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文 / 阿蘿
我覺得跑累了，夠遠了。才停了下來，看著浩瀚無邊的大海。我看了看一邊跟上來的玉麒麟。沉聲道：「你別再說了！玉麒麟，你到底想說些什麼，你就讓我好好的死了，喝碗孟婆湯忘記這一切重新投胎轉世重新活著不就好了。我為什麼還要知道這些。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啊！我都死了，不管在古代還是在現代，我都死了。你為什麼死都不讓我好過！」
他走了過來，捧起我的臉，很認真的擦了我的淚水。說道：「你就這麼想死了？死魂是沒有眼淚的。你是個生魂，還可以回去。」
「回去做什麼呢？繼續受著折磨的同時也折磨別人？我本就不屬於那個時空。走了也就走了。」我低喃道。忽然我抬起頭來，說道：「你說我是個生魂，那麼我可活著，我可以回來嗎？回現代來。」
「沒有什麼屬於不屬於，你既然去了那個時空生活，就屬於那裡了。世間萬物都有定律，借屍還魂是會產生牴觸的，只能一次。一次後，身體也會不如以前好，所以你到了那個時空後，雖然堅持鍛煉，卻還是畏寒，這就是身子變弱的表現。再一次便魂飛魄散了。」玉麒麟慢慢的解釋道。
「那就讓我投胎去，那樣總可以了吧。」我說道。
「你真的捨得下，你說的，要堅強，要堅持住，要放寬心去包容，你也說可能只要再堅持一會就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說了這麼多，你自己好歹也做給人看看啊。不然你以後說出來有個什麼屁說服力！」玉麒麟想著這丫頭怎麼就怎麼一股腦子不想活了，一氣之下就說了個屁字，在覺得不妥的時候，忽然覺得這麼說出來也真是痛快。忽然又意識到什麼，問道：「你為什麼想回現代來了。」
他這麼一問，我腦中反射性的閃出那個孤獨的身影。又甩了甩頭，說道：「我爸我媽我大哥，還有那對鐵雞不都在這裡嗎？我還要找那隻鐵公雞算帳呢！」
「真的？」他捭正我的頭，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眼神一閃，又轉過去看著大海。點了點頭。
「得了吧你，你忘記我是誰了，我可是四海神獸玉麒麟啊，神仙一個誒！一看你眼睛就知道你想些什麼了，還想瞞我。」他在悻悻的說著風涼話一般。
「我管你神獸、野獸還是禽獸。我都回不來了，現在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還有什麼好問的。」我想著，幹什麼又好好提這個，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應該是如何安排好我的去處吧。
「什麼獸什麼獸，這可不能亂叫，記得了，是神，是神獸！」他不樂意的提醒道，又認真的說道：「你不一定要回現代找，你現在在的那個時空也可以找到他的。」
我一愣，問道：「他們也穿越了？」
他一副你很無知的表情，說道：「人家就沒有前世今生什麼的。」
「那誰是誰？」我趕緊問道。
「什麼誰是誰？」他一臉茫然的回道。
「就是那個時空裡誰是黃天，誰又是林天。難道玄天帝真是林天嗎？那皇甫……」說到這裡，我忽然說不下去，刻意忽略的問道：「還有誰又是鐵母雞小慧？誰是柯斌那鐵公雞？」
「現在誰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我說誰是林天，你還會愛，我說誰是黃天，你還是迴避他，迴避自己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你的心在哪裡，就跟著心走。」玉麒麟回道。
我轉過身，想著是啊，回去後，我理清了身份又如何，不還是亂。如他說的，跟著自己的心走還會好點，可我真的還有勇氣回去？
「我應該叫你逝兒，回去吧，給他們一個機會，就算你不想，那麼給自己一點時間，這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玉麒麟勸道，想著，就算我不勸你也得回去，這裡面自有命宿，改變不了。唯一可行的就是讓眼前的人堅強點，在黑暗裡走了這麼久，也該是見到曙光的時候了。忽然又覺得要是有這麼個丫頭跟著自己，也是不錯的，又說道：「要不這樣，你們這不是興什麼秘書助理的，我就委屈點，讓你過來當我的助理，怎麼樣？」
