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陌生的熟悉人 文 / 仙兒(瑾萱兒)
見他開口說話,雲舒顯然很興奮,「爹爹和娘就是帥哥哥的爹爹和娘哦。他們很疼舒兒的。娘還說等舒兒再長大一些,就讓我當她的兒媳婦,給她生個大胖孫子。雖然舒兒不明白為什麼舒兒可以生大胖孫子,但是娘那麼疼舒兒,舒兒就答應她了。」
「誰准你答應她的?!」墨君寒臉色沉了下來。當他看到雲舒眼中的害怕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犯的錯誤!可人兒現在什麼都不懂,她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自己。自己又怎麼可以怪她要拋下自己呢?!墨君寒撇過頭看向別處,他的眼中浮出濃濃的心痛與憂傷。這心痛因為此刻失去記憶的可人兒,這憂傷卻是因為自己現在在可人兒心中只是一個夢中見過的陌生人!
雖然看不到撇過頭的墨君寒的臉,可是雲舒卻還是感覺到他身上的憂傷。不知道為什麼,雲舒覺得他這樣,她也好難過。她小心地扯了扯墨君寒的衣袖,有些委屈也有些討好地說道:「你生氣了?舒兒不知道你不喜歡。舒兒以後都不答應娘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墨君寒有些訝異地看著雲舒,在確定自己在她臉上看到忐忑不安時,他心中的不安與陰霾薩那間被驅散開。即便可人兒忘記了自己,可是她心底對自己的感覺還存在。她還會在乎自己的喜怒!墨君寒嘴角緩緩揚起,「好,不生氣。那舒兒告訴我,白爺爺是誰。」
「嗯。」雲舒的小臉也明媚起來。她軟軟道:「白爺爺是帥哥哥的師傅。白爺爺很厲害哦,他不光治好了舒兒的病,還會給舒兒做好多好吃的哦。不過有時候舒兒不想喝苦苦的藥,不想扎酸酸痛痛的針時,白爺爺也會好凶。他還說要把不聽話的舒兒丟掉。不過帥哥哥說白爺爺是嚇唬舒兒的,其實白爺爺對舒兒還是很好的。原來舒兒不能下地,不能動,全身都痛,可是聽了白爺爺的話按時吃藥,扎針,泡藥澡舒兒現在就好了。所以,舒兒還是很喜歡白爺爺的。」
墨君寒眼中滿是疼惜。「現在可還會痛?」
「不痛了,有時下雨天會酸酸痛痛的,不過泡在藥澡裡就會好了。」雲舒說到這裡又想到了一個人,又接著道:「白爺爺家還有一位啞姑姑哦。啞姑姑人很好呢,她會幫舒兒洗澡,換藥。有時舒兒身上好癢,白爺爺與帥哥哥都不許舒兒抓時,啞姑姑會偷偷幫舒兒抓癢哦。」
墨君寒習慣地靠在床榻邊,讓可人兒靠在自己胸前,雲舒也很是自然地依偎在他懷中。墨君寒接著問道:「那白爺爺家在哪?」
雲舒想了一會,道:「舒兒不知道。白爺爺家周圍有好多山,還有小溪,還有好多野兔呢。啊,舒兒記得白爺爺家的名字,帥哥哥說那裡叫藥谷。」
墨君寒薩那瞭然,怪不得他派的人找不到,即便讓他們遍訪各地名醫也沒有可人兒消息。那藥谷的主人他知道,是江湖上有名的活神仙。現在也終於明白莫言如此高的武功師承何處。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與莫言還有層關係。墨君寒嘴角有些嘲諷的笑意,老天爺還真是會開玩笑。
雲舒正與墨君寒說莫苑的事情時,莫言推門進來,看到雲舒靠在墨君寒懷裡,他握緊了背後的手,努力讓自己平靜道:「舒兒,餓了吧,已經讓他們做好了粉蒸肉。」
「哇哦,舒兒要吃。帥哥哥,舒兒好餓!」雲舒從墨君寒懷中坐起,看著莫言撒著嬌。
突然空落的懷抱讓墨君寒不自覺間蹙起了眉頭。
莫言淺笑著走上前,雲舒移至床榻邊坐著,莫言溫柔地幫她穿起鞋子。不是雲舒不會,而這些日子全是莫言如此照顧她,讓她養成習慣,每次起床便是等著莫言或靈兒如此照顧。
莫言取了房中的濕帕子給雲舒擦了手,便牽著她離開。
