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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前方?幸福? 文 / 仙兒(瑾萱兒)

    「好姑娘那麼多,能入眼又入心的卻太少。」

    雲舒停下,她望著莫言憂鬱且深情的雙眸,誠摯道:「莫言,今生我欠你太多,已無法去還。背負著沉沉的人情債,無法償還,是一件痛苦,甚至可以說是折磨人的事情。不管這人情債是你有意還是無意欠下,終究是你欠的債。如果你有辦法償還,就要努力去做。這樣,你的心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輕鬆。我說這些,你可以以為我是在怪你,怪你為什麼將所有情感放在我身上,為什麼對我那麼好,為什麼讓我欠你那麼一筆人情債!而我,卻無論如何還不清,也還不起。」

    「舒兒,我……」莫言眼中有明顯的疼惜與急切,他想去解釋,可是雲舒將他打斷。

    「你不要說,你聽我說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這一切都是你自願的,是你心甘情願的,是不需要我償還的。可是,莫言,哪怕你不需要我償還,我還是覺得欠了你。而且不需要償還的人情債讓我感覺更加對不起你。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你過得好,把你當作家人,當成我生命裡重要的人來對待,愛護,疼惜,唯有如此,我才能減輕心裡的負重。因為我有了這個經歷,所以,我不想你以後也這樣。

    我知道你心裡的苦楚,也知道情感不是能隨便轉嫁。可是,你的父母已經不再年輕,他們想看到自己的孩子成家,立業,更想看到自己的孩子為人父,為人母,自己的孫子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嬉戲,康樂。莫言,找個好姑娘成家吧。去盡自己為人子的責任吧。能有個貼己人,知冷知熱地照顧你,我,也安心了。」

    莫言不說話,就那麼看著雲舒,他的眼神氤氳而深邃,仔細看去,那裡竟然交織著淡淡的憂傷,心疼,愧疚,自責,他不知道的是,他撫著雲舒的手臂正在不自覺地收緊,用力。這或許是他無奈妥協的最後小小掙扎。(我們的人生中,除了愛情還有太多的責任需要去掉,但願親能理解小編的這種想法。)

    望著莫言深邃見不到底的眼神,雲舒清楚地感受到莫言的心痛,無奈與妥協。隨著莫言手的用力,雲舒感覺她的腹部也在收縮,孩子甚至動得異常厲害。孩子也為他抱不平了吧。

    過了好一會,莫言的身體才鬆弛下來,有些無力道:「我答應你。」

    雲舒的眼睛明亮起來,嘴角也劃出好看的弧度,如果,如果她不得不離開,應該可以安心一些了。

    「嗯?」

    「怎麼了?」

    「沒事,寶寶剛才用力踢了我一腳。」

    「走太久了,回去休息下吧。」莫言小心扶著雲舒往屋內走來。

    「莫言,再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雲舒扶著莫方的手開始用力。

    「你說,我都會答應。」

    「如果,如果我有個萬一,就保孩子,如果都不能保下來,那你一定答應我,幫助他好好活下去。」

    「舒兒!」莫言滿眼不可置信,她,她居然是在交待遺言!!

    「答應我,嗯?」腹部收縮越來越厲害,而且雲舒明顯感覺到濕潤,她知道羊水提前破了。這不算個好開始。

    「我不會答應你的,你不好好的,我才不會管他死活!你要生了是不是?不要怕,有師父在,不會有事的。師父,師父,快來,舒兒要生了!」

    莫言趕緊將雲舒小心地抱起向房中急走過去。

    「莫言,我會盡最大努力母子平安,但是答應我,求求你,好不好?」雲舒已經淚流滿面。

    莫言眉頭皺得死緊,「我不會答應你的。如果你不好好的,別說不管他,我也不會好好的過,我要讓你欠我更多!我會恨死你的!」

    「傻瓜!」雲舒再也無力要求,是的,她欠他們太多,她不能有事,她要拼盡全力去爭個母子平安。只是生孩子嘛,沒多大的事。她都跨躍時空過來了,還有什麼能難倒她!雲舒給了自己十足的信心的力量!

