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術預約 文 / 白鷺未雙
南宮城背後一寒,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身後是寂靜的山林,耳邊的敲打聲還在繼續。
「將軍,怎麼了?」裴大叔露著胸膛,正掄著錘子,一錘子一錘子地打鐵。火花四濺,鏗鏘有力的打鐵聲跟奏樂一樣,迴響在這偏遠的郊外。
「沒事。」南宮城回頭,繼續掄起鐵錘砸向快成形了的鐵劍。
剛剛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赫連初見,一定是想多了。已經這麼久不見,又聽聞雪國皇子和天啟的王爺都來了永元,公主應該已經忘記他了吧。
罷了罷了,繼續打鐵。好男兒應該生於戰場死於戰場,榮華富貴如花美眷,都是過於安逸的事物,不適合他。長公主隨意嫁給誰,應該都會幸福。
唔,大概吧…
涼月用她那雙勾魂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初見。明明是清冷如月的人,這會兒也跟墜落了凡塵似的,拉著初見非要跟她一起玩玩。
這幾天在宮裡,她算是琢磨出來了。除了長公主之外,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怪不得荊良要說這位公主很特別,的確很特別。涼月想起還在那什麼蜻蜓湖邊絞盡腦汁的六王爺,心裡就是一陣樂。
初見坐在凳子上,滿臉無辜地看著涼月。她要怎麼玩啊,這皇宮大內,除了女人還是女人,難不成要她把那些後宮嬪妃叫來一起玩捉迷藏麼?
「涼月姑娘…」
「姑娘倆字去掉。」涼月微笑。
「…涼月。」初見乾笑兩聲,道:「你這樣跑到永樂宮來,軒轅陛下不會擔心麼?」
涼月撇嘴:「剛剛跟他動了手,他還在生氣呢。我玩一會兒再回去也好。」
動手?打架咩?初見睜大眼睛看著涼月,她身上卻沒有一點兒傷痕。明明看著她與那什麼軒轅感情很好啊,居然也會打架。
「這樣吧,我來給你變魔術。」初見眼睛一亮,終於想到了。
以前有過魔術師來孤兒院表演,她好奇,就纏著人家學了一些小魔術。拿來玩玩還是可以的。
「魔術?」涼月頗有興趣地在旁邊坐下,看著初見道:「什麼是魔術?」
初見吩咐紅錦去準備一些東西,然後道:「魔術就是戲法啦,變戲法。」
「你還會變戲法?」涼月笑了,容顏同樣地絕色傾城。初見有一瞬間的晃神,覺得就像看見了赫連君堯一樣。這兩個人真的好像,都是神仙姿色,拒人千里的氣質。怪不得赫連君堯會喜歡上顧涼月,同類人啊。
「彫蟲小技,看著樂呵唄。」初見露牙一笑,看著紅錦將她要的東西給找了來。
先是一副撲克牌。這玩意兒最近在宮裡已經隨處可見了,且靠大家的智慧,已經越來越和紙牌接近。
「來,這個東西,你隨意抽一張,記住上面的數字和花色,不要告訴我。」初見笑瞇瞇地道。
涼月反應能力很好,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還是照做了。
「這一疊牌裡,每種花色和數字的組合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重複的喔。」初見頭往一邊扭著,感覺涼月抽完了牌,便回頭過來開始洗牌。
涼月靜靜地看著那疊紙牌,一動不動的,生怕錯過了什麼。初見笑著洗完了牌,遞給涼月確認:「你覺得我能一眼將你剛才抽的牌找出來咩?」
涼月一愣,果斷搖頭:「剛剛我抽什麼你都不知道,如何能找得出來?」
初見嘿嘿笑著,小尾巴瞬間翹了起來。看吧看吧,還是有她會他們不會的東西啊有木有。
「看我的。」初見隨手一抽,一張方塊柒便被抽了出來。
涼月驚愕了。她剛剛抽的,的確是這張牌。可是初見剛剛別開頭去的,壓根沒有看。況且牌已經混亂了,她怎麼還能一下子就找到?
