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司務長 文 / 遠征士兵

    第三十四章司務長

    「二排長！」當天傍晚，連長接完電話後就對我說：「營長讓你到營部去一趟……」

    「唔？營長讓我去營部？」我不由感到一陣意外。

    「嗯！」羅連長點了點頭：「也許是有任務吧！天要黑了，快去快回……」

    看了看天色，他又有點不放心的說道：「還是帶兩個兵去，實在不行晚上就明天再回來！」

    「是！」我應了聲。

    我知道連長這是在擔心什麼，我們的位置雖然離營部不遠，只隔了兩個山頭，但這下山再上山的，然後回來時還要下山再上山，這隨便也要兩個多小時……那時只怕越軍特工早就出來活動了。

    想到這裡我也不敢大意，叫上了王柯昌和徐國春兩個人就上路了……為什麼叫他們倆？王柯昌可以說是我的觀察員，他會注意一些細節上的東西，所以雖說是膽小但卻有用。徐國春吧……就是因為會說笑話，路上無聊可以解解悶。

    說實話，這一動就要兩個多小時的來回，我還真不想去營部。有什麼事、什麼任務就不能在電台裡說嗎？

    不過話說回來了，有些任務還真不能在電台裡說。

    主要是電台大多時候會被敵人監聽……這其實不是什麼秘密，我們監聽敵人的，敵人監聽我們的，所以要是有什麼軍事秘密一般都用暗語聯絡。但如果分配任務吧……用暗語也太不方便了。

    但是分配任務也輪不到我這個排長啊，應該是把連隊叫去才對……

    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跟兩個人做了做準備就動身了。

    只是在做準備的時候卻碰到了件為難的事……咱們這在581高地上都是不穿褲子的。這去營部見營長難道也光屁股去？

    最先提出這個問題的是王柯昌。別看他幹過小偷。但臉皮可薄著呢……這或許也可以說是一種自尊心的反彈吧，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以前越是幹過些壞事心裡就越是自卑，越是自卑就越怕別人瞧不起自己。

    我想想也是……這光著屁股去見上級，說不準還會因為軍容不整什麼的挨批評呢！

    於是帶頭找來了件褲子套上……只是還沒走兩步就走不動了，襠部受不了啊……被褲子刮著每走一步就像刀割的一樣。

    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好又把褲子給脫了，用上衣把襠部一圍。兩個袖子在腰上一綁……這樣就好多了，既能遮羞又不會刮到襠部，就是屁股露在外面就是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些舉動完全是多餘的……

    三個人屁顛屁顛的跑到營部一看……一個個全都是光屁股，沒幾個有穿衣服的，反倒是我們這樣用衣服擋著襠部的變成了「另類」。

    營長看到我們這樣子不由哈哈直笑：「你們幾個怎麼穿著裙子上來了？」

    「哪能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在581高地都沒穿呢……這是因為要來營部才……」

    「這很好嘛！」教導員在一旁插嘴道：「咱們連不穿褲子都能夠統一到一個高度來，可見我們的兵的凝集力是無可比擬的，也是戰無不勝的兵！」

    哄的一聲，周圍所有人都笑成了一團。

    「這個……楊學鋒同志啊！」笑了一陣後，教導員就邀著我走進了坑道。

    營部的這個坑道是由巖洞改造成的，所以還算寬敞。裡頭還有桌子凳子什麼的，甚至我還看到有個警衛員正在一角生火燒熱水……這在我們一線是想都不敢想啊。

    「事情是這樣的……」教導員一邊往裡走。一邊放低了聲音說：「鑒於你在戰場上的優異的表現……所以上級決定將你調到十三軍任司務長……這是好事啊……」

    一聽這話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馬上就問道：「教導員，這不對吧！我是帶兵打仗的……讓我去司務長？而且……十三軍不是早就撤回國了嗎？」

