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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4章 文 / 秋夜雨寒

    第164章(3052字)

    雪地裡,叢惜艾安靜的跪著,她,是叢王府的大小姐,她的一舉一動都可能連累到自己的父母,不論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終究是自己的父母,她不可以讓他們為了她失去目前的生活。而且,她還有什麼理由活下去?如果她可以此時就這樣死去,也許就可以一了百了,或許二太子可以念在她這份付出的份上,不去與自己的家人計較。而且,或許這樣去了,來生可以再遇到軒王爺,可以勇敢的去愛自己所愛的人,這樣最好。

    「叢惜艾!——」一個惱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誰讓你這樣跪在地上的,蕊公主,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手?!」

    是司馬溶,叢惜艾心中輕歎一聲,靜靜的想:他什麼時候才可以長大?可以長成一個可以擔負大興王朝責任的君王?軒王爺不在了,難道真的就讓好好的一個大興王朝就這樣葬送在他的手中嗎?

    「司馬溶。」叢意兒輕聲斥責,蕊公主為何這樣為難叢惜艾?難道她真的不怕出了人命?就算她是烏蒙國的公主,好歹叢惜艾也是大興王朝的二太子妃,她這樣做,也不算是很理智的選擇。「如今錯在我們這一邊,理對不在聲高,你小聲些可好?」

    司馬溶惱怒的,但降低了聲音,說:「叢惜艾也太傻,就算是我錯了,她能如何?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烏蒙國的所謂的公主,還真無法無天不成,這兒還是大興王朝的皇宮,豈能由她如此!」

    「你不是也來道歉了嗎?」莫家昆無奈的說,「司馬溶,你真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傢伙!我看司馬逸軒是——」他剛要說什麼,卻突然想起司馬逸軒詐死的事,立刻閉上了嘴,不再說話,而是舉步進了暖玉閣,看看能不能將事情化解些。

    「意兒,明明是蕊公主太過份,她竟然讓她的丫頭帶劍進入喜堂,難道我就不能說她是有預謀行刺的可能嗎?」司馬溶不甘心的問。

    「也有可能。」叢意兒上前扶起叢惜艾,握著叢惜艾的手感覺到冰一樣的冷,她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叢惜艾的身上,叢惜艾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著任何厚的衣服,應該是在暖玉閣裡呆著的時候脫掉了,裡面是溫暖如春的溫度,外面卻是寒可砭骨,雖然有暖陽當頭照。「但是,她們卻沒有付注行動,你卻提前動了手,這,就是我們理虧。惜艾,你覺得如何?」

    叢惜艾輕輕歎口氣,沒有說話,他們何必此時出現,若再遲些功夫,或許她就已經擺脫了所有的煩惱。

    「怎麼,心疼了?」蕊公主的聲音在大家耳旁響起,她看來有些虛弱,但,已經可以下地走動,她看著院中的眾人,冷冷一笑,說,「受傷的不是你們,話說可真是風涼,司馬溶,若此時受傷的是你,你們可會就此罷休?只怕是把我千刀萬剮的心都有。」

    「蕊公主,你何必如何。」莫家昆從裡面跟了出來,想要出言勸阻,「司馬溶是不對,但,念在司馬逸軒的份上,你就放過他吧。」

    「莫家昆。」蕊公主回頭看著莫家昆,生氣了說,「你到底算哪邊的,被刺傷的人是本公主,你卻幫他們說話!他們害死了軒王爺,我怎麼可以放過他們,除非,——」蕊公主頓了一下,看著站在人群中的叢意兒,笑容看來有些莫名的詭異,她靜靜的走近叢惜艾,一步一步,似乎輕輕的,聲音裡卻傳達著一種說不出來的令人不快樂的感覺,「叢意兒,我又見到你了。」

    叢意兒微微一笑,輕聲說:「蕊公主,你好。」

    「我很不好。」蕊公主冷冷的說,臉上卻帶著笑,「有你在,本公主怎麼可能好?你,是不是本公主命中注定的劫數?知道嗎?叢意兒,在烏蒙國,有一個神秘的詛咒,要用一個處子之身,賭上一生一世,才可以完成。這是烏蒙國最神秘的,創建烏蒙國的第一個人其實就是一名女子,她就曾經這樣,賭上了自己的生生世世,而我,就要賭上本公主的一生一世,來與你打賭,來生來世,看軒王爺會愛上誰?可好。」

    「姐姐。」阿萼的聲音插了進來,她的聲音裡有不忍,她的語速是快速的,「你不可以這樣,你今生已經不快樂,難道下一生還要如此嗎?你忘了那個巫師所說的話不成?你會害了大家的。」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瞬間完成的,幾乎是沒有人察覺的,蕊公主突然手一閃,一道銀色的光劃過,一絲紅色的線條優美的劃過,一切,再次安靜下來。

