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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沁心之愛 文 / 酒壑盛人

    好溫暖……

    戎沁心覺得自己躺在連綿的雲朵上,雲朵之上有惺忪的日光,灑遍自己的全身。、、她些小的曲著身子,讓這種溫暖包裹緊她,但她卻不知這是在哪,是什麼這麼溫暖,溫暖到她的心微微顫抖,溫暖到她有哪麼點……

    想哭……

    女子稍稍睜開了眼,面前還是模糊一片,但隨即,窗外的陽光讓她逐漸有了焦距,讓她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斂著睫毛,睡的很安沉,呼吸均勻而溫熱。他的黑髮被睡亂了,小小的張揚著,甚至還捎上了沁心的臉頰。被子拉的很低,露出他整個**的上身,他的手臂稍稍搭了過來,沁心躺在他懷裡,眼神順著他的手下去。

    他與自己十指交纏,但她卻不知,那只沒有感覺的右手,正被他緊緊的握住。

    即便他已睡沉。

    自己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她怕打擾他,也怕他醒了自己就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注視他了。她想,原來這溫暖是他,他的懷抱讓她置身雲端,他的愛溢滿她的心,讓她感動的想哭。只是,現在,她卻有那麼點心酸,心酸她還能擁有這份溫暖,多久。

    戎沁心稍稍支起身子,湊近男子的耳邊,然後以一個口型,說了三個她一直都沒有說過的話。

    口型無音,卻有情。

    她說:我愛你……

    就在她想再次躺好的時候,她的身子突然被一力量拉下,完完全全的撲進了男子的懷抱。她顯然有些驚愕,抬起眼來,對上了男子一臉認真的俊臉。

    「我聽見了。」

    她眼瞠的更大了,臉倏然就變得緋紅。

    「我醒的比你早。」他瞇起漂亮的黑瞳,嘴邊勾起淺淺的笑,雙手把女子圈的更緊。戎沁心抿著嘴,不置可否的緘默,惹的林作巖不滿的皺了皺眉。他把躺在自己身上的沁心,突的撐了起來,令她驚愕連連。身上的遮掩物眼看就滑了下去,她忙說喊:「我什麼也沒說呀,你放我下來。」

    男子笑意更濃,他捧起她就像捧一個娃娃一般隨意而簡單,而他也非常欣賞這個娃娃此刻羞惱的表情。

    「你怕什麼,該看的我都看過了。」

    戎沁心一聽,臉紅到脖子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林作巖卻不放過她,略有慍色的命令道:「再說一遍,我就放你下來。」

    女子沉默了一刻,臉色舒緩下來,也不敢正眼對視男子,微微弱弱的說了句:「我…愛…」

    怎麼她會覺得這麼難為情,就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說。」

    林作巖斂起笑顏,把戎沁心的身子收了回來,和自己貼合在一起,他捧起她的臉,再次命令到:「看著我說。」

    「我……」

    她羞怯的睨視他俊美無匹的臉,緩緩的把這三個字,說了出來。

    「我愛你。」

    我真的很愛你。

    真正說出的時候,音色變的不再膽怯,反之,她說的鏗鏘有力,充滿感情,讓林作巖徒然一頓。隨即,男子眉眼一舒,笑的真切而乾淨。他靜靜的笑著,凝視著沁心,很久很久,像是要把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止都刻進腦子裡。然後,他開始吻她,從溫柔到霸道,越吻越用力。

    戎沁心覺得不太妙,推了推他,問:「你做什麼?」

    男子只笑不語,依舊我行我素,戎沁心的臉泛起潮紅,呼吸開始急促。然,男子在她意識被擾的模糊的時刻,在耳畔輕問:「你會愛我多久?」

    沁心勾起他的脖子,然後說:「一輩子…我活都久…就愛你多久,絕不食言。」

    絕不食言……

    ※※

    「你出去了嗎?」

    戎沁心仰這小臉,有些不捨的問到。男子在系領帶,偏過一些身來,勾這邪魅的笑容點了點頭。然後他寵溺的揉了揉女子的短髮,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等我回來,很快。」

