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頹廢的真相 文 / 凡塵遊子

    「匡」地一聲，方塵用力推開鐵門，就在眾人愣神之際，方塵抬槍就射，中年人以及身後的眾保鏢一陣慌亂。方塵趁亂，一把搶起狙擊手，向外逃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如今他對中年人勢必非常怨恨，從他嘴裡一定能得出一些有用的線索，所以他兵行險著，冒死救出狙擊手。

    抱起狙擊手，跑了好長的一段路，確定中年人沒有繼續追上來，才停了下來。

    饒是方塵體力再好，也是氣喘噓噓。

    「你為什麼要救我？」狙擊手奄奄一息地道。

    「因為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狙擊手猶豫了一下，慘淡地笑道：「我都是快死的人，有什麼交易好做。」

    方塵笑了：「剛才那個中年人，你一定恨透他了吧，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會替你報仇的。」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你總不想自己死不瞑目吧。」

    「好吧，那你想要知道什麼？」

    「告訴我，有誰在幕後指使你。」

    狙擊手慘淡地笑道：「就是那個中年人。雖然我知道我不會有好下場，但是我沒想到要置我於死地的，竟然是我忠心耿耿的老闆，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一旦我失手，他還是要致我於死地。」

    答案果然不出方塵所料。

    「他一定和萬老先生很熟悉吧。」

    「何止熟悉，他叫萬傑，是萬老先生的大兒子。萬老先生有三個老婆，大老婆，是萬傑的親生母親。可惜當年萬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母親就死了。後來，萬傑才知道母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二老婆蓄意謀害。可是萬老先生對於此事卻裝聾作啞，手心手背都是肉，已經死了一個，要是再追究下去，只有再搭進去一個，正是父親這樣的態度惹怒了萬傑，萬傑的心裡恨父親。從此他的一顆心就這麼被扭曲著，人也變得十分急躁、敏感、歹毒。他一面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打扮孝子，博取父親的信任。一面暗裡地招兵買馬，壯大自己的實力。只是由於他年紀尚幼，招收的都是一些招收的都是一些不成器的角色。直到他遇見了我，當時的我正被仇家追殺，他出錢替我擺平了這件事。從此我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也為他做了很多事。先是殺死自己的二姨。隨後就是他二姨的女兒，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而萬老先生的第三個老婆，為人和善，生活上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摩擦，只是這時候，萬傑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人，他考慮的問題更多，首先就是萬老先生的產業。當第三個老婆生下了一個兒子，萬傑就把他們視為自己發財路上的絆腳石。不知道是因為父親感覺到了什麼，還是因為老來得子，萬老先生特別疼愛他的小兒子，而從此疏遠了萬傑。於是萬傑又製造了一次完美的謀殺，讓人誤以為萬老先生第三個老婆和她兒子的死是個意外。但是讓萬傑始料不及的是，自從經歷那件事後，萬老先生對他的態度一落千丈，幾乎是不予理會。萬傑為了保住自己在公司的利益，於是最終下定決心把他父親也殺了。每次的事情都是由我親手派人去做的，做的乾淨利落。可是沒想到，這次卻碰上了你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我栽了。狠心的萬傑為了保全自己，不惜殺死我，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他卻如此對我。既然他不仁，也休怪我不義。你可以把我的話錄起來，作為呈堂證供，我不會讓他活得那麼輕鬆的。」狙擊手用盡最後的氣力，把所有的事情抖說出來，他怕自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他會死不瞑目的，在臨死前，他一定要拉上萬傑作墊背。

    方塵按下了錄音開關。其實不用提醒，他就把錄音筆準備好了，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證據。

    錢實在是個既可愛，又可怕的東西，他會讓人變得瘋狂，失去理智，所有的親情、愛情在他的面前都有可能變得蒼白無力，甚至是累贅。

    方塵本想把這個證據直接交給警察局，但是想想畢竟萬傑是萬老先生的親生兒子。所以方塵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錄音筆交給萬老先生，由他親自定奪。

    方塵回到了萬老先生的老宅，宅子裡已經加緊了戒備，萬老先生正神情凝重地坐在大廳上。看到方塵回來，他站了起來，神情複雜地問道：「怎麼樣，事情有沒有什麼線索。」

    方塵掃視了一眼，對萬老先生低聲道：「有件事我想單獨跟你談談。」

    萬老先生屏退左右，包括他的保鏢。方塵這才掏出錄音筆，把裡面的原話放在萬老先生。

    「啪」萬老先生的茶杯，摔得粉碎。嚇得外面的保鏢一下子湧了進來。

    「你們進來幹什麼？出去，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話誰都不許進來。」萬老先生突然暴怒了起來。眾保鏢撤出房間。房內只剩下了萬老先生和方塵。萬老先生頹廢地坐在紅木的太師椅上，眼睛定定地望著前方，神情十分複雜，有悲痛，有憤怒，還有絕望。萬老長時間地坐在哪裡不說話，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看著萬老如同風中的殘燭一般，神情恍惚。方塵不禁有點同情起來。他輕聲地問道：「萬老，你沒事吧。」

    萬老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沒事，我沒事。」其實，萬老之前故意疏遠萬傑，也正是因為他隱隱嗅到了萬傑的陰險和毒辣。也許只是他心裡不太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罷了。還有對他的二姨下手，萬老爺就忍了，如同他對待二姨殺害他前妻的態度一樣，都是自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已經失去一個了，他不想再失去一雙，可是真正讓他心寒的是，他竟然對自己下手了。萬傑竟然對親身父親下手。這一點讓萬老頻臨奔潰。

    方塵試探性地問道：「那麼這個錄音筆，我是否該交給警察？」

    萬老先生顫動著嘴巴，猶豫著在做人生中一個最大的決定，良久他收起錄音筆，對方塵道：「小方，你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這件事由我自己來處理好嗎？」

    方塵點了點頭，畢竟萬傑是他的親生兒子。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萬老動情地拉著方塵的手：「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好兒子，一個像你這樣的好兒子。」

    方塵淡淡一笑：「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擁有你這樣一個爸爸呢？」

    「那你呢？」萬老真誠地問道。

    「呵呵」方塵只是客氣地笑了兩聲，並沒有回答。雖然他也很想擁有這樣一個有錢的老爸，可是就這樣讓他認父親，他覺得有點尷尬。

    萬老先生並沒有勉強：「小方，謝謝你，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萬老先生，真的累了，他的心很累。

    方塵點了點頭，他能理解萬老先生，這無疑也是人生最大的悲劇。人總在羨慕別人，其實回過頭來想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幸，像萬老先生這般，就算是富家敵國也罷，到頭來卻要落得如此妻離子散，就連最基本的親情都無法享受到，人生不也挺悲哀的。所以凡是看開點，天邊飄來兩片雲，什麼都不叫事，只有這樣的心態，也許人生才能活得更灑脫一點。」