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文 / 阿蘿
我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是一絲不掛的泡在一池綠水裡。心裡一驚,這算是這麼回事,看著一邊有衣服,就想站起來。便聽到一聲女童超高音喊道:「不許動!」我反射性的愣了一愣。回頭還沒看清楚是誰,就被人用力按回去。好不容易從水裡伸出個頭來,就看到那個結束我睡神深崖的悅喜丫頭正睜大著眼睛瞪著我看。我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哪裡得罪了這丫頭。不爽的瞪回去,說道:「有你這麼對待傷員的嗎?」
那丫頭一甩頭,哼了一聲,說道:「就你,好好躺裡面能傷著哪裡,啊,不對。園主已經說過了,你已經死了,知道不?死掉了。哼!」
我被她說的發懵,這丫頭說什麼呢,我這不好好泡水裡面嗎?而且精神還奇好。那玉麒麟也說了我還活著,到她這怎麼就被她哼成個死人了。便問道:「我死了你還能看見,說具體點,怎麼回事?」
「園主說了,以後天妃蕭逝就當是死了,現在嘛。你就算是四丫頭,記得了,是個丫頭!」她翹著個嘴巴,說道。
我嘀咕著:「丫頭就丫頭,做什麼都比做那個蕭逝強。」又覺得那丫頭真是奇怪得很,她那嘴巴就沒休息過,從我見著她撅到現在。再撅高點就可以吊個馬桶了。於是調笑道:「悅喜,我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撅著這麼個嘴。聽說啊!如果來是這麼撅著嘴巴,會長出個兔牙來,嘴巴旁邊的皺紋還會很快就出來的。」
那悅喜一聽,愣了半天看著我,問道:「真會變醜?」
我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笑起來。那悅喜一聽就不樂意了,撇撇嘴道:「你就會騙人。哼!」
我一愣,怎麼又哼上了。估計這個時候是黎明,外面漸漸亮了起來。我才看清楚她紅著個眼睛,想著這丫頭該不是守夜守成這樣的吧。也不知道我昏了多久,不管多久,一定苦了她了。便說道:「你與我說還要泡多久,我自個泡著就好。看你眼睛紅的,去休息吧。」
她又哼哼兩聲,正要說什麼,就聽到外面一個老人的聲音,「悅喜啊,園主說四丫頭在冰晶水蓮葉裡泡的時辰差不多了,和雅蘇一起伺候四丫頭淨身用膳吧,老園主還等著見四丫頭呢。」
語畢,便聽到木門吱呀的一聲打了半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近來,又轉過身把門關上。雅蘇用拿著衣服進來,一見我醒著,便開懷道:「四小姐你可醒過來了,都昏睡上十幾天啦。可把奴婢們給嚇壞了。納蘭郡主也是哭了好幾回,說自個錯了,之前幾次要同你賠罪。結果都讓人給堵了回去。最後老園主讓人和郡主說了,就說逝兒真不在了,讓那小丫頭難過幾天,也好收收她那性子。這可就苦了白少俠了……還有呢,郡主知道那小狐狸不見了也是哭得讓人心疼。」
雅蘇的心情似乎極好,那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個停了,一邊自顧自的說著,一邊往浴池裡灑花瓣。我離開那糖綠水,裹著棉巾跑到浴池邊。把棉巾一扔,一個咕咚就跳下水去。那綠水也不知道裡面含著什麼,粘粘糊糊的。這麼一洗,才舒爽了許多。她說小狐狸不見了,那是玉麒麟吧,他是回去了吧。看了看脖頸上,那鱗玉真的不見了蹤影。忽然想起了我現在應該是在天狼,那他呢,也在這裡。他到底會是誰?於是我邊洗邊問道:「雅蘇,我問你……」
不等我說完,雅蘇又搶過話去,說道:「呀,瞧我著記性,我差點就忘了跟四小姐說了。那個海蘭上月生了個大胖小子呢,把那阿格達給樂的啊。見著那小娃娃可愛,我和海蘭又情同姐妹的。就認了做個乾兒子。等四小姐好利索了。我陪您一起去看看?」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雅蘇,以前院子裡面幾個女子中,就屬她最沉著穩重。今天要是雅利這樣說著話,我到不奇怪。可是她這樣,反而讓我看出端倪。便說道:「雅蘇,你有什麼事情瞞我。」
雅蘇一怔,停下手中的活。低著頭走到我面前,低聲道:「四小姐。」
「說吧。」我理著有些亂的頭髮,說道。
她繞到我身後,幫我撮洗著長髮,說道:「是三小姐的事。」
「蕭水倩?」我確認道。
