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萌、梯雲縱與太極拳 文 / 三十二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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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巖小心翼翼地翻開《梯雲縱》，就著燈光品讀，秘籍裡並沒有繪著一大堆腳印，而是講了一大段運氣的法門。不同於內功的是，這些運氣的法門主要集中在腿腳的穴道上，上半身的穴道則講解得比較少。書裡只有極少數的文字講了講步法的運用，但是這些講解十分簡單，簡單程度堪比松風劍法。

    李巖很快就明白了，梯雲縱並不是一種依靠步法變化來迷惑敵人的輕功，而是一種扎扎實實地提升身體的敏捷性，讓人身輕如燕的輕功。它對內功的依賴比較大，不像神行百變和凌波微步那樣可以依靠讓人意想不到的走位來避開敵人的攻擊。

    如果輕功也分「氣宗」和「劍宗」的話，梯雲縱就是「氣宗」，神行百變和凌波微步都要歸入到「劍宗」。

    這種扎扎實實的輕功由於與內功掛鉤，所以進境比較慢，內功不夠好的話，輕功的境界也高不了，它的好處就是不需要反覆練習步法變化，只要學會腿部經脈的運氣方法，在戰鬥的時候就可以很輕易地使出來。

    腿腳部位的主要經脈並不多，主要有足太陰脾經、足少陰腎經、足厥陰肝經、陰維經、陰蹺經……這些經脈李巖在練習全真玄妙功的時候就已經辨識過，並且曾經在其中運轉過真氣，因此學起起來也並不困難。

    他熟讀了一遍梯雲縱的運氣方法之後，閉上雙眼，默運起自己的一重全真玄妙功，注入腿腳的經脈……只感覺到一股暖氣，循著腿腳流轉，不一會兒，兩條腿都變得暖洋洋的，使他忍不住要邁開大步飛奔起來。看來全真派的內功用來運轉梯雲縱是沒有問題的，兩者都是道門正宗，互相不排斥。

    他退到牆邊站好，伸腳在背後的牆上一點，內勁透過腳掌迸出，借力向前一竄，只感覺耳邊有風聲「呼」地一響，他的臉就已經到了對面的牆前，這一下可真是太快了，嚇了他一大跳，險些就把臉扇撞在了對牆上，好在反應夠快，趕緊雙手向前一撐，「碰」地一聲撐住了牆，這才免於破相。

    隔壁立即就響起了麻花辮妹子的怒罵聲：「辣塊媽媽姓李的，不要欺人太甚，老娘剛剛才睡著，你就敲床板把我弄醒，半夜三更你煩不煩？你以為這是麗春院啊？生意興隆床板響啊？乖乖個咚……」

    李巖大汗，趕緊扯開嗓子對隔壁叫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敲的是牆板，不是床板。」

    「辣塊媽媽！牆板平放下來不就是床板麼？」隔壁的麻花辮妹子又罵了一聲，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看來是不打算追究了。

    李巖卻吐了吐舌頭，麻花辮妹子張口就是生意興隆床板響，這素質啊……青樓長大的姑娘果然彪悍，傷不起！

    他不敢再在房間裡練輕功了，身法太快，他還沒有適應，萬一臉蛋真的撞牆上了找誰哭去？便推開窗，躍到了梅莊外面的小樹林裡，月光猶如水銀一般鋪洩下來，樹林裡倒也不會太過黑暗，練功是沒有問題的。

    李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運功於雙腿，「呼」地竄了出去，一重全真內功被他運轉到了極致，內息在腿部的經脈之中不斷地打轉，催動他的雙腿像飛一般地縱躍，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變輕了，只需要輕輕一點地，整個人就會飛起來好五六尺高，而橫向縱躍的距離甚至能達到兩丈多，這樣的實力，已經基本與後世的世界紀錄持平了，而這還只是他初學乍練輕功，將來把輕功練到了極致時會有多厲害，連他自己也不敢去想。

    飛奔一會兒，他就停下來翻開《梯雲縱》秘籍，藉著月光看裡面的步法變化，由於《梯雲縱》注重運氣，並不注重步法，所以學這些步法十分簡單，只看了一遍就瞭解了一個大概，以後就是熟練的問題了。

    李巖這一練就一直練到了天亮，步法基本上完全熟練了，唯一遺憾的是，他的全真內功僅僅只練到第一重，想完全發揮《梯雲縱》的威力是不可能的，例如用右腳點左腳的腳背，在半空中再次拔高身形這一招，李巖試了幾十次都無法成功，因為他的內功還不夠深厚，達不到使用這種步法的要求。梯雲縱輕功必須與內功相生相輔，還想提高就必須提高內功的境界才行。

    他知道再練下去也沒什麼進境了，便將《梯雲縱》收好，又拿出《太極拳》的秘籍來看。這是一本很不起眼的手抄本秘籍，封面上寫著三個秀美卻又力透紙背的大字「太極拳」，旁邊的小字題著：張三豐手抄。

