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幸災樂禍 文 / 小小羽
解石工愣愣的站在那裡，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垮的也太離譜了，如果這邊擦開的窗面，不說多，能露出一半的翡翠來，這塊毛料做好了也不賠錢，可就這麼很薄很薄的一點邊緣，那幾乎就是完垮的表現了。
現在的毛料，就好像薄薄的奶油蛋糕，正面看一片亮幽幽好看的奶油，可側面一看，奶油只有很薄很薄的一層，剩下的全是厚厚的麵包。
一面看起來很好，另一面卻是完垮，這反差也太大了點。
李志明也愣在了那裡，揉了揉眼睛，比解石工還要震驚。
他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彷彿他就是這塊毛料的主人，這一刀漲一刀垮的刺激全在他的身上了。
「切，切開！」
毛料的主人突然說了一句，這會他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笑容，任何人遇到這樣的大垮恐怕都笑不起來。
解石工急忙架起切刀，準備直接下刀切割，這塊毛料不大，切割起來更快。
他的心裡也有點邪門，他不是專業的解石工，玩玉坊也沒特意配一名解石工在這裡，沒有這個需要。他和李志明一樣，都是這裡的一名普通玉雕師，沒活的時候過來幫忙解石練練手，解漲了也給自己多加加運氣。
同樣，解垮了他也會認為是自己運氣不好，接下來做什麼事都會小心。
毛料主人站在一旁幫忙，擦石一個人就行，不過切石的時候卻可以有人在旁邊幫助，這樣速度能夠更快一些。
「滋滋！」
比擦石更刺耳的切石聲響了起來，把一旁小解石機的聲音完全壓制過，那邊本來有人正在切石，聽到這邊一刀漲了，又一刀大垮全都跑過來圍觀，這種上下做直升機的感覺最刺激，哪怕不是自己的毛料也能感覺到心臟砰砰砰的直跳。
「嘩啦！」
毛料沿著剛才後面擦開的窗面，在整塊毛料的四分之一處被直接切了下來，毛料主人選擇的位置也很講究，切下來的四分之一如果有翡翠還可以做出個掛墜來，剩下的大塊玉牌或者掛墜都可以，也可以做手把件。
切面打開，解石機旁圍滿的人都急忙伸出腦袋，往裡面看著。
「垮了，又垮了！」
「這塊料玄了！」
周圍馬上響起了陣陣的哄鬧聲，很多人都感慨的叫著，這一刀切下來之後和剛才一樣，切面上只有石層和薄薄的一層翡翠玉面，這個結果表明，很有可能整塊毛料只有那一小面的翡翠，只有那麼一丁點，又做不出什麼東西來，自然沒什麼價值。
有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很多翡翠是比黃金都要值錢，但有一點它卻比不過黃金。
碎金子一樣可以賣，一樣值錢，但碎小的玉粒就不行了，這些細薄的玉根本無法加工，和碎玉粒一樣沒人要。
很多人都在搖頭，也有很多人在那暗暗惋惜。
一塊漲勢挺好的毛料，這一刀下來卻來個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剛才擦開第一個窗面擦漲之後，毛料最少價格也在五萬之上，而現在，最多也就值個一兩千，這一兩千還得是有人敢賭，賭毛料裡面還能出翡翠。
價值一下子掉數十倍，那毛料主人顯然有些接受不了。
「再切！」
毛料主人又叫了聲，解石工猶豫了下，還是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這次是從中間直接切，一切兩半，毛料不大，切割速度也更快，沒幾分鐘這小塊毛料便被全部切開來，露出了兩個切面來。
潑水洗淨，毛料主人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失望。
兩個切面和剛才一樣，依然是一丁點的玉層，剩下的全是石料，這塊毛料等於已經垮了，差不多還是完垮。
下面就看能不能取出一點預料來做小戒面，或者極小的葫蘆，但不管做什麼價值都不高，能不能抵回加工費都是個未知數，很有可能就沒有加工價值。
毛料主人帶著切割後的石頭離開了，他沒有繼續解石，這塊毛料已經沒有必要解下去。
很多人都同情的看著他，有人賭漲就有人賭垮，剛剛有人大漲，現在就出了個完垮，賭石的賭性在這一刻詮釋的淋漓盡致。
可惜的是，大漲很多人都知道，他這種完垮就只有一小部分才會瞭解，店裡不會去宣傳賭垮的事跡。
「小高，解石機給我！」
李志明走到解石機前，對之前的解石工說了句，那解石工點了下頭，直接站在了一旁，讓出了位置來。
劉易陽也走了過來，劉易陽的手上正抱著剛剛買下的那塊毛料。
