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扮豬吃虎 文 / 遠征士兵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陳家豪碰巧也在。

    我相信這是巧合，因為今天晚上我是十分偶然的對著營連戰術讀不下去，然後再十分碰巧的請個假來見張司令……直到我們走進房門的那一刻張司令甚至都不知道我們要來。原因是這時代通訊十分不方便，而且步校離這也不遠，打個電話的時間咱們就差不多要到了。

    所以張司令在看到我們進來時甚至覺得有些突然，帶著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看張帆……之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帶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說了聲：「這麼快……」

    陳家豪當然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只是我卻注意到他的眼神瞄了瞄張帆又瞄了瞄我，臉上雖是陪著笑臉迎上來與我握手，但眼裡卻是充滿了恨意。

    我在心裡暗暗一笑……要是這傢伙知道我剛才跟張帆在車上幹了些什麼，只怕他都要妒忌得七竅生煙了吧！

    「來來來……坐坐……」張司令招呼著我在書桌前的籐椅上坐了下來，順便就把桌上的文件合了起來放在一邊。

    在張司令把文件合起來的那一霎那，我在燈光裡依稀看到了些武器的圖樣……於是我心下就明白了，這個陳家豪也許就是來跟張司令討論我軍裝備來的。

    「怎麼樣？」張司令十分客氣的給我和陳家豪各個遞上一根煙，然後對我和張帆說道：「在步校裡過得還好吧！」

    「還好！」我點頭說道：「在步校裡學了許多東西！」

    「爸！」張帆有些自豪的說道：「他看了三本，看到營連戰術的時候就看不下去了……」

    「哦！」聽張帆這麼說陳家豪就來勁了，搶著問道：「是看不懂嗎？怎麼也不跟我說說……我都學過的！」

    好吧……他這下可是表錯情了。

    張帆帶著些不屑的表情說道：「才不是了。人家一個多小時看一本……戰術動作也做得很到位。張教官都說了。從沒見過學得這麼快的學員！」

    張帆這些話逗得哈哈直笑：「你看看……我這個女兒，還沒嫁出去呢就開始幫別人說話了！」

    「爸……你……」張司令這話讓張帆羞得滿臉通紅，這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恨不得就有個地洞鑽進去。

    而那個陳家豪呢……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臉上的乾笑再也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尷尬和不悅。

    「小楊啊！」張司令給我倒上一杯茶，說道：「我這是因為事情多，所以沒跟你商量一聲就讓你進步校了，現在知道你對步校生活還滿意。那我也就放心啦……來，說說你的看法，家豪正好也在，大家討論討論！」

    這時我似乎有些知道張司令安排我們進步校的深意了……就像我之前在晚餐裡說的，說步校教的內容已經不適合現在的戰爭，對於這一點張司令顯然是認同的。

    那麼要改變這一點的最好辦法是什麼呢？毫無疑問的就是讓步校與前線的戰爭結合起來……但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怎麼個結合法呢？是讓步校學員親自上戰場去體驗還是讓教員、教官到戰場去學習？

    這些方法雖然可行，但無疑是相當漫長而且還要讓教員、教官冒著上戰場的危險，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知道。

    於是張司令就想到一個更好、更快的方法……讓我們這支打過仗的部隊進步校學習，我們在這學習的過程中就必然會發現步校裡一些與真實戰場相衝突的矛盾或是落後的戰術。於是就找到了切入點對軍校進行改革。

    而張帆呢？她在這其中也許就是充當觀察員的角色，替她老爸觀察我們這支部隊與步校之間有哪些地方是格格不入的。相背不相融的等等。

    「張司令……您這是太抬舉我了！」我瞄了瞄對面悶不作聲的陳家豪，說道：「我這才進步校幾天啊……哪裡能有什麼看法！」

    聽到這裡張帆不由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敢相信我會說出這麼示弱的話。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有句話叫「欲揚先抑」，也就是想要威風的話那不妨先裝裝孫子，反正乾貨都在自己肚子裡存著呢……這麼做的好處，一來可以讓張司令覺得我謙虛，二來又可以給那陳家豪下個套……何樂而不為呢？

    果然，那陳家豪也許是被剛才那一下打擊而失去了判斷力了，這會兒見套就往裡鑽……

    他聽到我的話後，臉色稍稍緩和了些，假做客氣的說道：「楊學鋒同志說的是，我軍戰術博大精深，積累了許許多多的經驗，都是革命先輩用鮮血、用生命換來的，的確不是幾天就能學會的。不過楊學鋒同志……這說說看法也沒關係嘛，正所謂三個行必有我師，大家討論討論，說不定就會有所心得！」