看著莫言與雲舒緊握的手,墨君寒眉頭緊蹙,眼中也失去原有的溫度。
雲舒走至門邊,發覺到墨君寒沒有跟上來,她停下轉頭喚道:「白哥哥你不去吃嗎?粉蒸肉很好吃的。」
因著可人兒口中的白哥哥,墨君寒嘴角微微揚起,「好,一起去。」
莫言緊抿了雙唇,牽著雲舒就離開,只是握著雲舒的手卻那樣緊那樣緊。
莫言牽著雲舒出來時,張楓很是激動地上前喚道:「小主子,可找著您了。」
不想雲舒看到張楓的一身黑衣,嚇得藏在莫言身後,很是不安地輕叫道:「帥哥哥。」
莫言柔聲安慰:「乖,不怕。」
跟在後面的墨君寒眉頭緊蹙,臉色陰沉的厲害,可是眼中卻有著無盡的疼惜。
張楓滿眼疑惑。「莫公子,小主子她怎麼了?」
「她受了傷,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莫言掃了下張楓與劉海等人衣服,面無表情道:「她害怕別人穿黑衣服,不要離她太近。」
莫言擁著雲舒離開,雲舒偷偷看了張楓他們一眼,又害怕地低下頭不敢再看。
見雲舒如此,劉海心疼地皺了眉頭,張楓直接破口大罵:「他奶奶滴,別讓我抓到他們,老子一定扒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一定讓將他們挫骨揚灰!」
「夠了!主子面前豈容你放肆!」
經劉海一提醒,張楓才想起一直立於門邊的墨君寒,當下噤了聲。
一身寒意,滿眼深邃的墨君寒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這麼沉默了一會,他沉聲吩咐道:「派人尋找姚將軍與圓和大師,如若找到,請他們迅速來此。」
「是!」劉海,張楓領命,就要下去,墨君寒又道:「吩咐下去,不許所有人再穿黑衣!」
劉海,張楓一怔,隨即明白,「是!」
墨君寒來到前廳時,只有莫家二老與莫言,雲舒在。見他過來,莫家二老便要上前施禮。
墨君寒制止了他們。「身居在外,不必多禮。朕這些日子只怕要叨擾二位。」
莫世昌忙道:「皇上言重了,您能來草民家,這是草民的福份。」
「以後喚朕白公子便可。」
莫家二老相視一眼,低頭應道:「是。」
「朕?朕是什麼呢?」雲舒奇怪地看著墨君寒。
墨君寒清冷的臉色染上幾分柔情,他坐於雲舒身邊,柔聲道:「朕就是我的意思。」
「我?朕?」雲舒還是有些不解,「舒兒也是朕嗎?」
莫家二老聞此,嚇得心一顫,正想著如何幫雲舒圓場,不想墨君寒只是淺笑道:「若舒兒喜歡,也可以是朕。」
此話又是將莫家二老嚇得心一顫,這真是為博美人笑,江山都可拱手!這到底是怎樣的寵愛啊!兩人都暗暗為自己的兒子歎了口氣,對手太過強大。
雲舒很認真地想了想道:「好奇怪的叫法,舒兒不要。」轉頭看向莫言,「帥哥哥,可以吃飯了嗎?舒兒好餓。」
莫言輕點了下頭,對著莫家二老道:「讓霜兒與月娘一起吧,就說,白公子是我帝都的朋友。」
莫家二老見墨君寒沒說話,知道他是默許了,當下便吩咐下人叫莫霜兒與月娘,準備開飯。
莫霜兒與月娘見到墨君寒明顯一怔,她們都猜出他的身份,只是見莫家二老說是莫言的朋友,白公子,但知他不想別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當下便裝作不知,安靜地用膳。
不光她們倆,所有人都很安靜。雲舒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但她見大家都不說,她感覺怪怪的,又看到莫言臉色好似不太好,便當下也不敢說話。
可是安靜了一會,雲舒便垮了小臉。白哥哥和帥哥哥都幫她夾菜,盛湯,她的碗裡的菜已經堆了好高了,她的湯怎麼喝也喝不完。她已經好飽了,吃不下了。
