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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文 / 秋夜雨寒

    春風微寒,蘇蓮蓉此時覺得有些寒意不禁,坐在那兒,初時還好,慢慢的,一天沒有吃東西,體力明顯不支,有些恍惚,而且有些莫名的倦意,這一整天,她似乎一直覺得很虛弱,大概和千里迢迢從現代趕來有關吧,她想要強打精神也無用,依著柱子神思恍惚,陷於一種莫名的昏迷中。蘇蓮蓉自己是個醫生,她知道,她此時的昏迷很容易要了她的命,但是,一切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司馬逸軒慢慢喝下杯中的酒,聽叢意兒的鼻息聲,應該是疲倦的很,看她能夠支撐到什麼時候!叢意兒,不過就是叢王府的二小姐,未來的二太子妃,脾氣果然任性刁鑽,難怪司馬溶頭疼。

    「軒王爺,就讓叢意兒在那兒呆著?」蝶潤輕輕一笑,不知為何,心中有些隱約不安,叢意兒,燈燭下,到是個清秀的女子,尤其是毫無懼意的眼神,竟然敢那麼直視著軒王爺,大興王朝,哪個人敢如此直視軒王爺!

    就算有人敢如此直視皇上,也不敢有人有膽量如此直視軒王爺!而叢意兒,竟然敢!而且,坦然無懼,似乎與她是叢王府二小姐的身份並無關係。這個女人,讓她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不愉快的擔心。

    突然,開始下起雨來,不大,細密如線。

    「王爺,下雨了。」蝶潤輕聲說。

    司馬逸軒抬頭望著樓閣外,大興王朝多雨,剛剛還是一天的星星,此時就突然變了天,落下雨來,隱約聽著雨聲入耳,空氣中有了潮濕的味道,感覺真是舒服,他輕輕歎了口氣,卻是一心的寂寞。大興王朝,為何讓他覺得如此的寂寞。

    他是大興王朝的軒王爺,皇上的親弟弟,如果他願意,他或許就是當今的皇上,就算他不是當今的皇上,卻就連當今的皇上對他也不敢造次。他擁有天下夢想的一切,不論是金錢還是女色,他隨時唾手可得。但,他依然覺得寂寞。

    「王爺,叢意兒還在那兒呆著呢。」蝶潤輕聲說,「已經下半夜了,她是個王府的千金小姐,只怕是受不了這種風寒,若是真出了事,也不好向叢王府交待——」

    司馬逸軒冷冷的說:「提她做甚,擾本王喝酒,她自己願意呆在那兒,就隨她自生自滅。若她出事,自有本王擔著。」

    蝶潤立刻住嘴,安靜的陪司馬逸軒喝酒,風雨中,酒香四飄,讓雨變得有些不太真實。

    雨越下越大,風將雨絲吹了進來,蝶潤哆嗦一下,攏了攏披風,有些擔心的看著樓閣外欄杆,偷偷看了看司馬逸軒,司馬逸軒已經喝了許多的酒,但臉上仍然沒有醉意,只有落寞滿臉,手中的酒杯握著,突然,應聲碎成幾片,清脆做響的落在桌上,丁丁噹噹的滾動著。

    「帶她上來。」司馬逸軒落漠的說,「給司馬溶送回去,告訴他,本王突然沒了興致,如果他真的討厭,就退了婚事。」

    蝶潤沒有吭聲,身影一閃已經到了樓閣邊上,彎腰伸手一拉,將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蘇蓮蓉拉了上來,燭光下,蘇蓮蓉的臉色已經蒼白少血色,嘴唇也凍得有些微紫。

    「得熬些薑湯給她喝了。」蝶潤輕聲說,「這樣給送回去,只怕是到不了皇宮,人就不行了。」

    司馬逸軒看著蝶潤扶著蘇蓮蓉過來,伸手一搭蘇蓮蓉的脈,一扶蘇蓮蓉的下巴,取一空酒杯倒了杯酒,送入蘇蓮蓉口中,讓她嚥下,淡淡的說:「送她走,她死不了。」然後轉頭看向樓閣外越來越急的雨,長歎一聲,滿身滿心的落寞不去。

