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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誘色第十章 文 / 孤雪赤

    黑暗中,隱隱全是壓抑的低泣。飢餓在胃裡糾結掙扎。俯倒在船倉隔板上的身體被反鎖的攪扭捆綁。臉頰貼在地板上,重重喘輕輕息。鼻端全是血腥和尿騷味在充斥著。

    腿因彆扭的捆綁得不到伸展,長時間沒有活動而變得有些麻痺僵硬。身體越掙扎,攪扭的繩索越發的用力。曾經使力的想掙脫,直到手腕磨出血痕,才明白一切已是徒勞。

    抬眼望不到天,頭昂起的角度僅僅夠看到一絲明亮從1米多高的甲板縫隙間似有似無的穿透進來。

    「花聆……花蕊……」破碎的聲音使了全身的力氣迸出唇齒,迴盪的哭泣卻是最後的答案。她的妹妹……她的妹妹……力氣隨著飢餓流出了身體,意識只是迷茫在重重的濃霧之中。

    飢餓!

    ∼原來才是世間最可怕的恐怖!

    突然頭上的光亮驟然放大,木板挪動。一個竹籃用繩子從上垂下。

    周圍開始騷動,木板與**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黑暗裡的哭泣變成飢渴的呼喊,人頭攢動紛紛向意外灑入的光明匍匐過去。

    光亮處暴露出的身影捆綁的都如肉蟲一般,只能用肩和臉頰與船板使力向前移動。終於竹籃接觸了船板。靠的最近的一張臉瘋狂的一頭撞向竹籃,想把竹籃撞翻,以便吃到籃子中的食物。可是竹籃與繩子還有些牽拉的聯繫,籃子在撞擊下一擺一蕩,終是沒有被弄翻,繩子的慣性卻帶著籃子硬生生撞在剛才使力的臉頰上。手腳被制,避無可避。鋒利的竹緬立時在臉頰上留下了很大一條血痕。

    痛!

    花語還沒有睜開眼睛,疼痛已在神經邊沿慢慢滲透進意識。不止臉上疼痛,不止頭在糾結,連身上的每一寸都滲透著難忍的燒灼。想抬手,可是四肢沉重無力。眼皮彷彿灌了鉛一般。視線在光明中朦朧伸展。意識從渾渾噩噩中抓住一絲清明,終於掙脫出黑暗和飢餓的噩夢。

    光明!

    純淨的白色!

    濃郁的茉莉花香!

    感覺吃力的一點一點凝聚回殘破的意識。記憶也慢慢翻回停頓的前一章。

    拍賣!衝撞!血霧!

    那麼自己現在是在天堂嗎?

    天堂也有疼痛?

    身下是柔軟的床褥,枕被間有陽光的味道。輕輕扭動肩膀和脖頸,給自己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眼睛這才完全接受睜開的命令。

    這不是天堂!

    這當然不是天堂!

    天堂不會有點滴,天堂不會用這些細小的管子插滿自己的身體。

    可是這也不是醫院,再大的醫院也不會有那麼豪華的房間。

    躺在床上,花語開始仔細打量起自己置身的這間屋子。屋子裡鋪著柚木地板,自己是躺在一張超大的圓床之上。床上的一切都是純粹的白色鏤花緞,床的四周是白色帶蕾絲的墜地長紗環繞著。床的左側有一組橄欖綠帶白色茉莉花花紋的布藝沙發。沙發前的水晶茶几上有一盆半開的白色茉莉花。床的正前方是一個用白色石頭砌成的歐洲式火爐台。爐台上掛著一幅印象派的畫。畫上濃烈的顏色凸顯的是一個背光的「十字架」。這使屋子在清冷的氛圍中多了份激烈。床的右側是大面積的落地窗,落地窗是玻璃的吧!當陽光照在上面,反射的居然是五彩的光芒,灑進屋內的明亮居然在地板上拼湊出茉莉花的圖案。

    看得出來屋子的主人相當喜愛白色,也相當喜愛茉莉花。

    這時候床左側的的門開了,一個三十多歲戴著護士帽的女人走了進來。看到花語已清醒過來,不自覺露出會心的微笑。

    「你終於醒了啊,耿先生要是知道一定很高興。」把手裡的盤子放在茶几上,人走到落地窗前推開了一扇窗子,順手稍微把窗子兩側的白色輕紗窗簾拉緊了一些。

    「身體上有什麼不舒服嗎?」護士樣的女人轉身走到穿邊詢問著。

    搖搖頭,花語沉默的看她把自己手上的點滴摘除。

    護士樣女人把溫度計遞到花語面前,示意她量下體溫。又從口袋裡取出一個記錄本記錄下旁邊儀器下的數字。

    「血壓、心跳都正常啊。」護士一邊記錄一邊對花語說。

    這是哪?花語張口想問。可是口張開了,花語卻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喉嚨裡像塞了無數填充物,壓抑著氣流穿過的縫隙。一股涼意自心底深處升起。

    我怎麼了?花語使力的,用力的。可是依舊沒有言語,喉嚨裡逼出的只是乾澀的、嘶啞的象聲詞。怎麼了?怎麼了?花語驚恐的抓住護士的手,那麼使力,渾身控制不住的開始發抖。身體裡的血液全部在這刻凝結了。心往一個無底的深淵墜去。

    護士也發現了她的異常,彎身用手使力把她發抖的身子按進床鋪裡。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沒事的!我叫醫生!」溫柔的用被子抱住那越來越冷,發抖越來越厲害的身子。護士伸手按下了床頭白色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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