    李巖不由得有點激動，這居然是張三豐親手抄寫的秘籍？不過……這字體怎麼有點纖細的感覺呢？有點像是女人的筆跡，太扯了。

    翻開第一頁，寫著拳經總歌：

    縱放屈伸人莫知，諸靠纏繞我皆依。

    劈打推壓得進步，搬撂橫采也難敵。

    鉤棚逼攬人人曉，閃驚取巧有誰知？

    佯輸詐走誰雲敗，引誘回衝致勝歸。

    滾拴搭掃靈微妙，橫直劈砍奇更奇。

    截進遮攔穿心肘，迎風接步紅包捶；

    二換掃壓掛面腳，左右邊簪莊跟腿；

    截前壓後無縫鎖，聲東擊西要熟識；

    上籠下提君須記，進攻退閃莫遲遲。

    藏頭蓋面天下有，攢心剁肋世間稀。

    教師不識此中理，難將武藝論高低。

    李巖暫時還看不懂，也沒想著一眼就能看懂，他用了幾分鐘時間，將總歌背熟，然後再翻第二頁，這一頁畫了一個小人，擺著一個資勢，旁邊寫著「起勢」，然後有幾行寥寥的註解，非常簡單，大意是強調靜心用意，呼吸自然。

    再開第二頁，上面又是一個小人，旁邊寫著「右攬雀尾」，旁邊又是幾行字，註解這個動作的要領。李巖飛快地翻了一遍，只見這本書一共只有四十三頁，除開第一頁的總歌，後面一共畫了四十二招，從起勢、右攬雀尾、左單鞭……到最後的左攬雀尾、十字手、收勢，剛剛好打完一套，回到原位。

    這本書上的字比《松風劍譜》上的字還要少，拳招也比松風劍法的還要簡單，而且旁邊的註解還反覆強調要靜、要慢、要緩、要粘、要用意不用力，從頭看到完，確實是非常緩慢的一套拳法，以之迎敵根本就不可能。

    實際上，這本書因為是武學泰斗張三豐手抄的，以前也有許多學生翻閱過，但是他們在藏經閣簡單地翻了翻這本書之後，都放棄了借閱，因為這套拳法實在是太沒煙火氣了。如果李巖沒有看過《倚天屠龍記》就看到這份拳經，也會將它送回藏經閣去，換一本更有前途的秘籍來學，但是他既然看過《倚天屠龍記》，就知道並不是太極拳沒用，而是他的修為不到，領悟不到其中的奧妙，只要他多學多練，努力提高自己，總一天能將太極拳真正的威力打出來。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學校裡響起了梆子聲，李巖直接從小樹林穿過去到了食堂，用了早飯，然後來到了一年級三班的教室裡，和平常一樣，先聽了一陣江湖課，然後是朝堂課。不過今天的朝堂課上，御姐老師認真地說了一個大新聞：「咱們漢人的大敵，滿清國的奸賊鰲拜，已經於昨天被我們派出去的小隊殺掉。咱們班派出去的三名同學，折損了兩名，張君側和獨孤源同學不幸在任務中喪生，只有李巖同學一個人活著回來……」

    「嘩！」同學們一片嘩然，有人立即叫道：「張君側和獨孤源是好樣的，他們為國捐軀，吾輩當以之為學習榜樣。」

    不過馬上就有另一個聲音道：「張君側和獨孤源的武功在咱們班上能排前十幾名，為什麼他們死了，排倒數第一的李巖卻活著回來了？」

    「肯定是他躲在一邊沒有出力！」

    「就是……他一定是縮在桌子下面或者床下面，撿了一條命！」

    「賊類！無恥！」

    班上的同學們突然開始聲討李巖。

    人群中只有換牙蘿莉郭靖那稚嫩的聲音在拚命為李巖辯解：「你們不要冤枉好人……李巖哥哥才不是那種人，他肯定也拚命了……你們不要冤枉好人……」可惜換牙蘿莉的口才不好，翻來覆去就這幾句，完全沒有威力，要是換成麻花辮妹子韋小寶在這裡，她一個人就能把另外四十幾個全都罵得趴下。

    聽到周圍的喧嘩聲，李巖本以為自己會生氣，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只有一種眾生皆醉我獨醒般的感覺，在他眼中，班上這些同學已經遠遠脫離了他的精神層面，這就好像一個已經獲得金腰帶的拳擊手，聽到一群連雞都打不贏的書生評價他「拳法不犀利」一樣，完全沒有想生氣的感覺，壓根就懶得和他們一般見識。

    聲討李巖的聲音一直持續了一柱香時間，李巖滿臉淡然，壓根不在乎。御姐老師將李巖的態度看在眼裡，不由得暗讚他的氣度，她突然提高了聲音，對著下面那些起哄的學生道：「前幾天東方姑娘來這裡召集執行任務的人選，你們舉手報名了麼？哼！你們都沒有報名，也就是說……你們一開始就怕了，只知道躲在安全的學校裡，而李巖報了名，去了鰲拜的身邊，哪怕他當時躲在桌子下面，或者躲在床下面，也比你們距離鰲拜的地方更近……明白了的話，就給為師統統住嘴！」

    同學們完全沒想到，御姐老師居然會幫李巖說話，欺負新學生也就罷了，但是惹怒老師，被穿個小鞋什麼的就得不償失，他們趕緊閉嘴，整個教室裡變得鴉雀無聲。

    御姐老師忍不住搖了搖頭，心想：欺軟怕硬！這些傢伙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一個值得培養的，我這個班上，也就只有李巖這個學生，不但資質出眾，而且敢和我頂嘴，將來能有一番成就。哦，對了，剛才這麼多人罵他，郭靖卻能為他出頭說話，這孩子雖然笨了點，但就憑這一點，她將來的成就也不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