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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章 靜觀其變 文 / 寂寞劍客

    「徐十九?」看完電報,戴笠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對於徐十九,戴笠其實已經不陌生了,早在淞滬會戰的第二階段,他就奉何應欽命查過這個徐十九的底,戴笠的記憶力非常驚人,事情過去兩年多,他都還能清楚地記起徐十九履歷上的一些細節,甚至知道他原名徐漢魂。

    從履歷上看,此人是個極會帶兵、更善於打仗的軍官。

    「對,徐十九。」毛人鳳點了點頭,道,「此人原是第58師**第十九大隊的少校大隊長,據說極得師長馮聖法的賞識,萬家嶺大捷之後,馮聖法調任第74軍任副軍長,其實是明升暗降,**十九大隊也被撤了編,這個徐十九便帶著幾個老兵出走皖南,並扯起了皖南抗日救**的旗號,又於數日前一舉光復了龍口縣。」

    毛人鳳不愧是搞情報的,評論很客觀,絲毫不帶個人情感傾向。

    介紹完了,毛人鳳又問:「局座,要不要將這件事上報給委座?」

    「不,先不要報告委座。」戴笠擺了擺手,因為南昌會戰陷入膠著,並未能實現蔣委員長事先所期望的光復南昌的戰略目標,所以這段時間蔣委員長的心情非常惡劣,甚至就連黨國元老何應欽都因為一點小事遭到了他的訓そ斥。

    這個時候把徐十九的事情上報給蔣委員長,這不是存心給他添堵麼?

    作為蔣委員長的心腹,戴笠對蔣委員長的性格可以說比誰都更瞭解,在有些方面蔣委員長顯得很有胸襟,連馮玉祥、唐生智、閻錫山、李宗仁這樣的跟他鬥了幾十年的老對手他都能坦然容納,可在有些方面,蔣委員長的心眼卻又極小。

    譬如說炮製西安事變的張小六跟楊虎成,蔣委員長就怎也不能原諒。

    又譬如說發動閩變的十九路軍,蔣委員長也是打內心深處不想原諒。

    而這個徐十九恰恰就是十九路軍的餘孽,更糟的是,這個十九路軍餘孽至今還對十九路軍念念不忘,就連名字都改成了十九,其替十九路軍喊冤的心態昭然若揭,這樣的人物,就再會帶兵、再會打仗,也絕不可能博得蔣委員長青睞的。

    所以,把這件事上報給蔣委員長,就只能給蔣委員長添堵。

    打吧,這畢竟是一支抗日的隊伍,打了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不打吧,這又是一支危險的隊伍,指不定哪天就又冒出個十九路軍來,那可就是往蔣委員長的臉上啪啪啪地扇耳光了,所以,這件事暫時還是不宜上報,若能在軍統局層面加以解決,然後再給蔣委員長呈送一個結果,就可以了。

    毛人鳳也覺得這麼點小事就上報給委座知道,未免顯得軍統太沒擔當,當下又問道:「那這事該怎麼處理?」

    戴笠背著雙手在辦公室裡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說道:「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毛人鳳一下子沒鬧明白,困惑地問,「怎麼個靜觀其變法

    戴笠道:「徐十九不是說龍口縣是他的皖南抗日救**的地盤,不允許別的性質的武裝力量存在麼?好,那我們就不妨滿足他條件,龍口聯絡站以及別動隊就地加入皖南抗日救**,接受他指揮,狐仙完全可以替皖南抗日救**搞搞情報工作嘛。」

    「局座,這招棋妙啊。」毛人鳳的眸子裡流露出了由衷的欽佩之色。

    讓軍統局駐龍口聯絡站的人以及別動隊就地加入皖南抗日救**,徐十九就失去了借題發揮的機會,他就只能乖乖放人,此後無論將聯絡站、別動隊的人單獨編隊,還是打散編入到別的部隊,局面都將納入軍統局的掌控當中。

    說到底,徐十九也就是個會帶兵、會打仗的武夫,說起搞組織政治工作,只怕就連門外漢都算不上,如此不出半年,整個皖南抗日救**的中層、基層軍官就會全部成為軍統局的人,到時候就能架空徐十九,使皖南抗日救**納入**的戰鬥序列。

