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不祥之名 文 / 你要卡宴
聽謝普講完鑄劍師的傳說故事後,雷加輕笑著說道:「要是紅羅蘭沒跑掉的話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問問她這把劍的來歷。不過,通過我跟她的短暫接觸,她的身份似乎很不尋常。」
謝普信心十足的說道:「紅羅蘭從沒來過暴鴉酒館,不然的話我一定能套出她的真實身份來。」
雷加心頭一動,意味深長的說道:「她說她是來找父親的。」
「來烏鴉嶺這種地方找父親?」
謝普哈哈大笑起來,「看來她父親一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雷加一言不發的望著謝普,眼神兒意有所指。
謝普皺了皺眉頭,「你看我幹嘛?我是均衡教派的刺客,遵循的戒律就是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不佩貴族家徽,不爭王權榮寵,我怎麼可能有女兒呢?真是笑話!」
「老闆,我剛才可是什麼都沒說啊。」
雷加嘴角掛著惱人的淺笑,「你這麼大聲的背誦戒律,難道是心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秘?」
「沒有!」
謝普臉色突然變得煞白,急忙端起酒杯猛灌一口,掩飾臉色。
「有一點兒我一直很納悶。」
雷加邪邪的一笑,「如果說你是在逃避聖光姊妹會,那你大可以回歸到靜海彼岸的陰影之地,憑你能從虛空陰影裡穿梭,又能秒殺英雄級亡靈的實力,均衡教派應該很高興你能回歸。可你卻偏偏選擇在烏鴉嶺這種地方當一個小小的酒館老闆,就好像是自我放逐一樣,你究竟做了什麼錯事?或者你是在逃避在逃避某個姑娘?」
「我……」
謝普的手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他急忙板起臉來,「我沒有自我放逐,我只是想過清淨的生活而已!我……」
他突然停住,歎了口氣,面色凝重的說道:「雷加,我不想對你撒謊,但有些事情我還沒準備好向你傾吐。這個話題就到這裡吧,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吃完,準備開門幹活。至於這把劍——」
謝普將黑色巨劍放回到雷加的身邊,「雖說不是傳奇之劍,但極有可能就是唯一的傳奇鑄劍師鑄造的龍鋼新劍,我建議你給它起個名字,說不定真會有劍靈這種東西。那鑄劍師的遺書上不是說過嗎,終有一天,人們會明白他沒有失敗。」
雷加低頭看了看黑色巨劍,沉吟了片刻,回答道:「那就叫烏鴉吧。在都頓要殺我的時候,是烏鴉保護了我,而這裡又是烏鴉嶺,還有一群不明真相的村民喊我烏鴉領主,我真是跟烏鴉有緣啊,再加上這把劍又這麼黑,乾脆就叫烏鴉吧。」
「烏鴉可不是個好名字。」
謝普雙臂抱在胸前,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建議你取一個更吉利的……」
「嗚啊!」
一旁的烏鴉抬起頭來,不滿的唳叫一聲。
「好吧,好吧。」
謝普舉手認輸,「你的劍,你做主。說不定像你這樣這樣不怎麼愛發笑的人,配上一個不祥的劍名,反而會讓你的敵人聞風喪膽。」
「嗯,決定了,就叫烏鴉劍。」
雷加將手輕輕放在烏鴉劍的劍身上,用心的感受著任何可能反饋回來的回應,只可惜一切正常,烏鴉劍就如同最初他見到的那塊凡鐵一樣,並沒有因為一個故事或者一個新名字而改變什麼。
雷加也沒怎麼在意,畢竟一把被練廢的劍,歷經了三千年的輾轉,歷史的光環早已經褪去了,如今也只是普通的武器而已。
他放好烏鴉劍,轉頭對謝普說道:「老闆,我還有幾個問題……」
謝普皺了皺眉頭,「一天只能問一個問題,我今天已經說的太多了,有什麼問題明天再問吧。先趕緊把肉吃乾淨,酒也喝掉。」
「是,老闆。」
一大盆一品鹿肉很快就吃光了,雷加沒有一點飽脹的感覺,反而覺得精氣十足,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量。他端起酒杯,剛放到唇邊,卻謹慎的移開,「老闆,這是什麼酒?」
「鹿血酒。」
似乎為了證明酒沒什麼問題,謝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光。
雷加看了看杯中鮮紅的酒液,小心翼翼的問道:「這裡面沒有鹿鞭吧?」
以前的鹿鞭酒的確很有療效,但在某些時候卻讓他很尷尬。
謝普對雷加的緊張態度嗤笑一聲,「這是頭母鹿!哪來的鹿鞭?」
雷加鬆了一口氣,將鹿血酒一飲而盡。鹿血酒口感黏黏的,不像其他酒那麼辣口,只是多了種特別的血腥味道。
「喜歡喝嗎?」
「呃……還不錯。」
謝普狡猾的笑了笑,又給他滿上了一杯。
「喜歡就多喝點兒,不要浪費我在裡面泡的虎鞭。」
「虎鞭!?」
雷加瞬間覺得體內的血氣湧上了頭頂,「老闆,你不是說——」
「我只說沒有鹿鞭啊。」
謝普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然後故作嚴肅的說道:「這杯酒已經倒出來了,你可不許浪費啊。」
