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殤離別 文 / 那一縷青煙
龍戰一擊，直接將天符境的羅青雲斬殺。
他站在虛空，臉上的青龍刺青彷彿活了過來一樣，高大的身材緩緩轉回，再次回到了龍雪晴面前。
「屬下等失職，讓大小姐受驚了，請大小姐責罰！」身上的殺氣全部收斂，龍戰此刻，就如一個忠心的護衛般，跪在龍雪晴面前。
「我想你們認錯了吧！」龍雪晴努力平復下心中的震驚，平淡地說道。
龍戰恭敬地說道：「有些事情大小姐不清楚，便由屬下來解釋一遍吧！」
龍戰不卑不亢，站起身，將龍雪晴的身世之謎緩緩道來。
之後，他沉沉地歎了口氣，繼續道：「大小姐，當初叛軍勢大，家主也是怕威脅到你的安全，便以大神通硬生生打開了一條通往下界的通道，讓龍屈帶著你下來躲避，這麼多年來，主上和主母一直記掛著你，這次叛軍鎮壓後，主上本來想親自前來接迎大小姐，只是他這次開啟通道耗損了巨大的神力，引動舊傷復發，無法前來……」
龍雪晴呆呆地聽著這一切，事情來得實在太突然，她似乎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
她就站在那裡，臉色不斷變幻，終於，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下方站立的龍屈。
她冰雪聰明，聽完龍戰的述說，幾乎已經肯定這一切不會有假。
但她早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習慣了在龍屈的寵溺中生活，而且，還有楚天……
她知道，若是離開了這裡，隨龍戰她們回去，她將徹底失去這擁有的一切……
龍屈神情複雜，不敢看龍雪晴的目光。
「告訴我，他說的這一切，是不是真的？」龍雪晴眼中有些晶亮。
龍屈看著龍雪晴，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他的身上竟然慢慢散發出了一股股強大的威壓。
這威壓越來越大，幾乎與天上的龍戰相差無幾，讓四周的眾人都無法呼吸。
這無聲的舉動，比任何回答都要來的有效的多。
龍雪晴的身軀猛地一震，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看著楚天，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去，這裡有生命中最寶貴的回憶，有我最在乎的人，我不會放棄這裡跟你們回去的，你們走吧，告訴他們，就當我已經死了！」
「大小姐！」龍戰和龍屈同時焦急地喝了出來。
一聲叫出，龍屈眼中滿是疼愛，而龍戰的眼神裡，卻是一道精光爆閃。
他看著龍雪晴，沉聲道：「大小姐，難道你就不在意主上和主母的牽掛，難道你就不掛念他的傷勢？」
說完，龍戰的目光猛地轉到了龍屈的身上，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是要龍屈也幫著他勸說。
龍屈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看著龍雪晴，歎了口氣，道：「大小姐，回去吧，這裡的天空太小了……」
面對龍戰和龍屈的勸說，龍雪晴沉默了，但是想到楚天，她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
「這裡的天空雖然小，但是卻有我愛的人，我沒有什麼雄心大志，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奢求，我只希望我能夠和心愛的人一起！」
「可是……」
龍戰還要再說，卻被龍雪晴擺手阻止了。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若你們一定要苦苦相逼，那就把我的屍體帶回去吧！」龍雪晴眼中，透著一種堅定，一種執著。
她看著楚天，就那樣張開了雙臂，從雲端上跳了下來。
「大小姐……」
龍戰和龍屈大驚，正要出手相救，但是一道人影比他們還快，飛身而起，一把將龍雪晴抱在了懷中。
「你為什麼這麼傻！」楚天將龍雪晴抱在懷中，呢喃地說道。
龍雪晴緊緊地摟著楚天的脖頸，癡情地微笑道：「若沒有你在的地方，我會害怕的！」
「你……」楚天突然間說不出話來，他只是緊緊地抱著龍雪晴，似乎抱住了整個天地。
龍戰看著兩人的樣子，內心中滿是憤怒，在他看來，大小姐之所以會不願意跟他們回去，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年。
「只要他死了，大小姐應該就死心了吧！」在這一刻，龍戰的心中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他緩緩地抬起手臂。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楚天和龍雪晴的身上，誰都沒有注意到天空中的龍戰。
便在這時，天空中突然間湧動起無盡的烏雲，眾人震驚，駭然看去時，只見龍戰的右手上，乏起了不可思議的炙熱白光。
這白光是如此的奪目，剛一出現便將偌大的皇城籠罩了起來。
「龍戰，你瘋了！」龍屈眼中寒光爆閃，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龍戰要做什麼，喝聲中，他沖天而起，想要阻止。
