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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初露鋒芒 文 / 你要卡宴

    「辯解的機會?」

    德克咧嘴繼續狂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大笑著站起身,提起手邊重達五十公斤的黑色利斧,用難以置信的口吻朝其他強盜們問道:「兄弟們,他居然想要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

    其他強盜傭兵紛紛哄堂大笑,根本沒把雷加的話給放在心上。

    「你不解釋的話,就是默認了。」

    雷加表情認真地說:「你還有什麼遺言的話,我可以等你說完。」

    「我的遺言就是:你他媽給我去死吧,小兔崽子!」

    德克嘶吼一聲,一手掀翻了桌子,一手揮動利斧,準備先發制人。斧刃未到,煞風先至,掀起的桌子生生被劈成兩半,利斧隱藏在紛飛的碎木屑中,逕直砍向雷加的腦門。

    雷加沉穩地後退一步,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住了身後長劍的劍柄。下一瞬間,長劍鏘然出鞘,用一個簡單的順劈斬正面迎上了對方的利斧。順劈斬只是鬥士劍術中最為常見的基礎招數,但他揮劍的速度卻是奇快無比,劍身仿若一道閃光,只在人的眼膜上留下堪堪殘影。

    「遺言已經收到,你現在可以死了。」雷加將劍收入鞘中,淡淡的說道。

    德克瞪圓了眼睛,僵在原地,短短半秒鐘內,目光從陰狠轉為震驚,再變成呆滯,他的脖頸上有根細細的血線,顏色比他纏繞在他身體周圍的赤色鬥氣還要刺眼,殷虹的鮮血順著血線呈霧狀噴得到處都是,緊接著德克的整個頭顱從肩膀上滾落而下,鮮血完全噴湧出來。

    又過了幾秒鐘,那具無頭的身軀才轟然倒地。

    那名娘娘腔傭兵首先尖叫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去拿武器,粉臉上早已濺滿了鮮血。「我毀容了!我毀容!」他驚呼著摸了幾下臉,這才反應過來鮮血來自於德克。

    戰鬥似乎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其他強盜傭兵中動作快的也只是剛剛拿手摸到武器,德克的腦袋就已經在地板上滾了好幾個圈了。看著滿地的鮮血,眾人心生驚懼,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一個十幾歲,清秀瘦弱的男孩,居然能夠在一瞬間秒殺掉一名五級鬥士。

    這時有人小聲地嘀咕道:「那把劍似乎……」

    「閉嘴!」不知是誰壓低聲音叱了他一句,前者立刻就收聲了。

    娘娘腔摀住嘴,按捺住心中的震驚,緊緊盯著雷加身後的長劍:「小哥,咱們後會有期——」他咬了咬牙,衝著目瞪口呆的眾人道:「我們走!」

    一幹強盜們趕緊抬起德克的屍體,逃命般跑出了暴鴉酒館。他們沒有去撿德克的腦袋,按照規矩,腦袋是賞金獵人交還任務的憑證。

    雷加沒有理會逃走的強盜們,而是轉身走到酒台前,臉上終於露出一個稚嫩的笑容:「老闆,這裡可以交任務吧?」

    「交、交任務是嗎?」

    酒館老闆心有餘悸地探頭瞅了眼角落處的狼藉,半響,才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喉嚨:「如果你的任務不是在暴鴉酒館接的,那我就要收取百分之五十的手續費。」

    雷加一愣:「不是百分之三十嗎?」

    酒館老闆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在別的酒館是百分之三十,可暴鴉酒館週遭三百里內沒有第二家酒館,所以我收百分之五十。我可是講道理的生意人,你要是不想付百分之五十的話,那就帶著他的腦袋去其他酒館還任務吧!」

    雷加皺了皺眉:「不能少點嗎?」

    「少點?你在酒館裡動手,我還沒算你打壞的桌椅板凳錢呢!」酒館老闆冷笑道。

    「桌椅板凳是德克打壞的,不過算在我身上也行。」

    雷加點了點頭:「另外我還想在你的酒館裡買點別的東西,那就一起算賬吧。」

    賞金追獵者完成任務後在酒館裡大肆揮霍是常有的事情,酒館老闆見過許多一夜暴富的賞金追獵者在酒館裡喝的酩酊大醉,賭的一乾二淨,最終只能意志消沉,淪為強盜的典型。不過他很懷疑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究竟會不會喝酒。「你想買什麼?夏日紅?帝王笑?要不先來杯牛奶?」

    雷加抬眼掃視了一會酒櫃各層,搖搖頭道:「我要一瓶凝血劑,一瓶恢復藥水,另外我的解毒劑也沒了。」

    酒館老闆先怔了一下,隨即翻起了白眼:「你有沒搞錯,我這裡可是酒館!怎麼可能會有藥店的東西?你見過哪個強盜傭兵逛酒館是來買凝血劑喝的?」

    雷加眼皮也不抬地道:「我付雙倍價格。」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了,本店為擴大銷售規模,恰好新弄到了一批凝血劑、恢復藥水以及解毒劑什麼的。」酒館老闆迅速勾下身子埋頭翻找起來,將吧檯底下弄出幾十個瓶子相互碰撞的清脆響聲。