雅蘇手一頓,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冷漠的稱呼原來的三姐。便繼續道:「嗯,三小姐她出事了。」
我想著那個設計一切來害我,想要置我於死地的蕭水倩、那個間接害死二哥的蕭水倩出了事應該是偶然,也是必然的吧。對於她,如當日所說的那樣,已經姐妹情絕了。
而雅蘇並不知道一切,或許以為我緊張得說不出話,便繼續說道:「當日小姐走後,王爺養了一個月的傷才大好些。不久王上又催王爺納正妃,准許忽延郡主到府上住著。沒多久,便遇見了三小姐。一開始和三小姐交情甚好。可有次小姐回來又走了之後,沒多久,就鬧出她們不合的消息來。忽延郡主好幾次都想把三小姐趕出王府。那會,王爺出征在外,阿格山又護著三小姐,說是郡主還不是王妃,三小姐的事只有等王爺回來說的算。後來王爺回來了,對郡主和三小姐都是不理不見。沒多久又去了中天都城臨安。只留下話說是等他回來在做決定。後來王爺回來後也沒說什麼,只知道王上逼要王爺馬上納忽延郡主為正妃。興許郡主覺得是到了除去三小姐的時候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給她安了個中天細作的身份。壓進了大牢裡面。後來阿格山給她求情了,她反倒說阿格山才是那細作。」
「阿格山?他又是怎麼說的?」記得他是阿格達的弟弟吧,其實他也是個不錯的男兒。如若不是戀上了蕭水倩,那他也是可以如他哥哥一樣,應該是過得很好的。
「怪就怪在阿格山,那小子怕是吃錯了藥了,任是阿格達怎麼問,他都不吭聲。那阿格山平日裡雖然有點悶。我們與他一同長大,對他我們還是瞭解的,怎麼可能是那中天的細作。說什麼我都不信。定是有人給他吃了**藥了。我們幾個在院子裡跪了一個下午,看著他哥哥跟隨王爺那麼多年的面子,才求得杖責八十,留了條性命,給攆出府去。而三小姐卻沒這麼幸運,給忽延郡主打死在牢裡了。四小姐,您可千萬別太難過……」
雅蘇正想繼續安慰下去,我忙打斷道:「我不難過。」
雅蘇幫我拭擦頭髮的手又是一頓。我索性接過棉巾自己擦了起來,吩咐她去給我拿衣裳。我故意看著窗外怒放的梅花,不再看著她。想著:雅蘇啊雅蘇。你越是想瞞著就越是瞞不住啊。從來說話都做事都簡練的你,今天怎麼生出這麼不必要的話來。是怕我問起什麼吧。而我來這裡最會問到的人只有他。他還有什麼要瞞我的。
我整理好衣裝,喝了點粥便隨雅蘇穿過長廊,見梅林中的亭子裡。那白峒老翁正拿著鉗子挑動爐子裡的炭火,偶爾還敲兩下。我心想,這白老頭兒會不會生火的,有這麼敲打的嗎。走進亭子裡,他緊盯著爐子,頭也不會的說道:「這烤著的紅薯就是香,比那蒸出來的香多了。」
我一愣,他這是要急著見我麼,怎麼感覺那裡面幾個烏黑的紅薯的吸引力比我大多了。不管怎麼說,自尊心還是受不住。我不樂意的繞過去,坐到那獸皮撲著的椅子上。
他放下鉗子,拍拉拍手,回頭看著我,鬍子一翹,問道:「曉丫頭,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想著,我要有鬍子,一定給氣得翹上天了。見著一邊有壺熱茶,直接倒了一杯喝下熄火。
他坐下來,看著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是好得差不多了,也不枉費我辛苦培育出的冰晶雪蓮和那只白狐狸了。只是,你這麼對待讓只能重生的恩人,可真是……」他又搖了搖頭。
我還琢磨著怎麼樣才能不回來呢。這會他還給我說這個,我自然沒有什麼好感。我想活的時候,活不成。這會要死了卻被人給拚命的救活。我無奈的撅了撅嘴巴。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這條命還是得謝謝你的。」
他頓了頓,又轉身走到火爐邊上拿起鉗子,敲了敲那幾個紅薯。接過老管家遞過來的盤子,一邊把紅薯夾到盤中,一邊笑道:「可以吃了。四丫頭,你要不要也吃點。算了吧,這些還不夠我自己吃,你還是好好在這裡賞梅。」
我正想問這白老頭葫蘆裡賣什麼藥,他走出亭裡,一個轉彎就不見了人影。我歎了口氣,心道這個老頑童。一轉頭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從梅叢的另一方走了過來。我看著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梅花給襯的,他看起來特別白,以後應該稱他為玉面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