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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兇手,就是你 文 / 理查德唐僧

    黃三拾起一看,不禁愕然:「這——這是我家主人之物,是一個月之前,主人叫我到城裡,找鐵匠打造的,因何到了大人手中?」

    小魚兒聽之,對包黑子道:「大人,殺害王氏的,定然就是那個黃禁鎮的黃世仁!」

    包黑子面對如此簡明的案子,心中也是瞭然,只是這黃世仁乃是吏部侍郎的胞弟,實在有些扎手.不由就在大堂上沉思了起來。

    展昭見包黑子猶豫不決,就上前施禮道:「大人,現在人證、物證俱在,請大人發籤,屬下願意去黃禁鎮,將真兇緝拿歸案!」

    公孫策聽了,卻皺著眉頭道:「這黃三一面之詞,不可偏信,萬一我們冒冒失失抓錯人,那可就吃不消了!」

    眾人聽了,這才想起,原來是兇犯的後台太硬,包大人這一關不好過啊!

    小魚兒想了想,悄聲道:「大人,您是害怕證據不足,屬下倒有一個辦法,可以叫黃三戴罪立功,回去尋找證據,到時候鐵證如山,也就不怕他抵賴了!」

    包大人也只好點頭。小魚兒於是對黃三說道:「黃三,如今你行兇殺人,按律當斬,你到底想死想活!」

    黃三立刻磕頭不止,將額頭磕得鮮血淋漓:「大人饒命,小人願活!」

    小魚兒於是說道:「那好,現在就放你回去,限你在明天早晨之前,將黃世仁所穿的一件白綢衫,上面還有撕裂的痕跡,只要你完成任務,就可免除一死!」

    黃三聽了,心裡也是納悶:如果主人有這件衣服倒還罷了,倘若沒有,我的小命豈不是玩完了。於是,便仗著膽子問道:「大人,如果主人家沒有這件衣服——」

    小魚兒還未等他說完,就瞪了他一眼:「放肆,我說有就有,你只管取來!還有此物,你隨身佩戴好,不可遺失,乾脆你就掛在脖子上吧!」

    說罷,取出一物,給黃三掛在胸前。黃三無法,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回黃禁鎮去了。他前腳剛走,小魚兒就率領著兩名捕快,尾隨著去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眾人在衙門等著黃三歸案。左等右等,一直到了晌午,小魚兒始終沒有等到黃三出來。

    小魚兒忽然預感到事情不妙,道:「難道肉包打狗一去不復返嗎?」

    展昭說:「這廝昨天進了何府,一隻就沒有出來,我們在何府外面守了一天一夜,也不見動靜,要不回去跟大人商量一下?」

    小魚兒瞇著眼在思考著,突然睜開眼睛,臉上立刻一片落寂之色,轉身對一捕快說:「你回去請包大人來黃禁鎮驗屍!」

    展昭不明所以,其他人也是一頭霧水,詫異地問道:「驗誰的屍體?也沒人報案。」

    小魚兒冷靜道:「這黃三一去不返,肯定是遭了毒手。」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忽然又想到,如果黃三死了,那麼兇手肯定就是黃世仁。

    小魚兒一行急匆匆地趕到了黃世仁的府門,只見大門極為氣派,高高的門樓,漢白玉的台階,兩旁是一對威武的石獅子,門上橫著一幅匾額,上寫四個大字「忠孝傳家」

    正在打量之際,展昭對小魚兒道:「黃三還是沒有出來,現在怎麼辦?!」

    小魚兒點點頭道:「只有進府一探究竟了!」

    於是就上了台階,對著滿臉驚愕的看門家丁道:「快快進去通稟,我們奉命前來辦案!」

    那看門人挑了挑眼皮,橫了他們一眼,然後傲慢地說:「好,你們在門外等一會,我進去看看,我家主人是否有空接待你等。」

    小魚兒一聽,當時就怒了:「直娘賊,你一個狗一樣的奴才,也敢跟大爺指手畫腳的!」然後就一個箭步,衝到那人面前,輪圓了蒲扇般的大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