本想離開的一些人，見有人解石又都留了下來，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在討論著剛才解石的過程，剛才的事對他們任何人來說都很難忘，很生動的上了一課。
「易陽，你打算怎麼解？」
李志明站好後，對劉易陽問了句，他直接站在瞭解石的位置上，連讓都沒有讓，他很清楚劉易陽根本不會解石。
「你覺得怎麼解好？」想了想，劉易陽小聲問了句。
他的確不會解石，從剛才那塊毛料的情況來看，他之前看透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說他真的看透了賭石內的一切。
剛才既然是真的，那這塊也肯定是，他是知道裡面翡翠的分佈，可惜卻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解出來最好，只能去問李志明。
「先擦擦看吧，你這是全賭毛料，擦出來看結果！」
思考了一小會，李志明才架起砂輪，準備開始擦石。
別人對他的舉動都沒有任何的意外，全賭毛料自然是先擦開看看好一些，擦開之後也有多種選擇。
如果擦出綠，擦出翡翠，那先看看翡翠的品質，品質好的話可以繼續解出來，也可以當做擦漲的半賭毛料去出售，只要擦漲了，肯定比之前買的價格更高。
擦出的結果不好，也可以選擇直接下刀節省時間，又或者想挽回點損失，降低點價格出售，讓別人繼續賭後面的東西。
擦開，切開後，可以隨時賣掉，這也是賭石的一個特點。
沉悶刺耳的擦石聲響了起來，周圍眾人看著李志明解石，不過談論的還是剛才的事，足以看出剛才的事給了大家多深的印象。
對劉易陽的這塊毛料，周圍並沒有沒幾個人看好。
這塊毛料大小還算可以，有出鐲子的可能，也是老場口料，外面還有綠茸茸的松花，這些都是毛料的優點。
但這塊料也有極大的缺點，首先就是綹裂太多，表面就佈滿了這些綹裂，還有一些極不好的小綹。
綹是賭石表面的一種表現，而且還是一種不好的表現，通常來說賭石表面綹裂多的話，那下面的翡翠裡面裂紋也很多，裂紋是極其影響翡翠價值的東西，本來可以做手鐲，玉牌的翡翠，有了這些裂紋只能放棄改做別的。
想想也能理解，帶在手上的手鐲，明顯能看到一個裂紋，那會是什麼感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個殘缺品呢。
除了綹裂之外，這塊毛料的表面還有一點癬紋。
癬也是賭石表皮的一種東西，同樣是不好的表現，癬容易滲透到裡面，破壞翡翠的結構，本來綠瑩瑩透亮的翡翠，有了癬紋就變的又粗又糙，像賴蛤蟆似的，自然沒人再願意要這樣的翡翠。
正說著，李志明擦石已經結束，他選擇的是有松花的那一面，有松花容易出綠，但也不是絕對，不過希望總會大一些，李志明選擇這裡也想一開始就擦漲，開個好頭，多給劉易陽一些信心。
此時的李志明根本不知道，劉易陽對這些絲毫都沒有在意，他已經知道裡這塊毛料裡的一切。
「有綠，有綠！」
有人突然叫了起來，李志明的精神也猛的一陣，急忙用水擦拭著剛擦開的窗面，又拿燈仔細照了照。
有綠，確實有綠，只是還在裡面，看不太清楚。
有綠就好，這是賭漲的表現，僅僅這一個擦開的窗面就讓劉易陽買下的這塊毛料漲了價，現在的價格大概是六千，漲了一千。
漲的不多，但總是漲了。
擦漲了，李志明的勁頭變的更足，他後面還有個人嫉妒的看著他，這個心理有嫉妒的人就是剛才的解石工小高，他解的垮了，李志明解的卻漲了，加上之前大漲的那塊毛料就是李志明幫忙解的，等於對方一下子超過了自己。
他們都是玉雕工，同行自然存在著競爭，平時誰也不服誰，現在李志明兩次解漲，哪怕不是自己的毛料，名氣上也會比他響的多，等於把他比了下去。
被別人用運氣比下去，恐怕誰都不會服氣。
李志明絲毫不知道身後這名同行的想法，正興致勃勃的擦著毛料，他現在解漲比剛才更開心，更高興。剛才是陌生人的毛料，現在毛料的主人可是他在濱海唯一的朋友，解漲自己朋友的毛料自然更開心一些。
擦漲之後，周圍人的議論聲小了一些，全都聚精會神的看著解石的過程。
毛料皮層被擦開的越來越多，裡面的綠色終於露了出來，隨後翡翠的品質也被大家所看到，等李志明停下砂輪之後，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看著剛擦開的窗面，李志明的神情也有些複雜，他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而他身後之前的那名解石工，在愣過之後則帶出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不過他掩飾的很好，並沒有讓別人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