聽著他這話，我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回頭看著他。
「你別這樣啊，我說真的啊。你回去後，他們要再對你不好，你就跑去修道，練到半個神仙的時候，我幫你一把，一準能成。到時候，你就可以趁我閉眼打哈哈的時候，抓住時機，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嘿嘿嘿。」他說的那叫一個奸詐。感覺到時候我真跑去報怨報仇了，最開心的人應該是他，不是我。
我瞪著他到眼睛都酸疼了，他才從自己的世界跑出來，但那抹奸笑卻還定格在臉上。
我揉了揉眼睛，坐到軟軟的沙灘上，看著夜幕下的大海，是那麼深沉與神秘。說道：「回去？有一段時間我連生死都選擇不了，還指望著能跑路去做個山頂洞人修道成仙？要不你陪我去，真要不好了，你應該還是有能力帶我跑的吧。」
他一愣，也不說行不行。就這麼看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又看著眼前的海，挨著我坐了下來。
這算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行還是不行？我看著他，等了半天。終於聽到他悶聲道：「他們真要強留著你，我也沒辦法。」
我張大個嘴巴看著他，失望，真的是失望啊。不由的說道：「你不是什麼神勇無敵四海神獸之玉麒麟嗎？怎麼連幾個凡人都對付不了，不對付他們也就罷了，帶我走都不行？虧你還整天站直的身子，提醒我你是頭麒麟呢。真叫我失望！」
「哇，你不用這麼說我吧。他們要真是一般的凡人我自然能對付，那問題是……他們……不是……」他聲音漸漸變小，最後不知道是淹沒在海潮聲中，還是被他自己給吃了。
「他們是什麼？你說大聲點。」我好奇的問道，難道也是個什麼神仙不成。
「是¥，*……」他說。
我真是火大了，一把抓著他就搖，逼問道：「到底是什麼，把你給堵成這樣。不會是你爺爺你祖父之類的吧！」
「什麼我爺爺，祖父，你別亂說。」他一把鉗制住我搖晃的手，惱怒道。
我頓了頓，蠕蠕嘴巴，試探的問道：「祖母？母親？」
他一聽，兩眼發黑，暴跳得老高。摧頭頓胸的說道：「怎麼又降級了我！既生瑜，何生亮啊~~」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反常的玉麒麟，他自己又不說，那我只好猜了。想著就算我猜錯了，他也不必這樣。算了，神仙也是要發洩的。他就慢慢發洩，我坐下來繼續看著前面的海。
許久，他終於安靜了下來，又整理了下儀容，坐了回來。只聽他不樂意的說道：「他們是龍啦，兩條人中龍。而我是麒麟，四海神獸以龍為首，麒麟次之。」
「所以你被他們給壓著，才有著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我轉頭好笑的看著這個驕傲的神仙。
他不屑的說道：「麒麟就麒麟，挺好的。你看那兩條龍還不是被你給整得疼的疼，痛的痛。把你弄過去，果然是沒錯的。」
我一聽就怒了，說道：「好你個玉麒麟，你們之間的事幹嘛把我給扯進去。他們疼的疼，痛的痛，那你看看我，我都死啦。死成這樣了！」
「你可別怨我，你也是你的星宿。」他回頭看著我。
我一愣，「什麼星宿？」
他索性躺下去，慢慢的說道：「你也不是個凡種。你原是仁慧菩薩最喜愛的一顆佛珠，名為妍菀，跟著仁慧菩薩萬年後有了靈性，後來仁慧菩薩拜訪觀音大師的時候，那幾個龍王也帶著自己的龍子去了紫竹林。那仁慧菩薩也是一時粗心，就把你給放在蓮花座上。被那林風給吹動著滾了下來。東海的小青龍與那南海的小紫龍見著，就拿去玩了。而你也是白跟著仁慧菩薩那萬年，玩心大起。就和那兩小子周旋著。二龍戲珠，最後打碎了要供奉給王母的蘊露瓶。那裡面的仙露就都灑到你這佛珠身上了，一個轉身，你就有了仙體。那兩小子也是條色龍，見著你現形了就衝上去了。最後差點沒把人家觀音大師的紫竹林給掀了。」
我聽著，怎麼感覺他總是帶著個人感**彩，不太客觀。什麼叫把人家觀音大師的紫竹林給掀了，什麼叫那兩小子也是條色龍！什麼又叫白跟著仁慧菩薩那萬年，不過看樣子應該是闖禍了，便問道：「後來呢？」
「後來，後來露餡了唄。那龍王和仁慧菩薩正要狠狠的處置你們仨，結果還是人家觀音大師明事理，慈悲為懷。說你只是調皮淘氣點，卻看著惹他們疼。又說你有著仁慧菩薩身上的靈氣什麼的，這仙露灑你身上給你仙體便是與你有緣。那兩小子也與你有緣。可偏那時候王母知道了這事，說不能這麼算了。誰讓你用的不是給別人的仙露，是那老，老壽星的。受罰去唄。到人間歷練轉世去。」他說的那叫一個輕鬆，心災樂禍的味道那叫一個濃厚。