    那個家丁頓時被打了一串觔斗,等他爬起來之後,滿嘴流血。他手指著小魚兒,剛要張口罵街,卻從嘴裡掉出了幾顆大牙,這才捂著腮幫子,嚎叫了起來。

    展昭見狀,飛起一腳,將他踹到了門裡,厲聲喝道:「你要是再敢聒噪,就打斷你的狗腿,你這個仗勢欺人的狗腿子!」

    那個家丁哪敢分辨,連滾帶爬地進去通報了。眾位捕快看著這兩個人,心中也頗覺痛快,來時的鬱悶之氣也稍稍出去了一些。不一會,裡面出來了一彪人馬,足有四五十個,看模樣都是護院的家丁,手中都提著棍棒之類。為首一人,約莫三十六、七歲的光景,高大身材,白淨面皮,繡衣束髮,顯得風流倜儻。看來就是當今吏部侍郎的胞弟黃世仁了。

    只見他來到門首,面沉似水地喝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到我的大門前鬧事?」

    小魚兒上前道:「黃員外,我們是衙門的差役,奉知包大人的命令,前來捉拿一名殺人兇犯!」

    黃世仁上下打量了小魚兒一番:「你是何人?在衙門裡所任何職?」

    小魚兒凜然道:「在下只是個捕快!」

    黃世仁聽了,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原來只是個小小的捕快,竟敢打傷我的家丁,難道你們真以為我黃某人是好欺負的!」這時,身後的幾十名家丁整齊劃一地向前邁了幾步,手中的棍棒也都紛紛揚起,大有主人一聲令下,就要群起攻之的架勢。

    展昭見了,正好是求之不得,於是也都抽出了巨闕劍,就要上前砍殺。

    小魚兒伸手阻止,然後不慌不忙地說道:「黃員外不必動怒,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貴府的家人黃三,前前曰已經招認,村民王來福就是他用鐮刀割死的。不料想獄卒疏忽,叫他越獄潛逃。有人看到他昨天回到了黃員外的府上,故此我們才來捉拿殺人兇犯歸案,折腰是耽擱了,誰也吃罪不起呀!」

    黃世仁聽了,皺眉道:「黃三昨曰確實回來過,不過,據他所說,是在望江樓酒後鬧事,被包大人關了幾天,打了幾十板子,就放出來了。何來什麼殺人、越獄之事?」

    小魚兒從袖子裡取出幾張紙,遞了過去:「這是黃三的供詞,黃員外豈可輕信奴才之言!」

    「哎呦!那我也被他騙了!」黃世仁連忙見風使舵:「不瞞你說,那黃三昨晚已經被我打發到蜀中採購綢緞去了。待他回來,我一定親手將他綁縛,送交衙門處理!」

    小魚兒嘿嘿一笑道:「黃員外,據我所知,那黃三尚在府內,並未遠去吧!」

    黃世仁將兩手一攤:「既然信不過何某,你就看著辦吧!」

    小魚兒也是一步不讓:「那好,我就要在府上搜一搜了!」

    黃世仁怒氣沖沖地說道:「倘若搜不到呢?你又將如何?這私闖民宅,誣陷良民之罪,我是要如實稟報家兄的!」

    小魚兒也正色道:「到時候,張某願意聽從黃員外發落!」

    黃世仁一陣冷笑:「好!那就請便吧,不過,我府中儘是值錢的物件,要是有什麼遺失,就讓你們傾家蕩產!」然後,將袖子一拂,氣沖沖地去了。

    小魚兒將手一揮:「搜!」就率領著衙役,衝進了院子。身後的展昭看了,也不禁佩服小魚兒的膽色:這次,可真是把身家姓命都押上了!

    小魚兒率領著眾人,將黃府前前後後、裡裡外外搜查了一遍,並未發現黃三的蹤跡。手下的捕快不禁焦躁起來:「黃三這廝,莫非是長翅膀飛了不成?」那黃世仁福只是袖手旁觀,連連冷笑。

    最後,只剩下後花園沒搜到了。小魚兒等人進了園門,迎面是一個池塘,一架曲曲折折地浮橋橫在塘上。水面上長滿了荷葉,還有一些粉紅的荷花高高地鑽出了水面,正綻放著生命中最艷麗的色彩。

    小魚兒口中讚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曰荷花別樣紅。黃員外可真是雅人!」然後就上了浮橋,只覺得搖搖晃晃,於是就扶住了旁邊的欄杆,眼神半瞇著含笑對黃世仁說道:「此橋不大穩便,黃員外就不怕出入時不慎落水嗎?」

