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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冬獵(一) 文 / 冰心明月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一……」我無聊的趴在桌上數瓜子,歎了無數聲氣之後,魑終於不耐煩的問我。

    「小諾,你從吃完中飯歎到現在,你到底在歎什麼氣啊?」

    「好悶哪!哪也不能去,什麼都不能做,天哪!我快悶死了!誰來救我脫離苦海啊?」

    「皇嫂皇嫂!」藍水月驚叫著衝了進來,看也不看魑一眼,一把抓了我的手:「快!快!快!」

    「幹嘛啊?起火了?」

    「不是啊,今天在皇林舉行冬獵,你趕快換衣服,我們一起去。」

    換衣服?我這才發現她一身黑色勁裝,特別的英姿颯爽。

    「冬獵?是不是那種一大群人騎著馬追著野獸圍獵啊?」

    「對啊!」

    「那……是不是很多可以看到很多帥哥?」

    「可以這麼說,因為今天凡在京城的王公貴族都會參加冬獵,連榮王爺也要參加呢,你這丫頭還不拿衣服來給你主子換上。」

    「我?」魑指著自己。

    「不是你還有誰?怎麼當丫頭的呢?笨死了!」

    魑看了看房間裡,的確只有他一個宮女。

    「是,公主!」魑依言拿出一套白色勁裝就給我換。

    「榮王爺?他是誰啊?」我伸直手臂,任魑給我穿衣。

    「他是我的二皇兄,叫藍御天,和我,和皇兄是一母所生,我對他比對皇兄還親厚,可能是皇兄當了皇帝之後,對任何人都冷酷了吧。」

    「他長得帥嗎?」

    「和皇兄相貌差不多,不過比皇兄更親和一些,」看到我兩眼放光,月公主潑了我一頭冷水,「二皇兄已經有王妃了,兩口子相敬如賓,兒子都六歲了,你別插一腳進去。」

    「別把我講得跟個小三似的,我告訴你,我很有原則的,絕不破壞人家的家庭,我勾引的都是些未婚男子。這個榮王爺有幾個王妃啊?」

    「一個……」

    「想不到還蠻專情的嘛。」

    「一個王妃,三個側妃,四個侍妾,正式的就這麼多了。」

    「不正式的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

    「我暈!男人啊男人!真是薄情寡幸!」

    「我不薄情寡幸啊!」魑忽然開口。

    水月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男人!」

    「柔兒,我看你這個宮女不僅笨笨的,腦子恐怕有毛病,讓皇兄給你換了吧!」

    「好啊好啊!」魑狠狠的掃我一眼,我趕緊乾笑兩聲:「這個小紅的確毛病多,不過她很會化妝,所以我就留著她了。」

    「皇宮裡又不是只有她一個會化妝,還是……」

    「算了算了!我對那皇帝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這點小事我才不想麻煩他呢。」

    我對著鏡子滿意的轉了兩圈,這一身白色勁裝穿上身,本來纖弱的我不由得多了幾分英氣,和水月站一起,整個一黑白雙俠。

    「對了,水月,你說前方戰事那麼緊張,皇上為什麼這個時候舉行冬獵呢?」

    「還不是為了你!」

    「我?」

    「對啊,皇兄說最近發生太多事,讓你很不開心,所以提前舉行冬獵,熱鬧熱鬧,走了,快開始了!」水月見我打扮妥當,忙急急拉了我往外走:「對了皇嫂,你到底怎麼說服皇兄放棄立你為後這個念頭的?」

    「他沒放棄!」

    「啊?」

    「只是我說要當皇后,就要當全天下的皇后,而不僅僅是水藍國的皇后,若他真的愛我,就給我全天下,他答應了。」我想他也只是一時頭腦發熱而已,他怎麼會立一顆棋子為後呢?他應該是狠狠的糟蹋我,盡情的羞辱我,讓風心痛難過頹喪,失去鬥志,他就可以把他一舉殲滅。

    「柔兒,你……你真想當全天下的皇后啊?」

    「那只是權宜之計,就我看來,水藍國想征服天下,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我懷疑藍傲天根本不可能掃平風雲和烈焰,先拖著吧!」

