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章 真與假 文 / 瘋狂小強
這是一幅字畫緩緩的打開卷軸後,原本還很淡定的李默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就連站在李默身旁的李老太爺,都不可抑制的發出一聲的驚呼。
這是一幅仇英的山水畫,而且還是極具代表特色的玉洞仙源圖,這不是李默第一次見這幅畫,如果加上寶島博物院的那一副,李默一共見到三幅,除去玄齊的這幅和寶島博物院的那副,在李家也有一幅玉洞仙源圖。
有些興奮難耐的李老太爺,已經讓人去把那副圖請過來,不大的功夫,兩幅一摸一樣的圖都擺在桌子上,大家都圍在那邊端詳,一面看一面嘖嘖稱奇,當真是一摸一樣。
圖以高遠法展示從山腳一直到山頂的全景,然而細勁的鐵線勾出蒸騰的雲霧,將山分成三段,有些像隋唐畫法。用留白減少畫面著色的面積,用絹的底色加以調節、平衡濃艷的石青、石綠色對視覺的衝擊。
山頂峰巒間,有瓊樓隱現於林中,半山的溪流中有水閣築其上,這些地方都有人類活動。山下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有溪水從洞中潺潺流出,洞外坡石上,一個高士面溪盤膝,停琴靜息,松柏圍繞,寧靜祥瑞。背後有侍童或煮茶,或端盤,或陳設,溪橋上有侍童正在過橋。
仇英是明代有代表性的畫家之一,與沈周,文征明和唐寅被後世並稱為明四家、吳門四家,亦稱天門四傑。沈、文、唐三家,不僅以畫取勝,且佐以詩句題跋,就畫格而言,唐,仇相接近。仇英在他的畫上,一般只題名款,盡量少寫文字,為的是不破壞畫面美感。因此畫史評價他為追求藝術境界的仙人。
仇英擅長畫人物、山水、花鳥、樓閣界畫,尤長於臨摹。他功力精湛,以臨仿唐宋名家稿本為多,如臨宋人畫冊和臨蕭照高宗中興瑞應圖,前冊若與原作對照,幾乎難辯真假。畫法主要師承趙伯駒和南宋院體畫,青綠山水和人物故事畫,形象精確,工細雅秀,色彩鮮艷,含蓄蘊藉,色調淡雅清麗,融入文人畫所崇尚的主題和筆墨情趣。
玉洞仙源圖是仇英的代表作,作品取景宏闊,結構嚴整,層次清晰,佈局有序,景物繁雜而不擁塞,人物雖小但刻畫精細,位置突出,反映出畫家在駕馭複雜場景、安排主從次序方面精深的造詣。此圖用大青綠設色,細勁的線條勾勒輪廓,濃艷的石青石綠渲染山石,同時融以細密的皴法,追求色調的和諧,在宗法南宋青綠山水大家趙伯駒的基礎上有所變化,代表仇英青綠山水的典型畫風。
李默圍著整幅圖轉了三圈,眉頭都快把頭皮頂破,低聲的說:「我總覺得這兩幅都是真的,就連寶島博物院裡的那一副也是真的。」
原本對這幅畫已經有了鑒定結果的五人組,這一下全都不淡定,仔細的又對李家的畫捲進行評頭論足,不管是畫風還是質地,都進行了一番詳實的推敲,而後他們的主意也開始出現搖擺,都知道一副畫只能有一副真跡,那麼現在出現兩幅同樣的畫,必然會有一副是假的,但他們又看不出哪一副是假的。
玄齊倒是不在意,他的手中握著秒錶,悠哉的看著時間流逝,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李默就卡在第三樣上,不知道捨棄,反而在這裡死鑽牛角尖,即使他成為李家的家主,這一生的成就恐怕也很有限。
「放棄這個我不鑒定了」李默思量半晌後放棄,用了全部古玩鑒賞的法子,卻不能從中間發現蛛絲馬跡,與其在這裡苦思冥想,不如從玄齊那邊直接得到答案。
五人組也滿是好奇,因為他們也沒看出這兩幅畫的差異,便催促盧廣延快些打開玄齊的信封,好去宣佈答案。
原本輕飄飄的信封,這一刻卻好像是山巒般的厚重,帶著求知慾和急不可耐,盧廣延打開信封,就看到上面寫著一行字,盧廣延不由自主的讀下去:「真跡……」
李老太爺聽到這兩個字後,立馬不樂意,高聲的說:「他那一副如果是真跡,那麼老夫收藏的這一副難道是贗品,又或者說寶島博物館裡面收藏的那幅畫也是贗品?」
盧廣延伸手往下壓了壓,等著李老太爺不開口後,盧廣延才繼續往下讀:「此乃為仇英的真跡,後來被人用高超的揭畫技術揭成多層,又用墨色渲染一遍……」
「扯淡」李老太爺也算是半個收藏家,聽到盧廣延說到這裡,又出言反駁:「如果是揭畫,我們自然能夠看出來,不管是墨色還是筆法,這個完全就是真跡……」
「那你老怎麼解釋這裡有兩幅一摸一樣的真跡?」玄齊的問題讓李老太爺發呆,這還真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如同打印般的兩幅畫,一摸一樣,就連細微之處都是完全相同,要知道國畫是藝術的創作,是不可複製的藝術品,不同的力道,不同的筆鋒,不同的染墨,就會營造出不同的效果。
