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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懷孕真相 文 / 白鷺未雙

    「主子…」綠綺小聲地喊了一聲。

    初見不管,擦了眼淚鼻涕,丟開手絹又繼續哭。手不是很痛,但是就是很想哭。情緒壓抑太久會得神經病,所以還是用力哭出來比較好。

    面前有誰輕輕歎息了一聲。

    初見抬頭,新的眼淚兒還掛在下巴上,赫連君堯略帶情緒的臉就這麼映進了她的眼裡。

    他的袍子一角被她當成了手絹,擦得濕噠噠的,帝王臉上卻沒有多少惱意,只是深深地看著她,連日以來一直的怒火也不見了,一雙眸子裡滿是她看不懂的顏色,有些溫暖,又有些深情。

    初見利索地一抹臉,抬著嘴角問:「陛下怎麼來這裡了?真是對不住,我還以為是紅錦給我遞的手絹呢,嘿嘿,嘿嘿嘿。」

    赫連君堯彎下腰,湊近了初見,薄薄的嘴唇只離她一厘米。初見愣住了,旁邊的紅錦綠綺自動退散。

    要…要幹啥?初見一動不動地盯著帝王漂亮的鼻樑,他的呼吸她都能感覺到了。可恥的是,這會兒她沒有對他太過牴觸,反而是有些緊張。

    瞧瞧,喜歡了人的女子,一般就是這樣沒出息。

    膝蓋下伸了一隻手臂,初見一愣,整個人已經被抱了起來,往長樂宮裡面走去。

    「坐在門口,是在等我?」赫連君堯輕聲問。

    他沒有用「朕」,而是用了「我」,一般放下心防的時候,他都會這樣。初見抿了抿唇,乾笑道:「沒啊,我是在數地上的螞蟻。」

    「為什麼哭?」帝王不理會她的解釋,將她放在寢宮的床上,俯身下來,雙眼直視著她問。

    「咬到手了啊。」初見可憐兮兮地伸出爪子給帝王看,可惜被咬到的指頭早就已經不紅了。

    赫連君堯歎了口氣,雙手從初見的腋下穿過,將她緊緊按進了懷裡。

    女人的眼淚是武器啊,可憐的、柔情的、無辜的、要把男人的心防摧毀的武器。他覺得自己從來不會為誰的眼淚動容,顧涼月也是從來不會掉眼淚的人。偏偏遇上這麼個人,哭起來慘兮兮的,一點形象也不要,眼淚鼻涕總是亂擦,毀了他好幾件袍子了。

    這樣的眼淚,怎麼算是武器呢?可是又偏偏,那麼輕易地就摧毀了他的心防。

    帝王覺得有點兒心疼,一直以來的不甘心,也就終於消散了。

    「沒有人咬到手會疼成那個樣子的。」他輕笑。

    初見吸吸鼻子,無辜地道:「我比較怕痛。」

    他好久沒有擁抱過她了,嘖嘖,擁抱真是最溫暖的動作,可以將整個心都塞滿。

    不過,赫連君堯今天抽風了咩?怎麼這麼溫柔?

    「我當真以為,你一滴眼淚也不會掉,就像你說的那樣,慢慢忘記我呢。」皇帝陛下胸腔微微在震動,話清晰地落在初見耳裡,意味不明,但是又讓她聽懂了。

    「都說了是痛著才哭的!」初見撇嘴。

    「嗯,不痛怎麼會哭呢。」帝王嘴角高揚,心情很好,放開初見,自己坐在她旁邊,拿出手絹來一點一點將她的臉擦乾淨:「今天去過景福宮了?」

    初見僵著臉給他擦,悶悶地應了一聲:「嗯,母子都狀態不錯,只是王容華心情不太好,你要不給她升個位分吧,也安慰人家的懷孕之苦。」

    帝王搖頭:「她的位分不能升。」

    「嘎?」初見側過臉來,奇怪地問:「為什麼?」

    宮裡其他人沒懷子嗣的都能晉陞,為什麼懷孕了還不能升位分?古代不是向來崇尚有子為大麼?

    「總之,就是不能。」赫連君堯將面前這小臉兒擦乾淨,微笑著問:「你喜歡王容華?」

    初見點頭,音素很好玩的。

    「那麼便等著吧,她會開心起來的。」他含糊不清地說了這麼一句。

    初見不樂意了,抱著膝蓋坐上床去,看著帝王這一臉狐狸的模樣,皺眉道:「你又在盤算我不知道的東西是不是?城府太深了。」

    「當帝王的,沒點城府怎麼行?」赫連君堯淡淡地道:「若是跟你一樣啊,早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她又被嫌棄了。初見哼了一聲,緩了一下情緒,終於不那麼難受了。雖然心裡還是有點兒堵,但是比先前已經好多了。

    「你不去景福宮麼?」過了一會兒,初見道:「按照規矩,你該去看望有子嗣的妃嬪的。」

    帝王挑眉,盯著初見,輕聲道:「我怕我去了,她一激動又動了胎氣,還不如今晚你收留朕吧。」

    還有這樣無恥的理由。初見看著他,猛搖頭:「該去就去,我今晚要一個人睡,最近失眠。」

    赫連君堯歎了口氣,這丫頭當真一點也不知道什麼是爭寵,他都送上門了,她居然還拒絕。笨字刻在腦袋裡面了吧?

