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夜半心痛 文 / 冰心明月
雷聲轟隆隆劃過寂寥的天空，閃電照亮了房裡的女子。
「魅，不要！」我在睡夢中驚醒，窗外雷聲大作，閃電如虹，照得一切景物分外淒厲，我害怕的往身旁縮了縮，卻發現身邊已人去枕空。
「魅？魅，你在哪？」我摸著身邊已經冰冷的床鋪，害怕的大聲問著。
「魅，你在哪？你快出來，別嚇我，我好害怕！」我害怕的縮在被子裡，一道閃電劃過，雷聲大作，我害怕的捂著耳朵，大叫，「魅，你在哪裡，你快出來，我好害怕，我害怕！」
「魅，你到底在哪裡啊？快出來。」雷聲又響起，猶如千軍萬馬襲來，房間裡的一切在閃電的映照下分外淒厲，分外詭異，讓人心生恐懼。
我害怕的縮在角落裡，捂著耳朵，可那恐怖的聲音還是如同鬼魅一樣不肯放過我，房間裡的一切猶如地獄的佈置。
我害怕的大叫：「魅，魅，你在哪裡？你在哪裡？我好害怕，好害怕！」
「魅，你說過要守護我的，你說過半刻也不離開的，你在哪裡？你怎麼能扔下我不管？你怎麼能讓我一個人這麼害怕？魅——」
又一道閃電閃過，激烈的雷聲再度響起。
「啊——啊——」我歇斯底里的大叫著，害怕到了極致。
「啊——啊——」心口好痛好痛，像被人用刀狠狠割去了心臟，心痛到無法呼吸，心痛到不想再生存下去。
「小妹，小妹，你怎麼了？」房間裡一片光亮，大哥和靈兒帶著叮叮噹噹衝了進來，點亮了燭火。
「小姐，你怎麼了？」
大哥看到心愛的妹妹披頭散髮的縮在床上，心痛的撲過去，緊緊把她嬌小的身子抱在懷裡，聲音顫抖不已，「小妹，小妹，你怎麼了？不要嚇大哥，不要嚇大哥。」
「好痛，好痛，心好痛！」我緊緊捂著疼痛的胸口，仰起蒼白的小臉，淚流滿面，「魅呢？我的心好痛，好痛！」
「少爺，一定是小姐的心痛症發作了。」當當機靈，一下就想到了，「劉太醫以前就講過，小姐重傷不死，雖然得已活命，但身子骨已經差了，每受到重大刺激就會引發心痛病。」
「那還不快去請劉太醫，」蘇飄影焦急的大吼，眼見心愛的小妹痛得不成人形，雙眼急得通紅。
「劉太醫留了藥在府裡。」
「對了，他留了藥的，留了藥的，我怎麼就沒想起來，」蘇飄影大叫起來，「那還不快去煎藥，小姐有什麼事，我拿你們是問！」
「相公，你先別著急，柔兒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靈兒溫柔的安慰著焦急的丈夫，吩咐下人，「當當，你馬上去煎藥！管家你和叮叮馬上去請劉府請劉太醫過來！秀紅，你留在這裡照顧小姐。」
「是，少夫人！」下人紛紛領命離開。
「大哥，魅呢？魅呢？」我看不到魅，心裡好慌好痛好難過，難過到……想死，「魅呢？他在哪裡？」
「大哥不知道，大哥不知道，」蘇飄影緊緊抱著小妹虛弱無力的身子，心疼得不行。
「我和你大哥一聽到下人說你房裡有異響，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沒有看到魅，不知道他在哪裡。」靈兒代替丈夫回答，自從嫁為人婦，靈兒穩重了許多，「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其他事情讓大哥大嫂去操心。」
「我要魅，我要見他，他在哪裡，他在哪裡啊？大哥你幫我找他來，」心痛一波一波的襲來，我痛苦的捂著胸口，臉色蒼白，額上冷汗直流，「看不到他，我心裡好痛好痛，好難過，大哥你幫我找他來。」
「好好，大哥幫你找他，大哥幫你找他。」蘇飄影又心疼又心急，大聲吩咐，「翻遍府裡也要給我把魅公子找來，找不到誰也別來見我，另外，派人去請桀王來。」
「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靈兒輕柔的擦去她額上的汗珠，軟語安慰。
「他說過要永遠守護我的，半刻也不會離開，」我捂著疼痛不已的胸口，淚流滿面，「他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的，他不會無緣無故離開我的，他一定是出事了，他那麼多仇家，一定是仇人找上門來了，一定是……」