    黃世仁冷笑道:「倒是小魚兒可要小心呢,這池塘深得很,萬一栽到裡面,可就要因公殉職了!」

    小魚兒呵呵一笑,也不生氣,率先過了池塘。踏上了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走進了一座八角亭,碧頂紅柱、裡面還有一張精緻的石桌,幾張圓形石凳。

    小魚兒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就對黃世仁說道:「黃員外好興致,昨夜月明風清,員外一定再此賞月啦!」

    黃世仁聞言一驚,脫口道:「你是如何知曉?」

    「石桌之上有幾隻蒼蠅駐足,可見美味猶存;桌下雖然是新鮮打掃過,卻還存有幾枚雞骨、幾根魚刺,引來螞蟻成群。」小魚兒又仔細看了一下,然後故作驚歎地說道:「哎呀!這酒還真是喝了不少,黃員外,酒多可要傷人啊!」

    黃世仁聽他話裡有話,卻佯裝不知,氣沖沖地問道:「張捕快,此話怎講?」

    小魚兒指著地上隱約可見的嘔吐遺跡說:「黃員外,這便是樂極生悲的見證啊!」說到「樂極生悲」的時候,特別加重了語氣。

    黃世仁皮笑肉不笑地說:「張捕快,這一時飲酒過量,好像也沒有觸犯我大宋的律法吧?」

    小魚兒也緊追不捨,繼續問道:「呵,員外也吐了!不知同飲者何人?」

    「只因黃三要出遠門,所以就邀他來喝了幾杯。」

    「就你們主僕二人嗎?飲酒之時,黃員外坐在哪面?那黃三可曾過量?」小魚兒還真是刨根問底。

    黃世仁指著有嘔吐痕跡的一面說道:「我就坐在此面,那黃三是上路之人,喝得不多。」

    小魚兒微微一笑,然後又信步走上了浮橋,觀賞起水中盛開的荷花來。黃世仁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張捕快可真有興致啊,你至今還未找到黃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代!」

    小魚兒卻指著池中的荷花,顧左右而言他:「黃員外你看,這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真花中君子也!員外大概也是如蓮花一般的君子吧!」

    黃世仁聞聲,這廝指桑罵槐,怒道:「我是君子也好,小人也罷,都不牢張捕快來指指點點,你還是快快把黃三找尋出來,才是正理!不然,我就一起和你對簿公堂!」

    小魚兒揮了揮手道:「黃員外不要姓急,剛才賞荷之時,在下忽然有了一些收穫,請員外來為在下解惑。你看這段紅漆欄杆,粗看與別處無異,但是用手一摸,就有些差別了。別處的扶手,總有一些灰塵要沾手;唯有此處,卻是乾乾淨淨。請問員外,這是何故?」

    小魚兒見黃世仁臉色微變,默不作聲。繼續說道:「員外,再看此處欄杆下面的荷花,也與別處不同。別處的荷花莖桿挺直,而此處的莖桿卻有些傾斜;旁邊的幾張荷葉,也有些新鮮傷痕,這又是何故?」

    黃世仁臉色慘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小魚兒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莫非這水底的淤泥之中,不僅長出了高潔的蓮花,還藏著什麼秘密不成!」

    黃世仁渾身一陣顫慄:「這——這一潭清水,能有什麼秘密。」他也不枉活了這一把年紀,笑道:「張捕快說笑了,剛才下人已經準備了酒飯,請張兄弟到廳中小酌幾杯,在下也有一些心裡話,想和張兄弟一敘!」

    隨即從腰間掏出幾疊銀票,笑道:「張兄弟,辛苦,拿去喝茶。哈哈……」

    小魚兒瞧著手裡的一疊銀票,臉色蕩漾的表情,笑道:「陳記銀票,張張百兩,嘖嘖,一千兩啊。哈哈~~~」黃世仁見小魚兒接收,心理再也沒有那個壓力,忽然之間小魚兒冷笑一聲,將手中的銀票領了起來,黃世仁的表情隨著小魚兒的手上的動作變化著。

