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壯烈 文 / 寂寞劍客
不知不覺間,十九大隊內部已經出現了分歧,而且是很嚴重的分歧。
不過,當小日本再次發起進攻時,十九大隊官兵便立刻把分歧拋在腦後,轉身投入到了慘烈的惡戰之中。
伴隨著兩發照明彈的升空,飯野聯隊再次向高山尖陣地發起了進攻。
小日本在裝備上佔據優勢,若不是十分必要,一般是不會在夜間發動攻勢的,但這並不意味著小日本就不會打夜戰了,一開始小日本或許還缺乏夜戰經驗,但在波田支隊夜襲安慶得手之後,夜戰能力卻有了長足的進步。
反觀**,夜戰能力卻在持續退步。
既便是**十九大隊,現在也是自成軍以來戰鬥力最弱的時候,之前十九大隊雖然多次被小日本打殘,最慘的一次甚至只剩下廖廖幾十個人,但馮聖法總是能夠及時給十九大隊補充足夠的老兵,所以戰鬥力一直都很強。
但是這次,十九大隊在牛屎墩被小日本打殘之後,馮聖法卻再沒有多餘的老兵補充十九大隊了,就四百多號新兵也還是馮聖法從俞濟時那裡再三爭取來的,但這四百多新兵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差,訓練了一個多月也沒見到明顯的起色。
遺憾的是,小日本並不會因為你的訓練不盡如人意就心慈手軟。
飯野賢十這個老鬼子果然還是有點真本事的,別的方面先不說,至少總結經驗教訓的!本事絕對是一流,正面強攻、側翼包抄以及暗渡陳倉等等幾次嘗試均告失敗之後,飯野賢十再一次調整戰術,竟集結六個中隊的兵力向三個山頭同時發起了進攻。
**駐守的三個山頭呈品字形分佈,小日本無論進攻哪座山頭,全都會遭到另外兩座山頭的側射殺傷,可一旦日軍同時向三座山頭發起進攻,則每座山頭上的**就只能夠忙於應付正面的日軍,再無暇顧及另外兩座山頭上的日軍了。
飯野賢十這一記重新直接打在了十九大隊軟肋上
十九大隊的優勢是地形有利,三座山頭可以互相實施火力支援,劣勢是兵力不足,臨天黑前兩次戰鬥,十九大隊就已經減員一百多人,現在全大隊加一塊都只有三百多兵力,甚至不足對面小日本兵力的四分之一
而飯野賢十這一戰術又最大限度地弱化了十九大隊的地形優勢,同時最大程度地放大了十九大隊的兵力劣勢,剛一開始,十九大隊立刻就陷入了苦戰當中,才半小時不到,作為屏障的兩座無名山頭便已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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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槍,機槍呢?」
牟恩光從戰壕裡翻身坐起,顧不上拍打身上的泥砂便扭頭怒吼起來。
剛剛牟恩光抱著挺捷克式輕機槍打得正凶,結果小日本一發榴彈打過來,直接落在了他身邊不到十米處,爆炸產生的氣浪一下就把他掀翻在地,臉也熏成了黑張飛,幸運的是竟然沒有被破片殺傷,就是手中的機槍不知道被扔哪裡去了。
「連長在這,機槍在這。」一個新兵蛋子從砂土裡刨出挺機槍,用雙手托舉著慌裡慌張往牟恩光跑過來,結果才跑了兩步便一頭栽倒在戰壕裡,剛剛他沒注意隱蔽,上半身都暴露在了戰壕沿之上,結果很輕易就讓小日本的機槍摁倒了。
牟恩光顧不上疼惜那入伍還不到兩個月的新兵蛋子,兩步上去抓起機槍,卻發現槍管已經給炸成了麻花,就送回槍械所也修不好了,當下牟恩光罵了聲「你姥姥」又把徹底報廢的機槍扔在了地上。
失去了機槍火力的壓制,小日本立刻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連長,小日本上來了」一個新兵蛋子一邊扭頭大吼,一邊掏出顆手榴彈拉著導火索想往山下扔,結果往後揚的時候用力過度,竟然一下脫了手,手榴彈噗噗冒著青煙撞在戰壕壁上又骨碌碌滾落在戰壕內,那新兵卻傻了。
旁邊有個老兵眼疾手快,一把將那新兵推開,又從地上撿起手榴彈想往外扔,遺憾的是已經是遲了,老兵才剛把冒煙的手榴彈揚起,便轟的一聲凌空炸了,巨大的衝擊波一下把那老兵摁地上,整個身體都給炸得支離破碎了。
那新兵撿回一條命,傻在那半天回不過神來。
「蠢貨,快拿起槍,打,給老子打」牟恩光衝過來照著新兵臉上就倆耳光,新兵蛋子才如夢方醒,手忙腳亂地抄起步槍趴倒在戰壕上,對著山腰下乒乒乓乓放起槍來,只不過槍法實在太差,五發子彈打完,連小日本毛都打著。
好在3連還剩下幾十個老兵,這幾十個老兵都是原348團的殘兵,槍法不錯,幾排槍打過去,小日本便倒下了好幾十人,小日本帶隊的軍官一看傷亡有些大,便立刻命令火力支援組上到山腰,架起機槍、擲彈筒對**實施火力壓制。
交火不到十五分鐘,牟恩光3連的彈藥就已經所剩無幾了,手榴彈也扔完了。
聽到山頂上的槍聲變得稀落,趴倒在山腰上的日軍再次站起身來,端著刺刀順著陡峭的山坡往上衝,一發照明彈帶著刺耳的尖嘯騰空而起,緊接著冉冉下降,將耀眼的強光灑落下來,把高山尖方圓一公里以內照得亮如白晝。
藉著照明彈的強光,山頂上的**將士甚至已能夠清楚地看到小日本的嘴臉。
牟恩光把3連最後剩下的二十多號殘兵召集到身邊,咬牙後牙槽說道:「弟兄們,今天這關口看來是過不去了,但咱們就是死,也得剝下小日本一層皮,都給老子打起精神,全體聽我口令,上刺刀,殺」
伴隨著牟恩光一聲大吼,二十多殘兵便紛紛端著刺刀衝出了戰壕。
牟恩光端著刺刀沖在第一個,憑借過硬的刺殺技術連挑了六個日本兵,輪到第七個日本兵時終於體力不支,只聽噗一聲,日本兵的刺刀已經狠狠扎進牟恩光胸口,牟恩光頓時間無比淒厲地慘叫起來,臉上的肌肉也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變得扭曲。
那日本兵卻沒有馬上就抽刀,甚至還在殘忍地攪動著刺刀,聽著利刃割裂肌肉還有腑器時發出的滋滋聲響,那日本兵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了快活的笑意,不過他臉上的笑容很快便永遠凝固了,牟恩光臨死反噬一刀割斷了他的脖子。
牟恩光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中,彌留之際,他拚命睜大眼睛想把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幕深深刻在自己的腦海裡,整個世界都已經倒過來,他只看到一雙雙的腳在眼前晃來晃去,有穿布鞋的也有穿皮鞋的,隱隱約約間,牟恩光聽到有人在喊他名字,聽著好像是魯建幫,牟恩光拚命想要轉過頭去,卻怎麼也無法如願,一股寒意潮水般襲來,牟恩光沒能抵抗住,終於墜入了永恆的黑暗中。
當魯建幫帶著l連官兵衝上山頭時,3連官兵已全部陣亡,自連長牟恩光以下,全連一百三十人全部壯烈,竟無一生還眼睜睜看著好友死在自己面前,魯建幫暴怒如狂,就像一頭被激怒了的野豬,一頭衝撞進了小日本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