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踹門 文 / 一品黃山

    持續了一個月的暴跌重創了台灣股民對於股市的信心，儘管看到了股市重新開始攀升。但大多數人的反應第一個便是逢高賣出，挑了個相對『較高』的價位，忍痛割肉出局，幾乎大多數的股民都認為，這只是下一波暴跌之前的迴光返照，在上躥下跳的那幫不斷宣揚台灣股市將重新跌回『三位數時代』的專家們的『努力』之下，沒有人相信，它會攀升的多高多高。

    於是，漲到5500點，有些人開始認為反彈該結束了，下一波的大暴跌又要到來。

    然後，漲到了6000點，又有更多的人選擇了逢高賣出手持縮水了三分之一的資金，乾巴巴的等著它再一次下跌然後抄底。

    再然後，漲到了6500點，終於有些人忍不住買了一些殺入股市之中，然後股市在這裡突然下跌了三天重新掉回了6000點之後，一些人哭爹罵娘的徹底割肉出局，除了那些還在坐莊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認為，救市的主力已經消磨的差不多，恐怕暴跌又要開始了。

    然後，台灣股指只是盤中整頓了這三天後，旋即又以強勁的上衝勢頭，向著7000點發起了衝鋒。

    「……林生，這一次你不好好犒勞犒勞我都不行了……」

    電話那邊，宋念輝的聲音激動得難以抑制。之前的一些畢竟都只是他的理論跟按照書本上學到東西產生的推測，如今真正得到了試驗，而且還為合作夥伴大賺了一筆。就算在現在這個高度出手，10%的分紅給他的錢也幾乎接近他一年的薪水了，大半個月就賺到了一年的薪水，這錢來得痛快。

    「好說，酒店你選，時間你挑，法國菜、日本料理，你就是要吃滿漢全席我也買單！」

    辦公室裡，林孝智很沒形象的雙腿伸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一雙被家裡菲傭擦得閃亮的皮鞋上還不時搖晃著。歪著腦袋對他的移動電話笑著回了一句，他人卻在悠閒地給自己修著指甲。過去的大半個月裡，台灣股市的跌漲可真是猶如過山車一般，令他那顆強心臟都有些吃不消，這些天來在公司裡除了督促《色即是空》劇組的組建跟拍攝準備外，其他時間裡甚至連周蕙敏為他開的外語補習中都會走神，心情幾乎每天都在為台灣股市的走向而波動。

    「現在賺了多少，宋生，你準備什麼時候出手……」

    輕輕吹去磨去的指甲灰塵，林孝智看了一陣之後，滿意的將工具收回抽屜裡，抽回翹在桌子上的雙腳坐直了身子，林孝智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枚硬幣把玩起來，順便問了一句，從他輕快的語調就能聽出來了，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讓我來計算一下……股指每攀升1000點，我們的純利潤應該是30%左右，也就是1400萬台幣（約600萬港幣），現在嗎，大概已經賺了兩千多萬台幣，約折合900萬港幣……至於出手，暫時不著急。按照目前的上衝勢頭來看，股指突破7000點也就是下周的事情。我們或許在下周，又或者下下周，才會考慮出局……」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林生，我突然間覺得，填保證金的時候，我還是太謹慎了……」說完自己反而呵呵笑了。

    就算是隔著電話，林孝智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豪賭股指而且還是十倍槓桿豪賭，這種賺錢的時機那可真是幾年甚至十幾年都難遇到一次。而且，天底下哪還有台灣股市這樣的傻子市場給你玩，估計這一次之後吃了教訓之後，就算是號稱『幼兒級』的台灣股市，也得漲了不少經驗，再想有這麼好的機會可就難了。

    做多、做空股指，這些天來翻了一些有關這方面的書籍後，林孝智至少現在粗懂了一點皮毛，至少這玩意輕易玩不得，一個不好就是傾家蕩產，輸個底朝天。

    「彭彭……」

    辦公室外傳來敲門聲，林孝智拿開了移動電話應了一聲：「進來！」

    人旋即對電話那邊的宋念輝說，「……這方面我不懂，你看著辦。忙完了這段時間之後，好好喝幾杯。那麼宋生，電話先掛了，我這邊有事……」

    掛了電話之後，林孝智才看向了剛走進他辦公室裡的周蕙敏，衝她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間，原來又到了下班時間，她來為自己補習英語了。