「攔住他！」龍戰一聲冷喝，身後那三十五人齊聲衝出，將龍屈擋住。
整個天空中，一道道靈壓瘋狂地朝著龍戰的右手湧來，天地震顫，城牆開始坍塌。
龍戰手上的白光越來越盛。
在這一刻，楚天只覺得他的身體一緊，和龍雪晴緊緊相擁的身體正在不斷分開。
同一時間，龍戰的右手，猛地一拳揮出。
那白光赫然間化為一道極為閃亮的細線，如遠古蒼龍一般，怒吼著朝著楚天打來。
「啊……」
所有人都震驚地呆住了，龍屈拚命攻擊，想要擺脫那三十五人的糾纏。
那一道白光，轟然擊下，楚天死命地掙扎，但被那白光的威壓籠罩，根本無法掙脫，週身血液爆湧，無盡的瘋狂從他心中升騰而起。
他突然間明白過來，龍戰是要自己死，自己自己死了，龍雪晴才能斷了對這天武大陸的留念。
但是，他不甘，不甘就這樣被人如此宰割，他要掙扎，一股逆意在他胸口鼓蕩，讓他忍不住出聲長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驟然間響徹了整個炎金城，但那白光卻像是鎮壓天地的無情之物，依然毫不客氣地朝他擊來。
龍雪晴看著與自己漸漸遠離的楚天，憤怒地嘶喊著，但是她卻無法掙脫那無形的束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白光轟到楚天身上。
「不……」龍雪晴看著那白光中消失的少年，突然間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她神情呆滯，面容淒楚，終於，她笑了，笑得是那般的燦爛，那般的決然。
「楚天，他們以為殺了你，我就會斷了念想，呵呵，他們太小看我們了，你若死，我絕不獨活，你等著，等著……我馬上就來陪你了……」
龍雪晴喃喃地自語著，丹田處的內勁急速逆轉，這是靈武境巔峰武者的自殺方式，以內勁摧毀全身經脈，最終毀滅丹田識海……
「砰……」
一聲悶響從龍雪晴身體中傳出，她週身猛地一震，隨後便癱軟了下去……
白光中，一道狂猛的力量驟然爆發出來，一青一黑兩道身影拉著神情猙獰的少年，驟然衝出。
天地間，忽然安靜了下來。
那一襲淡藍色的長裙，在風中飛舞，她閉著眼睛，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為了心愛的人兒，慨然赴死！
「楚天，天黑我怕，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
「楚天，天太冷了，我要和你一起睡……」
「楚天，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楚天，我長大了嫁給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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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衣裙獵獵而舞，像人世間最淒美的景色。
楚天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的眼眶佈滿了血絲，朦朧中，他看到那個淡藍長裙的女孩，慢慢地遠去、模糊……
他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句話，喉嚨裡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聲，他瘋了般地跑過去，想要抱住那個嬌柔的身軀，但是，那淡藍的身影，卻已經落在了龍戰的懷中。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拚命向前，卻又一次次被擋回。
龍戰冷冷地看著發狂的楚天，眼神複雜而殘酷，盯著站立在少年左右戒備看著他的兩人。
兩人一青一黑，青衣人如鬼魅般，手持三叉戰戟，週身縈繞血紅色的火蓮。
黑衣人則是蒙面，看不清樣子，但是卻擁有一股好不輸於龍戰的威壓。
那三十五人已經重新站回龍戰身後，得以脫身的龍屈也走了過來，面色陰沉地看著龍戰。
「唉……」
一聲微弱的歎息，突然從楚天識海中發出，在這聲音響起之後，楚天的身體中突然綻放出奪目的七彩之光。
一道空靈的琴音，驟然從楚天識海中響起，琴音哀怨、婉轉，帶著一種看透塵世的落寞，劃過天空。
在這琴音流淌間，那七彩之光緩緩地朝著龍雪晴湧去。
龍戰下意識地要抵擋，識海中卻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你若不想你們家小姐魂飛魄散，就最好不要出手！」
龍戰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
七彩之光緩緩流淌，從龍雪晴的眉心湧入……
過了許久，琴音消散，七彩之光收斂。
「魂魄已經凝聚，可以保持肉身不滅，相信以你們那裡的實力，要讓她甦醒，應該不是難事了！」楚天識海中，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多謝前輩……」龍戰深吸一口氣，眼中神情更加複雜。
「不必謝我，我只是為了我的弟子，看在那女子的面子上，你們回去吧，不要以為龍域就了不起，區區四梵天，還沒有放在本皇的眼中……」聲音中透著一股滄桑，還有一些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