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馬車墜河案 文 / 理查德唐僧
「您真的不願意去避避雨嗎?」包黑子十分為難地又問了一遍。
這時候,小魚兒兩手插在大衣兜裡,斗笠上窪存的雨水,只要輕輕一晃便會流下來。連日來的壞天氣使他有些怏怏不快,好像連反應也有些遲鈍了,他身子動也不動,咕嚕道:
「不。」
有一點應當提一下,凡是那些叫人頭痛的案子,總要歷經艱辛才能解決。其結局又多多少少不那麼令人愉快。對這類案子,人們往往會因為偶然的因素,或僅僅因為在還來得及的時候缺乏拋棄錯誤判斷的勇氣,而愚蠢地誤入歧途。
這正是小魚兒又一次所面臨的情況。前一天,他和包大人一切落水,來到了桃源村,但是,包大人撞傷了腦袋導致失憶。
本來平和的桃花村,卻一下子來兩位死神,使得這裡不在平常。
包大人裝傻賣萌,很討村裡人喜歡。
這正是裡最糟糕的日子。兩個星期以來,人們一直生活在雨霧之中,西江河水猛漲,混濁的泥流裡夾帶著不少樹枝椏杈。
「這件事不會搞錯!」小魚兒長歎一聲,那是早晨六點,太陽還沒有出來。
片刻之後,包大人已在門外低聲說道:
「您還在睡嗎?」
「沒有。」
「如果您現在隨我到離此地十里的地方去一趟,不會對您有什麼不方便吧?那個地方昨天夜裡發生了一起奇怪的事件……」
不必說,小魚兒當然是去了。因為大清早就爬了起來。這裡的環境更顯得令人厭惡。天空低沉沉的,空氣潮濕陰冷,雨腳如注。骯髒的河水泛著褐色。在河的對面,一行白楊倚岸而立。四周望不見一個村莊。而僅有的那家客找——「漁夫客棧」,位於七百米之外。
至於這次事故的淹死鬼究竟是誰,人們尚不得而知。其中五、六個人在路邊,不時地停一下。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然後再繼續趕路。
一眼看過去,村子裡有名望的人在這裡,當然也有阿方不過顯然用不到。
應該等待,等到在急流中的那具屍體,然後從河裡吊上來。對於所發生的事情,人們心中還沒有個准數,只知道在前一天晚上,八點稍過一會兒的時候,這輛馬畫冊。駛經這裡,將一輛早已停在轉彎處的、燈火全熄的馬車撞進了河裡。車伕管亥說他聽見了呼救聲,船上老楊漁夫也聲稱聽見了呼救聲,當時他正在這條停泊在一百米外的河中的漁船上。
他們兩個人在岸邊碰上了,借助火光,對四周草草地尋查了一番。然後馬車又駕車上路,一直開到村裡,在那裡向村子說了情況。但因天亮前什麼也辦不了,所以包大人在清晨六點才將事情才告訴了小魚兒。
四周的景像一片陰鬱。每個人都因寒冷而拱著肩膀。甚至連在那些投向混濁河水的目光裡,也只有冷漠,而看不出著什麼焦灼之感。
客棧老闆也在場,正用一種行家的口氣同別人討論著這件事。
「要是人沒給堵在車裡的話。一時半會兒甭想能找到他們了。因為所有的河閘都提了上來,他們會一直順水漂到西河裡的。除非他們掛上什麼樹根之類的玩意兒……」
「他們肯定不在車裡了」,車伕老汪反駁道,「因為這是輛敞篷馬車!」
「噢。那就怪了!」
「怎麼?」
「因為昨天,我那兒有兩個小客人就是開敞篷馬車來的。他們睡了覺,還在店裡吃了午飯。他們本該還在那裡睡的。但我後來就沒再看見他們。」
不能說小魚兒聽信這些閒扯,但他聽見了,就隨手記了下來。
由於南方多河水,很多會水的好手。他們終於浮出水面.