「老闆,你……」
雷加無奈的咬了咬牙,揣著一顆喝毒藥的心,將鹿血虎鞭酒喝了下去。
「哈哈,欺負夥計,真是當老闆的一大樂事啊。」
謝普抿了一口酒,滿意的咂了咂嘴。「喂喂,高興點兒嘛,哭喪著臉咱們還怎麼做生意?」
「是,老闆,我去幹活了。」雷加麻木的站起身來,轉身朝酒館大廳走去。
「等等——」
走到門口的時候,謝普突然叫住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闆,你是不是有問題要問我?」雷加心有靈犀的問道。
謝普停頓了好長一會兒,為難的說道:「這個問題我很想知道,但我不太想問,因為我怕你會多想。」
雷加一臉平靜的說道:「既然你很難決斷,就別問了,只聽我的回答就行。」
謝普驚愕的說道:「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雷加回答道:「我不管你的問題是什麼,我的回答是:紅羅蘭蒙著面巾,手段狠辣,看上去像十七八歲。」
謝普緊繃的臉明顯鬆弛了下來,掩飾的說道:「十七八歲,哈哈。其實我想問的根本就不是這種問題……」
「不過——」
雷加的嘴角揚起一抹報復性的微笑,「當她摘下面罩的時候,真實的年輕不過十五歲而已。」
「十五……」
謝普立刻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身體完全僵在座位上。「她十五……來烏鴉嶺找父親?而且身份不尋常?」
「是啊。」
雷加用謝普曾經說過的話說道:「看來她父親一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謝普臉上掠過一絲愧疚,隨即低下頭,喃喃的說道:「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吧……」
「老闆,你慢慢想,我去開門幹活了。」
說完,雷加轉身走出廚房。
至於紅羅蘭究竟是不是謝普的女兒,這一點雷加還真沒什麼把握。畢竟他對謝普所知甚少,只是覺得兩者隱隱約約有關聯。
雷加自然希望謝普有個女兒,但如果真是紅羅蘭的話,那以後可怎麼相處啊,尤其是他們之間還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收拾雜念,雷加走到酒館大廳,打開店門,讓清晨的陽光透進來,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後抓起一塊抹布,跪倒地板上,認真的擦拭起來。
雖然前幾日還曾在塵泥村村民面前冒充貴族判決糾紛,還曾對暮色村村民嚴詞厲色,指揮跟縫合怪作戰,還曾孤身前往墓園,與亡靈女屍以死相搏,但只要一回到暴鴉酒館,雷加仍心甘情願的做一名夥計。
沒什麼比給謝普幹活更令他充實的了。而且他早就明白,擦拭桌椅板凳絕不是謝普的真正用意,而是苦修的一種方式。上一次因為許凌天的到來,他實際上並沒有真正完成一百次,這一次他要把上次遺漏的全都補回來。
身體的狀態相當良好,從起床到現在,他還是覺得這身體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月魔草的月華之心顯然起到了脫胎換骨的作用,但他並沒有去細想那道從胸腔裡湧出,並把夜空照亮的光究竟是什麼東西。
認真的把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都擦拭完一百遍之後,雷加發現自己依舊渾身輕鬆,連一滴汗都沒有流下來。他呆呆的看著被自己擦的像新打磨出來似的桌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能毫不費力的做到這麼完美的程度。
他心頭一動,伸手凝聚自己體內的鬥氣,想要看看鬥氣的修為有沒有提升。
還沒等他開始凝聚,門口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
雷加抬頭望去,只見幾天前在這裡白交錢沒吃上東西的那三個強盜傭兵,正面色不善的站在門口,堵住了陽光。
「雷加!你還認識我們哥仨嗎?」
「當然。」
雷加努力掛出一副酒館夥計招待客人的笑臉,「歡迎三位再度光臨暴鴉酒館,這次想吃點什麼?老樣子?」
「少他嗎跟我們提老樣子!」
為首的那個強盜傭兵嘴角一抽,一改上一次的畏懼之色,語氣蠻橫的說道:「這幾天塵泥村和暮色村都在傳關於你的事情,一會兒說你是貴族小少爺,一會兒說你是烏鴉領主,可咱兄弟知道你不過就是個酒館夥計而已!想要當貴族領主?先過了我們三人這關吧!」
雷加眨了眨眼,一臉平靜的問道:「三位就為這事而來嗎?」
另一個強盜傭兵隨即冷笑一聲,回答道:「還不止呢!我們還聽說你其實只有四階鬥氣的實力!早知道如此,上次我們就不會都被你坑九十枚銀幣了!」
雷加恍然大悟,淡淡的一笑,「原來三位是瞭解了我的實力,所以來找面子的。只可惜要錢是不可能退的,要不你們進來再吃點?」
「不給錢也行!」
第三個強盜傭兵用手指著雷加的鼻子,氣焰囂張的說道:「有本事你出來,單挑我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