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北上（二） 文 / 阿蘿
「二位客官這是要上哪裡去？看這位公子英武不凡，可是要到邊境抵禦天狼。」
「為何只問他啊，我就不能去麼？」我不滿的看著那掌櫃的，難道偶就這麼遜。
「你麼？恕在下直言，公子女子氣重了些。那天狼國人甚是兇猛，看你弱弱小小。還是別去枉送性命了罷。」那掌櫃的說得有菜有湯的。
「誰說的，哪一天我能阻止這些戰亂也說不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知道不？可表小看我。是吧？二哥。」我看向二哥，真是豈有此理啊。雖然他說的是有那麼回事，可我面子上過不去。中國人，面子問題可是大問題。
「是了，是了，可別小看了我家四弟了。」二哥喝了口茶，調笑著。真是不夠配合，我一屁股坐下，開吃起來。
「要真是這樣可就好咯，這些年的兵荒馬亂的。可苦了我們這平民百姓了。你瞧瞧這晉城，能走的都走了。晉城也就快是個空城了。」那掌櫃感慨著。看著空落落的大街，一臉皺紋更顯得滄桑。
「前方那李將軍守城多年。也不曾出過什麼事。而這離那邊境也有段路程，我前幾個月經過時還不至於如此，怎麼這裡變化如此之快。」二哥問道。
「也不知怎的？這快半年來，那天狼軍隊入侵頻繁，而且一次比一次迅猛，那李將軍死守要塞，邊關卻還是有些地方失守了。天狼已經入侵，而戰亂之中，盜匪猖獗。中天又變了天了，據說現在那皇上正在招集軍隊昨日出征北上支援。希望快些吧。再晚了些，這晉城也不保了。」
「其他人都走了，那大叔你們怎麼不走呢？」我很好奇，不走尋常路的古人，嘿嘿，一定有什麼故事。
「內人即將臨盆，不敢輕易遠行。等過兩個月，母子平安了再走。」他眼中複雜，欣喜且擔憂著。「那二位客官又為何來著是非戰亂之地。難道真是……？？」
「掌櫃見笑了，我們是來尋人的。」二哥回道。
「哦？最近來尋人的還真是不少。午時也有那麼幾個人也說是尋人，雖說布衣打扮，卻也是一身貴氣。」
「哦，說說看。」二哥來了精神，而我感覺有些不對。
「有幾個青年，也是英氣逼人。那女子已是中年，風姿不減那青年女子，卻更先雍容華貴。但卻似遭遇禍事，都是一臉烏雲。哎！這年頭，家家都有不幸呵。」估計那掌櫃的經歷炎涼多了。感慨還真是不少啊。
「那女子的右額可是有顆紅痣？」二哥問道。
「哦，客官，你認識他們。」
「那就是了，你可知道他們前往何處了。」
「向北走了。估計今天會留宿在北風山的觀音廟裡。你往那裡走應該就可以和他們會合的。」
「多謝掌櫃的了。」二哥抱拳謝過，見我吃完了，就領我上了樓，各自進了房間。我明白掌櫃說的那些人就是皇后和連王他們。二哥眼中的殺氣讓我明白他今天就會動手。我心裡砰砰亂跳。不想讓二哥去，可是真的可以讓他不去麼？或許今天我把他留住了，那以後呢？滅門之仇大如天。沒有手刃仇人他如何甘心。可我害怕，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我坎坎坷坷的敲了二哥的房門。
「二哥，是我。」二哥開了門，我看到桌上的寒光寶劍。「二哥，你真的要去麼？」我有些乞求的看著他。而他卻轉過身不忍看我。
「殺了連王，爹他們也活不過來了。何必呢？」我走到他前面，看著他的眼。從小他、只要看到我這樣的眼神，他總是什麼都答應的。希望這次也管用。
「逝妹，不錯，殺連王是為了爹復仇，你可知道，當我看到爹娘屍骨的時候，當我看到他連冷宮中的大姐和那小侄兒未寒屍骨的時候，我有多恨。而連王為了一己之私，連婦孺小孩都不放過，也不知道殺了多少無辜之人。難道讓那些人枉死了麼？我與太子是至交，而太子之死也與他脫不了干係。難道就要我這樣苟活於世，讓這麼個惡貫滿盈的人逍遙去了？那天理何在，公道何在？」二哥眼中那烈焰燃燒著，似乎就要噴發出來。我明白，我說服不了他的，就如我自己，不也失控的時候說過有殺慕容沖的心麼。
「二哥，我知道我說不動你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你要記得你還要幫我找娘，青草，守護我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知道嗎？」說完我低下頭，手緊揪著袖口，不想讓二哥看到我的恐懼。其實我有些恨自己的無能，若是我的武功好些，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逝妹，二哥知道了。今天你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明天一早，我會來叫你用早膳的。」二哥摟著我，撫著我的頭。
