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吞噬玄符 文 / 那一縷青煙

    玉質玄符在懷若谷的操控下，落到了楚天的懷中。

    那黑袍老者一愣，以他玄符境的修為，又豈會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東西飛走，一跺腳，身形朝著楚天急衝而去。

    但就在那玉質玄符落在楚天懷裡的時候，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一幕赫然發生。

    楚天眉心處的琴印七彩光芒爆閃，識海中傳來一陣歡快的琴音，那玄符在這歡快的琴音猛地騰空而起。

    天空，剎那間烏雲密佈，遮天蔽月，整個夜空成了一片漆黑。

    黑袍老者已經衝到了楚天面前，枯槁的手中噴出一股濃郁的黑氣，威勢逼人。

    楚天此刻，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對於身外的一切渾然不覺。

    黑氣轉眼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一聲聲尖銳的鬼嚎聲繞著他瘋狂嘶叫。

    琴音仍舊歡快，這是楚天身體中發出的琴音，冥冥中引動了玉質玄符，九天驚雷一道接一道落在楚天身上，瞬間將黑氣震散。

    「天兒……」楚鎮霆痛苦地喊著。

    懷若谷呆若木雞，茫然地看著那一道道雷電轟擊在楚天身上，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力量，竟然會完全引動了這玄符，讓玄符全部威力都釋放了出來。

    黑袍老者首當其衝，他已經到了楚天面前，一隻手更是已經握住了那玉質玄符，等到驚雷落下時，他滿眼都是驚駭，但已經來不及後撤。

    「轟隆隆……」

    驚雷如雨，楚天依舊端坐在地，膝前的古琴已經被雷電打成稀爛，他渾身漆黑如木炭，看不清容顏。

    只有那琴音越發空靈歡暢，似乎在雷雨中重生一般。

    黑袍老者躺在楚天面前，如一根木炭，又一道驚雷落下，黑炭般的身軀消失，一團黑煙轉眼被風吹散。

    玉質玄符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其內蘊含的靈氣已經隨著雷電沒入到了楚天身體。

    周圍一片安靜，千手門弟子和楚鎮霆這邊都彷彿忘記了廝殺，那跳傀更是驚駭地趴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顯然被這天威雷劫嚇得不輕。

    漫天雷雨足足落了半個時辰，當最後一道雷電終於消失在楚天身體中後，烏雲散開，月輝再次灑遍大地。

    那玉質玄符發出「啪」的一聲，碎成粉末撒了一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楚鎮霆和懷若夫面面相覷，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痛苦。

    幾十年的努力化為灰飛煙滅，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雷海之中。

    楚鎮霆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差點站立不住，還好被一旁的懷若谷扶住。

    「啊……」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時候，丫鬟碧兒卻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右手指指著楚天的身體，長大的嘴再也合不攏來。

    「卡擦……」一聲輕微的脆裂聲從楚天身體上發出，眾目睽睽之下，楚天的右手動了。

    「卡擦……卡擦……卡擦……」

    身體中的脆響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如鞭炮般不停在寂靜的夜空下響著。

    對於這些，楚天渾然不覺，他站在自己識海中的小世界內，空中那輪明月中，依稀可以看到一道人影盤腿撫琴。

    「唉……歷經千世輪迴，如今終於甦醒了……」一聲歎息從月中傳來，清晰地落到了楚天耳中。

    「你是誰？」楚天神情嚴肅，對於這突然出現在自己識海小世界中的男子，有些戒備。

    「萬年前，他們尊稱我為人皇，現在，呵呵，不過是一縷孤魂罷了……」月中人影自嘲般地苦笑。

    「人皇？」楚天駭然驚悚，面色大變，上古傳說赫然記起。

    傳聞天書三卷——天經、地義、人典。

    修天經證道，舉霞飛昇九天之上成仙，仙界至尊為天帝。

    修地義證道，斬諸般業念十獄之中入魔，魔界至尊為魔王。

    恆古以來，道在仙，道在魔，卻不在人間界，蒼生萬靈，竟成為仙魔兩界爭奪廝殺的戰場，成為他們培養新鮮血液的溫房。

    直到三萬年前，人間界一名修士，先修天經後參地義，從兩卷天書中悟出了另外一種證道的方式，成就不滅金身，以身證道，成就無上神通，於是率人間界蒼生萬靈，與仙魔界大戰一場，在天地交接之處的不周山，殺仙屠魔，退仙魔大軍，自封人界為第三界，以人皇自居，第三種證道方式，則被稱為人典。