    蝶潤沒有吭聲,起身下樓帶人送昏迷中的『叢意兒』離開。

    司馬溶坐在書房,熏香在鼻畔輕輕飄浮。突然,他放下手中的書,看著窗外,窗外風雨正急,不知為何,今夜突然失眠,怎麼也睡不著,閉上眼睛,就看到一雙眼睛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情緒起起伏伏。那眼睛明亮如寒星,有著他不熟悉的絕然,清如泉深如海。

    叢意兒,他不是不熟悉,叢王爺的小女兒,確切的講,應該是叢王爺弟弟的遺腹子,當年一場意外的變故,叢意兒的父母丟了性命,只有這個小姑娘倖免於難,臨死前被托付給叢王爺夫婦,叢王爺夫婦二人對她到極是疼愛,視若己出,甚至極力為她安排了這門婚事。但是,他並不愛她,不僅不愛,還是極度的討厭。

    但是,今天白天遇到她的時候,她卻那麼不管不顧的說出她不想嫁他了,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但是,為何,此時心中竟然有些惱怒,她不想嫁他了,不是最好的嗎?他不愛她,他喜愛著另外一名女子,如果告訴父王,叢意兒拒絕了這門親事,父王也許會收回成命,他也可以不必再娶這個愚蠢的女子。只是,她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直視著他,告訴他,她不想嫁了?!還僅僅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直視著他,完全不在乎會出現什麼結果,甚至是巴不得他殺了她才好,她是如此迫切的盼望著死亡的來臨,司馬溶真是不明白了,她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勇敢?她不是一直最愛他的嗎?她不是一直希望可以嫁給他的嗎?怎麼會這樣拒絕這門婚事?現在她在醉花樓,還好嗎?

    傳來敲門聲,李山在外面輕聲說:「主子,歇息了嗎?醉花樓的蝶潤姑娘來了。說是軒王爺吩咐她過來的。」

    蝶潤?她此時來這兒做什麼?她是軒王爺的人,雖然是個青樓女子,卻有著其他女子不能有的特權,比如,她可以代替軒王爺到宮裡傳話,軒王爺,也就是他的皇叔,極少時間出現在宮裡,更多的時候,更喜歡遊歷江湖,偶爾有事,也多半是委託手下人來傳信。

    「請她進來。」司馬溶輕聲說。

    蝶潤的微笑在燭光下如此嫵媚動人,能夠被軒王爺收為自己的女人,她自然有著其他女子無法比擬的東西。她的微笑,永遠是如此的嫵媚,永遠的讓人心中癢癢的,卻可望而不可及,因為,她是軒王爺的女人。「時間很晚了,來打擾二太子,真是不好意思。」

    司馬溶淡淡一笑,說:「蝶潤姑娘這個時辰來,定是有不得已的事情要辦,是不是皇叔有什麼事情要你轉告?」

    蝶潤依然微笑著說:「王爺說,他累了,讓蝶潤把叢意兒給二太子您送回來。」

    叢意兒?司馬溶愣了一下,看著蝶潤,「她現在在哪?」

    「就在外面的轎內,她淋了雨。」蝶潤面上依然帶著迷人的微笑,輕輕柔柔的聲音說,「叢意兒真是被叢王府的人給寵壞了,竟然和王爺較上勁了,您得好好管教管教,若是再有上下次,不知王爺是否還可以原諒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和皇叔發生衝突了嗎?」司馬溶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問,他不是知道,以前叢意兒見到軒王爺,就好像老鼠見貓,嚇得不得了,今天竟然和軒王爺較上勁了?這怎麼聽怎麼奇怪。

    「也算不上什麼衝突。」蝶潤猶豫了一下,想著發生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的事情,好像只是叢意兒要尋短見,卻被樓閣外的平台救了,她覺得有趣,就笑了一聲,王爺惱她竟然敢戲弄於她,所以處罰她,讓她在平台上淋雨直到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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