「神奇吧?」初見得意洋洋地笑著,揮了揮手裡的牌,道:「這就是基礎魔術,更大型的還有將人切成兩半不會死的,還有從鐵籠逃生的。只是我會的不多,唯一一個會的大型魔術是插劍。」
「怎麼玩?」涼月眼眸亮晶晶的,分明就寫著「我很想看」。
美人的力量是巨大的,可是…初見乾笑兩聲,道:「大型魔術要的道具很麻煩的,得先畫圖讓人去做。最快也要後天了。」
涼月含笑點頭:「後天就後天,這些東西比江湖上看見的戲法還有趣些。我們在這兒停留的時間也不多了,走之前,怎麼也要再看一看才行。」
「要走了麼?」初見一驚,忍不住站起來看著涼月。
他們來這裡才五六天吧,怎麼就要走了?赫連君堯怎麼辦呢?他好不容易等來了顧涼月,卻沒見幾天就要走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涼月看著初見,笑容難得地溫暖:「能來永元結識公主你,也算是涼月的幸運。有機會的話,歡迎你來明月谷。」
初見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著主殿裡守著的宮人,大家立馬識趣地退下,只留了她們兩人。
「公主有話要說?」涼月疑惑地看著初見。
「嗯。」初見笑得特傻,嘴角的弧度往下撇著,怎麼看都是很彆扭的,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不能久留了麼?」她問。
顧涼月在的話,感覺赫連君堯的心情會好很多,況且好不容易他們才來一次,以赫連君堯的脾性,是絕對不會開口要涼月多留些日子的,但是他大爺的還是會在心裡默默難受吧?
深愛的女子不能與自己廝守已經夠痛苦了,現在還要目送她與別人遠去,都沒有看夠,相處夠啊。
「留久了不好。」涼月笑道:「看完你的魔術再走,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在這裡停留了這樣久,軒轅子離已經不舒服了。今兒兩人動手就是為著何時動身的事情。當然,軒轅陛下沒能捨得傷著涼月,所以傷都在他自個兒身上,氣得不想出門了。
「好吧,我會做好魔術給你看的。」初見一笑,蹦蹦跳跳地跑去畫大櫃子的圖紙。涼月還有事情,也就沒有久留,往朝乾宮去了。
赫連君堯最近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蕭雲已經不想再提醒他桌上還有加急奏折這種事情了。
本來覺得主子最近可能是在想涼月姑娘,因為再不久他們就應該要走了。但是蕭雲記得,想涼月姑娘的時候主子的表情是很溫柔的,帶著一點點愉悅的笑意,目光繾綣。然而最近一直是時而溫柔,時而皺眉,壓根就不是單純在想顧涼月。
蕭雲覺得,有必要和荊良商量一下,他要猜不透聖心了。
「永元陛下。」涼月站在朝乾宮喊了一聲,赫連君堯回神,眼神古怪地盯著門口那人,哭笑不得地道:「這是什麼稱呼?涼月,你要同我如此見外麼?」
涼月笑著走進來,低聲道:「總不能還叫你封尋,現在的你啊,已經是赫連君堯了。封尋的影子剩的不多了。」
赫連君堯一愣,臉色微微沉了沉:「你是在說我變了麼?」
「誰不會變呢?」涼月抿唇,站在他的書桌前,盯著他的眼睛道:「這些年,我變柔和了,子離變幼稚了,你變沉穩了,我們都在變啊。」
「只是,感覺你變得辛苦了好多。」
皇帝陛下心裡微微一動,看著面前這自己深愛過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笑道:「你這會兒來,想來勸我什麼?」
涼月挑眉:「你需要人勸麼?懂得比誰都透徹,知道得比誰都清楚。你想做的事情,誰攔得住?你想逃避的話,誰拉得回來?」
「過獎。」赫連君堯起身,靠近了涼月。看著這令人懷念的容顏,微微歎息道:「不用擔心我什麼,南卿說了我不是孤獨終身的命數。也許哪天我會遇見其他人,慢慢忘記你也說不定。」
涼月拍拍他的肩膀,道:「封宮主,遇上了自己喜歡的,就不要因為其他什麼的而放過了。」
「我知道。」赫連君堯低聲應了。
曾經的刻骨銘心,不那麼光明正大的愛情、隱瞞的身份、糾纏的恩怨,現在都過去了,就只剩下他心裡銘記的這個人。午夜夢迴的時候,有人在他耳邊低聲道,愛過之人,生不可忘。這一生,他該拿什麼去忘記顧涼月?根本不可能吧。
「對了,我剛從初見公主那裡過來,後天她有節目,你到時候來看看也可以。看完之後我便要與子離繼續往下一個地方走了。」涼月道。
赫連君堯抬頭看她,有些意外:「你喜歡初見?」
涼月笑:「當然喜歡,那樣活潑的性子,與我們這樣的人恰恰相反。她是陽光,誰不喜歡?」
他們比較像雪山,而長公主就是太陽。追求溫暖是每個人的天性吧。
赫連君堯挑眉不語,心裡默默地在想,沈初見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這些其實都不是很好相處的人,都跟她打成一片呢?
他也好久沒去永樂宮了,先把奏折看完,然後去找找那丫頭吧,最近好像很冷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