    「那倒未必,我看他的主意就快打到我頭上來了。」

    「什麼主意?」

    「沒什麼,但願是我多想了。」水月**甩了甩頭,似乎想把不安的想法通通甩掉,「我們走吧!皇兄還在等著我們呢!」

    水月拉了我急急往宮外的皇林走去,魑,碧玉,小德子,小翠,小青,小石子他們一大堆人緊跟在後面,過了這些天,小翠敷了好不容易從魑那借來的冰脂膏,屁股上的傷也好了。

    還沒走到皇林就聽到鑼鼓喧天,剛走入皇林,就看到彩旗飄飄,年輕的貴族公子們背著弓箭騎在馬上,個個摩拳擦掌神情激動,太后,皇帝的妃嬪和王爺親王的正妃們都高坐在看台上觀望著,侍衛們如鐵塔一般守在四周。

    我剛踏入皇林,一匹黑馬便朝我直衝過來。

    「啊!!!」

    「柔兒,小心!」水月的驚呼剛響起,魑剛想出手救人,一個玄青色身影飛快掠過眾人,穩穩的掠上黑馬,抓住韁繩。

    「郁~~~」馬抗議的揚起四蹄,仰天長嘶,拚命的甩動身體,想把馬上的男子甩下身來,終究沒有成功,只得乖乖安靜下來。

    「恭喜皇弟將這烈馬馴服!柔兒,快謝過榮王救命之恩。」皇帝大踏步迎了過來,將我攬入懷中。

    我定了定神,很不屑的瞪著馬上的英俊男子,不愧是兄弟,不僅相貌長得像,連那股子霸道狂傲也一模一樣,真不知水月為何說這個榮王親和,他哪裡親和了?

    「謝他?有沒有搞錯?明明是他沒管好自己的馬驚嚇了我,應該是他向我道歉!我還沒問他追討精神損失費,**損失費,誤工費,曠課費,日後心理咨詢費……」

    不過是一粗鄙女子耳!榮王鄙夷的瞥了一眼馬下張牙舞爪的女子,很不幸,他眼裡的鄙夷被我看到了。

    「榮王是吧?我問你,人分幾種?」

    「人自然分三六九等。」

    「錯!人只有兩種人,就是男人和女人,當然如果算上太監的話,就有三種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們除了身體構造有小小的不同之外,其他方面根本不能分出孰優孰劣,」

    「你不能因為你是王爺,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其實褪去王爺的光環,你也就一普通男人,沒什麼資格看不起人,你也不能因為自己是王爺,就罔顧事實,甚至歪曲事實,顛倒黑白,明明是你的馬朝我衝了過來,我一點過錯也沒有,你憑反過來要我向你道謝呢?」

    「本王……」

    「別在我面前用什麼本王之類的,說我,我也沒自稱本宮,我想你心裡也許在想我是仗著皇上的寵愛才這麼囂張,錯!即便我只是一街頭乞討的乞丐,我也是有理的,你不能用你的權勢來壓我!你也壓不了我!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娘娘,喝口茶再說!」我接過魑遞來的茶一飲而盡,「謝謝!」

    謝謝?一個對宮女說謝謝的娘娘?有趣!榮王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我……」

    「說不出了嗎?」榮王看著那小女人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開口打趣。

    我瞪了他一眼,扭臉問魑:「小紅,我剛才講到哪了?」

    「回娘娘,娘娘剛才講到」魑昂首挺胸,學著我大氣凜然的樣子,擺著個蘭花指,朗聲說道:「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謝了!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做人一定要厚道,一定要講道理,如果人人都不講道理,那這社會會變成什麼樣?一定是一個野蠻粗俗,到處爭吵打鬥的世界,世界多麼美好,我們要把它建設得更美好更溫馨更和諧更文明,而不是破壞它糟蹋它……」

    「柔兒……」

    「幹嘛,我還沒講完呢?我們要……」

    「柔兒,要開始了,柔兒到觀台上觀看如何?看朕大展身手!」

    「好吧!」我剛走出兩步,回頭沖榮王說道:「看你誠心認錯的份上……」

    本王什麼時候認錯了?

    「我就給你打個折,精神損失費,**損失費,誤工費,曠課費,林林總總加起來,賠個一兩千兩就行了。」

    一兩千兩?還可以接受!