許久，安撫我躺下，輕輕的關上房門，從窗越出後就聽到一陣清晰的馬蹄聲。看著他絕塵消失在黑夜中。我倚著窗，心裡默默祈禱，二哥一定要平安歸來，一定要。
夜風從耳邊呼呼而過，前面就是北風山。那觀音廟本是廢棄之地，裡面果然閃有火光。蕭伯陽起身一點馬背，便向前飛去。輕功甚好的蕭伯陽落在觀音廟外的菩提樹上。注視著裡面的一切，尋找這連王的影子。
仇恨如毒藥一般讓蕭伯陽瘋狂，無數次他想著硬拚著復仇。可一想到逝妹，他恢復了些理智。她在臨安必定是受盡了委屈，只是她一字不提，懂事得讓他心疼。他要保全自己，守護著這個四妹，永遠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夜裡，只能以身影辯人。當他確定了裡面的人的身份後。盯著那對著窗外一言不發的背影，他拔出寒光寶劍，閃電般直刺過去。「連王，拿命來。」
當那人影回首時，是太子！蕭伯陽已經來不及收劍，只能劍峰一轉，滑過他的左臂。外面的人聽到動靜，衝了進來。齊王也持劍相向。
「都住手，是伯陽。」太子對後面的人命道。
「太子，怎麼是你，我還以為是連王。你不是……」蕭伯陽詫異著。
「連王已代我死在臨安的天牢裡了。伯陽，你在就好。」太子天晉坤重重得拍著蕭伯陽的肩膀。他知道蕭伯陽的到來便是多了希望。"伯陽，你一定要助我東山再起。到時候，我們一起坐擁江山。我現在只信你了。"
"伯陽該死，誤傷了殿下。殿下可以責罰伯陽。可殿下要我繼續朝中的陰謀算計，我難以從命。想我爹當年也是助皇上登基，可是結果呢？我本無心權勢，當初入朝也只為家父與舍妹。既然連王已死，伯陽只想好好照顧好家人。恕伯陽無法再助太子一臂之力了。"自得到蕭家滅門的消息，蕭伯陽幾近瘋狂，若不是李將軍相勸，還惦記著家人，他真的會直接衝進皇宮，與他們同歸於盡。當他回到臨安，沒有找到逝妹。夜探皇宮，卻發現大姐抱著那年幼的侄兒，已中毒死在冷宮中。好在他的逝妹還活著，他本無心官場，現在也只想好好守護她。
"伯陽，我明白，你怨我見死不救。可我當時已是自身難保了。就算我不逼你，可你能過得上與世無爭的生活麼？當今的玄顥帝慕容沖，也就是十八年前天煬顥——乾王之子。當年的先斬後奏，你爹也是主事者之一，你以為你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我們本是至交，現在同是落難人"
"我會帶著妹子遠走他鄉，永遠不踏入中天一步。"蕭伯陽望著遠處的山影，轉身對太子天晉坤說道。
"可那玄天帝天煬顥可是說過，到了哪裡都會找到蕭逝，你的逝妹只能死在他手中。"他在說到逝妹兩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他明白蕭逝在蕭伯陽心中的地位。
蕭伯陽一震，以逝妹的武功，是不太可能逃得過慕容沖的追殺。那日追逝妹的人顯然是兩道的。其中必有一個是慕容沖的人，逝妹說過那人只是抓她，卻也護著她。太子連自己的妻兒都無暇東顧，又怎麼會去保護逝妹，看來這幾月來逝妹在慕容沖手中，慕容沖也就是當年的天煬顥，抓了她，不殺她卻護著。還真是奇了。而另外一個呢？會是誰？如此瞭解慕容沖，在臨安，能從慕容沖手中劫人的也只有……蕭伯陽看著眼前與他至交使幾年的太子。
"敢問殿下，那晚劫持我逝妹的人可是你派去的？"
"是皇后，接走蕭逝的就是你！"天晉坤眼中有絲慶幸一閃而逝。人是派去了不少，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派去的人沒有一個生還，皇后還以為行動失敗，卻沒想到那慕容沖並沒有殺他們，沉不住氣問了蕭逝的去向。才知蕭逝已不知所蹤。也就將計就計，才得以脫身。當時就想著這蕭逝居然能要挾得了慕容沖，以後必要找到那女子。必然是對付慕容沖的籌碼。剛還琢磨著要到哪裡去找人，卻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呵呵……天晉坤心裡冷笑著。"伯陽，你們現在何處安身？"
"還不知道，先找到其他人再從長計議。"