雲舒偷偷看了眼莫言,雖然他沒有明顯的生氣,可是他緊抿的雙唇告訴雲舒,他不開心。雲舒不敢給他說自己吃不下,就接著吃。她想告訴墨君寒不要給她夾菜了,可是看到墨君寒的眼中的殷切,她又不想他失落。於是心一橫,大不了把晚上的飯一起吃掉,於是就埋頭接著吃。
莫言光顧著想心事,並沒有注意到雲舒。而墨君寒只當雲舒胃口比平日大了許多,並沒在意。
發現雲舒異常的是莫夫人。她見自己兒子與那位滿身寒意外加霸氣的『白公子』一左一右不停給雲舒夾菜,盛湯,本來也與莫霜兒與月娘一樣,心生羨慕。只是見雲舒吃著吃著垮了臉,想著她素日的飯量,終是開口阻止道:「舒兒,吃不下不要吃了,你平日都是少食多餐,這般吃下去,要鬧肚子的。」
墨君寒正要夾放到雲舒碗中的菜又夾到了自己碗中,眉頭輕蹙著,深邃的碧藍眼眸中不禁染上一絲懊惱。
莫言聞此,才將心思放到雲舒那邊,見她小臉垮著,當下一陣心疼,柔聲道:「怎麼不告訴我吃飽了呢?」
雲舒小聲道:「帥哥哥不開心,舒兒要乖乖的。」
墨君寒的突然到來,還有雲舒對他本能的親近,這一切讓莫言很是焦躁不安。可是此刻雲舒對自己的忐忑小心如迎面的春風吹在莫言心頭,安撫了他所有的不安。莫言絕色的容顏之上展現出璀璨的笑容。他極其溫柔地拭去雲舒嘴角的油漬,柔聲道:「傻瓜,只要有舒兒在我身邊,我永遠不會不開心。」
雲舒甜甜笑道:「舒兒會永遠在帥哥哥身邊的哦。」
莫言挑釁地看了眼面色陰沉的墨君寒,「乖,別吃了,去院中走走,消消食。」
「哦。」雲舒乖巧地向外走去。墨君寒也緊跟出去。
見墨君寒出去,莫夫人有些擔憂地看著莫言,「言兒,你真想好了嗎?」這不是莫夫人對自己的兒子不信任,而是自己兒面對的對手太過強大。
「娘,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要擔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莫言一臉堅定。
莫世昌見此,道:「做了決定就放手去做,其他的有爹呢。」
「嗯。」莫言垂下眼眸,很好地遮掩了泛紅的眼眶。
莫霜兒對莫世昌的態度不滿地嘟起嘴,卻不敢說什麼。
而月娘夾菜的筷子輕顫了好幾下才穩住,心已經絕望到扭曲!
雲舒很聽話地在院子中慢慢走著,不時還用手揉揉肚子,可見真是撐著了。
墨君寒就站在一邊看著她,偶爾迎上雲舒的目光,雲舒會衝他甜甜一笑,他的嘴角也會不自覺地翹起。
已經是秋末冬初,不過這邊天氣還是很暖和。雲舒自從受過傷後很容易犯困。這會在陽光的照射下,雲舒很快打起哈欠。
墨君寒上前輕擁住她,「困了?」
「嗯。」說話間又打了個哈欠。
「我陪你去睡會。」
「好。」墨君寒牽著雲舒回房。
看著熟睡的可人兒,墨君寒這才能好好看看她。可人兒的小臉白皙紅潤,可見莫言確實將她照顧地很好。
墨君寒小心地解開雲舒的衣衫,看到雲舒後背那一道正在好轉的觸目疤痕時,他的心瞬間疼到窒息!那道疤痕是被馬車上的斷木所傷,傷口又深,又大。這些日子雲舒一直塗抹著活神仙為她配製的潤肌膏,已經好了好多,活神仙說只要天天塗,兩年內也就完全消失了。
墨君寒顫抖著手又查看了雲舒的其他地方,再沒看到其他傷口,心才稍寬了些。他又輕柔地幫雲舒繫好衣衫。他不知道的是雲舒身上外傷並不多,嚴重的是她的內傷,好在這些日子都調理好了,如果讓他看到當時雲舒的樣子,只怕他會崩潰的不成樣子。
這些日子墨君寒日夜不停地趕路,身體早已經累到極致,這會子可人兒在懷,他懸了多日的心終於安穩下來,沒多久便進入夢鄉。
墨君寒是被空蕩的懷抱猛然驚醒。他來不及穿鞋子便下了床榻要找可人兒,當他聽到可人兒在外面的清脆笑聲時,才安了心,也才意識到沒穿鞋子,重又穿了鞋子,打開門,便看到雲舒正在換了深蘭色衣袍的張楓的推動下蕩鞦韆,而一身深灰的劉海則安靜地立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