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執念 文 / 妖嬈血花
「這位是進籐光,一名前途光亮的職業棋手。」精次在一旁慢慢的介紹道。
緒方看著名叫進籐光的少年,笑容不減:「你好。」說著,他伸出手去。
進籐光雖然訝異於自己身體當中的佐為居然會懼怕第一次見面的常人,但還是出於禮貌,伸手回應。
兩個手掌相握的一剎那,緒方的罡氣鎖住了進籐光手心上的紋理,然後慢慢的滲透,他要逼出來這個少年體內的妖戾,看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傢伙。
下一秒。
進籐光在握手的時候,只感覺到手心溫熱,然後體內的佐為驚叫一聲,略顯慌亂的跑了出來。
見到對面的少年臉色一僵,緒方說道:「你剛才的那盤棋下法很特別,而且進攻的點和佈局的規劃都非常厲害,所以非常佩服。」
慢條斯理的話語聲流入進籐光的耳朵裡面,同樣也被站在他身旁,這個已經凝結出形態的妖戾聽得一清二楚。
若有所指,加上這種無形中的逼迫。
進籐光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眼眸閃爍:「佐為,這個男人,和緒方老師一樣,感覺在他面前好不自在,似乎被發現了什麼一樣。」
在他身邊,普通人無法捕捉到的影像裡,一個聲音嚴肅的回答道:「我想起來,在數百年的歷史,存在著一門非常可怕的職業,他們是以驅鬼辟邪為生,受到皇家的庇佑。剛才這個男人在和你握手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和我本體相斥的力量侵入。」
「所以應該沒錯,這個男人的目的,是我!」
佐為的目光凝視著緒方,冷靜的思考道。
「驅鬼僻邪?」進籐光心裡面驚訝的無以復加,看向緒方的時候,多了一些好奇和擔心。
因為在他身邊的佐為,就是一隻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百年的鬼魂。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驅鬼僻邪的職業,換句話來說佐為有危險!
這麼一來,進籐光在面對緒方的時候,心情和表現都變得拘謹起來。他不想佐為有事,雖然一開始很排斥身體當中的這個鬼魂總是嚷嚷著要下棋,但是隨著時間久了,他已經習慣了佐為在身邊的生活。
「你在想什麼?」緒方見進籐光看著自己發呆,於是問道。
他清楚這一人一鬼正在做著某種交流,於是適時的打斷他們。
「沒什麼」進籐光下意識的避開緒方的眼睛,他不想多在這裡一分鐘,要躲開這個男人,一定要。
想到這裡,進籐光連忙對自己比較熟悉的精次道:「緒方老師,我一會兒可能還有事情,所以要先離開這裡了。」
「這麼快就走麼?你來日本棋院的時間,應該還沒超過一個小時。」精次一怔,如果進籐光離開,他所期待的棋局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進籐光無奈解釋道:「剛才我父母叫我早一些回家,說是有事情。」他現在緊張佐為多在這裡一分鐘,就多一分鐘危險。
緒方笑了笑,慢慢的開口道:「我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最現代化的下法。」說出這句話,也許不會留住這個少年,但是一定能夠留住那只妖戾。
因為很好推斷,這個妖戾寄居在少年的身上,氣息非常平和,沒有傷害到他,顯然是為了達到了某種目的。而這個目的,應該離不開少年圍棋下法中存在的古色。
這個時候拋出這句話,是為了讓它的執念被自己的言語勾動起來。
「嗯?」
進籐光眼眸一眨,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精次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弟弟,『最現代化的下法』,瞭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會隨便的說大話。那麼這個說法究竟是
「小光!」
在進籐光還是準備要離開這裡的時候,佐為略帶幾分興奮的聲音傳來。
進籐光看向佐為,這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離開自己,已經有了感情的朋友。
「他想留住我。」佐為說道。