    莫言這一吼,藥谷小院薩那間熱鬧起來。好在之前,在墨君寒的命令下演練過多次,這會倒是不算慌亂。

    「舒兒,別怕,我在這,我陪著你。」墨君寒緊握著可人兒手,明明是安慰別人不怕,他額頭的汗還有用力的手無一不顯示了他的緊張。

    「舒兒乖乖聽穩婆的話,沒事的,爹爹就在外面。」姚耿伯鎮定地給雲舒一個慈笑,便出去了。沒人看到他身體兩側緊握成拳的雙手。

    「是好是壞都交給你了。舒兒,你不要讓我們失望!」莫方握起雲舒的另一隻手輕吻了下,退出。

    墨君寒這會也不計較了,他只想著快快讓他的可人兒熬過這關,會沒事的,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還讓不讓她生了?都離的遠遠的,別杵在這裡惹我老頭煩!那個誰,你也出來,女人生孩子,你待在裡面算怎麼回事!出來!」屏風外的活神仙不耐煩地開始趕人。不光屏風外的人趕出去,連墨君寒,他也不讓待在那裡。

    「我要陪著她!」墨君寒的聲音冷硬而堅決,活神仙本想再出口的話,終是沒出口。讓他陪著也好,讓他看看他幹得好事!那麼急地讓那傻丫頭懷上孩子,一會,心疼死他!活神仙眼中滿是興災樂禍。說到心疼,活神仙想到自己那個傻徒弟,唉,過不得他心疼啊。

    「莫言!」

    「在,師傅,讓我做什麼?」

    「去藥房看著為師那爐藥,小火慢燉,沒有五個時辰不能停火。出一點差池,為師決不饒你!」

    「師父,……」

    「你不去?好,那為師自己去!」說著活神仙傷勢就要起身。

    「師父,我去,我去,我定將藥看好。舒兒這裡,師父費心了。」莫言誠心施了一禮,深深看了眼屏風後,轉身離去。

    活神仙眼中笑意更濃,房中只剩下接生的人,這才開始正式進入主題。

    熱水,湯藥,不停進出。雲舒知道再疼也不能大聲呼喊,否則力氣用光,便沒有力氣生孩子了。有時疼得受不了,她便輕哼幾聲。再者咬嘴唇。墨君寒只能在一旁邊乾著急。他怕雲舒咬傷了自己,便將自己的手臂放進雲舒口中。

    「舒兒,疼就咬我,他是我們的孩子,讓我陪著你一起疼。」

    有夫如此,此生何求?雲舒已經疼得無法言語,她勉強給了他一個微笑,當新一波的疼痛再次襲來時,她咬上了他的手臂。她知道自己此刻咬得多有力,她知道他在疼,可是她也知道,他的心此刻是歡愉的。能陪著自己的至愛,共同經歷疼,這為償不是一種人生幸福的體驗。到孩子終於順利出生時,墨君寒的手臂早已經血肉模糊,那疤痕跟了他一輩子。而另一隻手臂,在不遠的將來再次如此被印上叫幸福的疤痕。後話,後話啊。

    小寶貝還算是心疼他爹娘,雲舒宮口開的比較快,兩個多時辰白白胖胖的嬰孩便出世了。他那嘹亮的啼哭,此刻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聲音,它安撫了所有人的不安,撫平了所有人的緊張,又給所有人帶來了無比的歡樂甚至幸福。

    母子平安,大喜!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筋疲力盡的雲舒在聽到兒子嘹亮的哭聲後便昏睡過去,這一睡便睡了兩天兩夜,又把眾人嚇個半死。

    當然活神仙又被煩個半死,已經解釋無數次了,太累了,是太累了才這樣。可是,極度擔心的家屬卻不這樣認為,只得一次次好聲相哄著讓活神仙兩天把了無數次脈,保證無數次。直至活神仙黑了臉,眾人這才消停會。而可人兒也終於在第三天早上悠悠醒來。

    見可人醒來,眾人終於安下心來。

    墨君寒身體僵硬地將粉嘟嘟的兒子小心地抱至可人兒面前,眼圈泛紅,聲音有些哽咽道:「舒兒,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墨瑞。」

