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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抓捕 文 / 理查德唐僧

    周氏嚇出一身冷汗,從中甦醒過來,定眼一瞧是自己的房間,連忙掀開窗門,東邊天空一佛白升起,周氏心中踏實許多,再也不用擔心那牛頭馬面惡鬼纏身。她身心長舒一口氣,原來是一場夢,臉色露出微笑,又是一天。正在此時,大門被敲響。

    老婦人答道:「誰人敲門,這般清早就來吵鬧。你是哪裡來的?」說著到了門口,將門開了,見三四個大漢,擁在巷內,趕將兩手叉著兩個門扇,問道:「你們也該曉得,我家無男客在內,兩代孀居,已是苦不可言,你這幾個人,究為何事,這一早來敲門打戶?」

    差役說道:「我們也是上命差遣,概不由己,不然在家中正睡呢,無故的誰來還遠路頭債。只因我們縣太爺,有堂諭在此,叫你同你家媳婦,立刻進城,午堂回話。你莫要如此阻攔在門口,這不是說話所在。」說著就將劉福的母親一推,眾人一擁而進,到了堂屋坐下。

    看那下首房門,還未開下,王朝當時取出堂諭,說道:「公事在此,這是遲不得的。你媳婦現在何處,可令出來,一齊前去見太爺。說過三言五句,就不關我們大眾的事了。」

    劉福的母親見是公差到此,嚇得渾身抖戰,說道:「我家也未曾為匪作歹,這麼要我們婆媳到堂,難道有欠戶告了我家,說我們欠錢不還麼?可憐我兒子身死之後,家中已度日為難,哪裡有錢還人。我雖是小戶人家,從未見官到府現醜,這事如何是好?求你們公差看些情面。做些好事,代我到太爺面前,先回一聲,我這裡變賣了物件,趕緊清理是了。今日先放了寬限。免得我們到堂。」說著,兩眼早流下淚來。

    王朝見她實是忠厚無用的婦人,說道:「你已放心,並非有債家告你,只因大爺欲提你媳婦前去問話,你且將她交出。或者做些人情,不帶你前去。」王朝還未說完,劉福的母親劉氏早就嚷起來,哭道:「我道你們真是縣裡差來,原來是狐假虎威,來恐嚇我們百姓!他既是個官長。無人控告,為何單要提我媳婦?可見得你們不是好人,見我媳婦是個孀居,我兩人無人無勢,故想出這壞主見,將她騙去,不是〞qiangjian〞。就是賣了為娼,豈不是做夢麼?你既如此,祖奶奶且同你拼了這老命,然後再揪你進城,看你那縣太爺問也不問!」說著一面哭,一面奔上來,就揪王朝。旁邊那兩個差役,忍耐不住,將劉福的親推了坐下喝道:「你這老婆好不知事,這是王捕頭格外成全。免得你拋頭露面,故說單將你媳婦帶去。你看差了意見,反誤我們是假的,天下事假的來,堂諭是太爺親筆寫來的。難道也是假的麼?我看你也太糊塗,怪不得為媳婦矇混。不是遇見這位青天太爺,恐你死在臨頭,還不知道。」

    眾人正在這裡揪鬧,下首房內門扇一響,她媳婦早站出來了,向著外面喊道:「婆婆且站起來,讓我有話問他。一不是你們羅皂,二不是有人具控,我們婆媳在這家中,沒有做那犯法事件,古話說得好,鋼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他雖是個地方官,也要講個情理。皇上家裡見有守節的婦人,還立詞旌表,著官府春秋祭掃。從未有兩代編居,地方官出差羅皂的道理。他要提我不難,只要他將這情說明,我兩人犯了何法,那時我也不怕到堂,辯了明白。若是這樣提人,無論我婆媳不能遵提。即便前去,哪人難請我回來,可不要說我得罪官長。」