"何不同行，也有個照應。""殿下盛情，伯陽心領。不打擾殿下了，先行別過。"他轉身要走。此刻，蕭伯陽可以感覺得到太子已然不是以前那個太子，他要他留下的動機不純。他不想再踏這灘渾水，也不願逝妹再置身於危險之中。"伯陽，你可知道你這一走，你不顧我們多年至交也罷，而你亡命天涯。真忍心讓你的妹妹和你受苦麼？"太子天晉坤攔著蕭伯陽，煞是真誠的說道。
"多謝太子關心。伯陽必會守護好家人。殿下保重。"蕭伯陽雙手抱拳，以示告別。
"伯陽，你……"
"蕭將軍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多留幾日，與太子多敘敘呢？"皇后站到門口，走了進了。"莫不是和那些人一樣，怕沾了我們的晦氣？"
"皇后嚴重了，伯陽不敢！"
"呵呵。我就說蕭將軍不同於朝中那些膽小怕事的百官了，果不其然。「皇后雖然一身布衣，卻不減她的雍容、高貴大方。可這樣的人後面又是怎樣的一個功於算計、陰毒狠辣之人。銷伯陽想著。
「皇后過獎了。伯陽實在是不敢當。」蕭伯陽不想多言，只想找個機會快點離開。
「是我與太子護靈良娣和你侄兒，太子可是悔啊！我也是不忍心。得知蕭四小姐在慕容沖手中可沒少吃苦頭後，便叫那下面幾個沒用的隨從去救蕭四小姐，卻不想那慕容沖居然派身邊的十大暗衛看守。那些人都有去無回了。」皇后不知道那日的情形，只是根據現在的形勢給蕭伯陽另一個說法，留住蕭伯陽和蕭逝，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很有利的。
「原來如此，伯陽在此謝過。」蕭伯陽抱拳致謝。他知道皇后的話已不可全信，那日那黑衣人可是要殺逝妹的。難道還有救人不成就殺了的道理。
「謝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只是那慕容沖如今篡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又能往哪逃，逃哪去。若是他株殺了蕭家，也算是報了仇了。可蕭家偏偏又是那連王所滅，不殺你們，他何以解恨。他本答應哀家饒過我們，可是又在中途派人追殺，若不是我們早有防備，早就下去見先皇了。以他的陰狠又如何會輕易放過我們。伯陽啊，現在我們可是同路之人。為何不同心協力。奪回江山。那時候才能天下共享太平，你才能真正守護好家人。」皇后的一襲話說得旁人不住點頭。
「母后說得有理，伯陽，到時候我們可共同坐擁這大好江山。」太子很是激勵得說道。他明白他母后的聰明才智，尤其是她的說服功夫，連父皇都不得不佩服。
「皇后與殿下美意伯陽先心領了，可否待伯陽回去細想再給回復。」他明白，即使答應了太子，結果也不會好。可現在的形勢是容不得蕭伯陽當面拒絕了。只能出這緩兵之計，先脫身再說。
「若是這樣，那哀家就等將軍回復，那蕭四小姐從臨安到這邊城，一路奔波也累壞了，就讓喜靈同蕭將軍前去，也好照顧將軍和四小姐。」皇后向還要勸解的太子使了個眼色，說道。
「皇后美意，伯陽實在不敢當，我與舍妹從小很是獨立，現在也很安好，怎好勞駕皇后仕女喜靈。還是……」以蕭伯陽的才智，不會不知道皇后的真正用意。
「將軍此言差異，沒有照顧好我良娣與那孩兒，已是愧疚。現在又怎能不好好待你們。」皇后用很是慈祥的眼神看著蕭伯陽。見蕭伯陽還沒答話，她又趁熱打鐵道：「喜靈，你拿好東西就隨將軍去吧。記得要好生照顧將軍兄妹二人。」
蕭伯陽無語。他只想快些回去，他擔心逝妹。這喜靈他一看她走路的樣子就明白她輕功了得，卻沒什麼武功。中途想個法子甩了她吧。不能讓他們找到逝妹。謝過之後，他轉身就走。
「母后，你叫喜靈跟著他，那丫頭跟得住麼？看這消失在黑夜中的蕭伯陽。太子對皇后說道。
「喜靈是跟不住，可司馬風可以。」他看出蕭伯陽對他們的不信任，如果不在明裡安排個喜靈來看著他，有怎麼減輕他的防備之心，甩開喜靈，就更方便暗中已經佈置了司馬風跟蹤了。
「母后高明。」太子看著冷笑的皇后，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思縝密。就算蕭伯陽不能回心轉意來助他奪回江山，但是蕭逝這個小女子的重要性他算是領略到了，比那千軍萬馬可來的有效果多了。絕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