我撇了撇嘴巴，說道：「你該不是小時候和那兩條龍打架打輸了，被人給欺負了，這會看著我們不好過，樂開了吧。」
這個時候他陰下了臉，悶哼一聲。說道：「佛珠女，我看那兩小子對你是真的不好，等你們轉完七七四十九世後。就到我那去當值？」
我切了一聲，說道：「那你現在能不能直接去和仁慧菩薩說讓我回去？我就好好考慮你的話。」
他一臉為難。我知道這就是他說的星宿。命定了，改變不了。便問道：「我什麼時候回去，就這麼待著不行嗎？」
「早回也是回，晚回也是回。反正是一定要回去的。你能賴在這裡多久啊。」他說道。
「還說我，那你呢？說什麼有事出遠門了。跑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被整得多慘。你這神仙我真是白認識了。」真是只是個聊天的神仙，以前不想聊的時候，他跟只什麼一樣的一直在耳邊喃喃。真要找個人說話的時候，連個影子都見不著。連做個聊天的神仙也不咋的。
「我不是陪在你身邊嘛，是你自己一直沒注意到而已。」他一臉你很白的表情。
「你，是獨孤鏨？」我想了想，猜道。
「我可不是那色胚！」他一臉不樂意的否定道。
「那麼是君霖？」我繼續問道。
他青著個臉瞪著我。
「夜凌？我二哥？不太可能，那是白風？難道是麗曄，或者是……」我正想著還有誰。他一把搶過話去，說道：「你別給我亂套，連性別都不分了！你可還記得與我說過有條小白龍吃了人家的坐騎後回報那馬的主人的事？」
我啊的一聲，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學人家小白龍，變成月夜了。」
「不是那破馬！我可高級多了！」他暴怒的說道。
「那是什麼？哦，你該不是狐狸小九吧。」我身邊除了月夜外，還有誰，不就那只九尾白狐狸嗎。
「狐狸怎麼了，啊？那也是最有靈性的高級品種九尾靈狐，這世上沒有幾隻。像我這麼稀有的也就只有一隻，懂嗎？」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如同在說一個很光輝的業績一般。
我笑著點頭，最後還是忍不住大聲的笑出來。說道：「怪不得你那麼貪吃，該不是想吃回我以前在你殿裡頭吃的那些吧。怪不得誰都抓你不著的時候你偏被皇甫哲給制著，原來是有著這麼深厚的歷史淵源啊。」
他滿臉鐵青加黑線的看著我，似乎被人知道了最糗的事一般。冷聲道：「你該回去了。」
我的笑聲嘎然而止。面部表情一時反應不過來，直接僵化了。他一把拉起我，眼前一恍，就來到一處淡藍的緩慢流動的氣流牆面前。那氣流偶而閃爍著光亮，偶爾旋轉著向上。
「去吧，佛珠女妍菀。」玉麒麟在後面說道。
我看著前面的氣流牆，知道就算我不回去，那玉麒麟也會一腳把我踹過去。說這麼多也是想讓我有個好的心態去面對罷了。便回頭問道：「那我回去後，你還會陪我身邊不？」
被這麼一問，他心情大好。說道：「算你還有點良心。前世你的死終究和我有關，我那凡體換你性命也是因果輪迴。不過以後自然會有個接班狐狸的。還有。」他走過來，俯過身來，解開我脖頸上的麒麟須，取下鱗玉。說道：「閉上眼睛。」
我又問道：「做什麼？」
他做勢又要拍我眼睛，我趕緊閉上。心裡暗罵這個暴力神仙。不一會，只覺得額頭上暖暖的，而後向四周擴散，最後感覺週身有股暖意包圍，說不出的舒暢。如同重生了一般。我爭開眼睛，驚奇的發現自己週身都發著粉綠的淡光，粉綠外又是一小層粉黃的邊緣光彩。
「有了這鱗玉與麒麟須的守護，你回去後身子一定健健康康。不再那麼怕冷怕摔了。」他解釋道。
「這麼神奇。還有嗎？多給些我不介意的。」我左看又看，最後回頭看著他，說道。
他一愣，冷個臉說道：「你可真是個餵不飽的白眼狼。那慧仁菩薩就不該那麼疼了你。去！回你那邊涼快去。」
我回想了下，這會是該說些感謝的話的，便嘴巴上歪道：「說到底是要感謝你的啦。不過，你說的接班人是誰，你兒子麼？一隻小狐狸？」
他臉色如同一個調色板，我還可以感覺到他後腦勺掉著一大滴汗。他一把從背後揪起我，喝道：「你給我回去！」然後又聽他沉著聲道：「對了，就這麼笑著回去。」
然後，我連啊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他這麼扔到那淡藍的氣流牆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