    雲舒靠在姚耿伯身上,看著熟睡的兒子,看著那與墨君寒相似的小模樣,想著他身體裡流著自己的血,心裡暖暖的,柔柔的,笑容漸漸爬滿了她的臉頰,她幸福的笑開。雲舒初為人母的喜悅感染了大家,一時間滿屋子人都輕笑起來。

    墨瑞太小,可人兒又剛生產完,不適合移動。除了有事需要處理的莫言在確定可人兒母子平安後便離開,其他人,便是悉心照顧這母子倆。特別是墨君寒,對月子中的可人兒,照顧的無微不至,擦身,換衣,餵水餵飯,陪她解悶,和她一起逗兒子,事事親歷親為,誰都不讓插手。事實上別人也沒有什麼可以再做了。

    可人兒本來要自己餵養墨瑞,不想自己奶水不好。墨君寒原本就心疼她,可是可人兒又很堅決的樣子,他尋了幾次機會也沒有開得了口,這會見可人兒奶水不好,忙讓安排好的奶娘餵養。可人兒雖是心疼兒子,卻也別無他法,這裡又沒有奶粉,其他東西哪有奶水的營養高。雖然大家都說正常大戶人家都是讓奶娘餵養,可是可人兒還是覺得自己虧欠了兒子,這幾天都和自己過不去。老是愁容滿面。

    大家都以為過兩天,她想通了就好了,沒怎麼在意,他們不知道,這嬌嬌的可人兒這是得了富貴病嘍,這可是輕微的產後抑鬱症!可惜,那個時代沒這病症,可人兒人前又努力表現的和平常一樣,該說說,該笑笑,只是沒人時,愛哭,愛難過,但是一直沒有讓人發現,大家還正常過日子來。哪裡知道可人兒折磨人的時候又來了?唉,這可人兒可真不會消停會哦。

    轉眼間可人兒出了月子,墨君寒再經過活神仙「她們母子很強壯,想上哪都能上哪」的同意後,便與可人兒說了自己的想法。先將她們母子接回將軍府,等他回宮安排好一切,便向天下召告要立雲舒,姚將軍的義女為後,並讓小瑞兒入玉蝶,恢復他應得的皇子身份,至於他以後的前程,看他的造化。

    不得不說,墨君寒是個理智的父親,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肩上的擔子,他沒有因為寵愛可人兒,而不顧一切地許諾給她們的兒子一個高高在上的地位。但從另一方面也看出,這個男人骨子裡是冷血的,理智的,他唯一的柔情,唯一的寵溺,都只給他的可人兒。別人,哪怕是他與她的兒子,他也不能做到如寵可人兒那樣去寵他。這樣極致且絢爛的寵愛,羨煞世間無數人!

    墨君寒表達完自己的想法,面對可人兒的安靜,他原本十足的信心開始忐忑。是的,是忐忑。特別是在看到可人兒嘴角略帶諷刺的翹起時,他的心開始不安,也很是不解。在他眼中,他們的未來如春日陽光般明媚,他自認為已經將這世間最好的,能給得,全都給了可人兒。這些是世間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他不明白,自己的可人兒為何嘴角浮出那樣的諷刺?她的眼神為何那樣冷?眼中氤氳的霧氣又為何那樣委屈?

    雲舒一言不發地站起,先是將兒子輕放在小床上,而後便直接離開了房間。

    「舒兒!」墨君寒剛叫一聲,可人兒便跑了起來,墨君寒見情況不對,忙出去追。

    「舒兒,你怎麼了?你不要跑!」

    可惜可人兒跑得更快,像逃命一般!墨君寒一叫,把院中的其他人都叫了出來。眾人不解地看著兩人。

    「這是怎麼了?舒兒?」姚耿伯有些擔心地叫了聲正埋頭跑的可人兒。

    雲舒看到姚耿伯,一下撲進他懷中,痛哭不矣。

    乖,別哭,剛出月子,哪裡能如此哭?乖,爹爹在,一切都有爹在。」

    「你讓他走,你讓他走,我不要見到他,我再也不要見到他!」可人兒哭得好凶,整個人顫抖著!她簡直要揪死她爹和她男人的心!

    不等姚耿伯開口,墨君寒慌張安撫道:「你別哭,我走,我現在就走,你別把身體哭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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