    從此三界鼎立兩萬年。

    「你既然是人皇，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識海中？」楚天想著想著，突然間想到了那最初看到的以七彩之光大戰仙魔的戰神般的男子。

    「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再說吧……！」月中男子還沒說完，識海卻一陣晃動，傳來劇烈的吼叫聲。

    那之前一直被天雷震懾，趴伏在地上的跳傀，此刻發出了驚天的怒吼，只一跳，便到了楚天面前，巨大的右手臂伸出，要將楚天脖頸捏斷。

    便在這時，楚天彷彿身體不受自己控制，雙手猛然壓在古琴上，一曲從未聽過的琴音驟然響起。

    在那琴音響起的瞬間，那跳傀渾身一震，伸出的右手堪堪停在了楚天脖頸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掙扎和迷茫。

    琴音空靈，似乎在其中還透著一股強烈的生機，那跳傀掙扎的越來越厲害，週身釋放的屍氣越來越多，但一出現便被那琴音消融。

    慢慢地，跳傀不再掙扎，屍氣也不再逸出，眼神慢慢地變得清亮起來。

    「啪」

    一曲彈完，七根琴弦盡數斷裂，跳傀趴在地上，朝著楚天拜了三拜。

    楚天身體一抖，再次恢復了神識，看著那趴在地上朝他膜拜的跳傀，一臉茫然。

    「天地萬靈皆有其存在的道理，這跳傀機緣巧合，遇到了本皇，也好，本皇萬多年前斬殺魔王，今日便還魔界一個新的魔王……」識海中，月中男子聲音低沉，落到楚天耳中讓他震驚不已。

    獨戰仙魔，斬魔王，人皇的恐怖，可見一斑。

    「別猜想了，本皇並不是那第一代人皇，三萬年前，他便莫名身死道消，留下一卷畫卷，本皇參透後，方成為第二代人皇，卻不料遭仙魔兩界算計，被他們在本皇身邊埋伏了五顆棋子，可恨本皇如此信任他們，試圖以多年兄弟情義感化他們，卻不想那幾個恩將仇報的狗東西，最後仍不知迷途知返，聯手鎮壓本皇數千年，數千年啊……」月中男子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地聽不到了。

    楚天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的跳傀，輕聲說道：「你如今開了靈智，也算是你我有緣，便不殺你，這便離開吧，別讓千手門再抓到了，勤奮修煉，爭取斬斷諸般業念，早日成魔！」

    說到有緣，楚天又想到了金蟾，如今這裡離鳴鳳郡已有很遠，再要相見，恐怕不知何年何月。

    「我…我…願意…拜…在你…你…門下，跟…你…你……一起！」那跳傀卻不領情，仍是趴伏在地上，他初開靈智，此刻說話非常艱難，吞吞吐吐說了出來，抬頭望著楚天，充滿了期待。

    「跟著我？」楚天一愣，也不知道該如何好，而且屍傀乃是食人精血修煉，帶著這跳傀，不僅會引得千手門追殺，恐怕也會給楚家帶來莫大的麻煩。

    「收了吧，這小傢伙初開靈智，已經跳過了吸**血的階段，從此後，以月華之精修煉，他日可以成為你強大的助手！」月中男子的聲音又在識海中響起。

    「可我總不能將他帶在身邊，這目標太明顯了！」楚天心念一動，在識海中和月中男子交流。

    「你這識海既然已經開闢成小世界，我教你一法，可收納萬靈！」月中男子輕輕一笑，一道神念驀然出現在楚天腦中。

    楚天心中大喜，想不到自己的識海竟然還有如此妙用，當下也顧不得什麼，按照那月中男子所授，默念口訣，待得念完，那眉心琴印光芒一閃，七彩光芒猛然綻放，將那跳傀籠罩住。

    在那七彩光芒中，跳傀安靜地趴伏在地，也不掙扎，身軀卻越變越下，最後嗖的一聲光芒收斂，跳傀消失不見。

    楚天連忙內視識海，果然，那小世界中，那跳傀望著那天空明月一拜，然後便安靜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