進籐光沒好氣的回答:「我當然知道,他想留住你。因為這個男人想要對付你,而我根本不懂得那些法術之類的,所以沒辦法保護你,只能夠離開棋院,希望別再見到這個傢伙。」
「不他想在棋桌上,留住我。」
佐為的目光平靜的凝視著這個男人,他在輕輕的笑,笑容當中充滿了自信。
「棋桌上?佐為,你是說他要和你下棋?」進籐光沒有緩過神來。
精次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進籐,我弟弟的棋藝非常不錯,如果你的事情不著急的話,和他來一局吧。」
進籐光表情變化,果然被佐為猜中了。
但是
「小光,答應他。」佐為忽然握緊了拳頭,帶著興奮。
「你瘋了麼?明知道這個傢伙是為了對付你!」進籐光用別人聽不見的交流方式,大聲道。
佐為搖了搖頭:「小光,眼看著你已經成為了真正熱愛圍棋的棋手,我真的很高興。從平安時代漂泊在這個世界上,時代的轉變,但是人們對於圍棋的追求和喜愛卻沒有冷卻,讓承受了數百年孤寂的我愈發的想要下棋所以才選擇附著到虎次郎還有小光你的身上。」
「虎次郎成為了日本歷史上最有名的棋士,而小光你也擁有了自己對於圍棋的見解和出色的棋藝。如果說現在的我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還想要和更厲害的人下棋圍棋已經是我的靈魂,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驕傲的追求,為了它,經歷了數百年的煎熬和坎坷」
「沒辦法捨棄對它的執著,對它的渴求,還有那種完全可以融入到棋局之中的交流。」
「而且,我能夠感覺到,這個男人並沒有惡意,他的棋藝應該非常厲害。他所說的現代化下法,從塔矢亮,還有他父親塔矢行洋,以及很多你交手的人身上感受到過。但是還缺少,我認為最接近這個時代的東西。」
佐為用堅定的語氣,懇請道:「小光,請讓我和這個男人下棋!」
聽到佐為觸動自己感情的聲音,還有那不死心的話語。進籐光如此接近的感受到,佐為是有多麼的熱愛圍棋,他就像是一種為圍棋而存在的凝聚力,支撐著自己的靈魂與圍棋融合在一起。
佐為
進籐光忽然間留意到,在佐為的眼角,似乎閃現一抹晶瑩。
是淚水!
渾身一顫,佐為的感傷究竟是什麼?難道為了一盤棋?
進籐光覺得自己的呼吸節奏變慢,看向佐為的面孔。
他的眸子裡,很多東西表露出來,熱切,悲傷,不捨,留戀,還有堅持!
有時候,佐為對於進籐光來說,他可以嚴肅的像個老先生。也可以頑皮的像個小鬼頭,又可以癡迷的像個犯了癮的病患者。
但是有他在的這些日子,自己覺得很踏實,很快樂。
佐為讓自己明白了許多事情,也懂得了很多自己沒有看透的道理。
「好吧。」進籐光回過神,慢慢的點頭,對站在對面的緒方佑介,和精次說道。
佐為有些難以抑制的興奮,他很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這一刻,能夠找到對手,能夠再去認真的下一盤棋,就是對於他來說,最大的奢求。
「我為你們安排。」精次微微一笑
當緒方坐在進籐光的對面時。
兩個人的目光相對,不,應該是三個人
少年,男人,鬼魂。完全牛馬不相及的存在,卻聚於一張平實的棋桌前面。
在落座前,緒方用指尖摻雜著罡氣,注入眉心,利用通冥手印,開啟了第二視覺,可以捕捉到畫面中存在的凶鬼妖戾。
當緒方調整自己,閉上的雙眸睜開時,視線飄忽模糊,最後落在一個實體的影像上。
果然,他是存在的。
這個存活在百年以上的妖戾,是個男人。
紫色長髮用白色髮帶紮起髮梢,身上穿著淺絳色的襯衣,淺綠色燈籠褲,外罩白色狩衣。深紫色的眼睛,淡紫色的薄唇,紫色的耳釘,手持折扇,頭戴高高的烏帽,擁有外人無法比擬的溫潤如玉,光華高貴,一身優雅,彰顯出貴族的風範。
這個是日本古代,平安時期的裝束。
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看來他經歷了遠遠超過自己想像的歲月變遷,如今能夠繼續留在這個世上,只能說執念已深,才能夠支撐戾氣不在風吹日曬的自然罡氣下潰散。
感受到兩個人違和的年代感,雙眸中映襯著彼此的身影。
緒方看著他,眼睛深處,泛著一種吸引力。
佐為一樣不眨眼的正視這個男人,讀到了一種數百年後,讓自己覺得熟悉的目光。
和那些曾經在皇宮與他交手過的圍棋高手一樣。
是種孕育的氣息,可以觸動彼此的心神。
眼神中的交流只在短短的剎那間,卻像是各自的氣勢與靈魂,如同潮水一樣侵佔著對方所在的空間。
「可以開始了!」
精次淡淡的開口道,他所期待的棋局,即將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