便是所修功法。其二，便是外力相助。」
說到這裡，藥毒老人瞅向霍玄，老臉上泛出一抹會心笑意，「你小子所修功法極強，否則也不能輕易便將『百毒湯』藥力盡皆煉化，歸於己用。」
霍玄聽後一凜，旋即臉上露出苦笑。自己這點小秘密，果然瞞不過此老的眼睛。
不過還好，藥毒老人並未追問他所修何種功法。此老語氣一轉，又道：「至於外力相助，說得便是依靠丹藥之力，凝煉真氣，開闢氣海。」
丹藥？霍玄聽後心中一動，脫口問道：「前輩，您老人家會煉製丹藥？」他可是知道，丹藥只有玄師才有手段煉製出來。
藥毒老人搖了搖頭，臉上神情有些黯然，「老夫不諳煉丹之術。」
霍玄見他臉色有些難看，連忙閉嘴，不敢多問。
「老夫雖然煉製不出丹藥，但是老夫有自信，在這九州之地，論及藥毒二術，能夠跟老夫相提並論者，鳳毛麟角，沒有幾人！」此老說出這番話時，枯瘦的老臉上透出自傲之意，先前頹喪早已一掃而空。
霍玄可不認為此老信口開河，說大話。他可是親身體會，此老鬼神莫測的藥毒之術。
這時，只見藥毒老人放手取出一個玉瓶，放在桌上。「這瓶聚氣靈液，乃是老夫研習玄師煉製的『聚氣丹』藥效，花費十年時間琢磨出藥方煉製而成。論及功效，已經不下於『聚氣丹』。若非老夫不通曉玄師精煉之法，無法將之煉成丹藥，否則，老夫這聚氣靈液的功效，還能提升至少三倍！」
說出這番話之後，他打了個哈欠，起身朝屋外走去。至於桌上那一瓶聚氣靈液，此老並未收起。很顯然他是送給霍玄。
霍玄看了看桌上擺放的靈液，目光又轉向藥毒老人的背影。不自覺間，臉龐上掛滿了感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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