    司務長這職位我是知道的，也就是管理連隊的財務、伙食這些方面的……也就是負責後勤。

    「你看……這在國內和國外不是一樣嘛！」教導員說：「一樣是軍人，一樣是為國家做貢獻……說不定下一回就輪到十三軍上戰場呢？」

    想了想，我很快就明白了……是張帆。

    要知道這時代因為交通不方便，寄信的時間差不多就是人坐車到達的時間。換句話說……張帆到達北京差不多要半個月，馬上寫一封寄到我手裡也要半個月。

    好吧，我今天才收到信，也就是說張帆也許在北京已經動用關係為我走半個月了。所以上級才會突然想把我調走，而且還是調往撤回國內的部隊，而且還是一般不用上戰場的司務長。

    為什麼不給我整個更大點的官呢？只怕是出於過於高調讓其它戰士眼紅，所以先把我往後調，然後再一步一步的升……

    「教導員，這只怕不合適吧！」想到這裡我就反對道：「越鬼子很快就要進攻了，臨陣換將會使軍心不穩，特別是……像我這樣……會給部隊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所以，我堅決要求留在原部隊繼續作戰！」

    我這話其實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動用關係從一線調到後方……這事一傳出去可真是非同小可……有後門的人自然就會依葫蘆畫瓢各顯神通調到後方，沒關係的人也會因此而無心戀戰……往大裡說這甚至都會影響整支部隊的士氣。

    教導員被我這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很明顯，他原本是以為我已經跟上面說好的……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個……楊學鋒同志啊！」教導員愣了一會兒，就繼續說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你看看……你在反擊戰上立了多少功啊，老街地道、代乃山、清剿越軍特工團部，還有埡口阻擊戰……哪一條不夠你晉陞的……」

    「這些是我們二連一起打的！」我說：「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要晉陞也要二連一起晉陞才對……」

    「我說你這個同志，怎麼就這麼強呢！」教導員對我有些沒辦法了，看著我的臉色他也明白這其中有些問題，於是就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必要的時候，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服從組織服從上級的安排，明白了沒有？」

    「是！」我挺身敬了個禮轉身就走出了坑道。

    站在門口處的營長看我們似乎聽到些什麼，偷偷的對我點了點頭豎了下拇指……於是我就確定事情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樣了。

    像這樣的情況，我當然就不會在營部過上一夜了，所以雖然天色已經入黑，但我還是帶著兩個人回到了581高地。

    這危險倒是沒碰到，只是我心裡就像是有個什麼事似的渾身不舒暢……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就好像是做了些對不起戰友的事……儘管我沒有答應往後調。

    「怎麼了？」羅連長一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問道：「什麼情況？是不是有什麼任務？」

    「不是！」我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是……要把我往後方調！」

    「唔！」羅連長也是個明白人，他掃了掃周圍的戰士，就在我身邊坐下遞上一根煙，帶著低沉的聲音說道：「調吧，調走也好……這鬼地方誰願意呆呢？戰士們那……我會處理……」

    「我沒答應！」我說。

    對於羅連長的反應我又意外又氣憤，意外的是他竟然是持支持我調走的態度，氣憤的是他覺得我會願意調走。

    「其實說實話吧！」羅連長平靜的說：「我的確不希望你調走……二連需要你，戰士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才是這個連隊的主心骨你明白嗎？連隊所有的人都看著你呢……」

    「那為什麼還……」

    「那是因為我覺得你不應該在前線冒著隨時有可能犧牲的危險！」羅連長打斷了我的話，說：「你一沒有戰鬥經驗二沒有進過軍校，可是打仗卻樣樣都行……你都讓我感到自愧不如了你知道不？我都覺得這麼多年軍校是白讀了！你更應該當營長、當團長……你在一線犧牲了就是我們軍隊的損失，是國家的損失！」

    我不由愣住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羅連長會把我放在這個高度上。

    接著我苦笑了一聲：「知道上級把我調到後方是去幹什麼嗎？」

    「幹什麼？」

    「司務長！」

    「司務長？」羅連長不由一愣，接著很快就明白了什麼。

    「今天的信……你也聽到了！」我說：「所以……你還希望我調走嗎？」

    「那還用問嗎？」羅連長笑著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好好幹吧，咱們靠自己一步一步打上去！」

    「嗯！」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頭。

    事實上，我拒絕張帆的另一個原因，也是不希望自己按別人安排好的路走……張帆是個女人……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讓我遠離戰場，遠離危險。

    所以，如果接受的話會是什麼結果呢？在和平的世界裡呆上一輩子？

    我相信這並不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更不會是我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