    「對對對……讓你說你就說！」張司令點頭說道：「就從……你看不下去的地方說起吧！」

    「那……就說說我的想法吧，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張司令陳參謀多多指正……」我假做為難狀，其實見陳家豪掉進陷阱那別提多開心。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頓了下我就接著說道：「在單兵戰術和班排戰術上問題都不大，先輩們總結的經驗有許多可取之處，除了一些小地方還需要改進之外……」

    「哪些小地方？請楊學鋒同志詳細說說……」陳家豪這是窮追猛打就想我出醜呢。

    「我先說大的方向吧！」我說：「大的方向說清楚了，小問題就好解決了……我的看法是，我軍戰術的特色就是以步兵為主，這也許是由我軍的傳統決定的……」

    「這有什麼問題嗎？」陳家豪再一次打斷了我的話：「戰爭本來就應該以步兵為主嘛，不然還打什麼仗？」

    對於這一點就算張司令也無法理解，同樣也是滿臉疑惑的看著我。

    「以步兵為主是沒錯！」我說：「但陳參謀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往打的所有仗，幾乎都是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打的，比如抗日戰爭、國共內戰，還有抗美援朝……在這些戰爭中，我軍幾乎就沒有炮兵和坦克，這使得我軍戰術完全就建立在步兵一家獨大的基礎上，基本沒有其它其它兵種的地位……以前那是因為我軍沒有大炮沒有坦克而沒辦法，現在有大炮有坦克了，怎麼還能像以前一樣完全以步兵為主，其它兵種只是陪襯只是提供火力掩護的作用呢？」

    頓了下我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應該把步兵的職能往後退一退，炮兵和坦克兵的職能往前提一提……」

    「我們坦克兵的地位很高啊！」陳家豪插嘴道：「坦克兵都是部隊的寶呢，誰還會覺得坦克不重要？」

    我不由一陣苦笑，知道陳家豪完全沒明白我的意思。

    「這麼說吧！」我說：「我認為步兵應該成為這樣的角色：一，偵察員，會發現敵人的火力點和重要的軍事設施，會報坐標，以方便炮兵的開炮。二，指揮員，會指揮炮兵開炮，指揮坦克在合適的地形以合適的路線為步兵提供掩護和火力。最後才是步兵，將剩餘的殘敵消滅盡。

    總的來說，就是各兵種通過協同有機的結合在一起，步、炮、坦擰成一股繩握成一個拳頭形成一股戰鬥力，這樣步兵就不是一個人、一個兵種在作戰，而是諸兵種的協同作戰。

    在這種戰術思想的指導下，我們就不應該再像以往一樣一通炮火準備之後就派大量的步兵衝鋒，不應該步、炮、坦各自為戰，而應該高度協同，高度共享戰場信息，每一個步兵都像是一個偵察員，都可以充當炮兵和坦克兵的眼睛，這樣才能充分發揮火炮和坦克的作用，使它們融入到步兵中去成為步兵的一部份！」

    我這麼「叭啦叭啦」的說了一大堆，只聽得各人都目瞪口呆的沒了聲音。

    過了半晌，張司令才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步、炮、坦應該做為一個整體，就像一個巨人，步兵是眼睛，炮兵是長槍，坦克是盾牌和利劍……」

    「對！」張司令這簡簡單的一句話就形像的說出了我話中的精髓，這使我不得不佩服起張司令的分析能力來，我接著張司令的話道：「指揮部是頭腦，通訊設備是神經，如果能訓練到指揮部可以如臂使指般的將各個單位運用自如，那麼這個巨人就可以在戰場上揮舞著利劍和長槍打擊敵人，同時又可以用盾牌保護自己！」

    直到這時張帆和陳家豪才徹底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張帆的眼睛立時就亮了起來，臉上那是又驚又喜又自豪，而陳家豪卻是滿臉的尷尬……從他臉上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得出來，姑且不論他是否認為我說的這一套行不行得通，但這觀點無疑是站在一個相當高的戰術高度上，這與他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形成一個十分鮮明的對比，也就是給了他狠狠的一個巴掌。

    什麼叫扮豬吃虎，說的也許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