    「我說的是黃金哦!」

    榮王一聽,差點從馬上摔下來,看向那遠去的纖弱身影,眼底的玩味越來越濃。

    「柔丫頭來了?來,來哀家身邊坐!這幾日怎麼不去慈寧宮給哀家講故事了?上次那個梁山伯與什麼台的柔丫頭還沒講完呢。」

    「是梁山伯與祝英台,太后!」我在太后身邊坐下。

    「對對,就是梁山伯與祝英台,今兒咱娘倆看這些王公貴族們狩獵,明兒柔丫頭給哀家把那故事講完,可好?」

    「好啊!」

    「柔兒,入冬了,多穿些衣裳才是,」皇帝接過魑手裡的狐裘蓋在我身上。

    摸著這又軟又滑的狐裘,我又想到去年冬天風送我的紫狐裘,又想到小紫,想完小紫又想風,心裡更難受,胸口不由得又痛起來。

    「好了!你去吧!」我忍著心痛,強笑著對皇帝說。

    「那朕去了!」皇帝輕輕摸了摸我的臉,大踏步離開。

    「出發!」皇帝手執金弓高坐馬上,聲音低沉有力,意氣風發,一身狂傲與霸氣無人匹敵。

    榮王騎著那匹黑馬,位於皇帝左邊,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

    水月一身黑色勁裝,騎著一匹汗血寶馬位於皇帝右邊,眉眼間全是英氣,頗有花木蘭的英姿。

    「皇兄,今日皇弟絕不讓你!定要奪得魁首拿到獎賞!」

    「二皇兄此話說得未免過早,今日皇妹定要好好領教兩位皇兄的箭術!」

    「皇弟皇妹儘管放馬過來,朕隨時奉陪!駕!」

    戰鼓響起,數十匹高頭大馬同時奔出,頓時揚起滿地煙塵,噠噠的馬蹄聲踏得大地都在震動。

    場面一定很壯觀,可惜我沒有心思看,我摀住心口忍住鑽心的心痛,臉色煞白,額上汗珠如豆,太后及妃嬪們聚精會神的觀看著水藍國的兒郎們的馬上英姿,沒有人注意我。

    魑第一時間發現我的不妥,忙拿出一顆藥丸塞到我口裡,又將手掌置於背上,暗暗為我輸送真氣,頓時,一股暖流流過胸口,心痛也漸漸緩和。

    魑扶著我靠在榻上,給我蓋緊狐裘,手指輕輕扣住我的脈,臉色很沉。

    「怎麼了?魑,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別瞎說!」魑嫵媚一笑,「你這是心病,沒什麼大不了的,找到你的心藥就行了。」

    「可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

    「哼!每次你一心痛肯定就是想楚風揚了,我臉色能好嗎?我哪裡輸給他了?你只想他不想我!」魑癟著嘴宣洩不滿。

    「哪裡啊?現在你每天在我身邊亂轉我當然不想啦!你走的那些天,我不知多想你,白天也想,晚上也想,沒一刻不想的。」

    「瞎說!」魑的絲巾輕輕拍在我臉上,嫵媚一笑,媚眼如絲,風情萬種,傾國傾城,可……眉心的紅痣卻黯然無光。

    魑,我不是傻瓜啊!最近心痛發作越來越頻繁,也一次比一次痛,身子也越來越虛弱無力,我感覺自己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

    「娘娘,這是王爺剛讓人從南郡運來的甜桔,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還新鮮著呢,娘娘嘗嘗?」

    「柔丫頭,這是榮王的正妃柳妃。」

    我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果然身如弱柳扶風,嬌如美玉明月,溫婉動人,吐氣如蘭,氣質高貴,裊娜多姿,這樣的女子,不被人疼在手心裡,那是沒天理。

    「姐姐好!」我微微一笑。

    所有人都驚詫的看著我。

    「怎麼了?」

    「柔丫頭有所不知,你叫她姐姐那就代表你要嫁給榮王為妾,柔兒你可是皇兒的柔妃啊!」

    「哪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規矩?我見她比我長幾歲,叫她一聲姐姐也沒什麼,難不成就因為這一聲姐姐就要我嫁給榮王了?我才不幹呢!他和皇帝老婆一樣多!嫁他跟嫁皇帝有什麼兩樣?」

    眾位王爺親王的妃嬪驚異的看著這位民間王妃,哪有女子這麼大刺刺的評論王爺和皇帝,還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口嫁閉口嫁,太后和麗妃們倒見怪不怪,一笑置之。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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