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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東窗事發 文 / 寂寞劍客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前方的山口傳過來:「住手」

    山坡上,全團一千多官兵齊刷刷扭頭,便看到徐十九、高慎行正急步過來

    李子涵揚起的右手終究沒有落下,而是轉身迎向了徐十九,問:「大隊長,你怎麼來了?」

    「我若是不來,你豈不是就要枉殺兩個好兵?」徐十九大步到小斜坡上,一瞪眼,那兩名持槍警衛便趕緊把步槍給收了起來。

    「大隊長,你這是……」李子涵霎時蹙緊了眉頭。

    徐十九卻沒理他,把目光轉向了被人強行摁跪在地的兩個逃兵。

    「司令,我們不是逃兵,我們真不是逃兵……」看到了徐十九,那兩個士兵嘴一扁,同時嚎啕大哭起來。

    「哭什麼哭,都不許哭,男子漢,大丈夫,寧流血,也不流淚」徐十九悶哼一聲,示意四名警衛鬆手,然後把那兩個逃兵攙了起來。

    「司令,我們真沒想當逃兵,我們就想回家去救人。」

    「司令,只要救出了我娃兒,我就馬上回來,還跟你打小日本。」

    「司令,我們若有半句假話,就天打五雷轟,讓我們斷子絕孫。」

    「司令,沒打招呼就私自下山,是我們不對,我們跟您說聲對不起。」

    兩個逃兵賭咒發誓,恨不得把心都給剖出來,徐十九則是滿臉羞愧,誠懇地說道:「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當了逃兵,你們也絕不當逃兵,真正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徐十九,而不該是你們。」

    說到這裡,徐十九又把目光轉向對面大斜坡,對著l團一千多官兵大聲說道:「弟兄們,我要跟你們說聲對不起,連累你們的親人被小日本威脅,是我的失職,我現在鄭重地宣佈,只要有親人在淪陷區的,都可以回家」

    對面大斜坡上,一千多官兵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李子涵更是急得不行,l團一千多官兵,至少有一大半是龍口本地人,這些人裡,又有一大半是有家屬的,而且,這些家屬無一例外全都在淪陷區,真要是放人,那l團轉眼之間就只剩下小半人了,他這個團長也變成營長了。

    「大隊長,你這決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李子涵不敢當眾挑戰徐十九權威,所以只能夠壓低聲音表示他的不滿,「萬一人都走了怎麼辦?」

    徐十九沒理會李子涵,同來的高慎行卻冷然說:「你用鐵腕手段倒是可以把人都留下,可你留得住人,能留得住心嗎?這人心都散了,部隊還能有戰鬥力嗎?子涵,不是我說你,將來上了戰場,小心你的部下打你黑槍。」

    李子涵頓時語塞,雖然內心不舒服,但他必須承認,高慎行說的是有道理的。

    「弟兄們,你們要走可以,但武器得留下。」徐十九接著對全團官兵說,「至於將來,我只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永遠都不要把槍口對準自己同胞弟兄們,算我徐十九求你們了我,給你們跪下了」

    說完,徐十九便噗地跪倒在了小斜坡上。

    大斜坡上,一千多官兵頓時間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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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龍溝,十九支隊團駐地。

    牛四根正在營房內來回踱步,一邊還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地面上,更已經佈滿了煙頭。

    營長王福生,3營長牛玉堂從外面打開柴門,被噴湧而出的煙霧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團部走火了,險些就要喊人救火。

    「團座,你怎麼抽這麼多煙?」王福生趕緊打開窗戶通風。

    牛玉堂把後門也打開,很快,茅屋裡的煙霧便被山風吹淡。

    王福生、牛玉堂這才回到粗陋的矮桌前坐下,王福生又問:「團座,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了?」牛四根把已經燙手的煙頭在腳底上掐滅,然後又從煙盒裡面拿了一顆,牛玉堂便趕緊劃燃火柴,替牛四根把煙給點上。

    王福生說:「聽說今天上午徐十九去了黑龍脊,把l團解散了。」

    「你說什麼?徐十九把l團解散了?」牛四根煙也顧不上抽了,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還有,說把l團解散可能是有些誇張了,但他放走有家屬在淪陷區的官兵,這個卻是事實,現在l團已經只剩下四百多號人,也就一個營的兵力,聽說把李子涵氣氣個夠戧。」

    牛四根神情一凜,說:「還有這事?」

    牛玉堂是牛四根堂弟,說道:「大哥,你說徐十九會不會把咱們團也解散了?」

    王福生也說道:「團座,l團還有李子涵從三戰區帶來的一個營做老底,咱們團的弟兄可都是龍口本地人,而且大多數弟兄的家人都在淪陷區,徐十九真要把這部分弟兄給放走,那咱們團可就沒剩幾人了,團座你恐怕就只能當連長了。」

    牛四根的目光便變得陰沉,盯著窗戶外面半天沒有吭聲。

    牛玉堂低聲道:「大哥,咱們得趕緊想個法子,可不能任徐十九亂來。」

    王福生嘀咕道:「能有什麼法子?官大一級壓死人,徐十九可是司令。」

    牛玉堂道:「要不,大哥你越過徐十九,直接給三戰區長官部發電報?」

    王福生道:「扯淡,徐十九根本就不屙顧祝同,向三戰區求援有屁用?」

    兩人正爭論間,團部外面忽然響起警衛的報告:「團座,司令過來了,離這還有五里。」

    「什麼,徐十九這就來了?」王福生看看窗外天色,發現天色已快黑了,當下嘀咕道,「按說徐十九應該等明天再來,他等不及現在就趕過來,該不會是發現咱們,私下在跟言三拳的人接觸吧?」

    「不會吧?」牛玉堂說道,「言三拳的人可都是晚上來,天還沒亮就走,除了咱們三個,就再也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了,徐十九怎麼可能知道?」

    「那可說不准,**在團可是發展了不少眼線。」

    「真要是這樣,徐十九肯定是興師問罪來了,這可怎麼辦?」

    「事情都到了這步田地,於脆一不做,二不休,於掉徐十九得了。」

    「行了,都給老子閉嘴。」牛四根火了,喝道,「待會看我眼色行事。」

    當下牛四根帶著牛玉堂、王福生迎出駐地,在山口等沒多久,便看到徐十九遠遠的過來,身後竟連一個警衛都沒有,牛四根訝然回頭,牛玉堂跟王福生也鬆口氣,徐十九孤身前來,肯定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看來私下跟言三拳接觸的事,還沒東窗事發。

    「司令。」待徐十九到了跟前,牛四根便趕緊帶著兩個營長立正敬禮。

    徐十九回了禮,又說道:「老牛,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說完,徐十九就徑直越過牛四根,走進了團的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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