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夜襲 文 / 寂寞劍客
上山的路上,高慎行再次對徐十九說道:「大隊長,我要殺光這些日本人!」
徐十九便輕輕嘖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道:「慎行,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很憤怒,我也很傷心,很憤怒,佳兮不也被小日本害死了?可是我們不能因此而喪失理智,就憑我們區區兩個人,就是有通天的手段也幹不過小日本。」
徐十九現在已經完全恢復理智,不再因為佳兮而遷怒高慎行了。
說罷徐十九又拍拍高慎行的肩膀,說道:「還是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咱們能夠活著逃出去,還怕沒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大隊長,我是認真的。」高慎行卻停下了腳步,很嚴肅地對徐十九說道,「幕府山下這一百多日本兵,一個都別想活。」
「你這人,怎麼就聽不進勸呢?」徐十九急了。
「大隊長,其實我現在很冷靜,也不是在說氣話。」高慎行道,「何況咱們想要突圍,不也得先幹掉身後的追兵?
「這倒是。」徐十九聞言點頭,山下的日軍已經把住了所有的路口,除了北邊江面,他們已無路可走,要想逃出生天還真非幹掉這伙日軍才行。
「我們……真能夠幹掉山下所有日本兵?」徐十九知道高慎行上過陸軍大學,也曾經向蔣百里學習過特種作戰,可對於僅憑兩個人就能幹掉一百多日本兵還是深表懷疑,這可是一百多訓練有素的日本兵,而不是一百多頭蠢豬!
高慎行回頭遙望著山下隱隱可見的日本兵,沉聲道:「在南京念陸軍大學時,我課餘時間專研的就是山地特種作戰,如果是在平原或者城市,我肯定做不到,可在山裡,只要給我足夠的空間,再多一倍的小日本也是有來無回!」
「這麼厲害?」徐十九目光一凝,將信將疑。
高慎行沒回應,又道:「不過現在,咱們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吃上一頓,再好好睡上一覺,山地特種作戰,沒有充沛的體力可不行。」
「我挎包裡還有兩罐牛肉,幾包餅乾,不過餅乾已經浸了水,一頓飽沒問題,不過吃完這頓咱們恐怕就沒下頓了。」看到高慎行已完全冷靜下來,徐十九才算是放了心,高慎行的確已經從痛失愛人的悲憤中走出來了。
「下頓咱們就吃小日本的口糧。」高慎行漫不在乎道,「守著一百多號日本兵,還能餓著咱們兩張嘴?」
「你小子,口氣還挺大。」
「那是,進了山就是到我家了。」
說著話,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密林深處,高慎行一路上還不斷地折斷一些枯枝或者小樹,故意留下似是而非的痕跡,一邊卻把兩人經過之後留下的痕跡小心清理了去,對於他這個山特特種戰的高手來說,這不過是小菜一碟。
不過循著兩人蹤跡追上山的日本兵就苦了,追著追著他們就迷失在了林子裡。
渡邊中隊在山下留了兩個小隊把守各路口,自己則親自帶著另外一個小隊進了山,可是從上午一直搜索到傍晚,日本兵一個個餓得前胸貼肚皮,也沒找著那兩個中國兵,渡邊又不敢下山去觸助川的霉頭,只能暫且在山上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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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一覺睡醒時發現已經是繁星滿天了,高慎行早已經醒來,這會正坐在旁邊用刺刀削著竹籤,卻不知道削來做什麼。
甩了甩有些發麻的胳膊,徐十九說道:「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月亮剛落下去,現在應該是子時過。」高慎行一邊削竹籤一邊答道。
「呵,這一覺睡得可真夠沉的,都半夜了。」徐十九說著開始檢查起身上的裝備來,二十響盒子炮一枝,二十發彈夾兩個,還有散裝子彈四十發;勃朗寧手槍一枝,子彈一發;三八式刺刀一把,還有兩顆甜瓜手雷。
看到高慎行已經削了一堆的竹籤,徐十九道:「現在是不是應該幹活了?」
「先不急,等我準備些小玩意兒。」高慎行削完最後一枝竹籤,便從山洞外抱進來一捆手臂粗的樹桿,先用老山籐將二十幾根樹桿分成十縱十橫交錯紮好,再將近百枝竹籤逐一捆到了木架子上,立刻就成了一架重物陷阱。
徐十九道:「這玩意能管用麼?小日本可不是野獸。」
高慎行道:「這世上從來沒有逮不住的野獸,而只有逮不住野獸的獵人。」
徐十九隻能搖頭,苦笑道:「小子口氣還挺狂,那我倒是要拭目以待了。」
說話間高慎行已經搭好了木架,對徐十九說道:「大隊長,過來搭把手,這玩意兒挺沉的,我一個人可搬不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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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小隊宿營在一處小山坡上,山坡北邊是懸崖而且靠著長江,一般人根本上不來,其餘三面都是平緩的草坡,視野開闊,根本不用擔心會被偷襲,而且這裡的地形也利於日軍發揮火力優勢,不得不說,渡邊小鬼子還是有點水平的。
不過渡邊小鬼子並不知道,這次他對付的可不是一般的中國兵!
