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文 / 孤雪赤
簡風亦依然是紅色襯衣,黑色的牛仔褲,腳上一雙旅遊鞋。面上的笑意很淡,眼內深邃不明,他的身後有四個人,穿著和門口的人顏色、款式相同的西裝,袖扣依然是「雙頭蛇」的標示,而這些人裡有常隨簡風亦身邊的李力。
花語上到3樓,第一眼就能看到那乍眼的紅色,紅的冰冷,紅的摧殘,彷彿是用人的血一點一滴染透了的。他嘴角的那抹弧度隱隱露著幾分得意,幾分迫切,幾分歡喜。
花語人還未走到,簡風亦已向她伸出了手。刑離緊緊的跟在花語身後,拳頭捏的死緊,嘴角僵硬冰冷,他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如果可以他寧可自己沒有答應花語什麼,也沒有來過這裡。
花語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一寸一寸,一尺一尺,每靠近一些,花語都仔細的聽著。這裡是辦理結婚證的大廳門口,人潮雖然不洶湧,可是人來人往也有些嘈雜。花語卻一臉的沉思,手心裡緊緊的攥著手機,耳朵努力的聽著,似在聽腳下那細碎的鞋跟與地面輕輕的敲擊聲,似在聽胸口那一下一下重重擊打的心跳聲,似在茫然間聽那抹渺茫的希望之聲。
可是終是走到了終點,停在簡風亦面前。她抬頭,就那樣直直的把眼光盯在他的眼內,像一枚針,像一粒冰粒子,像刀鋒上最鋒利的那抹寒芒。
而他只是靜靜的斜睨著,手沒有縮回去,還是在她的面前,那樣安靜的平攤著掌心等待著。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深刻,甚至多了幾分戲謔的味道。
「我妹妹……」花語沒有說完,後面的話嚥下了。她知道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眼眸裡的深邃如暗夜後的黎明漸漸清晰變成清晨的第一抹朝陽,閃著清透的光芒。
僵硬的對峙著,花語的手心裡已捏出了濕意,眼裡那最後的一抹掙扎在絕望的閉眼後消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花語把手放進了簡風亦平攤的手掌裡。「啪」的一聲,心底那最後一枝青嫩炫彩的枝條生生斷裂。
簡風亦沒有移動,也沒有回握手掌裡的手,依舊是平攤著,靜靜的微笑,目光卻是看向花語身後變了臉色的刑離。
「走吧!」這話是花語說的,那塞滿了濃霧迷愁的聲音裡幾乎聽到分崩離析的斷裂之聲。
挑畔的一笑,簡風亦收握了手指,把花語那濕漉漉的冰冷的手掌輕輕的放在唇邊吻了一下,拉著花語舉步向前。
花語的身子卻在此時頓了一下,簡風亦回頭,刑離居然拉住了花語另一隻手的衣袖。花語微微的遲疑,然後手**一甩,抽開了。
「不要讓他進來。」這話居然是對著李力說的。李力一楞,眼光看向簡風亦,見他只是嘴角含笑沒有出聲,亦低頭應了一聲「是!」
簡風亦不再遲疑,拉著花語進了「結婚登記處」的大廳。簡風亦顯然已經早安排好了,沒有排隊直接拉著花語進到一間暗室,兩人坐下,亮光一閃,一張合影已經出來。然後兩人在一張桌子前坐下,立刻有人拿了兩張表格放到兩人的面前。
「桌上有筆!」來人說完離去。
簡風亦只是望著花語微微的笑著,他不催促,自己拿了筆在表格上簽下了名字,然後把筆和本子都推到花語面前,雙手環胸,靜靜的微笑。今日他居然沒有再玩耍習慣的硬幣。
花語拿起桌上的筆,怔怔的瞅著面前結婚證上空白的女方姓名欄。眼前晃過耿於懷無數雙盯著自己看的眼睛,深情的、壓抑的、閃躲的、憤怒的、絕望的、深邃難測的,最後全定在那笑意滿滿,幸福滿滿的,全是期盼的的眸子上。
「你如果那麼不情願和我呆在一個屋子裡,那邊有窗子。」
「我可怕到讓你連命也不要的逃離嗎?」
「要我放手,還是要我拉你上來?」
「我的反應合格了嗎?」
「準備在這裡就要我了嗎?」
「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那麼狂野的接吻方式,有時候細膩一點,害羞一點更能引發強烈的佔有慾。不要動不動就劈開雙腿。」
「我記住了。」
「可是你喜歡我狂野吧。」
「你偶爾的羞澀會讓我更迷戀。」
「寧為玉碎?」
「不要和『蟒幫』正面衝突,簡風亦不是柏塵。」
「學習只是以備不時之需,你不希望自己象女王一樣看那只落水狗匍匐在你的腳邊嗎?不過顯然,學習還不夠,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衝動。」
「衝動不能幫你達到目的!愚蠢只會讓你喪命!」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不要再這樣做,你要我幫忙直接說。」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不要動,就讓我這樣抱你一會。」
「既然說了,為什麼不看著我說。」
「你真的要我去抱另一個女孩嗎?」
「仇恨讓你變成了魔鬼,你哪還有心,你的心都讓狗吃了。」
「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我好像被調戲了?」眼睛還是閉著,嘴唇卻含住了那撫觸的手指。
「笨蛋!發了燒還洗什麼澡?居然還只穿著浴袍在屋子裡晃……」
「你煮什麼?發著燒就要乖一些,我叫傭人煮。」
「還沒有嫁給我,就變成黃臉婆了。那嫁給我以後,是不是要變成醜八怪了?」
「花語,我們會幸福的!」
「『龐氏創業』和龐同德會一起毀滅,下個星期我們回拉斯維加斯。」
……
眼淚終於在眸底徹底的暈開,大滴大滴的跌落在空白的紙面上,紙張表面光潔異常,那滴淚居然沒有迅速的暈開,只是凝成了一滴,墜在了那空白的女方姓名欄上。緩緩的終於被紙面吸收了,淡淡暈開一抹水跡。
筆端顫抖的游移,一筆一筆完成那個被淚水模糊暈開的兩個字∼花語!
那一橫一豎一撇一折,像把刀子終於割斷了耿於懷和自己最後那絲聯繫。心頭刻骨的傷痕裡慢慢溢出大片大片摧殘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