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8章 賞罰分明,乃是上位者的王道 文 / 萬色返空龍
第148章賞罰分明,乃是上位者的王道
「這酒釀的還不錯。」年輕的魔法師優雅的搖晃著手中的寬腹水晶杯,讓那淡雅的葡萄香味、橡木桶的木質風味、青草與花香的自然芬芳在杯中融合綻放,眼神中帶有幾分嘉許之色,毫不吝嗇的誇獎著,「瑪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我可以告訴你,我很滿意。」
「大人,如此誇讚在下可不敢當,這都是托了您的福啊。」總管瑪隆緊張地搓著雙手,語氣激動地回答道。
歸根結底,對於戶籍落在法斯塔村的老瑪隆來說,比起男爵千金的伊莎貝爾,塞巴斯蒂安才是他名正言順法律上的領主。在其他同齡人還忙於騎士侍從的訓練之中時,眼前這位年輕的有些過分了的少年人卻早已經受封成為了真正的騎士,掌管了大片的采邑,甚至擁有了私人的城堡,更不用說,他同時還擁有著另一個更加高貴的身份——魔法師!
幾乎任何一個聽說過年輕魔法師大名的人都能夠毫無困難的預見到,在那不久的將來,少年的成就必然會更加的輝煌,乃至成為吟遊詩人爭相傳唱的史詩。很少有人會抗拒成為傳說的一部分,哪怕只是一小塊不起眼的點綴,老瑪隆也不例外。儘管這只是他第一次親身與自己的領主兼僱主會面,但他的內心深處卻已經早早的就認可了對方絕對的統治地位。類似三流傳奇小說中那種下人私下貪墨主子錢財的惡俗情節,在主人處於絕對強勢的一方時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實上,年輕領主的言談舉止之間所顯示出來的於他的年齡截然不符的魄力,儼然給老瑪隆帶來了不小的壓力。這種感覺來源於雙方對於身份的深刻認知,以及個人實力之間猶如天譴一般的巨大鴻溝。兩者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個人魅力。
「無需太過謙遜,瑪隆。」塞巴斯蒂安輕輕的擺了擺手道,「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乃是為上者不動的準則。你既然能夠無私的分享出這白蘭地的秘方,我自然也會拿出相稱的賞賜來,你不必推辭。」
「是的,大人。」老瑪隆敬畏的低下頭,心中隱隱有些激動起來。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有些害臊的暗罵了自己一句,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竟然還會這麼沉不住氣。
「伊莎貝爾告訴過我,你原本是法斯塔村的雜貨商人?」塞巴斯蒂安輕磕椅把,稍一沉吟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賜予你平民勳爵的頭銜,並將那個村子一併贈予你——當然程序上需要借用瓦姆伯恩男爵的名義。以後你便直接對男爵,不,對伊莎貝爾大小姐負責。如果不久的未來你將白蘭地生意打理得讓她滿意的話,便予以你家族世襲的權利也無妨。你覺得如何?」
「大人!這……您……」塞巴斯蒂安的提議顯然出乎了老瑪隆的意料,他不由得楞了一下,有些結巴的說道,「可是……可是這樣一來,大人您豈不是……?」
由不得老瑪隆不吃驚,只因少年提出的這個獎賞從根本上來說,完全就是自己掏腰包去為瓦姆伯恩家族的願景買單。在當今這個時代,能夠為自己的封君付出到如此地步的忠實臣下可實在是太少了。現實的情況更多的是,封君分割出原本屬於自己的領地,來換得封臣們的效勞,是一種變相的僱傭關係。
舉例來說,某位男爵的領地若是夾雜在兩位敵對伯爵的領地之中,又陰錯陽差的同時獲得了雙方的冊封,那麼當兩位伯爵一旦開戰,那麼這名男爵完全有權做出各派遣一半的部下去為雙方同時服役的事來,而且這種在許多人的眼中自相矛盾的行為卻是有理有據,不會受到半點來自其他貴族們的責難。
利益,是連接人類相互間關係的重要紐帶,當它受到損害的時候,別說是區區君臣關係,就是體內流淌著同樣血脈的親生父子,也有可能反目成仇。
事實上老瑪隆在心中在已做好了被「描繪出一張未來美好的畫餅」的心理準備,畢竟,白蘭地才剛剛被釀造出來,還沒有來得及轉變為堆在眼前的真金白銀。但是少年的乾脆和慷慨卻讓他反倒有些過意不去的為對方的利益思量起來。
「無妨。」彷彿是看出了老瑪隆心中的顧慮,塞巴斯蒂安抬起右手在空中微微虛按一下,「雖然我暫時損失了大約兩成的收益,但是我對你的酒有足夠的信心。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它將會為我帶來遠勝與此的回報。瑪隆,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不是嗎?」