    「呼兒」小魚兒直接盯著黃世仁,撒開了手,那幾張銀票漂亮在落在地上。

    小魚兒呵呵一笑,對黃世仁說道:「黃員外,只可惜小爺不吃這一套。」

    小魚兒對旁邊目瞪口呆的衙役們說道:「誰到水下一探究竟?」

    幾個捕快見小魚兒見到那麼多銀票竟然不動心,打心眼裡佩服啊,如果換做自己是不是也能抵擋誘惑啊。

    黃世仁撲通一聲,手扶著欄杆,跌坐在浮橋上。

    小魚兒微笑這對黃世仁道:「黃員外,我剛才就說過了,這座浮橋不甚穩當,你可要當心啊!」

    立刻就有兩個會水的自告奮勇,脫衣入水。他們先將荷葉等拉斷扯開,然後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在水中摸索起來。

    不一會,便摸到了一具屍體,托出了水面,搭到浮橋上一看,正是黃三!

    「哎呀!這不是黃三嗎?他怎麼掉到水裡了呢?」旁邊的黃世仁故作驚訝地說道。

    小魚兒微微冷笑,仔細地觀察起屍體來:身上穿著一件白綢長衫,腳上穿著一雙青面白底的靴子;背上用細麻繩緊紮著一個的包裹。打開一看,全是白銀,整整三百兩。

    「黃員外,這些銀子怎麼回事?」小魚兒轉頭問驚慌失措的黃世仁道。

    「這些銀子是我昨天給他的,用作採購絲綢的盤纏。」

    「那麼,這身衣服和這雙靴子也是你給他的吧?」小魚兒意味深長地說。

    「是——是的,我見他出門時沒有什麼像樣的衣服,就送與他的。」

    「這個黃三怎麼不去蜀中,卻到了水池當中?黃員外昨夜與他把盞餞行,想來不會不知情吧?」

    「張捕快何出此言!想是這黃三酒後失足,落水而亡,與我又有什麼干係!」黃世仁一見事情敗露,也就乾脆信口雌黃了。

    展昭在旁邊見他還在狡辯,不由瞪起了眼珠子,提起大拳頭,就要講黃世仁暴打一頓。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小魚兒胸有成竹地攔住了二人,繼續問道:「黃三跌落欄杆之際,黃員外你在何處?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落水而不救嗎?」

    「在下嘔吐之後,渾身乏力,就伏在石桌上睡著了。他以後是否又繼續喝酒,又是怎樣離去,我一概不知。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涼亭中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見月已西斜,只道黃三已經走了,我也就回房睡覺了。」黃世仁仗著死無對證,越吹越玄。

    小魚兒聽了,嘿嘿一陣冷笑,吩咐道:「準備驗屍!我相信,黃三的屍體會說明真相的!」

    然後,吩咐衙役小心地脫下黃三的衣服,從旁邊的一個小衙役手中取過一個小包,打開之後,裡面是一些解剖屍體的工具,很多,都是小魚兒根據現代法醫的設備,畫下了圖紙,叫鐵匠打造的。

    小魚兒先檢查黃三的頭部,只見死者的顱後有一處創傷,呈橢圓形,顱骨破裂,顯然是重擊所致。

    又撬開了死者的口腔,發現口中沒有泥沙;然後割開了鼻孔,裡面也沒有發現泥沙。最後,小魚兒又開膛驗屍,他取出一些刀具,自死者的喉管切開,向下逐一開啟檢驗。切到胃部的時候,僅見少量未消化的食物。小魚兒從腸胃中取出一些食物,察看了一番,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旁邊的眾人見了如此血腥的場面,都有些色變。特別是小魚兒切割死者腸胃的時候,有些衙役、捕快都忍不住趴在欄杆上嘔吐起來。

    小魚兒驗屍完畢,解下了手套,然後對黃世仁問道:「黃員外,你昨天晚上,吃的是什麼飯?」

    黃世仁見他問得沒頭沒腦,於是就據實回答道:「大米飯。」

    小魚兒哈哈大笑道:「好啊,剛才我問亭中的嘔吐之物,你說是你過量所致。可是,剛才我檢查嘔吐物,卻有小米做的飯,恰恰與黃三腸胃中那些未消化之物相符。這就說明,那些嘔吐之物,不是你的,而是黃三的!而你們二人在亭中飲酒的座位,也恰恰與你所說的相反。你剛才謊稱自己飲酒過量,純粹是子虛烏有!」

    黃世仁無言以對,臉色開始發白,頭上冷汗直淌。

    小魚兒用手一指黃世仁,厲聲說道:「殺害黃三的兇手,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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