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九章 文 / 孤雪赤
「茉……」一個激靈,耿於懷從淺眠中驚醒。心扉深處那怨懟、悲切的呼喚猶如魔咒在腦中盤旋不散。一抹不祥的預感如霧般繚繞心頭,久不散去。從椅子裡直起身子,心裡的不安在擴大。
∼莫非計劃失敗了!
手掌中的冷汗濕濡,這個計劃佈置了很久。甚至動用了「東靖盟」在警方的內線,會失敗嗎?就算簡風亦有三頭六臂對這次突襲也是鞭長莫及,只要耿茉在「龐宅」,這次地毯式搜索一定可以把她找出來,並且能光明正大的把她帶出來。可是行動已經九個小時,刑離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難道真的失敗了?
黑暗在屋子裡肆意蔓延,除了角落裡的落地燈散發出暈黃而微弱的光芒似有似無的抵抗著黑暗的侵蝕,空氣裡已全是黑暗呼吸的壓抑和窒息。
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杯酒。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已有些發抖。關心則亂!真是一點都不假。以前和幾個死黨一起拿著刀子去砍人的時候也沒有現在的忐忑不安。酒液滑進身體帶著辛辣和燒灼。早知道像他這樣的人追尋光明和幸福只是神話,卻還是被光明和美好誘惑了心底那深埋的微薄希翼。
愛與被愛,對於他來說彷彿都難以成全。
利用柏塵的死,讓警方能正大光明的進「龐宅」寸土寸塵的搜索耿茉是目前為止最安全的一個方法。利用鳩尾對簡風亦的告密趁機讓自己由「明」轉「暗」的假死只為能讓緊盯的敵人暫時放鬆警惕。潛心設下的計謀在一步一步推進,就算刑離在「龐宅」的搜索沒有任何結果,也不妨礙下一步計劃的實行。可是……
耿茉離開他已二十七天,雖然理智知道她不應該有什麼危險,可是她每夜在夢中的掙扎和疼痛卻攪擾著內心。
經歷過無數的生死,沒有一次讓他如此痛苦煎熬。
身後的門無聲的打開,不用回頭,耿於懷也知道站在門口的是刑離。
「失敗了?」耿於懷明知故問,握著酒杯的手還是不自覺的開始收緊。
「……」刑離站在門外,沒有邁進門口的勇氣。他帶著七個兄弟混在警方搜查的隊伍裡仔細的翻找了「龐宅」的每一間屋子,甚至找到了隱秘的地下室,並在地上找到了一隻耿小姐穿過的鞋,可是人卻沒有找著。
「你下去吧。」耿於懷的聲音裡多的是疲憊。
「主上……」刑離喊的猶豫,把手中的紙盒放到門旁,終是沒有勇氣把找到的鞋子直接放到耿於懷的面前。
耿於懷回過頭來,看到盒子,心已不自覺的收緊。
「打開。」
刑離只有硬著頭皮開了盒子,裡面躺著染了血污的一隻白鞋。這只鞋還是耿茉走的時候,耿於懷親手給她穿上的。此刻在這裡出現比那些打擊耿於懷的「禮物」更能刺傷他。
手裡的杯子已被捏碎,迴旋身子,耿於懷沒有勇氣再去猜測那鞋上的血是誰的血。
鳩尾!鳩尾!鳩尾!
耿於懷狠狠閉起眼咬緊了牙關,吞嚥著這帶著劇毒的名字。
我一定要讓你的背叛付出生不如死的代價。
你是怎麼折磨耿茉和我的,我將要百倍讓你償還。
是的!今天這步棋之所以會提前走出,不能不說和鳩尾沒有一點關係。
鳩尾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所以知道耿茉懷了他的孩子,也因此才能肯定耿茉對自己的重要性。而把耿茉當作籌碼出賣給簡風亦。明處讓簡風亦和自己作對,暗處卻用歹毒的方式不斷試探自己的底線。
耿於懷用賽馬的事警告鳩尾,鳩尾就用「珍珠」和「琥珀」來暗示他手裡也有致命的籌碼。而在人前耿於懷只能假裝自己的毫不知情,依舊寵愛迷戀那送來的「襲人」。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中,他已傷痕纍纍,再難維持原有的冷凝淡漠。
當鳩尾親自送了「含露琥珀」到自己的面前,幾近崩潰的偽裝已清楚讓耿於懷明白,自己的忍耐已到了極限。所以他當下已下了送走「襲人」讓自己轉到「暗」處的決心。繼續暴露在陽光下,耿於懷不能確定自己還能撐多久,自己的理智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感情。
時間!
鳩尾就是在利用時間提醒耿茉肚子裡的孩子在一天一天長大,也在提醒再不動手,簡風亦很快也將知道耿茉肚子裡還有條生命的事實。而這個認知也將加大對「東靖盟」對自己的「威脅」。
鳩尾你不惜一切想看到「蟒幫」和「東靖盟」的正面對決,那我就讓你看。玻璃的碎片扎進手掌沒有疼痛,心裡讓人扎進的刀刃卻要盡快拔出。
耿於懷一手導演了自己藏身火海的戲碼,現在又導演了龐同德的「牢獄之災」,下一步棋,耿於懷冷冷抿起了嘴角∼鳩尾你可要仔細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