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出手 文 / 寂寞劍客
然而,青龍寨的厄運才剛剛開始。
冷二爺話音剛落,一個小嘍囉突然怪叫起來,一眾大小頭目急扭頭看時,只見二龍山主峰的半山腰上已經騰起一團巨大的紅光,緊接著便有一股黑色煙柱扶搖直上,過了好半晌才有轟轟兩聲巨大的爆炸聲遠遠地傳過來。
「山寨,是山寨」一眾土匪失聲大叫起來。
冷二爺心頭發顫,現在就是白癡也知道山寨定然是遭到了小日本的襲擊,敢情這次小日本還真是來勢洶洶啊,除了派出兩股日軍從南北兩個方向包抄青龍寨的伏兵,甚至還派了一股小日本趁虛去偷襲青龍寨,好手段,好手段啊
「大隊長,現在咋辦啊？」葉老咪再次大叫,「小日本可到了眼面前了。」
眾人再急回頭看,果然看到從南面過來的小日本已經繞過前面的山坳,這會已經拉開了隊伍間的距離,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向他們的伏擊點撲了過來,冷二爺左臉上的刀疤輕輕抖動了兩下,吼道：「弟兄們,跟狗日的小日本拼了。」
「拼了,拼了,他娘的拼了。」百多個嘍囉頓時大吼起來。
土匪作風粗暴,指揮紊亂是有的,有些土匪甚至無惡不作,但不可否認的是,土匪大多都比較講義氣,也有血性,很多土匪的人生信條就是,頭可斷,血可流,義氣不能丟所以冷二爺一聲吼,百多號土匪的士氣一下便調動了起來。
這些土匪一激動,連此時在打伏擊都忘了,一個個都開始大呼小叫,全然不顧會被幾百米開外的小日本發現,不過,他們既使不叫喚也沒用了,小日本其實早就發現他們了,甚至連青龍寨會傾巢而出到南坡打伏擊他們都知道。
事情其實很簡單,一向與青龍寨同氣連枝的黑龍寨,早已經通過言三拳暗中投靠了小日本,青龍寨的一舉一動包括今天在南坡的埋伏,小日本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才會針對性地兵分三路,打的就是要把青龍寨一舉剿滅的算盤。
相距兩百米,小日本開始分兵,二十多個日本兵拉開稀疏的散兵線往前衝,二十多個日本兵則留在原地,還有二十多個日本兵則分成兩路,準備搶戰大路兩側的兩座山頭,以便在山頭上面架起了輕重機槍還有擲彈筒進行火力支援。
青龍寨的土匪開始乒乒乓乓地開槍射擊,不過準頭極差。
斜對面的小山頭上,躲在暗中觀戰的高慎行險些給氣死,這土匪就是土匪,永遠都不要指望他們能成為正規軍,透過改裝步槍上面的瞄準鏡,高慎行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土匪開槍前都根本沒經過瞄準,只是朝著前方亂放一氣,那個腰上圍著八指寬牛皮帶看起來像是匪首的傢伙則更加的沒譜,兩手抄著二十響盒子炮,左右開弓打得倒是挺熱鬧的,可那是短槍不是長槍啊,小日本還在兩百米外你開哪門子槍？這不純浪費子彈麼？
不過土匪也有絕活,小日本進入到一百米後,終於開始有傷亡了,先是兩個日本兵讓土匪撒的鐵蒺藜給紮了腳,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之初,侵華日軍穿著一色的板牛皮鞋,可隨著戰事的深入,小日本的物資供應逐漸開始變得緊張,後來編成的日軍特設師團就大多穿著膠底帆布鞋了,這膠底帆布鞋自然是防不了鐵蒺藜的。
接著,又有三個日本兵讓土匪埋的伏弩傷了,其中一個出門前忘了帶上千針韌的日本兵更直接讓弩箭射穿了咽喉,等到醫護兵趕過來時,人已經不行了,另外兩個日本兵也是臉色明顯發青,四腳不停抽搐,敢情弩箭上還抹了毒。