    「嗯。」

    她乖巧的頷首,一路送他到玄關。林作巖扭開大門,剛想踏出去,又戀戀不捨的回過頭來,叮囑:「乖乖待在家,懂麼?」

    「懂。」

    她笑著作答,明媚而動人,令仍有些擔憂的林作巖感到安慰。他舒了口氣,俊眸輕彎,回應了沁心的笑容。接著他便出了門,一路走下摟去。只是他逐漸消失的背影,卻始終收在了女子徒然變得哀愁的雙眸裡,她嘴邊的笑容還來不及收攏,眼中的憂鬱便再也壓抑不住。

    她的淚,隱忍的滑過臉頰,無聲無息,越過她勾起的嘴角,越過她那抹相送的笑意。

    林作巖出了門,並沒有去富貴門,他徒步走在大街上,左顧右盼。他顯得有些焦躁和茫然,隨後他忽的停了下來,頓了頓,便朝愛多利亞路走了去。剛到達門口的時候,楓霓裳恰巧搖步走了下來。她妝扮的鮮艷奪目,挎了一個金色的小皮包,風姿綽約的出了門。她剛要招手喚來一輛黃包車,眼角卻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驚愕的轉過臉來,林作巖正淡淡的對著她笑。

    「出去?」

    林作巖挑了挑眉,睨見正跑過來的車伕。霓裳先是一頓,伸出去的手都忘了收回來,直到那車伕提醒的說到:「小姐,你是要車嗎?」

    女子才恍然,然後搖了搖頭,打發了那車伕。她轉過身來,正視男子,卻發現他嘴邊始終都噙著溫溫的笑意,讓她十分好奇。但現在明明就不是開心的時候,局勢險峻,富貴門的前途危在旦夕。她都為他著急不已,難道他卻當作無事?楓霓裳蹙起秀眉,欲言又止,但林作巖卻像看出了她要說什麼似的,搶先發話。

    「霓裳,幫我一個忙好嗎?」

    這句話語色充滿感情,不若平時的冰冷疏遠,它聽起來像是一個朋友的問候,一個朋友的請求。而這也是林作巖第一次以請求的口氣和她說話。霓裳顯然是受驚不小,半天都處在怔忡的狀態,發不了話。

    林作巖瞇眼一笑,一手攬過她,然後推了推說:「我要去個地方,和我一起去。」

    霓裳抬眼看他,他笑意卻更深。

    半個多小時後。

    上海灘上最華麗,奢侈的珠寶店,能進來選購的人定是有頭有臉富商巨賈。當然,能佩戴的上這裡首飾的婦人,自然也是寥寥無幾。林作巖一進店內,便有店員一路相隨,那店員西裝革令,躬著身子問道:「公子,是想選購一些什麼?這邊的首飾品種應有盡有,並且都是參有最珍貴的……」

    還未等他說完,林作巖便打斷下來,說:「我要戒指,結婚戒指。」

    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愈紡公寓裡,一女子正以左手在紙上彎彎扭扭的寫了一行簡單的字。她低著頭,字寫的異常艱難,每一筆都在顫抖,每一個字都讓她心碎。

    她寫:對不起,林作巖。

    又是一顆滾燙的淚水垂直滴落,把字跡打的更加模糊。

    女子深深抽泣。

    而此時此刻的林作巖已經手舉著一枚銀白色,璀璨奪目的婚戒,對著燈光,瞇著眼仔細打量。他打量的很仔細,把戒指轉了一個圈,看了一個遍,然後轉過頭對著霓裳一問:「這個可好看?」

    楓霓裳被他孩子般的表情所打動,癡癡然的點了點頭。她本想說很多勸導的話,但此刻,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內心裡痛與開心在同時翻滾,她痛這遭遇,她也開心他的開心。是啊,他現在是如此開心,從未有過的開心,他的笑容掛在嘴邊,一刻也不懈怠。他認真的審視著這個戒指,眸光明亮奪人,她知道,他在幻想著這個戒指的主人,見到它時會不會很開心。

