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功勳老人的隕落 文 / 千曲曉聲
李天帶著娘子軍趕到陸家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了。
一到陸家發現袁薇蕭晴花嫵媚都是提前先來了，袁天正還有張靜張強姐弟兩都是一同過來了。
這是陸老爺子的意思，知道李天早上動身計算時間也差不多要很晚才到，所以就提前先讓蕭晴袁薇她們來了。而張強和張靜的到來也是陸老爺子的意思，他知道姐弟倆和李天的關係，看在李天的面子上索性一同喊了過來。
過年嘛講究的就是一個熱鬧的氣氛，要熱鬧自然就要人多才好。
見到李天帶著一幫娘子軍過來，一直焦急等待的袁薇和蕭晴先是一喜，不過看著後面跟著一幫鶯鶯燕燕卻也是有些幽怨的心裡泛起了酸水。
不過大過年誰都是開開心心的任何爭風吃醋的話都不曾說，張強見到李天的時候一個大老爺們差點激動的紅了眼眶。
他現在儼然已經是燕京黑dao上的無冕之王，而張強心裡更是清楚這一切可謂都是李天給他的，沒有李天也就沒有張強的今天！
看著時間不早了，李天和袁薇蕭晴還有張強等人寒噓了幾句，在陸家「辟里啪啦」的鞭炮聲中開始一起過大年三十。
一頓飯吃下來可謂是熱鬧至極，尤其是陸滿川那更是紅光滿面的，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熱鬧的一次年夜飯了！
聽著耳邊一個個美麗的晚輩女孩們甜膩膩的喊著陸爺爺，陸滿川直感覺精神都是抖擻了幾分。
一頓年夜飯吃了好些時候，等到一群女孩們都是相邀著去了繁華街頭遊玩的時候，李天卻是跟著陸滿川來到了書房中。
陸滿川的秘書江海也已經回到了老家過年，李天攙扶著陸滿川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陸爺爺我幫你泡杯茶吧。」李天笑著說了聲。
陸滿川擺手搖了搖，卻是有些鬼鬼祟祟的指著書架邊的一個老木櫃子說道：「那櫃子裡我藏著瓶自己釀的燒酒，你去拿來咱們爺孫好好喝一杯。他奶奶的，那幫兔崽子們過個年也不讓我喝兩口，這年夜飯雖然吃的高興可嘴裡卻還是淡的慌啊。」
李天聞言卻是沒動，苦笑道：「陸爺爺您現在的身體不適宜喝酒的，還是忍忍先把身體調養好了再說吧。」
「調養個毛，老子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絕對活不過這個正月的。趁著還沒死先喝個夠，等死了成泥巴了，你以為真的在墓碑前倒上一杯我就能喝的到了？」陸滿川很是不客氣的罵道。
李天心頭有些低沉了起來，默然不語。陸滿川見狀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別磨磨蹭蹭的趕緊拿出來，別因為我這把老骨頭難受。連我自己都能看的開，咋你們還看不開啊？」
李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說道：「好，陸爺爺今晚上我陪你喝個痛快！」
他何曾不知道陸滿川完全是靠著一股子堅韌的意志力挺著過這個年，在華夏一直都有著一個說法。
那就是年前死沒福氣，年關的時候死更是沒有福氣。老人家沒有福氣，被人說的還是老人的子孫。
很多老人病重愣是硬撐也要撐到年後才敢嚥下那口氣，老爺子同樣如此，他不想自己的後輩子孫被人閒言閒語。
打開木櫃在裡面果然找到來一小罈子的酒，打開塞子一股濃濃的酒香味就是撲鼻而來。
「好香的酒！」李天讚了一聲，陸滿川滿臉的得意說道：「那是當然，也不看看老子是誰？當年主席還有元帥他們可是最喜歡我釀的酒，每一次喝了我的酒絕對趴桌底下！」
李天笑了笑也不客套直接抓起酒罈子猛灌，陸滿川見狀臉色大急喊道：「丫了個呸的，你小子別搶老子好東西，給我留點！」
李天這一口可是喝了不少，喝後打了一個酒嗝，這才將酒罈子給了陸滿川。
陸滿川抓起來也是一大口喝了下去，但是一喝卻是連連咳嗽了起來，捂著嘴的手掌已經是xian血一片。
李天看到連忙勸道：「陸爺爺你還是不要喝了！」
陸滿川往身上一擦，抓起酒罈子又是一大口喝了下去，恨恨的說道：「老子一輩子不服天，不服地，他媽的還服老？不就吐口血嘛，怕個鳥毛！李小子，陪老子喝！」
李天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看著陸滿川那強撐的樣子鼻頭發酸了起來。
老爺子一生戎馬，不服天不服地更不服敵人。但是不服老，真的是這樣嗎？天下間有誰能不服一個老字？任你在世如何的風華絕代威震天下，到死後卻也不過一個坑幾方黃土掩埋而已。
壓制著那濃濃的酸意，李天抓起酒罈子再次喝了一口酒，大聲說道：「md，真爽！」