但是這兩幅畫完全一摸一樣,不管怎麼看都一樣,從藝術品不可複製的角度來看,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人能夠畫出兩幅完全相同的畫。
李默也望著玄齊說:「這兩幅畫從藝術的角度上根本說不通,即使是揭畫也不可能說通……」
「除非畫家本人用重墨,用特殊的絹本作畫,等畫出來後讓裝裱高手一揭為三,否則根本就說不通。」玄齊說著用手往前一指:「鑒定一途博大精深,不光要鑒賞筆法筆鋒,還要觸類旁通,對畫家當年的年代有所瞭解。」
玄齊說著用手摸著畫捲上的絹本:「你們不覺得畫布用的絹和普通的絹不同?」
經過玄齊的提醒,大家的注意力才集中在畫布上,他們沒有玄齊那麼強悍的鑒氣術,不管看什麼都是憑借第一眼的眼緣,而且他們多是依靠經驗,所以在有些方面會出現疏漏,但是現在經過玄齊的提醒,他們立刻看到了絹布的不同。
「好似是比平時的畫布厚了一些。」盧廣延摸過之後越發的不明白:「如果這兩幅都是真跡,那也存在有很多的一點,仇英為什麼會單獨畫一幅玉洞仙源圖,而且還找人揭了畫?」
歷史就是這樣,總是存在有那麼多的謎團,隨著歷史的塵埃把一切變得厚重,所有的東西都隱藏在歷史的陰影中,形成一個又一個的歷史謎團。
聽到盧廣延這樣問,玄齊無奈的搖頭:「我只能鑒定這幅畫是誰畫的,誰又在這幅畫上動了手腳。至於仇英為什麼這樣做,我也不知曉,畢竟我只是個鑒賞家,不是推理家。」
玄齊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他在古玩上的鑒賞力也很服眾,至少大家就沒有從絹本上發現異處,更沒有想到這兩幅畫居然是揭畫。
原本還心高氣傲的李默,這一刻終於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下收起了他的狂傲與自以為是,鄭重其事的向玄齊道歉:「玄總剩下的古玩我就不往下鑒定,光這三樣就已經讓我明白與你的差距。」
「你的意思是放棄了?」玄齊很喜歡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感覺,如果這樣把李默折服,倒是省去很多功夫。
「也不是放棄,而是覺得獻醜不如藏拙,目前十個我鑒定出兩個。」李默說著把手往旁邊一指:「還請玄總露上一手,好讓李某心服口服。」
李老太爺看著自己的孫兒拿得起放得下,願賭服輸後又不卑不亢,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男子漢大丈夫就要這樣,贏得起也輸得起。一時間李老太爺無比欣慰的看向自己的孫兒,曾經的小孩子,現在終於長成大男人,李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望著李默笑盈盈的眼神,玄齊自然知曉這傢伙綿裡藏針不懷好意。從李家傳承多年的古董中挑出來的玩意,又怎麼能沒有門道。
盧廣延看出玄齊想要藏拙,不由得出言鼓勵說:「玄齊,你就露一手吧不用全鑒定,鑒定出三樣東西比李默的多就行了,畢竟做人要善始善終,贏要贏個堂堂正正,讓李默也好輸個明明白白。」
仲裁的五人組,基本上認定玄齊必勝,但是他們也想看一看玄齊對古玩的鑒賞能力,於是紛紛的出言要求玄齊露上一手。
牛放等人也跟著喊著,讓玄齊展露出自己的古玩天賦。在大家瞎起哄的情況下,玄齊已經有些騎虎難下,看來今天不露一手是不行了
就在大傢伙起哄的時候,李默眼中閃過深深的嫉妒,表面上雖然他裝的恭敬,其實心底還有著深深的自傲,被這樣一個從鄉下蹦出來的孩子壓住,光想想就是難以接受的噩夢,李默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等過上一段時間後,一定要驅虎吞狼。
在大傢伙的起哄下,玄齊不得不趕鴨子上架,望著李默選出來的十件藏品,玄齊的眼中閃過一絲微笑,混在京城圈的人果然沒有省油的燈,李默選的這十樣藏品還真是無所不包,如果不是玄齊有了鑒氣術,說不定還真會中了他的道。
既然已經決定從李家贏走傳國玉璽,那麼玄齊就要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於是站在桌子前,默默的把十件古董分成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