「柔兒，別擔心，魅公子武功那麼高強，連你大哥和王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其他人更休想靠近他，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靈兒輕聲安慰著焦躁不安的我。
「對啊對啊，再說了，宰相府守衛森嚴，怎麼會有人進來行刺，我們都不知的道理，柔兒，別擔心，身子要緊。」大哥也安慰著我。
我知道他們說的都有道理，魅的武功那麼好，怎麼會有人殺得了他，一定是我多慮了，一定是的，可為什麼一想到他，我的心那麼痛，像被人生生的用刀挖出心臟那麼痛，為什麼？為什麼？心裡為什麼這麼痛？像是魅被人……好痛好痛！
「他一定是出府辦事去了，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柔兒，別這麼擔心，他不會有事的，說不定過會就回來了，說不定明天你一醒來就看到他了。」靈兒語氣溫柔得像慈母。
「對，他一定是有事出去了，他答應過我的，要永遠守護我，他一定不會不說一聲就扔下我一個人的，對，他一定是有事去了，他會回來的，會的，一定會的。」我喃喃說著，眼神渙散，在心裡默默念叨著，魅怎麼會離開我呢？他一定有事去忙了。
我安慰著自己，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可心還是那麼痛，痛得我冷汗直流，痛得我淚流滿面。
「小妹，別擔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先保重身子要緊，其他的事情大哥來幫你辦妥。」蘇飄影小心翼翼的扶著我躺下。
「對啊，你大哥那麼能幹，什麼事情能難倒他呢？」靈兒也笑著說，看向丈夫的眼神充滿柔情蜜意。
「大哥好幸福哦，娶到靈兒那麼好的妻子，人美又能幹，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我笑著打趣著大哥，雖然心口依然痛如刀割，可我還是擠出笑容，我不想讓家人擔心。
「是啊是啊，能娶到靈兒是大哥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大哥略帶羞澀的低下頭，靠，都有老婆的人了，還臉紅？
「瞧你這丫頭，都病成這樣了，還貧嘴！」靈兒羞紅了臉。
「不是吧？靈兒臉紅了啊？想當初你大嚷著要嫁給我大哥都沒見你臉紅，怎麼現在就臉紅了？我是不是看錯了啊？」我忍著心痛，打趣著靈兒。
「啊？」大哥瞪大眼，想必不知道自己妻子這麼勁爆吧。
「死柔兒，都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還說！」靈兒害羞的輕輕推了推我，臉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原來小妹說的是真的啊。」大哥驚異的看著自己滿臉通紅的妻子。
我看著這一對恩愛的夫妻，忽然起了壞心，「靈兒，你不知道啊，大哥當初還不想娶你呢，是我勸說爹娘說靈兒你多好多好，爹爹才去提親的，大哥當時不知有多反對，一個勁的說不娶……」
靈兒的臉色變得鐵青，凶神惡煞的瞪著大哥，大哥也凶神惡煞的瞪著我，我可憐兮兮的縮進被子裡，一臉委屈，「大哥，你別罵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把你被逼娶靈兒的事情說出來，雖然你本來就不想娶大嫂……」
「你還說！」大哥惡狠狠的瞪著我，語氣雖然凶了點點，但還是沒什麼殺傷力，就像我凶我家那只貪吃的小狗一樣，想到那只毛茸茸的小狗，不知它現在怎麼樣了，我不在它身邊，它有沒有變瘦，有沒有想我，那只沒良心的衰狗，一定有了骨頭忘了我。
我裝作害怕的縮進被窩裡，眨巴著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靈兒，就像想說出真相又被拿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樣。