    「替我跟音素問好,晚安。」初見一拉被子,衣服都不脫,裹進去睡了。今兒哭過,眼睛累,很容易就睡著了。

    帝王歎息,只能起駕去景福宮。養的這丫頭是越來越難逗弄了,嘖嘖。

    「嬪妾…給皇上請安。」王音素一臉平靜,看見赫連君堯進來,便想給他行禮。

    「歇著吧。」帝王坐在桌子邊,看著床上女子的神情,挑眉道:「他來過了?」

    「是。」王音素臉色黯淡,苦笑了一聲道:「他不記得了,不記得那晚上醉酒的事情。皇上你看,我這麼喜歡酒,結果最後,還是被酒給害了。」

    赫連君堯皺眉。

    「嬪妾…不,罪妾願意獨自承擔後果。只求皇上,也不必再告訴良辰真相。」王容華下了床來,跪在赫連君堯面前,認真地道:「他不記得,便不要讓他想起了,權當是罪妾一個人的過錯,要殺抑或是打入冷宮,罪妾都沒有半分怨言,只願…今生今世,再也不要看見他。」

    她知道皇上有多偏寵良辰,一個月之前當她與良辰醉酒失德之後,她便先向皇上請了罪,說明了是她一個人的過錯。哪知那時候,皇上並沒有怪罪,以防萬一,還召幸了她。王音素有些不可思議,后妃出牆,皇上怎麼也該惱怒吧?可是赫連君堯沒有多大的意外,竟像早就知情一樣,對她道:

    「你好生養著身子,一個月後來看。若是有了身孕,那麼朕幫你想辦法。若是無事,那麼你便要自己掙扎著,看看如何能得到他的心。」

    帝王身邊自小便有四位公子跟著,丞相之子沐卿、尚書之子良辰、首領太醫之子楚雲起,以及小侯爺納蘭絕。這四個人是皇上的心腹,她是有耳聞的。只是不想,皇上竟信任縱容他們,到了這個地步。

    這一個月以來,良辰似乎在忙事情,沒有進宮。她便耐心地等,等著他來。哪知道她懷孕了,等來的卻是他壓根不記得。

    是她犯賤了,那麼細心地忍著疼痛為他擦身子,將醉得睡過去了的他小心地留在側殿。第二天起身,他走了她都不知道。

    自作孽不可活啊,她怎麼就忘記了,忠心如良辰,若是記得,早就比她先向帝王請罪了。

    「你這樣,甘心麼?」赫連君堯支著額頭,看著地上的王音素道:「在朕的後宮裡,可能會孤寂一輩子。好不容易遇見一個你喜歡的人,你還懷了他的孩子,就這麼隱瞞一輩子,孤獨至死,你可甘心?」

    王音素咬唇,身子微微發抖。她當然不甘心,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在那個人心裡,皇上是首位,其次是懿妃娘娘,然後還有兄弟,最後才是她。當真如他所說,要是發現她給皇上戴了綠帽子,恐怕第一個不會放過她的就是他了。

    多可悲,用盡身心去對待的人,在他的心裡,她只是末位。

    「求皇上成全。」

    一個頭磕下去,皇帝陛下苦惱了。

    你這要是進了冷宮,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呢?不能告訴良辰真相,他還當真擔著這個孩子一輩子?那長樂宮裡的小東西不是要惱他一輩子麼?太不划算了。

    誰惹的事情,果然還是應該誰來收拾。

    「你起身,回去躺著吧。」帝王淡淡地道:「朕會有法子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有月老的架勢呢?幫完沐卿綠綺,還要幫龍晴納蘭。幫完龍晴納蘭,這兒還有個良辰王音素等著他。走的這都是什麼命數啊?

    不過當初幾個人都發了誓,只等他有了後宮,他們幾人才會有妻室。罷了,也是他欠他們幾個的。現在就楚雲起最省事了,真是深得皇心。

    赫連君堯委屈自己在桌邊坐一晚了,順便練一下內功心法,身上的舊傷都好得差不多了,荊良也回來頂替了朱雀。時間過得這樣快,快到他有一不小心就走到盡頭的錯覺啊。

    漫天的紅楓葉,看起來漂亮極了。然而紛紛揚揚與之一起落在地上的,還有一個人的屍體。

    初見睜大了眼睛,看著那一片楓葉裡自己漸漸冰冷的身子,不禁摀住了嘴。

    她死了?

    有人一聲長嘯,震懾天地,滿滿的悲傷氣氛盈在楓葉林裡,初見都忍不住落了淚。

    「主子?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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