再接著,小日本又踩到了土匪埋的土造地雷,不過這地雷的威力著實不怎麼樣,用做地雷殼的生鐵疙瘩一炸兩半,只是靠著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才把兩個日本兵炸昏死過去,不過接受遭受打擊的日本兵卻再不敢像之前那般大意了。
小日本指揮官不清楚前面是否還有別的埋伏,便命令部隊就地隱蔽,開始射擊。
這時候另外兩股小日本也搶佔了兩個小山頭,然後在山頂上架起了一挺重機槍、四挺輕機槍以及六具擲彈筒,緊接著,密集的機槍子彈就跟水一樣向著土匪藏身處潑過去,50mm口徑的榴彈也連續不斷地落在了土匪的陣地上。
青龍寨的土匪就連基本的散兵坑都沒有挖,小日本機槍、榴彈打過來,他們才想起來去找藏身的掩體,結果不是兩人搶一個坑撞一起,就是一腳踏空滾下了山坡,有些土匪於脆抱頭往地上一趴,撅著的屁股卻讓小日本的機槍打了個血肉模糊。
一百多號土匪被打得哭爹喊娘,狼奔豕突,這時候只要小日本的幾個步兵小組趁勢往前一碾壓,青龍寨的土匪絕對就垮了,義氣終究不能夠替代訓練,血性也不一定就能夠轉化為戰鬥力,儘管冷二爺還在那裡大吼,可土匪們明顯已經不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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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慎行便扭過頭去看著徐十九,再不出手對面土匪就完了。
徐十九放下望遠鏡,沖高慎行微微頷首,高慎行便回過頭,用肩膀抵達改裝步槍,右手食指在扳機上輕輕一壓,一聲清脆槍聲響過,兩百米外山谷中,那個正柱著軍刀在觀戰的日軍小隊長的腦袋右側便猛然間綻起一團血霧,然後噗地倒下了。
高慎行這一槍極精確地從那個日軍少尉的左側頭頂處射入,從右側太陽穴處穿出,高速施轉的子彈在掀飛右側半邊顱骨的同時,更將顱腔裡的腦組織攪成血沫,呈放射狀向著右側猛烈地噴濺出來,如果近距離觀看的話是極具視覺震憾效果的。
高慎行的槍聲就是命令,早已經暗中運動至射擊位置的魯建幫、李牧等六個老兵同時開火,尤其魯建幫那挺歪把子輕機槍,對準留在後面的二十來個日本兵就是一個長點射,一下就摞倒了十幾個,另外幾個老兵也是彈無虛發、槍槍咬肉,山頂上小日本機槍也啞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青龍寨土匪雖有一百多個,可小日本卻根本沒放眼裡,十九大隊的殘兵雖然只有區區幾個,可一交起手來小日本卻立刻感受到了壓力,正規軍就是正規軍,絕不是青龍寨那些個土匪能比的。
小日本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竟然有些手忙腳亂。
其實,在經過了一年多大戰之後,小日本老兵的消耗也是非常嚴重,現在調上戰場的要麼是退役多年的預備役,要麼就是從未進入軍隊服役過的後備役,訓戰術素養都遠無法跟當初十七個常設師團的日本兵相比。
所以,日軍戰鬥力其實也在下滑。
當然,日軍戰鬥力下滑並不嚴重,並且只是暫時的,這種情形僅持續不到兩年,到民國二十九年,也就是1940年左右,中國戰場上的一百多萬日軍就在與**、八路軍以及各路抗日武裝的數以萬計的戰鬥中成長起來,戰鬥力不僅恢復,甚至還超過了開戰之初的十七個常設師團,正是這批從中國戰場上打出來的日本兵,後來在太平洋戰場的叢林島嶼中愣是憑借血肉之軀打得美國佬屍橫遍野。
日軍突遭打擊顯得有些慌亂,冷二爺這次終於做了一個靠譜的決定,舉起兩枝二十響盒子炮往前一撩,沖同樣已經傻了的青龍寨嘍囉大吼：「弟兄們,咱們的援兵到了,沖,都給老子沖,於掉這些狗日的小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