    「不著急。」

    雷加摸了摸肚子道:「我先吃點東西,餓了兩天了。」

    酒館老闆探出腦袋,疑惑的望著面前這個少年,似乎想確認說話的人還是不是剛才那個秒殺五級鬥士的少年。

    雷加不緊不慢的將身邊歪倒的一張板凳扶了起來,坐到上面:「老闆,來點吃的吧。」

    「你就不怕那些人叫上幫手回來殺你?」酒館老闆忍不住問。

    雷加道:「如果只是臨時集合二三十個像他們那種程度的,那不算什麼。如果他們要回大本營去找好手,那就需要更多時間,足夠我吃上一頓飯了。」

    酒館老闆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毛,終於不再說話了。

    幾分鐘後,肉湯的香味從壁爐的方向飄來。酒館老闆則一邊低聲計算碎酒杯碎盤子的價格,一邊各種收拾。他的手腳麻利熟練,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精確和優雅,就像隨時都會跳起舞來似的,大約習慣了幫人收拾殘局。

    不一會兒,混亂的場面就被他整理得井井有條。

    雷加喝著牛奶,火光映照在他那張滿是風塵,卻依舊掩飾不住秀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火光同時也映照在酒館老闆勞動的身上,影子在對面斑駁脫落的牆壁上輕盈搖動。

    雷加有點奇怪,這個酒館老闆頭髮灰白,耳鬢處夾雜著幾根銀絲,眼角總是習慣性地微微瞇起,彷彿飽經滄桑,然而他的臉上卻始終掛著一副狡猾的市儈商人的貪婪神色。當他挽起袖子的時候,其胳膊上的黝黑的皮膚上映襯著幾道蒼白的傷痕,從手背一直蔓延到胳膊上,顯然年輕時多半也是幹過一些刀口舔血的活——他的身上只有一層淺淺的二階鬥士鬥氣,估計是年紀大了力不從心,於是金盆洗手,跑到這混亂不堪的烏鴉嶺舊鎮來開了家酒館。

    「老闆貴姓?」

    雷加突然問,緊跟著又趕緊補充道:「如果這也算需要付錢的情報,那就算了。」

    「謝普。」

    酒館老闆認認真真地擦洗著地板上的血腥,一邊頭也不回地罵道:「老子還沒無恥到那個地步!」

    謝普……毫無名氣,至少對於成為賞金獵人不到半年的雷加來說,這個名字毫無意義,聽上去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酒館老闆。雷加笑了笑,又問:「你在這裡多久了?雖然業內有保護酒館的絕對命令,可你就從不擔心那些亡命之徒什麼時候腦子犯了渾,幹出些劫財奪命的事兒嗎?」

    「屁話!幼稚的小子……」

    謝普不屑的聲音由遠及近,顯然活已經做完:「酒館出了事,犯人不但會受到整個傭兵協會的追捕,而且就連當地的強盜都不會放過他。」

    「為什麼?」雷加奇怪道。

    「因為一旦酒館出了事,傭兵協會會派人來調查,取證,分析……直到重新開張,至少也要幾個月的時間。這期間你讓他們到哪快活去,這不要他們的命嗎?」

    謝普走到鍋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嘗了嘗,發出幾聲嘖嘖的滿足:「再等一小會兒就可以喝了。當然啦,你要是怕我下毒的話,我可以先替你喝掉半鍋。」他的聲調裡帶著些許狡猾。

    「不必了。」

    雷加很肯定地解釋道:「從我出劍到現在,唯一一個沒盯著我劍看的人就是你。何況你剛才也說了,酒館受到傭兵協會的絕對保護。那麼同理,酒館老闆也就必須遵守傭兵協會規定的所有原則。既然你不貪圖,也不敢貪圖我的劍,那就更不可能有其他下毒的理由了。」

    「你小子分析的還挺有道理……」

    謝普回到酒台的後面開始擦拭收下來的杯子,嘴裡輕笑一聲:「我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吶……像我這樣的小酒館,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哪還敢打傳奇武器蒼鷺劍的主意呢?」說完,放下杯子,轉身朝壁爐方向走去。

    謝普那聲蒼鷺劍的話音剛落,雷加身體不由一震,條件反射般伸手握住了背後的劍柄。蒼鷺劍是他最大的秘密,他原本以為不會有人會認得此劍,至少這把劍的原主人是這樣告訴他的。

    不過旋即就鬆開手,整個人也恢復了平靜。沉默半響,雷加終於問道:「你看出它是傳奇武器這沒什麼,可你怎麼知道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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