「小姐，來喝藥了！」恰在此時，當當端著藥走進來，打斷了靈兒的怒視。
捏著鼻子喝完藥，心痛有些緩解，「大哥大嫂，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已經沒事了，心口也沒那麼痛了。」
「真的沒事了？」大哥不放心的問。
「真的沒事了，你守在這裡也沒用的撒，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本想說回去想辦法哄好老婆的。
「柔兒臉色好多了，看樣子是沒事了。」靈兒臉色鐵青的瞪著大哥。
我當然沒事啦，大哥有事！嘿嘿！我覺得我好有做壞人的潛質哦！哦也！
「叮叮噹噹，好好伺候小姐！相公，我們回去好好……休息！」算賬吧！
「是，少夫人。」
「可是……」大哥還想說什麼，靈兒一個瞪眼他就乖乖的閉了嘴，看來又少了一個大丈夫，多了一個妻管嚴，哦也！為了女權運動，我不惜大義滅親！把我大哥這位極品美男子送到母老虎的爪下，真是太高尚了！我在心裡無比崇拜我自己！
大哥！保重了！我無比同情的看著無奈跟在靈兒腳後跟離去的大哥。
大哥，我對不起你！如果你不幸在靈兒的暴力下光榮犧牲，明年清明我一定會為你多燒紙錢的！
「柔兒，你的眉頭糾結在一起，嘴角抿得緊緊的，難道，在夢裡也不開心嗎？」一雙纖長白淨的手溫柔的撫摸著那光潔的眉頭。
「柔兒，我該怎麼待你，該怎麼疼你，該怎麼愛你，負了你，我該怎麼做才能彌補？想你念你，卻又不敢見你，盼你望你，卻又無顏相約，柔兒，我該怎麼辦才好？」星眸閃著憂傷的光芒，俊美絕倫的臉上是愁是憂。
纖長的手指溫柔的撫過那額前的青絲，眼裡心裡全是愛憐疼惜，「柔兒，我還可以說你是我的柔兒你是我一個人的柔兒嗎？我怎麼能負你？我怎麼會有心負你？可終究還是負了你，柔兒，我還有資格喚你抱你愛你疼你護你嗎？」
「你這麼不開心，夢裡都皺著眉頭，撅著小嘴，是我讓你不開心嗎？是我傷了你的心嗎？我不是故意冷落你，不是故意推開你，我是不敢面對你，無顏面對你，不知該怎麼面對你，傷了你，我的心更痛，愛你疼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傷你？」
癡戀的看著睡夢裡的女子，星眸裡全是深情，溫暖的手掌溫柔的撫摸著那猶如花朵般美麗嬌嫩的臉龐。
「你依然那麼美好，我卻如此不堪，我怎麼能……？」俊美的臉上滿是痛苦。
「冷——」夢裡的女子低聲囈語，眉頭皺著，嬌小的身子使勁往被子裡躲。
「傻瓜……」憐愛的喚了一聲，除去外袍，躺進被窩裡，伸出雙臂抱緊她嬌軟冰冷的身子，用他的體溫為她驅除冬日的寒冷，性感的薄唇輕柔的吻了吻她光潔雪白的額頭。
我在冰天雪地裡歷盡千辛萬苦，都快凍成冰棍了，終於找到一個無比溫暖的火爐，想也不想就拚命靠了過去。
那叫一個暖和啊！那叫一個舒服啊！那叫一個滿足啊！我幸福得在夢裡笑開了花。
「小妖精，連夢裡的笑都這麼美這麼迷人這麼誘惑！」俊美絕倫的臉上露出顛倒眾生的笑容，愛憐的吻了吻她的唇，她的甜美芳香如此醉人，讓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想要深吻她的衝動。
「雖然負了你，配不上你的美好，可還是捨不得放開你，想把你就這樣一輩子鎖在我懷裡，給你你想要的一切，甚至……天下！當然，我的小妖精，這麼懶，怎麼會有心思打理這國家事務呢，這天下，要了多麻煩。」纖長的手指輕柔的劃過她像綢緞般光滑細緻的肌膚。
她的小腦袋像貪求憐愛的小貓一樣埋進了他溫暖的懷裡。
夜色漸漸淡去，黎明正在到來。
人言可畏，他雖無所謂，可也不想別人的言語傷了她，毀她的清譽，雖然……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輕輕抽出手臂，優雅的起身，她卻緊緊抓住他的手，在夢裡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