    要說這周蕙敏，最近也有些奇怪。不但中午為他補習時表現的很奇怪，甚至下午下班後，也要等到其他人都走光了她才會過來幫他補習。是擔心公司內會傳什麼流言蜚語嗎？林孝智無趣的想到，反正這棟亞視大樓內，有關於他的八卦跟負面傳聞實在是太多了。都說債多不壓身，他本人至少已經對此完全無視了！

    跟往常一樣，補習持續了兩個小時，約莫到七點半左右結束。

    兩人各自收拾了東西之後，林孝智鎖上了辦公室的大門，就要各自離開回家。由於兩人都有車，所以從亞視到停車場的這段路還是順路，林孝智看出來了，走在他身旁的這個女人似乎有話要開口，只是幾次到了嘴邊，話都沒有說出來。他等了一陣，見馬上就要到停車場分開了，周蕙敏還在磨蹭著不開口，眉頭一揚自己先忍不住了，問道：「周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

    被他點破了心事，周蕙敏微微張嘴，旋即點點頭，看著他說：「林總……明天的英文補習可以停止一天嗎？」

    「怎麼，你有事？」林孝智問道。

    「嗯！」她點點頭，「明天中午，還有下午下班後我也想早走會？」

    這可不像是她的一貫作風，林孝智有些詫異。這幾個月來的相處，這個女人在工作上一向是十分認真的，從來不遲到早退，「怎麼，有什麼事情？」

    「這……」她似乎有些猶豫，好一會才小聲回答說：「明天是我生日，中午我以前在電台的同事準備幫我慶祝一下。而晚上，我想陪陪家人……」

    「原來是你生日！」

    林孝智恍然大悟，笑著點頭答應了下來，「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明天我可得為你準備一份小禮物！」

    「不用，林總，真的不用……」

    「呵呵！」看著她回據的焦急樣子，林孝智笑著擺了擺手，想起了不久前在家裡意外看到的那些東西，晃了晃車鑰匙：「放心吧，我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

    「阿敏，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阿敏，給這是我的禮物……」

    11月10日這天，當她一大清早趕到公司之後，就看到十數個公司的男同事早早到了公司內，然後將她圍在了人群之中，將一束束鮮花跟禮物塞滿了她手上。

    「謝謝……謝謝……」周蕙敏捂著嘴巴，任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本來以為整個公司內沒有人知道的自己的生日，竟然成為了大眾秘密。也許身為總裁秘書，大多數時間一直在林孝智身邊的她都沒有察覺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為了新亞的『辦公室女神』。

    「謝謝大家……」周蕙敏抱著懷抱著幾捆玫瑰花，低頭嗅了嗅那花香，笑得比花還甜。

    「……阿敏，你確定中午不跟我們一起慶祝……」

    「……對不起，因為之前已經跟朋友約好了，不過如果大家不介意，也可以一起……」

    當林孝智趕到公司的時候，看著一側牆角堆滿的鮮花跟擁簇在周蕙敏身旁的一眾公司男職員，眉頭揚了揚笑道：「呦，看來我們公司內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的男同袍很多嘛……」

    「總裁好……」

    「boss，這麼早……」

    「林總好……」

    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發現這位豪門出身的新總裁要比前任王家安好相處的多，新亞的這些個員工們，對他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生疏了，僅從這些男職員對他五花八門的稱呼就能看出一二來。

    「你們也早……」林孝智笑著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看著被圍著人群中的周蕙敏說：「看來你們大家都比我還要早知道周秘書的生日，呵呵……對了……」

    他從公文包裡快速取出了一個看上去像是裝餡餅的包裝盒，然後遞給了被圍在人群中的周蕙敏：「我記得你鋼琴不錯，也聽你提過喜歡鋼琴王子理查德，剛巧我大哥在英國留學時，理查德去他們學校進行過表演，這裡有五張他84年的簽名鋼琴曲唱片，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