「哈哈，就是，大老爺們的沒有酒沒有肉胯襠掛了鳥也不是男人！快，讓老子再喝一口！」陸滿川說著急切伸過了手，李天將酒罈子遞了過去。
只可惜那一罈子酒並沒有多少，兩人你來我往的沒喝多久就是已經見底了。
最後一口是陸滿川喝下的，喝完將酒罈子往桌子上一放，歎息道：「哎，酒已盡，燈已枯，老子也該去見主席還有總理他們了。」
李天的眼眶終於忍不住的紅了起來，顫聲道：「陸爺爺……。」
陸滿川伸手一擺，笑道：「你不用說話，聽我說。」
李天點頭，陸滿川便繼續說道：「我這一輩子雖然前半輩子吃了不少苦頭，被人辱罵過被人踩過。也吃過子彈挨過刀子，但到老了還是享過福，欺負我的那些人也都去見閻王了，這輩子說來說去其實也沒什麼遺憾。我現在最最擔心的就是我的那些後輩啊，陸家之所以一直屹立四大家族不倒，那是因為我這把老骨頭還活著。只要我還活著，一號首長他們都得給陸家幾分薄面，沒人踩到陸家的頭上來。」
「但是我要是走了，那些早就覬覦我陸家的狼虎們恐怕就要亮出他們的獠牙了。而我膝下只有兩個兒子，建國為人老實也算是走到頭了，我死後能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已是難說。倒是建人頗有些聰明，但奈何他心術終究還是缺少點正值，也是上不大檯面。再第三代，陸斌不用說了當不得大用，凝霜又是一個女孩子，也只有陸陽能撐得起這個大局啊！」
「可是那小子卻是個死性子，為了一個狗屁的承諾在東北一呆就是這麼多年。不過我想我要是死了他還是知道大局為重的，呵呵，希望他別讓失望啊！」
聽著陸滿川的話，李天也是很贊同。儘管和陸陽只是初次相識，但還是能感覺到陸陽絕不是陸斌能夠比擬的。
但是陸滿川的臉色卻是在這時變得有些低沉了起來，凝視著李天說道：「陸陽雖有才能，但他最大的弊端就是在燕京沒有任何的人脈，光他一個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卻也抵不住他人的明槍暗箭！李天你能否答應我一個要求？算我這個老骨頭欠你的了！」
李天豁然間神色驚變了起來，心中很是不解陸滿川為何這般嚴肅了起來，只能重重的點頭說道：「陸爺爺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會做！」
「好！如果有一天陸家真的出現同室操戈的事情，你一定要盡全力的幫助陸陽成為陸家的家主繼承人！等建國退下來之後，也得讓陸陽成功的接管陸家！實在不行，你也要幫凝霜扶起來。在燕京我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你了，同樣也只有你才有這樣的能力！」陸滿川鄭重無比的說道。
短短的幾秒鐘時間李天已是將陸滿川的話消化掉了，同室操戈？說的應該是陸建人和陸斌父子倆了，可是他們可都是陸陽的親生父親還有親弟弟啊！
李天只是點頭答應卻是並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這件事情尚有可能不會發生，李天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了。
陸滿川見他答應便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滿臉疲憊的說道：「李天，我乏了，歇會兒你也去休息吧。」
李天走過去扶著陸滿川躺在了書房裡的床上，幫其蓋好被子，耳邊卻是聽到陸滿川那仿似呢喃的聲音：
「主席，總理，朱元帥，小陸子終於看到你們了。你們別急，小陸子這就給你們釀酒去！」
聽著小陸子這樣的自稱李天沒有任何覺得好笑的感覺，反而心裡沉甸甸的。輕輕的在陸滿川的撫著，很快就傳來了陸滿川熟睡的呼吸聲。
停下手中動作，李天走出了書房關上門，鼻頭的酸楚怎麼都沒辦法控制住的冒了出來，眼眶更是有些濕濕的。
………………
大年初二的早上，陸家上下一片哀傷的慟哭，陸老爺子終究還是追隨老主席他們去了。
這一天，李天沒有去陸老爺子的病榻前哭泣，而是一個人坐在了房中拿出了一壇從陸滿川臥房中找出來的燒酒。在對面擺起了一個大碗，李天紅著眼眶的倒霉，笑道：
「陸爺爺你忘了，其實在你臥房的床底下還藏著一罈酒呢，那晚咱們沒喝痛快，現在咱們喝個痛快吧！你看，我特地給你找了個大碗呢。呵呵，咱們干！」
說罷，李天抓起酒罈子仰起頭不顧酒水沿著嘴角淌下大口的喝了起來。而那一直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卻是始終不曾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