    叢意兒站在離蕊公主半身的距離,靜靜的站在那兒,看著蕊公主,看著那把鋒利的匕首從自己手腕劃過再劃過蕊公主的手腕,她的迅速反應讓她並沒有被匕首刺傷,但是,蕊公主受了傷,而匆忙跑過來的阿萼的手腕卻在阻擋中受了傷。「姐姐!——」

    「阿萼——」蕊公主收回匕首,傷心的看著自己的妹妹,惱怒的說,「你湊什麼熱鬧!你,你,你——」

    「姐姐,何必這樣。」阿萼看著手腕上的傷,苦笑了一下,說,「這樣到好,或許來生我們可以再相遇,反正我愛的不是軒王爺,就算是我們來生再相遇了,你我也不會同愛一個人。」

    叢克輝跑到阿萼跟前,查看她的傷勢,「幸好,幸好,只是劃傷了一層皮。」他長吁了口氣,有些責怪的說,「你呀,管她做什麼,她就是個瘋子。」

    阿萼瞪了叢克輝一眼,嗔怪道:「你說什麼呢,我嫁了你,她就是你的姐姐,見了面還是要尊稱一聲姐姐的,這會到好,她下了這個咒,就肯定不會嫁給你妹夫了。因為這個詛咒是要處子之身來完成的,姐姐,你真的想好了,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就算軒王爺不在了,還是有別的人值得你愛,值得你托付終身的。何必如此?」

    「我想好了。」蕊公主面無表情的說,「雖然軒王爺不在了,但是,一想到他們曾經在一起,我心中就有無數的恨,我恨她,如果沒有她,就算是軒王爺有再多的女人我也不會在意,但是,有她,我就不能平息自己心頭的怒氣。司馬溶,你放心,我不會再嫁你了,從此之後,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用我的生命來賭注!你可以安穩的坐你的二太子,你對我而言,塵土不如。」

    阿萼面帶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姐姐,輕聲對一旁的叢意兒說:「克輝說得不錯,她真是瘋了,好好的花如此多的時間賠上自己今生的幸福去賭來生,看來,創建烏蒙國的第一個女子也是如此神經兮兮的。」

    叢意兒忍不住一笑,但沒有說話。

    莫家昆靜靜的看著蕊公主,眼中有著不忍,又看了看叢意兒,對方面上有著清清淡淡的笑意。他猶豫了再三,還是嚥回了心中的話,他不可以因著自己心頭的不忍而破壞司馬逸軒的所有計劃,此時告訴蕊公主,或許可以暫時讓事情得到緩解,但是,蕊公主依然還會糾纏著司馬逸軒不放。

    叢意兒握著叢惜艾的手,扶著她離開暖玉閣,司馬溶和劉河一起跟著離開,看著他們一行人離開,阿萼這才露出眼中的憂慮,看向自己的姐姐,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姐,這樣,值得嗎?」

    「我恨她,真的恨她。」蕊公主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不看莫家昆,也不看叢克輝,「阿萼,扶我進屋,你以為這好玩嗎?你看著我不過輕鬆出手,可是,卻是賭上了生命的,我不可以再回頭,我只能繼續下去,今生我已經沒有機會,軒王爺已經走了,我活著本就沒有意思,不如這樣更有趣些。」

    阿萼輕輕搖搖頭,扶著蕊公主回到房內,扶她到床上躺下,輕聲說:「你真要如此寂寞下去,你也知道,下了這個詛咒,你就不可以再有愛意,甚至不可以嫁人,只能獨自一人過一輩子。」

    「我知道。」蕊公主並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阿萼再歎了口氣,說:「真不知道當時創建烏蒙國的女子是如何下的詛咒,她是如何完成的,因為她後來嫁人了,才有了如今的烏蒙國,但是,你卻下了最重的詛咒,賭得是自己的一生一世。」

    蕊公主輕輕一笑,滿足的歎息一聲,說:「我很開心。」

    阿萼又搖了搖頭,說:「姐姐,克輝沒有說錯,你,是真的瘋了,若是出現意外狀況,你再愛上別的人,就不能再有機會幸福了,你真的不覺得可惜嗎?」

    蕊公主搖了搖頭,微笑著說:「如此這樣,心裡反而舒坦了許多,這樣很好,我累了,歇息今日,就送我回去吧,我要宮中建一處自己的隱居的房子,從此之後,這世上就不會再有蕊公主,而只有一個傷心居士,阿萼,你覺得這個稱呼如何?」

    阿萼無語,一轉頭,卻看到莫家昆表情複雜的看著蕊公主,似乎欲言又止,憐憫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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