    眾差快聽她這番言語,如刀削的一般,伶牙利齒,說個不了,眾人此時反被她封住,直望著王朝。

    王朝笑道:「你這小婦人,年紀雖輕,口舌倒來得伶俐,怪不得幹出那驚人的事件。你要問案情提你何事,我們不是昌平縣,但知道憑票提人。你要問,你到堂上去問,這番話前來嚇誰?」

    當時丟個眼色,眾人會意,一擁上前,將她揪住,也不容她分辯,推推擁擁,出門而去。

    劉氏見媳婦為人揪去了,自己雖要趕來,無奈是一個孤身,怎經得這班如狼似虎的公差阻擋,當時只得哭喊連天,在地下亂滾了一陣。眾人也無暇理問。到了鎮上,那些居家鋪戶,見劉家出了此事,不知為著何故,皆擁上來觀看。

    王朝怕閒人吵雜,高喊道:「我們是天長縣包大人差來的,立即到堂訊問,你們這左右鄰舍的,此時在此阻著去路,隨後提覓鄰舍,可不要躲避。這案件卻不是尋常案子。」那些人恐牽涉到身上,也就紛紛過去,王朝趁此一路而來。

    約至午正時分,到了衙內,當即進去稟知了包大人。包大人傳命大堂伺候。自己穿了官帶,暖閣門開,升起公案。早見各班書吏,齊列兩旁,當即命帶人犯。兩邊威喝一聲,早將畢順的妻子,跪在階下。

    包大人還未開口,只見她已先問道:「小婦人周氏叩見太爺。不知太爺有何見諭,特令公差到鎮提訊,求太爺從速判明。我乃少年孀婦,不能久跪公堂。」

    包大人聽了這話,已是不由不動怒,冷笑道:「你好個『孀婦』兩字,你只能欺那老婦糊塗,本縣豈能為你矇混!大人還未問話,你卻先說,該打。來人呢?給我……」

    「大人?此時不妥吧。」公孫策雖然知道已經是此淫婦所為,但,難免讓人知道是屈打成招。

    周氏聽到,即向上面一望——這一驚不小,心下想道:「這明是前日賣藥的郎中先生,怎麼會在這裡,怪不得我連日心慌意亂,原來出了這事。設若為他盤出,那時如何是好?」心內雖是十分恐怕,外面卻不敢過形於色,反而高聲回道:「太爺是個清官,豈為這事遷怒?」

    包黑子聞聲,喝道:「汝這淫婦,你丈夫正是少年,理應夫婦同心,百年偕好,為什麼存心不善,與人通姦,反將親夫害死!汝且從實招來,本縣或可施法外之仁,減等問罪。若竟游詞抵賴,這三尺法堂,當叫你立刻受苦!你道本縣昨日改裝,是為何事?只因你丈夫身死不明,陰靈未散,日前在本衙告了陰狀,故而前來探訪。誰知你目無法紀,譭謗翁姑,這『忤逆』兩字,已是罪不可追。汝且從實供來,當日如何將丈夫害死,姦夫何人?」

    周氏聽說她謀殺親夫,真是當頭一棒,打入腦心,自己的真魂,早已飛出神竅。趕著回道:「太爺是百姓的父母,小婦人前日實是無心冒犯,何能為這小事,想出這罪名誣害?此乃人命攸關之事,太爺總要開恩,不能任意的冤屈呢。」

    包黑子喝道:「本縣知你這淫婦,是個利口,不將證據還你,諒你也不肯招。你丈夫陰狀上面寫明你的罪名,他說身死之後,你恐他女兒長大,隨後露了機關,敗壞你事,因此與姦夫通同謀害,用藥將女兒藥啞。昨日本縣已親眼見著,你還有何賴?再不從實供明,本縣就用刑拷問了。」

    此時周氏哪裡肯招,只管的呼冤呼屈,說道:「小婦人從何說起,有影無形的,起了這風波。三尺之下,何求不得!雖至用刑拷死,也不能胡亂承認的。」

    包黑子聞聲,怒道:「你這淫婦,不知悔改。哼。既然你說嚴刑逼供做不到真,那本縣讓你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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