「是的,大人。瑪隆?提貝裡烏斯在此以先父的名義向您起誓,」老瑪隆站起身鄭重的低頭行禮,「必將竭盡全力為您、為瓦姆伯恩家族效勞,不敢有絲毫怠慢。」
「很好,你的話我會記住的。」塞巴斯蒂安托起酒杯小酌了一口道,「下去吧。待從索倫斯城回來,就擇日為你封爵。」
「多謝大人。」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老瑪隆動作有些僵硬的告退出了房間。
儘管伊莎貝爾有些等不及見到自己親手參與的第一項領地決策所帶來的利潤,但是由於實際操作經驗的不足,女孩還是有些低估了葡萄酒的釀造和運輸的麻煩程度。
透明無暇的白蘭地原漿在橡木桶之中醞釀了兩個月,當再次打開的時候,神奇的增添了淡淡的金黃色澤,顯得格外高雅尊貴。當這金色的液體被仔細的灌入事先採購回來的昂貴玻璃瓶後,整個瓶身在陽光的照射下竟映射出耀眼的七色彩虹。這樣的禮品只要稍加包紮裝飾,即便是贈與尊貴的伯爵大人,也不會顯得失禮的。
唯一遺憾的就是今年是頭一回開張,並沒有過往的經驗可以借鑒,這次葡萄酒釀造期伊莎貝爾只是調集了距離伏波堡較近的數個村子的葡萄資源,並沒有能夠將規模擴大到整個薩蘭瓦尼亞。當然,女孩手頭上啟動資金的嚴重不足,也是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制約原因。
長期夾雜在兩位男爵的領地之間,附近的村莊需要的更多還是糧食,而不是葡萄和橄欖之類的奢侈品,根據村長們的匯報,各村葡萄園的總面積加在一起也就百多英畝,其實也談不上多大的規模。今年的葡萄收成和往年相差不大,共釀得初搾葡萄酒五百桶,在經過數道工藝三蒸三釀之後,留下的就只有一成了。在按照老瑪隆的意見留存了一小部分留作後用之後,灌瓶共得一萬三千六百四十三瓶。
一萬多瓶白蘭地,乍聽之下似乎挺多,但事實上這點數量如果扔進索倫斯城的酒類市場,根本就連個水漂都打不出來。在反覆計算了這批貨物究竟能夠為自己帶來多少收入之後,伊莎貝爾又一次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來年絕對要將白蘭地生意的規模擴大。如果薩蘭瓦尼亞能夠打響招牌,成為這種新型酒的原產地及唯一供貨源,那麼數十萬金幣的年收入並非白日做夢,那將是一筆就連尊貴的伯爵大人也都會嫉妒的眼紅的巨額收入。
「而我,在某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之前,需要擁有能夠保護好一切屬於我的東西的實力。」望著空地上忙碌的工作的領民,伊莎貝爾用力的握住拳頭,女孩的眼中有著堅定的光芒。
長串的車隊滿載著封箱的美酒,緩緩朝著索倫斯城駛去。正所謂寧慢三分,不搶一秒,畢竟玻璃是非常容易破損的東西,即便已經小心翼翼的包裝過了也是一樣。護送隨行的護衛隊成員們經過阿拉提這段時間以來的持續操練,早已從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逐漸成長為了堅毅的男子漢。在以埃特為首的小隊長們的指揮下,往來偵察,倒頗是有些正規軍隊的架勢了。
一如既往的,過分活潑好動的伊莎貝爾騎著她那匹心愛的小母馬娜塔莎,一馬當先,一騎當前,而塞巴斯蒂安則舒舒服服的龜縮在事先就進行過一番奢侈的改造,變得更加舒適的馬車車廂內,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不得不說,少年一貫如此的做派也給護衛隊的小伙子們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困擾,搞得他們有的時候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屬於哪個家族的了……
誰也沒有留意到,在距離車隊數里之外的一處丘陵上,有人正擎著一柄長筒望遠鏡,靜靜的注視著他們。這人一身黑色勁裝,渾身上下都是口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物件,一襲灰巖色的斗篷裹住身子,融洽的和週遭的環境混在一起。他的面孔卻被面巾遮住,但從體型上判斷,應該是男性無誤。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黑衣男子頓了頓摸出了紙筆,快速的寫起來。收起筆,再次確認了自己親手寫下的內容之後,黑衣男子不再猶豫,反手在腰後一掏,竟不知何處抓出一隻信鴿來,也不知他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將信紙捲好插入信鴿腿上的金屬管,黑衣男子雙手一捧,將振翅的信鴿送入了天空。忠誠的信鴿拍打著翅膀,很快便飛躍了下方緩緩前進的車隊,朝著索倫斯城飛去。
一陣清風拂過,掀起了黑衣男子的衣角。在那裡,難以覺察的,有著一把由黑色絲線繡成的小小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