「弄好了,」他說,「繩子已經栓牢了。」路上人們已經成了長串。人們都探出頭來張望,想看看這堆人在幹什麼。
村子找來了牲口,馬和牛,使勁的拖動著水裡的車。的兩隻腳都濕了,褲腳也沾滿了泥,他很想喝一杯酒暖曖身子,但又不願離開現場走那麼遠去客棧,而也不願再來打擾他。
「注意,小伙子們!……左邊松一點!…」
馬車前部被撞的痕跡清晰可辨,正如車伕老汪所講的那樣,這輛敞篷車的車頭在被撞的那一剎那轉向了方向。
「起!一,二,起!」車終於被拉上岸來。已經被撞得不成樣子,車輪歪歪扭扭,車身兩側象揉皺了的紙一樣,車座上滿是污泥和殘渣、碎片。所有的人,包括從客棧裡出來的來的十來個看熱鬧的,都圍著打撈上來的敞篷車,有的人還摸摸它,或者探身向車內張望。
有個不知姓名的人好奇人打開了後車廂,出乎人們的意料,後車廂儘管已經變了形,可還是毫不費力地被打開了。
那人突然驚叫一聲,倒退了幾步,其它人則蜂擁而上,想看個究竟。
小魚兒像其它人一樣,也走向前。突然,他緊皺雙眉,接著,他從清早以來第一次大聲地,不再是嘰哩咕嚕地喊道:「閃開!大家往後退!什麼也不准碰!」
他也看到了:一個像人形樣的東西奇怪地蜷縮著,被塞在後備箱的底部,為了關上後備箱的蓋子,看來頗費了一番氣力。在這人形的上頭露出幾縷頭髮,使人可以斷定包裡是個女人。
「村長,您清出場地來,可以嗎?有新情況,而且幹得相當卑劣。」他們的破案工作所面臨的情況也將十分劣……
只等把那女人從淌水的包裡拖出來就……
小魚兒詢問著失憶的包大人,道:「您沒有覺察出什麼嗎?」
包大人還沒有記起,對於案件似乎不是很在意,呆呆的問道:「覺察到了……」小魚兒瞅著他無辜的眼神說,「您不認為……」最後好像想到了包大人失憶了,轉了口氣道:「好吧,一刻鐘以後就會有證據了。」無奈道,看來這件案件還要自己來。
然後小魚兒就著斜坡。對戶體做了檢查。必須不斷地驅散攏上來觀看的人們,尤其是孩子們。
「女人至少是在三天前死的……」有人揪了揪小魚兒的袖子。這是客棧的老闆羅永,他驚訝道:「我認出來了」
他故作神秘地說道,「這就是我那兩個小顧客的車子。」
「您有他們的姓名嗎?」
「他們有官府文牒。」
「您知道這是件罪行嗎?」
「用什麼東西做的案?」
「刮臉刀。這個女的喉嚨被割斷了…」
雨水仍舊不停地打著車、屍體和在煙霧濛濛中忙碌的人影.
很快就有人查明了這輛車子,以前屬於村裡的王現身個的。不過他在七天前將車賣給了車行老闆。
「那老闆呢?」
車行的老闆道:「我三天前,就將車轉賣給了一個年輕人,因為是付一大筆銀子,所以沒有記下他的姓名。」
「可我這裡有他的姓名啊!」客棧老闆覺得別人不大理會他,有點著急起來,「請到我店裡去吧。」
總的說來。這是件相當離奇的案子。這客棧也夠古怪的,偏偏位於官道的急轉彎處。包黑子不是剛剛打聽到,在五年之內已經是第三次有馬車在此落水了嗎?
另外兩起事故沒有這麼神秘:馬車沒有料到這裡有個急轉彎,未能及時剎住就掉進了河裡。其中一輛,全家五口全葬身魚腹。在第二起車禍裡,只有一個犧牲品。然個客棧的綽號看來沒有起錯,尤其因為在七月十五,一個年輕女人為了某種難言的隱衷在此投河自盡,而當時她的丈夫正在百米之外引桿垂釣呢!
「淹死鬼客棧」人們一個接一個地魚貫鑽到裡面。每個人都想在天黑之前,叫這家客棧可真出風頭。……
「淹死鬼客棧」的奧秘……「淹死鬼客棧」的罪行……後備箱內的屍體…敞篷馬車之謎……
小魚兒默不做聲,大口大口地喝著酒,吞嚥著包子。像是根本沒有看見面前這一片歷來難免的紛擾雜亂,而這種雜亂往往會給秩序的工作帶來不少麻煩。
這群人裡,只有兩個人使小魚兒感興趣,老楊漁夫和車伕老汪。
車伕老汪謙恭的走過來找到他。
「您知道。我們的運貨速度是關係著獎金的。……我本來應該今天早上出發,……您看,如果可能的話……」
「你到哪裡卸貨?」
「碼頭……先要在運河裡走一個白天。然後在西江裡再走一天一夜,恐怕要在後天晚上才能到那兒……」
小魚兒讓他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證詞.
「那會兒,我們剛吃完晚飯,我老婆已經躺下了。我正要去休息,卻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在船艙裡聽不太清楚,我把頭伸出艙口,覺得好像聽見了一聲呼救聲……」
「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人聲……當時雨點敲打著甲板,我聽不太清楚,……那喊聲似乎很遠。」「是男人的聲音還是女入的聲音?」「多半是男人的。」
「和第一陣響聲隔有多長時間?」「這我一下子說不上來,我當時正在脫鞋,我花了些功夫才穿上拖鞋。」
「後來你又幹了些什麼?」
「我不能穿著拖鞋就出來啊。我又下到艙裡,穿了件衣服和一雙木底鞋。我還對沒睡著的老婆說,可能有入落水了。」
小魚兒強調了一下:「您怎麼想到是有人落水了?」
「因為我們一直在這條河上討生活,每當聽見有人叫救命的時候,一般說來總是這麼回事。我用我的鐵鉤子已經救起不下五個人了。」
「那麼你去河那邊了?」
「可以這麼說吧!因為在這個地方,之間只隔不到二十米。我瞧見了燈火,然後朦朧間又看見一個大塊頭男人在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