    戴笠卻擺了擺手,說道:「龍口縣的局勢發展未必就能如我們所願,電告狐仙,要密切注意**跟新四軍的動向。」

    毛人鳳道:「局座的意思,是**也會盯上這支皖南抗日救**?」

    戴笠說道:「不能不防啊,**的宣傳洗腦手段,你也非常清楚,跟他們比,我們的水平還是不夠,同等條件下,我們還真未必能贏他們。」

    毛人鳳道:「我明白了,這就給狐仙復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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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子雙手被反綁著,強制蹲坐在一張矮凳上,矮凳不僅矮而且小,甚至兜不住他的小半邊屁股,坐上面硌得慌,這樣的坐姿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不過更讓他感到難受的,卻是那盞刺眼的大燈,照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有小半天,長子感覺到自己就快要崩潰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長子寧可選擇坐老虎凳,或者被人灌辣椒水,那也好過現在就像熬鷹一樣給熬著,長子這一回也是倒霉,牛四根的警備旅以前是於啥的?巡警他們最善長的就是刑訊逼供,文的文、武的武,他們整人的花樣多了去了。

    徐十九、高慎行走進觀察室,坐在椅子上的賀老六趕緊起身相迎。

    觀察室緊挨著刑訊室,中間就隔了一層隔音玻璃,從刑訊室看不到觀察室,不過從觀察室卻能看清刑訊室裡的一舉一動,高慎行看了看疲憊至極卻兀自強撐著的長子,問道:「怎麼樣,這傢伙還是沒有招?」

    「沒有,這傢伙還真是能挺。」賀老六搖了搖頭。

    徐十九想了想,說道:「算了,還是把他帶出來吧。」

    「好勒,我這就把人帶出來。」賀老六轉身往外走,其實他早就已經不耐煩了,你說誰願意沒事陪個奸細在這裡於耗著?有這時間還不如去碧翠樓找小水仙快活去,或者去醉仙樓吃個飯,順便摸摸楊春花那騷娘的大屁股。

    長子被人強行帶離刑訊室時,人還是暈暈乎乎的,直到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他才微微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了一個極年輕的**軍官,說是**軍官,其實也是猜的,因為對方的軍帽上綴著一枚青天白日徽章。

    在那個**軍官身後,就站著那天制伏他的另外另一個軍官。

    那軍官冷冽的眼神掃視過來,長子便情不自禁地避開了視線,直到這一刻,長子都無法相信當時所發生的一切,這傢伙,面對他們兩個人的前後夾擊,卻毫無懼色,然後一槍就打飛了他手中的盒子炮,再一槍就打穿了他的褲襠。

    當時只要偏上一丁點,長子褲襠裡那話兒就沒了。

    「請坐。」徐十九沖長子肅了肅手,和顏悅色地道。

    長子悶哼了一聲,卻沒有落座,道:「我站著就行。」

    「隨你,你愛站著那就站著吧。」徐十九自己落了座,望著長子說道,「看得出來,你肯定不是小日本的奸細。」

    長子撇了撇嘴,沒吭聲,心裡卻想,你才是小日本奸細。

    徐十九笑了笑,接著說:「我不管你是哪個陣營的,重慶方面的也好,延安來的也好,也不管你來龍口是為了什麼,總之就一條,在龍口縣,我奉勸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勸,至於龍口以外的地方,你們愛於啥就於啥,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長子滿臉茫然,他還真沒聽懂徐十九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你也不需要明白,回去告訴你的長官,讓他不要再對我們皖南抗日救**有什麼念想,我們就是一群純粹的軍人,不是什麼**,也不想加入**的隊伍,我們只想打小日本,不想摻和到政治鬥爭中去。」

    這回長子聽明白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啥,啥意思,你們要放我走?

    「你們要是不願走,想留在這裡,那也隨你們。」徐十九笑笑,又接著說,「不過我這裡可不會管你們的食宿,一切費用自理。」

    長子便站起身來,不確定地問道:「現在能走?」

    「你想什麼時候離開都可以,你的同伴已經在大門外等你了。」徐十九肅了肅手,又叮囑道,「不過別忘了把我剛才說的話,帶給你們長官。」

    長子正對著徐十九、高慎行往後退了兩步,確定兩人尤其是高慎行沒阻止的意思,轉身就跑,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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