慘淡的星光下,一簇灌木忽然間毫無徵兆地從北邊懸崖後面冒了出來,如果湊近了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那根本不是一簇真正的灌木叢,而是幾根插在鋼盔上的樹枝,鋼盔下是一張抹了泥灰的臉,幾乎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
這人不是別人,他就是高慎行,他一個人!
對高慎行來說,十幾二十米高的懸崖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障礙,他只需借助簡陋的工具就能輕易地攀援而上,不過徐十九並沒有經歷過這方面的特種訓練,所以只能留在正面,等高慎行先解決日軍崗哨之後再偷偷摸上來。
高慎行觀察了一下地形,發現小日本在山坡上紮了四頂帳篷。
小日本每個單兵都攜帶有行軍帳篷,既可以獨立紮營,也可以拼接成班用帳篷,這四頂帳篷都是班用帳篷,高慎行便對小日本的兵力心中有了數,小日本有三個步兵小組加一個火力支援小組,人數在五十人左右,屬於可偷襲的對象。
小日本在營地邊緣設置了崗哨,但是沒有流動哨。
負責站崗的日本兵有三個,兩個坐在火堆邊烤火,一個端著槍站在不遠處警戒。
高慎行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這三個日本兵顯然都是老兵,火堆邊的兩個老兵看似放鬆,步槍卻始終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還有負責警戒的日本兵也絕不遠離另外兩個日本兵的視野,要想迅速幹掉他們而且不驚動帳篷內的日本兵,難度很大。
高慎行並沒有貿然行動,他清楚地記得,當初老師給他上的第一堂課就是耐性,要想成為一名優秀的特種兵,就必須擁有過人的忍耐力,你得像狼一樣,為了逮一隻耗子,就肯在雪地裡蹲著守一整天!
高慎行不動,趴在山坡下草叢裡的徐十九就更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再往上去的茅草只有不到腳踝的高度,根本就藏不下他這個大活人,他要敢輕舉妄動,絕對會成為小日本的活靶子,在開闊地裡,小日本的槍法可是著實不賴。
時間在難捱的等待中悄然流逝,山上的寒氣越來越重,徐十九感覺到整個人都快要麻木了,上下牙也開始不停地打起戰來,他這邊處於背風南坡都這麼冷,高慎行藏在北邊懸崖後面只會更冷,徐十九真擔心高慎行會凍僵了失手摔下崖去。
放哨的三個日本兵終於也忍受不了寒氣的侵襲,其中一個站起來走進了帳篷,看樣子是取軍毯去了,高慎行苦苦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
悄然拔出刺刀銜在嘴裡,高慎行無聲無息地上了崖頂,端著槍警戒的日本兵就在離他不到十米遠處,正好背對著他,凜冽的江風掩蓋了高慎行爬行時發出的細微聲響,那日本兵根本不知道死神已經在向他招手。
坐在火堆邊的日本兵雖然面對著高慎行,卻被端槍的日本兵遮擋住了視線,同樣沒有發現崖項上已經多了個黑影。
進入帳篷的日本兵隨時可能出來,留給高慎行的時間不會太多,高慎行的心境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動作雖快卻有條不紊,霎那之間一具精緻的勁弩已經到了他的手裡,是雨花台繳獲的那具,高慎行一直帶在身邊。
倏忽之間,只聽得「嗖」的一聲輕嘯,一枝弩箭就已經從端槍晾望的那個日本兵的雙腿之間飛掠而過,準確地命中了坐在火堆邊的那個日本兵的咽喉,那個日本兵伸手死命地捂緊了自己的咽喉,掙扎兩下便一頭栽倒在地。
那日本兵倒地時,發出了噗的一聲悶響。
端槍晾望的日本兵聞聲回頭,看到同伴倒地當時就要大叫,可就在這時候高慎行已經從地上猛然暴起,然後左手摀住日本兵嘴巴,右手持刀輕輕一抹,日本兵的氣管連同右側頸動脈就整個被切斷了,那小日本頓時就像被掐斷了脖子的小雞仔,劇烈地抽搐起來。
高慎行拿沾了血的刺刀在小日本軍裝上擦乾淨重新銜嘴裡,確定放血差不多,小日本不可能再發出聲音了,才輕輕鬆開左手,小日本便軟軟地癱下來,就像一癱爛泥,然後高慎行就像頭敏捷的豹子,撲向了剛才那個日本兵進去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