    「霓裳?」

    林作巖打斷了楓霓賞的臆想,女子一楞,緩過神來,悻悻的笑了笑,然後對著他手上的戒指一番認真思量。

    「漂亮是漂亮,但是我覺得沁心會更喜歡這一個。」她指了指玻璃櫃檯裡的令一枚戒指,對著林作巖說到。男子一頓,把收放了下來,戒指便隨意的擱在了一邊,他沿著女子的手指看見了那對鑲嵌著心形鑽石的戒指。

    「小姐可真是有眼光啊,這對戒指是新貨,南非的鑽石,打磨成這個標準的心形,著實廢了不少材料還有人力手工呢,它……」那店員一便把那戒指拿出來,一邊娓娓道來,從它的產地,做工,到打磨師傅的國籍一路說到鑽石的寓意。「每顆鑽石都有它特定的意義,這對鑽戒的寓意便是:沁心之愛。」

    它的寓意是沁心之愛……

    男子驀地抬頭,眸中的不可思議與驚喜可見一斑。那店員顯然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斷斷續續的把後面的解釋說了出來:「因為…是一對…所以,便是兩顆心,沁心兩個字,有兩顆心並且還有沁人身心的意思,表明這愛入心入髓。」

    這愛入心入髓……

    林作巖不再看那店員,他也不說話,便把那對戒指放在手上觀摩。它們真的很漂亮,就像天生一對的靠在一起,親密無間。過了許久,他停止對它們的注視,淡淡的說到:「就是它們,包起來。」

    楓霓裳在一旁也覺得有些巧合和驚異,但這或許就是天意,天作之合才能佩戴的沁心之愛。她默默的站在一旁,睨視著男子的側臉,他眸中的光彩讓她不自覺的笑,卻又不自覺的心疼。打包走去門去,林作巖望了望手上的提袋,又是一笑,皓齒明亮。

    「謝謝你。」他衝著霓裳道謝,那麼自然的語氣。楓霓裳不語,也是以笑作答。男子剛欲轉過身走,女子卻喊住了他。

    「等一等,我忘了我的手袋。」楓霓裳發現自己忘記了皮包,便急急忙忙的回店裡拿。她快步走進門去,走向櫃檯,那店員像是知道她會回來似的,把手袋拿了出來說:「小姐真是粗心。」

    霓裳莞兒一笑道了謝,拿起手袋,剛想走。但她回過身來卻發現那玻璃櫥櫃裡躺著一枚極為素然的戒指。這戒指只是簡單的一圈,全然沒有半點特色。但是它的色澤很是溫婉,動人,更像是一塊飽經人氣打磨的玉。

    而她喜歡它的樸素和純然。

    她停下腳步,對著那店員一問:「這個怎麼賣?」

    就在霓裳詢問這戒指的價格時,門外的男子像是很為急切般的,碎碎走了幾步。他的心已不在這裡,歸心似箭這四個詞最能表達他現在的心情。他不時的望了望天,感覺這同片藍天下,應該也有那名正在等待他歸去的女子。

    她或許也在安靜的看著天,想念自己。

    那些動人的話猶然耳邊,那麼清晰而真實:

    我愛你……

    我會愛你一輩子……

    男子手中提袋突的被一陣風揚起,躺在裡面的沁心之愛,些小的搖晃。

    就是這同一片藍天下,這枚沁心之愛的另一個主人卻獨自孤單的走在上海的大街上。她眸中無光,渾渾噩噩,步履有些不穩的走著。她幾乎一直低著頭,不吭聲,不張望的走著,直到她到達了她的目的地,才抬起頭來。

    巡捕房的的大門敞開,兩個門衛站在兩邊,點煙聊天,嬉皮笑臉。戎沁心徑直走了過去,被那門衛一攔,惡狠狠的罵到:「你這丫頭,沒事別亂闖,知道這是哪麼?」

    戎沁心不看她,卻點了點頭說:「知道。」

    那門衛一頓,以為她是來報案的,便問:「報案?」

    女子搖了搖頭,說:「我來投案。」

    那門衛顯然大吃一驚,這麼一個弱小女子來投案,她犯的是什麼法?於是他便好奇的問道:「投案,你叫什麼名字?」

    這時,那女子才抬起臉來,面色肅然,雙目凜冽,一字一頓的說到:「戎,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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