    「理查德？」

    周蕙敏驚喜地一把接過了唱片，那位法國鋼琴王子號稱二十世紀最優秀的鋼琴家之一，自然也是打小就喜歡鋼琴的周蕙敏的偶像，她收藏了很多張有關理查德的唱片，只是都沒有林孝智給她的這幾張帶有他親筆簽名的更貴重。

    而她顯然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很快又把唱片遞了回來，「林總，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幾張唱片而已。我們家裡都沒什麼音樂細胞，留著也不過附庸風雅……」林孝智也是之前無意中從他房間的雜物裡翻出來的這幾張鋼琴曲唱片，也確實如他所說的，他們家裡對音樂沒什麼天賦，留著也不過是個擺設而已。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林總……」

    林孝智衝她微笑著點點頭，他知道自己待在這裡還是比較影響氣氛的。加上上班還有段時間，乾脆就把這空間讓給了他們，拎著公文包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於十月開機的《情不自禁》，至今拍攝已經接近尾聲了。前天何藩給他來了一個電話，因為是上一次合作過的老劇組，加上葉雨卿等主演也都跟他有了默契，預計最遲15號之前就能殺青，進入後期全力製作階段，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因為趕一點製作，興許十二月中下旬《情不自禁》便能搭上88年的末班車，於年尾上映。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因為從發行部自各大電影公司跟院商處打聽到的消息來看，可能會在年底上映，且觀眾觀影熱情比較高的電影僅有永盛投資王京執導的《最佳損友闖情關》、寶禾的《殭屍叔叔》以及《英雄本色》的跟風片《義膽紅唇》三部而已。

    片源不比金公主跟嘉禾那麼充足的德寶院線在年底前沒有一部大片上映，唯一一部已經確定了將在德寶院線排片的還是許氏影業的電影《閤家歡》，據說這部電影依舊有德寶的投資在裡面，只不過從它目前的拍攝進程來看，快一點也要到十二月上旬甚至中下旬才能殺青，估計登陸德寶院線已經到了明年一月底，對新亞的《情不自禁》是構不成什麼威脅的。

    這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德寶院線在十二月沒有能跟《情不自禁》爭搶場次的年尾壓軸大片，僅有一部邵氏發行的《法中情》已經確定了會在12月初登陸德寶院線。不過，這部電影雖然集中了鄭玉玲、萬子良、王祖賢三大一線紅星以及林俊賢這位小熒屏當紅小生，但本身就是《法內情》跟風片的它先天上便失了口碑，林孝智自然看輕了它一級。

    總的來說，德寶於年尾沒有重量級的壓軸片，《情不自禁》雖然從投資跟陣容上來看確實不夠資格，但以新亞上一部電影《我為卿狂》的表現，德寶高層只是不是傻子，場次安排上應該會給新亞一定傾斜，這是好事！

    相比較它，《色即是空》這部電影林孝智可就發愁了。因為前兩天認真核算了之後，葉韋信親自來新亞告訴他，經過他的系統計算後，四百萬確實拍不出他們想要的效果，恐怕得到五百萬以上才行。

    而五百多萬的投資，這已經超出了小成本電影的範疇，可以算作中等投資了。87年橫掃香江票房的《倩女幽魂》，投資也才五百多萬港幣而已。

    錢林孝智倒不擔心這個，投資又不是一下子到位，他有一個多月的緩衝時間，而這段時間不僅《茅山》的後續分成款會逐步打來，而且他還有在台灣股市撈的一筆，要把《色即是空》拍出最佳效果來錢已經不是問題了，他所犯愁的是，到現在還沒有湊齊合適的演員陣容。尤其是那個戲份不少的2貨學長，到目前為止林孝智已經快翻看了亞視上百份男藝員的資料了，至今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實在不行，只能聽葉韋信的，海選瓦選這個角色的合適扮演者了。

    一上午的時光就在林孝智翻閱資料，繼續尋找合適出演2貨學長的亞視藝員資料中度過了大半。時間約莫到了十點鐘左右，伴隨著門外突然傳來的一陣喧嘩聲，林孝智皺眉抬起了頭，還沒等他出聲詢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就聽見他的辦公室大門砰地一聲被人一腳踹開。

    一個滿臉怒色年輕人闖進了他的辦公室裡，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就要噴出火來，而那一張臉……林孝智只是微楞片刻就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